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阻止吗?”搓着下巴,俞飞有趣的笑问。
“不用!”沉声开口,厉戎终于凝望回廊下的缠斗一眼,鹰眸闪动着外人难以察觉的奇异兴味。“也该有人灭灭姬大小姐的威风了。”
闻言,俞飞大笑出来,心知主子对姬大姑娘平日在堡内对众人的颐指气使与处处展威风的行径已有所不悦,只是碍于姬总管的面子,懒得多加计较。
如今看来,是想趁此机会,让自己的贴身侍婢——如影来灭灭姬大姑娘的气焰。
回廊下,交手的两人不知远方凉亭内的观战,正当如影顾忌着手中汤药而打得绑手绑脚之际,却听恼怒斥喝爆起——
“如影,你只守不攻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察觉出对手只守不攻,根本无心缠斗,姬火兰心火狂燃,只觉自己被瞧轻了,当下更是一番猛攻,招招下留情。
糟!再让她这样闹不去,汤药就要凉了,届时药性一失,势必得再重熬,如此一来,岂不延误了平弟的服药时间?
思及此,如影心急,一心想摆脱姬火兰的蛮缠不休,却又得顾忌着不让汤药打翻洒出,正思索着该怎么脱身之际,却听到远方传来一道愉快的笑嗓——
“如影,把汤药给我吧!”早看出她顾忌着手中汤药而施展不开,俞飞朝回廊方向扯开喉咙叫道,非常愿意帮忙。
闻声,缠斗中的如影偷空朝声音来源观去一眼,乍见黝黑爽朗的笑脸映入眼帘,当下毫不犹豫地手腕一震,那汤药瞬间脱手朝凉亭急射而去,平稳的连溅出一滴都没有,足可看出其武艺深浅。
急如流星的药碗急射而至,俞飞笑眯了眼,抬手正欲接下之际,蓦地,一道惊人的巨大劲流忽地自后方袭来,震得他手腕一麻,就这么延迟了一下,那汤药已自眼前溜过,随即就听“乓乓”一声,回头定睛一瞧,亭柱上已经湿了一片,视线往下,药碗摔成好几块在地上晃啊晃的。
完了!他怎么向如影交代啊?
脸都绿了,俞飞表情惨惨的看向“罪魁祸首”,心知肚明那道突如其来的内劲除了自家堡主,不可能出自旁人,但是……他大爷为何要这样做?
“堡主,你……”
“怎么?”抬眸反问,厉戎脸色沉得让人自动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没、没事!”呜……他无辜啊!俞飞暗自悲愤,却孬种的没胆问个清楚,只能当缩头乌龟的憋了回去。
这厢,有人既无辜又悲愤的当定了乌龟;那厢,如影却再也无顾忌,宛如飞燕般凌空跃起,趁姬火兰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人已落至红影身后,出手如电的连点了她几处大穴。
霎时,就见姬火兰瞬间被定住,动弹不得之余,只能老羞成怒的尖叫咆哮,“如影,我刚刚只是不小心,别以为这样就打败了我!还不快解开我的穴道,我们再打一局……”
“姬姑娘,请恕如影没么多空闲时间陪你消磨。”无视她的愤怒叫嚣,如影淡漠说完后,莲足一蹬,纵身迅速朝凉亭飞掠而去。
“如影,我们还没分出高下,你给我回来……”
在阵阵怒吼声中,如影已飞身掠进亭内,才落脚,乍见石桌前啜饮美酒的厉戎时,她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回神。
“堡主。”垂下眼眸请安,向来淡然清冷的眼眸迅速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不自在。
“嗯。”轻应一声,厉戎没有拾眼瞧她,依然斟酒自饮。
平日,如影就很难摸透眼前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如今,她急着端药去给亲人,更加没有心思去揣测上意。
她迳自对着一旁的俞飞追问:“我的药呢?”
“呃……”眼光偷偷朝厉戎瞄去,见他只是沉着脸一语不发的喝着酒,丝毫没有要出来“认罪”的打算,俞飞也没胆指认“凶手”,只得摸摸鼻子背起黑锅,干笑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一时失手,没接稳……”
边说,视线边往柱子下碎成好几片的“尸骸”瞄去。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如影一阵沉默无言。
“如影,真的很抱歉……”愧疚。呜……虽然是堡主害的,但是他也有责任啦!
“没关系!”叹气摇头,如影心知就算这碗药没砸在这儿,在姬火兰的蛮缠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是以也只能苦笑。“算了!我再重熬一碗……
“当我的贴身侍婢还挺闲的嘛!”蓦地,幽魅嗓音骤然扬起,打断未完的话语,厉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嘲似讽的睨觑她一眼后,迳自起身离去。
闻言,清冷秀颜不禁一僵,如影沉默不语,迟疑了一下后,最后还是没有跟上厉戎的步伐,反倒掉头朝灶房而去。
无论是谁的冷嘲热讽,为了平弟,她都可以硬生生吞下的,还是赶紧熬药去吧!
