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碧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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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碧玺-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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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过了,可以再请个做家务的钟点工,让赵阿姨专心带孩子!〃
  
  “孩子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了我又不在家怎么办?赵阿姨不可能带着他去看病,一个外人不会在雇主家的大事上替你拿主意的。”
  
  “如果有意外,我自然会请假的,另外有长期出差的单子我尽量派人去,我只做做室内工作好了吧!〃
  
  周隽青轻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眼睛里有些疲倦之色,“你喜欢就去吧!但是我保留自己的意见,孩子和家里都更需要你!”
  
  宣薇却不管不顾他的言外之意;有些喜出望外,情不自禁乐孜孜地弯腰搂住了周隽青的脖子,又连亲了他好几口,“好的!好的!我会尽量两头都顾好,行了吧?”
  
  周隽青一伸手拉她坐到腿上,他的眼睛长久地凝视着她,看得很仔细,象是在研究什么重要的文物似的;一寸一寸,又象是透过她在看另外的物体;目光深沉而悠远。良久;他才轻轻触了触她的脸,象是她脸上弄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他在帮她拭擦,极尽温柔。
  
  “薇薇!我们和好吧!你生了我这么久的气也消消吧,这些天,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经常梦见宣叔叔,他让我要好好照顾你,另外你。。。。。。你也收收心吧!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毕竟。。。。。。我早就不是你的周哥哥了,我是你丈夫,是你孩子的父亲,你有时侯要清醒些,不要整天象在梦游一样,也不要太任性,关键时候也要为孩子和我们这个家想一想!孩子不能没有妈妈,我也。。。。。。不能没有你!”他勉强地轻轻地说着;目光忧郁。
  
  因为提到了父亲;宣薇心里一阵酸痛;眼泪开始不断地往下淌,大颗大颗的;象掉了线的珠子,又象三月的春雨坠入了厚实的泥土里,润物细无声。
  
  〃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我们要在一起;要团结;才象一个家啊!〃周隽青脸上沉郁;有些感慨!  
  宣薇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靠在周隽青的胸前,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似乎想把整个自己都无限地缩进他的怀里去。
  
  
  
  周浩霖越长越可爱了;也越来越顽皮;大有其母幼时之风;比如他三四个月的时候;赵阿姨早晚都带他去散步;别的小孩都乖乖抱在怀里;大人安静地坐在那里聊天;也丝毫不影响宝宝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可是周浩霖不;只要赵阿姨一坐下来他就不停嚎哭;他要赵阿姨不停地带着他到处走;看看花看看草;最好是带他去马路边看车水马龙的街道;一看到来来往往的汽车;他就咯咯地笑得开心得不得了。赵阿姨有时候也抱怨带这个孩子比带别人家三个都累;不过她也真心地喜欢这孩子;这孩子漂亮;又喜欢笑;看着就喜气。
  
  后来四五个月的时候;赵阿姨带他去散步;如果碰到别人家抱着孩子出来溜步的大人聊天;;一般;还不会说话的宝宝们之间也会用眼神默默地友好地交流;可是周浩霖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他的小手特别灵活;大人一不留神;他就快速地把别的小孩的鞋袜都拽掉了;要不就拽人家帽子;揪人家头发;总之很是顽皮;害得别的家长都不敢带着孩子和他呆在一起。经常大家只要遇到他;过一会;大人们就会惊讶地发现;所有的小宝宝脚上的袜子都不见了;原来全被周浩霖拽掉了。
  
  宣薇带他去打针;别的小孩哭声一片;他不哭;只嚎半嗓子;眼泪在眼眶里转转;就咽下去了。  
  后来他说话特别迟;别的小朋友会背好几首唐诗了;他还在那里沉默是金;不过从他那狡黠明白的眼神里; 大人们看得出来他实际上是个闷葫芦;心里清楚得很;就是不说;于是宣薇特别着急;甚至带着他去看了医生。
  医生劝慰她每个孩子发育情况不一样;不要老是把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比较;于是宣薇才放下一颗心来。
  
  可古人说得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后来周浩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说得是一句很完整的很长的话;那是一天早上赵阿姨请假;周隽青又去了美国;宣薇独自一人在家;煮了带衣的板栗喂儿子;小小的人儿喜欢自己用小手剥啊剥;可是剥了半天都没剥好;宣薇是个急性子;嫌烦;于是拿了一个三下五除二就剥好了;就在此时;她听到一个极好听的童音慢悠悠地表扬着她;〃妈妈!你挺厉害的!〃  
  宣薇当时吓了一大跳;差点背过气去。家里屋子大人又少;非常静;有个风吹草动的她都很害怕。  
  转过脸;却看到孩子得意洋洋地对着她顽皮地笑;似乎以吓了她一跳为乐似的。宣薇一高兴;都有些结巴了;她万分惊喜;〃宝宝;你说话了?〃
  
  陈安冬第一次看到周浩霖的时候;是在他一岁的抓周宴上。
  陈安冬送了条碧玺链子给孩子;以佑吉祥。
  宣薇一眼就看出那颜色质地和以前他给自己的那条链子是一对的;但是她话到嘴边想想又吞回去也没问。
  
