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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斗大的眼泪滴在单邑的手背上,一个冲动,单邑将她拉进怀中,温柔地搂着她的肩膀,以近乎低喃的声音在她耳畔说:“别哭了,我承认我对你和其它子民是不一样的,只是我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感觉。”
一阵怞噎渐渐平静下来,萧珠儿怯怯地说:“大人,珠儿不好,珠儿刚才不该欺骗大人。”
“你有欺骗我吗?”单邑沈浸在柔软的接触中。
“有,其实珠儿很怕,珠儿不想死,大人你要救救珠儿。”
“我会的,虽然我现在没想到更好的办法,但你住在指挥使官邸,我想赵孟果再蛮横无礼,毕竟边城是我的地盘,他还不至于敢在这儿跟我撕破脸。”
“那到了京城……”萧珠儿?起脸,眼神充满忧虑。
“就算他在皇上面前乱告状,我想依我在边城的重要地位,皇上应该不会听信谗言的。”单邑以手指按在她柔唇上,轻声地说。
“谢谢大人救命之恩。”两抹红云飞上萧珠儿的脸颊。
“你别跟我客气,今晚我会暗地派人来接你一家人到指挥使官邸住下。”
“大人,你应该还没吃饭,我去做几样小菜。”萧珠儿贤慧地说。
走到厨房,萧珠儿的眼神晶亮,一脸得意,交代粉莲立刻炒几道好菜之后,她则舀起一杓水,将脸上的泪痕洗净。
“断翼”计划的第二步,就是接近单邑的生活,她漂亮的达成了。
不过,?了不让人发现萧家茶饭店的秘密,她嘱咐今晚离去后,放一把火烧了萧家茶饭店,让大家误以?是郎中大人发泄心中的怒气……
???
单邑平常很少回官邸住,偌大的府邸只有两个仆人打扫管理。
这两个仆人忠心耿耿,嘴巴很紧,单邑一点也不担心走漏风声,可是他却担心萧珠儿睡不惯新床,但他是个脸皮很薄的男人,又怕她一搬进来他就去关心,会让她以?他有非分之想,想要她知恩图报,以身相许……
忍了数天,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悄悄地从她窗前经过,发现她房里烛光荧荧,他敲了敲门,不一会儿,萧珠儿便打开了房门。
“这?晚了,你怎?还不睡?”单邑站在门口问。
“珠儿刺完这幅绣图,自然就会去睡。”萧珠儿微笑。
“住得还习惯吗?”单邑的心灵?她的笑靥深深地颤动。
“很习惯,谢谢大人关心。”萧珠儿羞红了脸。
“你在绣什??”单邑走上前探视。
“大人别看,这是秘密。”萧珠儿连忙以身体挡住绣架,走到桌旁,她要想办法留住他,于是拿起桌上的茶壶,转移话题道:“珠儿替大人倒茶。”
“你的手……”在萧珠儿放下茶壶的那一刻,单邑突然抓住她被针扎得无数小伤口的手指,声音充满怜惜。
“大人见笑了,珠儿的女红不是很好。”萧珠儿怞回手。
“市集上什?都有卖,你不必那?辛苦。”
“珠儿想亲手绣,反正没事可做。”
“让你像笼中鸟困在官邸里,你一定觉得很闷。”
“大人快别那?说,珠儿本来就不喜欢出门,珠儿很喜欢这里的清幽。”
单邑原本就不像侬智高,可以跟女人聊上一整天,他跟女人闲聊的经验就是跟自己母亲,最多也不曾超过三句,现在,他就算挤破脑袋也想不出半个新话题,而且夜深了,他不该还待在女人的闺房里……
虽然他一点也不想走,他的脚却仿佛老榕树的根般深深地钻进地板里,但他还是用力地站起身,打算告退地说:“早点睡吧。”
萧珠儿适时找到话题说:“珠儿一点也不困,大人怎?也还没睡?”
“待会儿我还要去巡城。”单邑无意识地又坐回椅子上。
“外面天寒地冷,珠儿去弄一壶烧酒,让大人暖暖身子。”
“不用麻烦,带着酒气去巡城,对士兵来说会有不良的影响。”
“大人,你是个好官。”萧珠儿嘉许地说。
“我只是尽我应尽的责任罢了。”单邑腼腆一笑。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摸清单邑的底细,萧珠儿若有似无地探问:“大人,你身?京城三公子之一,家财万贯,?何要投效军旅,来边城这?危险的地方?”
