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他的理想将来迟早是要回来的,所以我也没必要这时候还过去给他添乱,自我懂事以来,我就一直渴望自己能成为站在他身边的一棵大树也能为他遮挡些风雨,而不是成为他责任和良心上的包袱。
另外我还有个隐秘的惊喜准备将来突如其来地告诉他,我听说市区有个很大的国营工厂倒闭,为了职工的买断资金厂里准备有偿出让那块地皮和地皮上方所有的房屋,这家厂虽然大概只有30亩地左右,但是位置很好,偏近市中心,边上就是环城公园和市府花园,环境非常幽静。我一直比较关注这件事,也一再暗示韩皓哲帮我具体打听一下,如果能盘下这块地皮,将来 送给桢南修建专科心脏科医院用最好不过了。
韩皓哲刚开始听到我说起这事时似乎很意外,他饶有兴趣地问了我盘下这块地的打算,当我说我要开一家全国最好的转科心脏医院时,他立码明白过来了,他眯起眼睛打量了我半天,凤眼里夹杂着一丝顽笑,“嗥!你还真为了他鞠躬尽瘁,大概还打算死而后已吧?”
我微笑不语。他每次嘲弄我时我不出声,他也就没那个过嘴瘾的劲头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很乐意地去跑腿了。
这几天韩皓哲告诉我他已经通融了管理此事的上层人物,很有戏,剩下的只是价格问题了。我希望能尽快把这件事在我生产前解决掉就好了。
桢南听到我的拒绝后,淡淡一晒,似乎都在他意料之中,然后他又嘱咐我要好好休息,尽快办理休学手续,他说他手上有个和导师合作的实验,时间很紧张,他争取尽快做完请假回来一趟,回来后再和阿姨说这件事。
他说这几天他就不打电话来了,因为晚上也要加班,让我自己当心点。然后他破天荒又絮絮叨叨和红姐说了半天话,主要是欢迎她的到来和感谢她对我的帮助,我突然发现桢南的口才竟然也很好。红姐放下电话时估计已经被他夸晕了,两眼都灼灼冒着热光。
又过了几天,学校那边的手续我几乎办好了,反应实在太厉害,估计也瞒不过去了,索性办好手续静静数着日子等桢南回来,然而他那边一直没有电话过来,打到宿舍也没人接,
我很奇怪,猜测他这次大概实验室的事特别重要,再加上功课也紧,大概一时忙不过来。
红姐是个很妥帖的人,生活经验丰富,有她在家里,我也很安心。
这天韩皓哲让我随他演一场戏,因为关系到那块地的事,我很爽快地答应了,韩家手眼通天,自古朝中有人好办事,我也不介意这次能借上他的光。
这场高档的盛宴摆在了琼林的西餐厅“荣华厅”听说有市里分管的领导,有国资委的人和那个大厂的厂长都会来座。。宴会上云香鬓影,杯筹交错,我薄施脂粉,头发高高地盘了一个法国女人最喜欢的舞蹈髻。身上穿了一件过膝的藏青色的小礼服,端庄又大方,韩皓哲来接我时,琉璃色的凤目润泽出蔷薇般微红的艳光,他薄唇微撮,吹了声口哨,然后他含笑道,“小姐的美貌只有在需要我帮忙时才能看到,平时总要保持三千尺的距离。”
我大胆笑他,“保持距离还不是怕你那混乱的私生活,你那些女朋友就象一堵危墙,说不定什么时候砸到我!”
他凝神看我,嘴角笑意渐浓,但是显出一丝无奈来,“你还真了解我,连我的私生活你都比我清楚?”