“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眼见两人背道而驰,各自远去,独留在凉亭内的俞飞只能瞠目结舌,完全傻眼。
刚刚他有错过什么吗?怎么完全看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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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家堡,位于西侧,人迹罕至的偏僻小院落,简单却不失雅致的竹屋内响起了阵阵的轻咳声……
“咳咳咳……”书案前,与如影相似五官的清俊男子咳嗽不断,脸上有着病态的苍白,身形更是明显的瘦弱,一看就知身带恶疾。
然而他似乎不以为苦,反而嘴角永远漾着淡淡的笑,愉悦的沉浸在阅读万卷书的乐趣中。
忽地,竹门“咿轧”微响,惊扰了清俊男子的阅读。
有人来了?
这偏僻幽静之处,平日就只有两个人会来,姐姐来探他时,必会尊重的先敲门才进入;而另一个从来不出声就随意进出的没礼貌之人,就只有……
“难得堡主驾临,我这寒舍都蓬华生辉了。”微笑回过头,他毫不意外地瞧见那身形高大、气势不凡的伟岸男人映入眼帘。
鹰眸冷冷睇他一眼,厉戎若不经心的环顾摆设简单却颇有韵味的周遭一圈,最后视线落在那整片摆放各门各类奇珍古书的墙面上,老半天不发一语后,终于冷笑出声——
“又增加收藏了?看来如影对你这个弟弟还真是费尽心思!”冷淡嗓音中,有着暗藏的不悦。
哼!那些奇珍古书,若不是特别用心搜罗,是极难弄到手的,由此不难看出他那贴身侍婢的心思都在哪儿。
闻言,清俊男子——杜孟平,亦就是如影的血脉亲弟不禁露出柔和浅笑。“姐姐怜我体弱,不能行万里路,只好努力满足我读万卷书的心愿。”
听闻他无意间透露出如影对他的亲昵情感,厉戎脸上虽神色无波,可心底却燃起一股恼火,冷冷哼了一声,朝书案丢去一本疑是账册般的本子。
“给我好好的查,要在厉家堡吃口饭,就得有贡献!”寒着脸,迳自坐落椅子上,摆明要等他马上看完。
“有什么问题吗?”取过本子,杜孟平随口问道。
“三个月前那笔丝绸买卖,让厉家堡亏损了不少。”沉声说道,厉戎脸色不太好看。
当初,那笔买卖就是在这病鬼的建议下,他才让下面的人去进行的,没想到却损失惨重。
亏损?
怔了怔,杜孟平直觉摇头,“不可能!三个月前,丝绸价格正好着,怎么可能亏损?”
他虽不能行万里路,但却读了不止万卷书,对经商有着极敏锐的嗅觉,同时从厉戎那儿可以很快的得到各地情报,依其分析,让厉家堡相准时机从事各种买卖,好赚取利益。
照理说,三个月前,江南一带采蚕皆染上怪病暴毙,丝绸正是缺乏之时,厉家堡趁那时卖出先前囤积的大批丝绸,应该是大赚一笔的,怎可能反倒亏损?
“所以我才要你查个仔细!”哼!这病鬼身体弱归弱,倒是有着极为聪颖的脑袋,至少这两年来听从他的建议后,厉家堡确实赚进不少银两。
说到底,厉戎还是信任他的,心知那笔买卖会有亏损,其中必有古怪,这才前来找他研究其中原因。
“嗯。”轻应了一声,杜孟平翻阅帐册看了好一会儿,哪知愈瞧眉头拧得愈紧,最后,他拾起头询问:“可以把其它买卖的账册也给我看吗?”
闻一言,厉戎眸光一闪。
“你看出什么了?”杜孟平会这么要求,肯定是有理由的。
“我需要更确实的证据。”摇摇头,杜孟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今晚拿给你。”毫不迟疑。
点点头,杜孟平把那本有问题的账册收起来后,见他还没离开,当下不禁礼貌的笑问:“堡主还有事吗?”
沉沉瞪着这张酷似如影的面容,厉戎眸光流转着外人难以窥视的心思,沉默良久却始终不发一语,最后在杜孟平一贯礼貌的浅笑下,他蓦地发恼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堡主!”忽地,杜孟平轻声叫住人.
“嗯?”厉戎没有回头,可却顿住步伐。
“别忘了我们两年前的协议。”清冷斯文的嗓音淡淡提醒着。
像似被踩中痛脚,厉戎猛地恶狠狠的回头瞪他,目光冷冽得几乎可以冻死人,硬是从紧抿的薄唇逼出一句,“我没忘!”