  陈安冬第一眼看到周浩霖就很喜欢他;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眼缘;不过不喜欢那孩子的人估计也很少;白白胖胖;五官俊俏面团团的;长得象个漂亮的小冬瓜。
  
  然后陈安冬抱着那孩子坐在自己膝上;注视着那张漂亮的小脸;他此时坐姿笔挺;举止十分庄重严肃;;但是目光看上去异常疼痛怅然。〃来!让叔叔看看你长得到底象谁?〃
  
  然而在一片沉默而良久的凝视后;他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用膝盖把孩子用力往上提了提;然后他的脸往孩子额上贴了贴;他朝宣薇迅速地瞥上一眼;向来有些犀利嘲讽的黑眼睛此时却象有旭日的清辉在里面荡漾;〃孩子长得不错;不过好象更象隽青一些。〃他声音低沉自然;一点也不窘迫。  
  宣薇在一旁笑笑没作声;刚才她慌乱一瞥之下;看到了陈安冬眼里一闪而过的怅然;她自己心头也有些钝钝的酸涩;;但是此时她的目光里更多地透露着一个母亲的喜悦和骄傲。
  
  那孩子聪明;感觉到气氛里有丝微妙;他不喜欢陌生人的气息;更不买陈安冬的帐;所以在他怀里扭得象根麻花似的;一刻不愿意多呆。
  
  〃爸爸!爸爸!〃孩子伸着胳膊对着正在人堆里说话的周隽青高声喊着。
  
  那天晚上来的人很多;有周的合作伙伴管华;一个很温文敦厚的博士后;还有温云;她带来了一些未来的商业伙伴;几个老外;宣薇的英语不是很好;另外她对周隽青工作上的事情一无所知;一时也插不上嘴;一向冷清的家里突然变得云香鬓影;杯筹交错;宣薇一时还真有点不习惯。
  
  温云那天晚上很知性的漂亮;短小掐腰酒红短上装;松散斜系的碎花小丝巾;米色亚麻的长裤;高挑瘦削的身材;她优雅的卷发;摇曳的珍珠耳坠;处处散发着一个成熟女子清艳的妩媚。柔和的灯光包裹在她和周隽青的周围;他们脸上带着惊人相似的恬淡的笑容;和那几个外国人侃侃而谈;站在一起;画面看上去很和谐也很美。
  
  宣薇凝神远远地望了他们一会;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象是起了雾;不知不觉地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大概周隽青整个晚上都很忙;注意力都在那几个老外身上;也没时间跟孩子说上几句话;所以孩子一直眼巴巴地望着他;很想缠着他。
  
  陈安冬听到周浩霖这么一喊;心头一滞;顿时紧搂着他的手松了下来。
  
  宣薇忙笑着把孩子接过来;〃不要吵;爸爸那边有事!来;跟妈妈玩一会。〃
  
  然后她又淡淡看向陈安冬;眼神茫然空洞;〃你明天有空吗?我找你有点事。〃  
  陈安冬回望着她;然后眼睛又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的那一对璧人;他表面表情很平静;眸子深处却透着同情和掩饰不住的摄人的喜悦;〃当然〃他微点头;轻声说了一个地址。
  
  宣薇点点头;很快抱着孩子离开了。
  
  陈安冬注视着宣薇离开的方向;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在院子里高大浓密的樟树影下又默默站了一会;
  
  夜晚五光十色的班驳的彩灯映在了他高大修长的身上。却愈加显得他一身的寂寥。  
  〃很伤心是吧?有的人命就是不好;就算是有了缘分也抓不住。〃袁晶莹裹着一条丝绡披肩;拿着一杯红酒站在他身后冷冷地嘲笑。
  
  陈安冬一回头发现是她;嘴角渐渐浮起一抹讥诮的微笑;他对她礼貌地微微颔首;但是始终没有搭理任何话就匆匆地走了。
  
  

《何日碧玺》潺潺溪水 ˇ安冬的冬天2ˇ 
      
  那天晚上曲终人散后,周隽青和宣薇史无前例地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原因很简单,夜深人静周隽青还没回来,宣薇心里异常烦闷,把孩子交给了赵阿姨后,自己打开了楼下的酒柜拿了瓶有些年份的洋酒,又从冰箱里拿了瓶百事可乐,然后她赤着脚坐在卧室的地毯上咕噜咕噜可乐夹杂着酒喝掉了大半瓶,等周隽青夹杂着寒气回来时,她已经倒在地毯里睡着了。  
  周隽青看了看地板一片狼籍的可乐瓶和红酒瓶,皱了皱眉,也没说话,就轻手轻脚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谁知道这么一起一落晃荡之间,宣薇竟然悠悠地醒了,她绯红的脸,迷朦的眼神无一不在显示她喝多了,可是此时她自己却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头脑是那么的清醒,这么多年来,她对周隽青的感情复杂而畏惧理智,虽然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舌头打着卷说话不太方便,可是不趁现在把想说的话说完她知道以后自己就再也开不了口了。“隽青,你回来了?哦,我睡着了,我们聊一聊吧。”她尽量平静地说。
  