宴会上韩皓哲一直不离我左右,他的手一直轻轻地揽在我的腰上,我也僵硬着没有拒绝。餐桌上我们的位置也摆在一起,很多宾客我几乎看着都眼熟,有好几位几乎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但是他们好象都没认出我来,可能因为我变化太大,又很少回大院的缘故吧。
韩皓哲和其他人介绍我时没有说是过气顾市长的千金,只淡淡地说我是叶小姐,大家都好涵养地意味深长地笑。似乎很了然我们的关系似的。韩公子一再咬着我的耳朵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吃饭时桌上有位以前市委大院的叔叔,总算认出我来,他一边和我招呼着一边目露讶异地问候了一下顾叔叔,其他人的目光也一下都恍然过来,似乎才明白过来我是谁。桌上的菜肴很丰盛,都是精品,有很多新鲜的海鲜,我闻着胃里却一阵抽搐,直泛恶心,我强忍着让自己端坐着那里,面带着浅淡笑容。
韩皓哲那边似乎在接一个重要电话,他走到露台上来回渡着步,但是一直面对着房间,我正好能看到他的表情,只见他表情越来越凝重,他不停向我张望着。他脸色渐渐严肃,又有些感伤,,我隐约感觉到这个电话似乎和我还有些关系,因为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我脸上没挪开过。
他这个电话讲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在座位上快撑不下去了,他才回来落座,他回来时一向精明的眸子里竟然带有几分茫然和悲悯之色,他看看我,额头上有冷汗渗出,他把我和他面前的刀叉摆成了四点钟的正点数(对侍者表示不再回来了)就简单地和在座的各位高朋告了辞,匆匆地带我走了。
他还是带着我来到了一千零一夜的安静会所,一路上他风驰电掣般地开车,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刚下车,我呻吟一声,终于忍不住在路边呕吐起来,
“你就不能慢些?如今我可是个孕妇!”这时候,我有心这么说,也是想这件事了结后怕他再纠缠我,他在宴会上对我呵护倍质,殷情的过了头,真真假假,只有让他彻底死了心后我们才能恢复到以前的距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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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孕妇?”他喃喃自语,本来弯腰轻抚着我的背,听我这么说他那手在半空里停滞住了,他盯着我看,清冷的凤目里惊疑不定,竟然拼出一片血红来,似乎瞬间满池的红莲开放,刹那的光华,漫天的火光。
我正以为他要伸手打我时,我向后萎缩了一下,他的手却软弱地垂了下去,
“你可真是。。。。。。让我怎么说才好?”他勉强轻轻地说,目光忧郁。
然后韩皓哲带我到了会所里最东面的一间屋子,他这人会享受,好东西向来留给自己,东面是“紫气东来”位置最好的一间,他以前曾经说过。
可是今天他点了一根烟,燃开打火机,点燃了,狠狠地吸上了一口,沉闷地吸了半天后他好象才意识到了我的存在,然后他把烟无声地掐灭在那好看的兰花烟灰缸里。他盯着那烟蒂楞楞看了半天,在那沉默着,好象在寻思着要和我说点什么。
我突然有些戚戚然,感觉好象要陷入了一股强大的旋涡里,似乎有股力量即将要拖着我进入那无底的深渊里。
过了好半天,然后韩皓哲的眼睛总算转过来看着我,他注视着我的目光有些悲哀。
“怎么办呢?小熙,你桢南哥那边出事了,刚才婉宜打电话满世界找你。”他沉痛地说。
我大脑一片空白,半响没反应过来,只是张着嘴定定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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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在那一张一合,象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呼吸困难,“已经四天了!婉宜,子奇还有萧桐都在那里帮忙处理,韩叔叔他们也到了,谢阿姨不想通知你,婉宜还是让我尽快告诉你,听说是在实验室加班,洗澡时热水器漏电,当场死亡!”他很平静,也有些无奈
我征怔地看着他,房间里的光线瞬间黯淡下来,周围的家具和背景都伸出狰狞的手拉扯着我,一个个张牙舞爪。我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我一把揪住韩皓哲胸前的衣服,象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紧紧地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怒视他,“你骗我?”
他目露哀伤,“我也希望是婉宜在骗我,小熙,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幸福!”
我绝望地望着他,身体剧烈地颤抖,我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心底象被撕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惨不忍睹,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幸福瞬间土崩瓦解,
因为梦太美,所以破碎后更显得凄惨!
韩皓哲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想等我那一阵剧烈的痛苦下去。
可是这可怕的消息一下子击碎了我所有的意识和理智,我狂暴地恶狠狠地推开他,仿佛他就是那造成我一切不幸和苦难的根源。
我打开房门,发了疯一样地顺着旋转的楼梯急弛而下,一口气跑进无边的黑暗的夜色,我泪流满面,一路狂奔。。。。。。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后面还有10万字,但是最近发现看的人太少,所以想结束了,下半部不想写了!
希望大家多留言,无论是批评还是建议,都欢迎!这样才有劲写下去啊!
伤心如故(大修)
我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两眼空洞无力地望着天花板,象一具干尸。胳膊上戳满了输液的针孔。眼泪早已经流成了一条河;眼角似乎破了;火辣辣地疼;再流出的似乎都是血泪;我的视线早就已经模糊不清了。
命运再一次带走了我爱的人,伤心如故!我的心破了一个大洞,无论多少岁月和幸福都再也填不满。我怎么也不能相信,无论如何也不甘心,那个和我骨肉相连心灵相通的人,毫无任何征兆,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那么多年相伴在一起的回忆和岁月,他怎么就舍得弃我而去?剩下的流年岁月,我又要如何一个人去艰难面对?这个突发事故,不象是人生病了还有段时间上的适应期,悔恨和内疚凌迟着我的心;如果我没有告诉他孩子的事;他也不会急着回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人在悲哀的时候,眼睛里只有悲哀的事,很容易心生怨恨,听说也是这个原因;谢阿姨对我有了看法,一直不肯见我。
但是我一点也不怪她;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又怎么能求得她的原谅?