话落,像是在生自己闷气般的,他踩着怒火熊熊的步伐甩门而出,却让屋内清俊男子发自真心的笑了。
呵……再一年啊……姐姐,再等一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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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位处偏僻的竹屋内透出摇曳的烛光,一对感情极佳的姐弟对话在静谧的气氛中轻轻荡开……
“姐,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喝完今日最后一帖药,杜孟平笑着赶人了。
“再等一会儿,先让我帮你把这件衣服脱线的袖口缝好。”以着粗糙且不熟练的针法,一针一线的把衣衫缝补好,如影这才抬起头对着亲弟漾开一抹愉悦浅笑。“瞧!虽然姐姐的女红不好,可你就勉强凑合着吧!”
取回衣衫,装模作样的审视了好一会儿,杜孟平这才玩笑道;“谁敢批评姐姐的女红不好?我找他拚命去!”
“你就会逗我笑!”秀丽脸庞绽露出清灵的笑靥,如影轻抚上他那老是苍白得吓人的脸庞,心口阵阵揪疼。“最近还老是咳吗?有没有好些?”
“好多了,你别净替我操心。”没有拒绝那长姐如母的温柔抚触,杜孟平微笑催促,“快回去休息吧!”
“怎么你今儿个老是赶我?”蹙眉不解。
“你白日还得跟在堡主身边随侍着,我是怕你累着了。”眼睛眨也不眨,丝毫不显心虚。
“我不累!”不想说自己午后才被厉戎冷嘲了一番,如影沉静的微笑道;“姐姐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来看你,你就让我多待一会儿吧!”
闻言,杜孟平也下再赶人了,姐弟俩又随意闲聊起来,忽地,他突然话锋一转,轻笑询问——
“姐,你还讨厌你现在的名儿吗?”
没意料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如影愣了好一会儿后,终于缓声道:“也没什么讨厌不讨厌,久了就习惯了。”
她的本名自然不叫如影,如影这名儿是在进厉家堡时,厉戎亲自替她改的。
“久了就习惯了是吗……”缓缓阖上眼,杜孟平若有所思地轻喃着。
见他阖上眼,如影直觉认定他倦了。
“你累了吧?姐姐这就回去,不打扰你休息了。”话落,很快起身离开,临离去前还帮他把门关好。
睁开眼,杜孟平含笑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心中开始默数着,果然还没数到十,竹门就被推了开来。
他不禁兴味十足的失笑。“让堡主久等,真是失敬了!”
轻哼一声,丢下几本账册,厉戎凝着他身边那件刚缝补好的衣衫,神色高深莫测得令人猜不透心思,良久后,他掉头转身就定,只冷冷留下一句——
“我后悔了,协议作罢!”
作罢?
目送他伟岸的身躯消失在夜色中,杜孟乎唇角却泛起一抹清冷得令人忍不住发寒的笑痕。
当他这两年是白白卖命的吗?
想作罢?!还得看他肯不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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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听闻路经门口的细微声响,自杜孟平居住处较晚离开,却使用轻功率先回房的厉戎冷冷出声了。
此话一出,就听外头脚步声顿止,传回一道清冷的女嗓——
“堡主有事吩咐?”
“进来!”低喝。
闻声,外头的人儿一阵沉默,就在厉戎不悦的正要喝出第二声时,房门“咿呀”一声开启,如影慢慢走到他面前。
“堡主有事吩咐?”暗暗握紧拳头,她垂下螓首低声又问。
“上床去!”命令。
猛然抬头瞪着他冷峻的脸庞,如影浑身绷紧。“不要……”
未让拒绝的话说完,厉戎健臂一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她抱至床榻上,高大健朗的身躯紧密的压着她的纤细,深邃黑眸闪耀着情欲之火,灼热的几乎要烫伤人。
“别忘了,两年前你就已经是我的人了!”火热的气息喷上她柔嫩的脸颊,晶亮眼眸流转着炽热光彩,声如幽魅在她耳边低语。
“你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我皆了如指掌,当我想要你时,是你能拒绝的吗……”
呢喃的嗓音在夜色中轻轻荡开,大掌灵巧的褪去罗衫,男人不顾女子紧绷的神经,以着轻柔却坚定的姿态,轻挑慢捻的硬是逼出她深埋的激情,让僵硬与淡漠双双融化在自己怀里,在雪白的娇躯留不自己的印记,也让她在自己身上留下动情的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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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否永远逃离不开他了?
东方天空亮起一抹鱼肚白,晨光熹微中,被激情索取了一整夜的如影神色恍惚的端着热水缓步慢行,眼皮下有着疲惫的淡青。
“影丫头,起这么早,忙着端水回去伺候堡主梳洗吗?”爽朗笑嗓在晨光中骤然扬起,身材福态的福婶笑眯眯的迎面定来。
“福婶早。”强撑起精神点头招呼,如影是真心喜欢这个向来慈祥和蔼的长辈的。
说起来,福婶待在厉家堡也有三十余年了,是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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