  周隽青沉默地看了一眼宣薇放在床头柜上的因公护照,掀开被子盖在她身上,“睡觉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他自己在床边靠了一会儿;理了理思绪;却无半点睡意。
  
  “不,我想说,”宣薇努力地转过身,就着灯光似乎想努力看清楚周隽青的脸,“我下周二的飞机,要去英国一个月。那边有个交易会还有我们想在那里设一个办事处,观音姐先让我过去看看。”  还没等周隽青对她的话消化过来有所反应,她半闭着眼把头埋在枕头里又异常伤心地掷过来一句话,“我们离婚吧!我想离婚了,你已经不喜欢我了,这种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酒气但是异常坦白坚定。周隽青倒抽了一口凉气。
  
  如果说此时他大吃一惊的话,那他很快掩饰下去了,他的手本来正在解衣领的扣子上;大概停驻了三秒钟,然后他象被开水烫着了似的异常迅速地看了宣薇一眼,“别开玩笑了啊!赶快睡觉吧!”他嘎哑着嗓子厉声说道。
  
  宣薇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头靠在枕上,胳膊半掩着脸,泪水横流,她没搭理他的话;自顾自地说着话;“你嘴上说一套,人又做一套,最虚伪。孩子生下来后,你又看过我几眼?一年365天,你在家里又呆过几天?凭什么你的工作还是工作,我的工作就不是工作?再说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我一人去照管?人人都夸我有个好归宿;可是我不开 心!不开心!”  
  “你是在数落我还是讨伐我?薇薇,我真的累了,想睡觉,有话明天说吧!至于去英国,你能不能和观音姐说说,换个人,我好不容易匀出了假期,准备下周带你去马尔代夫看看,那边很美,还可以潜水,很适合度假。〃
  
  周隽青疲倦地说,一抬手把台灯关掉了,他脑子里乱纷纷的;只想着尽快把睡意溶入黑暗之中;什么都不去想不去看了。
  
  可宣薇啪嗒一声不依不饶又把台灯拧开,灯光在她手旁漾开,流泻了满屋子鸭蛋青一样清白的灯光,冷若寒星。
  
  “英国那边换个人;说得轻松;我为什么事事都要听你的安排?还有今天晚上温云带人来,你事先并没有通知我。你当我是什么;你们家的保姆?”
  
  “对不起!我的确考虑的不周到;因为也是临时决定的,本来他们今天刚到,准备在外面招待他们,可是孩子周岁生日我实在抽不开身,明天一早我还要陪他们去厂里参观一下。而且请温云我也没觉得不妥啊,本来那些都是她的关系户;有她在;我省掉好多麻烦;再说安冬我也请了啊,我也没忌讳你们什么啊?”
  
  “你能忌讳我们什么?这几年;我一直听你的跟他没什么来往;倒是你;请安冬只是一个幌子吧,几年和他都不来往突然请他?怕是为了我说温云吧?”宣薇猛地坐起来,但是头脑一直发晕;行动不听使唤,她的头在床栏上重重地撞了一下,她一时也顾不上,只是瞪大了眼一味地尖锐地回击。  
  周隽青缓缓坐起来,他把宣薇的头发往后拨了拨,然后凝神静静地地注视了宣薇一会,“薇薇!浩霖生下来后,我是不太敢靠近你,因为你敏感易怒,又特别喜欢哭,我怕你不乐意而不是我不愿意啊!至于温云,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她已经结婚了,丈夫是纽约金融圈很有名的一个华裔,也是我们以前的一个朋友,大家都很熟。”
  
  “我们以前的朋友?谁和你是我们啊?是;你们是很熟;熟到在酒店里经常把酒言欢被别人不止一次地撞见,熟到开车送她回去要到深更半夜。你明明知道你们以前是那种关系;容易让人。。。。。。不舒服!”宣薇头疼欲裂,浑身都不太舒服,她缓缓重新靠倒在枕头上。
  
  周隽青起来担心地倒了杯清水给她,他站在床边沉默了一会,神色异常萧瑟疲惫;然后他有气无力地问她,“你产后变化太大;我有熟人在医院,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啊?这个在国外很普遍的,很正常!〃
  
  啪嗒一声,玻璃杯子划出了一道优美的狐线,擦过周隽青的脸颊,重重地落在了卫生间的门上,发出令人震颤的心碎的声音。
  
  〃我要离婚!离婚!〃宣薇此时就象个任性的要吃糖孩子哭闹着;她一脸的泪;流着鼻涕;象个傻瓜;她非常气馁;只要在周隽青面前;她就觉得自己非常渺小;毫无力量;所以这次她也只能借着酒精装装疯;用最直接最原始的办法去宣泄。
  
  周隽青向来是个温文君子;说话都不曾大声;宣薇此时的行为实在让他很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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