真是没想到,陪着我度过最艰难时候的竟然是最不相干的人红姐,期间,她一直默默地陪着我,不远不近,很合适的距离,她小心地表达了她的担忧和关心,尽量不惹我烦躁。
她经常把外间那些我不愿意见的人的一些问候络绎地转告给我,又把我的情况展转地传递出去。
期间,萧桐打了一次电话给我,他的声音平静稳重,“熙悦,你的痛。。。我能理解,妈妈走的时候。。。我也心如刀绞,所以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然后好好地活,不为别的,就为了孩子!桢南哥人太好了,所以老天才那么嫉妒他,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记住:
死不是生的对立,只是它的一部分,所以你不要太伤心,只要你心里当桢南哥活着,他就永远活着,“
死不是生的对立,只是它的一部分,这话似曾相识,原来以前桃子走的时候,桢南也说过这样的话来安慰我,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一个个地走了,怎么留也留不住?生命就象是一场无奈的梦,梦里留给我的都是背影和泪水,我唾弃命运之神,我恨它一次次地愚弄我,在每次似乎我刚得到幸福时,转眼就会消逝不见,如今我已经脆弱的象片落叶,再也承受不了它强迫加在我心上的一次又一次的风霜雨剑。
那天晚上,我卷缩在墙角,双臂抱紧自己的肩,撕心裂肺,失声痛哭,哭了很久很久。。。。。。直到迷糊地趴在那睡着。
梦里,桢南站在顾奶奶的花树下,清亮的眼睛凝望着我,唇角勾起微微笑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哀伤,他亲吻着我的脸,然后他一抬手,花树间有无数彩蝶幻化飞出,他淡淡地笑了,依然是唇红齿白,玫瑰含雪,那一瞬间春花怒放,冰雪消融,他说他留了一粒希望的种子在我身体里,他嘱咐我要一定要坚强地活着,好好地照顾它。
第二天一早,我让红姐和院方说一下安排我出院的事,经检查胎儿各方面情况比较稳定,我也比较放心了,只是没想到,最后接我出院的人竟然是莫润和韩皓哲。
莫润大人看我的眼神怜爱甚于同情,秋风和落叶也没他看上去萧瑟。韩皓哲则两眼无神,凤眼里显得很疲倦,无精打采,一点活泼的光彩再也看不到了,后来我听红姐说我这些天不见他,但是他经常在走廊上守很久不敢走,可能怕我想不开吧。我不以为然地想着可能因为是他告诉了我那个可怕的消息,他很怕因为这个消息而出现什么更可怕的后果吧!
相比他两人的悲苦之色,我倒是精神抖擞,刚坐到车里,电话响了,是学校里的辅导员,他说有学生反应最近发现我频频出现在医院的妇科,甚至有匿名信写到系里谣传我不是生病了休学而是因为怀孕待产。
他特地打电话过来证实一下,希望我有时间去学校系里解释一下,一时间对告密者的气愤和莫名的自尊冲昏了我的头脑,辅导员话说得小心客气,但是我心头火起,大声地用近乎发抖的声音咬牙切齿道,“是!我是有孩子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妈的!我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莫润大人开始蹙眉看我,大概很意外我冲口而出的粗口和如此残酷的现实,他一脸的苦恼。
而韩皓哲深思的目光不时从反光镜里凝视着我,眉宇之间若有所思。
我没有先回家,我们直接去了市委大院,S市是桢南的老家,后天是他父母帮他安排的小型的告别仪式和葬礼,我希望我能在这之前和阿姨的心结打开,最后送他一逞,省得他在那个世上操心。
莫润一见到顾叔叔感慨地地说,“老顾!多保重啊!熙悦不懂事,让你们操心了!”顾叔叔神情疲惫呆滞,似乎几天内头上尽生花白,他对着我挥挥手,“去吧,去陪陪你阿姨说说话吧!”
然后他两人相继进了书房,而我径直进了内室。
谢阿姨呆呆地坐在一楼的南边的院子的躺椅上,白色细碎的槐花被清风吹落在她的发上和怀里,更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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