“这事说来话长,我担心会耽误你上床睡觉的时间。”
“只要不耽误到大人巡城的时间,我都有兴趣听。”
“这事要从我和其它两位公子的父亲遇到一名和尚说起……”
单邑不疑有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萧珠儿听,在提到酒公子欧阳凌时,他的语气是充满佩服,却在提到财公子侬智高时,他的口吻变成不屑,不过,他的言语中透露着对两位至友的思念。
“如此说来,欧阳凌很有可能考上状元。”萧珠儿不动声色地聆听,心中隐隐担忧欧阳凌日后会成?大辽侵宋的另一个绊脚石。
“到时我大宋又增添一名好官,收复燕云十六州便指日可待。”
萧珠儿暗暗祈祷:老天爷千万别让酒公子当上状元!
04
赵孟果几乎找遍了整个边城,就是找不到萧珠儿一家人的踪影。
但他不相信她已经离开边城,她是一个弱女子,再加上萧平有病在身,连夜逃跑没那?容易,而且城门的守卫也表示没见到有美若天仙的女子离开边城,所以他百分之百肯定萧珠儿躲在边城某处人家里……
只是她会躲在哪户人家里呢?
这儿是边城,单邑的地盘,他的官虽然比单邑大,不过他若贸然地挨家挨户搜查,必会引起单邑的不悦,不如用一个假借口,逼单邑替他找到萧珠儿。
看到赵孟果来,单邑正和狄杰研究军事,但他心里明白来者不善,而且他一定是?了萧珠儿而来,他毫不掩饰自己不高兴见到他的心情,冷淡地问:“郎中大人怎?还没回京赴命?”
赵孟果叹息道:“如果单大人不帮我,我看我永远都不能回京了!”
“帮你什??”单邑没有一口答应,心中充满警戒。
“本官的官印被偷了。”赵孟果石破天惊地说。
“除非是不想活,不然我想不会有人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听单大人的语气,似乎是认?本官说谎!”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依常理判断。”
“单大人,本官的官印确实被偷,而且我知道小偷是谁。”
“那大人?何不把他抓起来?”单邑挑高眉毛。
狄杰在一旁捏把冷汗,虽然赵阵果所言,连三岁孩童都听得出来是谎言,但就算知道赵孟果说谎,单邑也没必要当面拆穿,让赵孟果难堪,如此不智的指责,难道单邑不怕引来杀身之祸?
不!单邑不可能不知道得罪赵孟果的后果,在狄杰看来,单邑是明知故犯,这点他就无法理解了,一个小偷,?何会让单邑甘冒危险,出言顶撞呢?
赵孟果冷笑地说:“她躲起来了。”
单邑喉咙一阵紧缩,嗓音沙哑地说:“郎中大人的意思是……”
“根据我的情报,她并未离开边城,所以我想请单大人替我捉出此贼。”
“她是?”狄杰见单邑迟迟不发一语,赶紧追问。
“萧家茶饭店的萧珠儿。”赵孟果指出。
狄杰完全懂了,他曾远远地见过萧珠儿一面,那样的美女确实能让男人一见倾心,所以赵孟果的捉贼说,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色。
单邑皱起眉头,斩钉截铁地说:“五日前,萧家茶饭店发生大火,萧珠儿来自燕云十六州,应该是回去了。”
“我调查得很清楚,她们并没过桥去燕云十六州。”
“萧珠儿要大人的官印做什??”单邑心中燃起一把无名火。
“本官曾和她有点不愉快,她想藉此报复本官。”赵孟果早有准备。
“大人和她发生了何种不愉快的事?”单邑冷声问。
“一点小事。”赵孟果没想到单邑会咄咄逼问,心中起了怀疑。
“她?了一点小事报复大人,这种自寻死路的行?,似乎有些不合理。”
“单大人?何如此袒护萧珠儿?”赵孟果反问。
单邑一时无法回答,他是个不擅掩饰的人。狄杰一眼就看出他对萧珠儿应该是有了男人对女人的好感,才会说不出话;?了不让赵孟果看穿其中隐情,狄杰赶紧解释道:“单大人爱民如子,他只是不想随便冤枉任何一位子民。”
赵孟果点了点头,看起来是接受狄杰的说法,因?他久闻单邑不近女色。“只要找到她,让我和她当面对质,我会证明给单大人看。”
“如果萧姑娘确实人还在边城,属下定会竭尽全力找到她。”狄杰接着说道。
“好,限你们在十天之内找到她。”
???
一条毒蛇仿佛在啃噬单邑的心,深夜,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官邸。
他无法原谅狄杰答应帮赵孟果捉出萧珠儿,他和狄杰大吵一架,痛斥狄杰是马屁精,助纣?虐,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狄杰发脾气,不过,可恶的是狄杰并不认错,他强调这是弃车保帅,他别无选择。以狄杰的聪明,自然不难猜出萧珠儿躲在指挥使官邸,这让他忧心忡忡,认?萧珠儿接近单邑的目的可疑,而且,万一赵孟果发现她的藏身之处,必然会引发两虎相争,就算赵孟果一时之间不敢和单邑正面冲突,但回到京城之后,赵孟果只要在皇后娘娘面前,在单邑头上戴顶通敌的帽子,后果不堪设想……
单邑不但听不进狄杰的话,还反堵狄杰的嘴,说只要狄杰不说出去,赵孟果就算怀疑,也不敢明目张胆到指挥使官邸捉人。但,若是风声走漏,单邑百分之百相信是狄杰故意散播出去的!那?他绝对不会放过狄杰。
狄杰毫不屈服!反问如果是萧珠儿故意让人瞧见,单邑会如何处置?
两人就这样吵得面红耳赤,气得单邑拔出剑,狄杰却一动也不动,这时单邑才惊觉自己失态,回过神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营区。
在白沟河沿岸吹了近六个时辰的冷风,单邑才拖着冰冷僵硬的身体返回官邸。
他刻意从萧珠儿的窗前经过,发现窗纸上晃荡着一条悬空的人影,他赶紧破门而入,一把将她抱了下来,放在床上,手探向她的鼻息,幸亏她还有气,连忙捏着她人中,这才使她悠悠转醒。
萧珠儿一醒来,话未说,泪先流,模样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你?什?要做这种傻事?!”单邑气急败坏问道。
“大人,我不想连累你。”萧珠儿泣不成声地说。
“你在胡说什??”
“我听仆人说,郎中大人上午?难大人。”
“没事了,他被我打发走了。”单邑第一次说谎舌头没打结。
“大人,你让我死,像我这样不祥的女人,只会给我身边的人带来灾祸。”
萧珠儿作势要以头撞墙,单邑的动作比她更快,如同捷豹般,从她背后抱住她的身体,紧搂着她,直到她歇斯底里的情况平静下来,他才好声安慰。“不是你的错,是那些觊觎你美貌的人的错。”“红?祸水,这话一点也没错。”萧珠儿哽咽着说。
“别哭了,哭红了眼,会变很丑的。”单邑故意开玩笑。
“我希望自己越难看越好。”萧珠儿赌气道。
“你要是变得很难看,搞不好我会不理你……”单邑突然咬了咬唇,止住声音,心中不停地责怪自己不该在这种节骨眼,讲这种挑逗的话!
萧珠儿苍白的脸颊霎时浮现红晕,看来美色确实是无往不利的武器。
这样抱着她不是办法,单邑感觉到下身有些不寻常的蠢动,慢慢地将她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则坐在床边。
他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柔声说:“你别再想那?多了,睡一觉,把不愉快的事都留在梦里。”
“那我会做噩梦!”萧珠儿捉住话柄。
“别怕,我会在一旁守候你。”
“大人你对珠儿真好。”
“你心地善良,只要是好人都会想保护你。”
“大人,我没你说得那?好。”萧珠儿叹了一口气。
“你有那?好,而且还是我亲眼所见,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宁可自己淋雨生病,也要将避雨亭让给四口人家;还有你?了怕我跟郎中大人起冲突,宁可牺牲自己,你还敢说你不善良!”单邑记忆犹新地说。
其实这些都是萧珠儿故意制造的印象,她以?她会很高兴他上了当,但她没有,她反而觉得自己很可耻,她好想哭,真正地大哭一场,不像之前都是假哭,可是她的理智不允许自己在敌人面前泄漏真感情。
不过连她自己都怀疑,她的理智还能撑多久?
她觉得她已经快不行了,她的感情像快要破茧而出的蝴蝶,想要?他展翅。
一声喟叹,萧珠儿声音极不自然地低喃:“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邪恶的一面,你可能会恨死我!”
“永远不会有这一天,如果你是邪恶的,那天底下就没有好人了。”
“我觉得自己好幸运,能够认识你。”单邑,她在心中轻唤他的名字,她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色公子。
“快睡吧!”单邑安抚地拍拍她的脸颊,他的动作越来越像侬智高。
“那你呢?”萧珠儿突然捉住他的手,一副不让他走的样子。
“我坐在那张椅子上,免得你作噩梦。”单邑微笑道。
萧珠儿乖乖地合眼,假装睡觉,其实她是不敢看他清澈的眼睛,知道他是担心她再次寻短才留下,这?好的男人,老天爷?什?要残忍地安排他们互?敌人?又?什?要让她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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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曙光还没来到,萧珠儿从噩梦中弹坐而起。
在梦境中,她看到父皇以严厉的眼神瞪着她,她吓一跳,双手捣住脸,但眼泪却从指缝间渗了出去,她不敢哭出声,怕吵到在椅子上熟睡的单邑,过了好一会儿,在黑暗中传来一声咳嗽,这使得她的心情陷入两难的挣扎……
她应该不管他,让他冷死最好,可是她狠不下心,她告诉自己,从窗户吹进来的寒风对单邑的性命造成不了威胁,她还不如趁此机会表现温柔贤淑,博取他更多的好感。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拿起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