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不过该被质疑的人是你,你到十楼来想干什么?”
“我第一天上班,好奇,随便参观一下贵公司。”
雷腾远没有起疑心,但是却对她的打扮好奇不已。“你近视度数很深吗?”
“还好,两百度。”她据实以告。
“那你可以不用戴眼镜。”他突然伸手摘下她的眼镜。
“你想干什么?”叶如霜佯装惊讶地瞪大眼,对他的企图了然于心。
她相信以他的长相和身世,他就像珠宝鉴定专家,任何一个女人站在他面前,不管穿着有多土,或是教养有多差,他都能一眼识破璞玉和石头的差别;他摘除她的眼镜,目的是为了揭穿她的伪装,并且对她展开追求。
他露出欣赏的眼神。“你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实在不该隐藏。”
她板着脸,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把我的眼镜还给我!”
雷腾远故意把眼镜掉在地上摔破。“啊!不好意思,我笨手笨脚。”
“你是故意的?”叶如霜才是故意地噘着诱人的红唇。
“美丽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雷腾远心花怒放。
叶如霜明知故问。“你想追我是不是?”
“答……”雷腾远突然吓白了脸。
“你在干什么?”一道严峻的声音,从叶如霜背后传出来。
雷腾远吐了吐舌,像只被捉到偷吃金丝雀的贼猫。“我马上去洗手间。”
会让雷腾远这么害怕的人,叶如霜直觉背后的男人一定不简单。雷腾远虽然职位只是工程师,但他是公司创办人雷霆的孙子,由此可见,来者可能也是姓雷,而且职位远在他之上。
叶如霜抓住雷腾远的袖子,大声地问:“你干嘛那么怕他?”
果然不出所料,雷腾远拉着她边走边说:“他是总经理。”
但一阵不寒而栗,如雷贯耳的冷喝声响起。“清洁的,你给我站住。”
叶如霜转过身子。“雷总,有何指教?”
她虽然没见过雷尚麟本人和相片,但对他早已耳熟能详。
哥哥曾告诉她不下百遍,雷尚麟不仅是生化奇才,还是个极具魅力的女人杀手;因为他从不给女人好脸色看,有好几个倒追他的美女甚至因而得了忧郁症。
但他比哥哥的描述更让她吃惊,他简直就像她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完美化身。
冷酷的眼神,邪气的嘴角,直挺的鼻梁,还有倒三角形的魔鬼身材;若不是因为他是敌人,她肯定自己会立刻投稿他的怀抱,感受一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会是什么滋味。
不过,此刻她只能以毫无畏惧的眼神迎战他轻蔑的打量。
雷尚麟咄咄质问。“你跑到十楼来做什么?”
“她是……”雷腾远的话被无情地打断。
“你还不快去洗手间!”雷尚麟表情变得更冷峻。
雷腾远鼓起勇气地警告道:“我先说,你不能对她动歪脑筋。”
“一个清洁女工,给我端洗脚水,我都不要。”雷尚麟对他的担忧嗤之以鼻。
这个从鼻孔里吐出来的冷声,令叶如霜大感愤怒,心中燃起一把无名烈火。
雷尚麟有什么资格藐视她?论起出身,他也不想自己是怎么来的?哥哥曾经告诉她,雷尚麟的妈妈是个狐狸精,在雷霆五十岁的时候,他妈妈以二十二岁的年龄赶走元配,婚后五个月生下他,天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雷霆的亲骨肉?
哥哥还告诉她,雷尚麟同父异母的兄长们也这么怀疑,甚至提议要做亲子鉴定;只不过,他妈妈仗着雷霆的宠爱阻止了他们,并且马上送雷尚麟到叛国读书,直到他取得化学硕士学位后,一回国就成了雷霆的总经理。
这个护子心切的狐狸精,所作所为更加证明了她的企图和野心。
至于雷尚麟空间是不是雷霆的亲骨肉,答案是——只有手指头才不知道的答案。
但她可不是那种被婆婆欺侮,不敢还击的小媳妇。“想要我端洗脚水给你,除非赤道下大雪、北极变沙漠、人类死光光……”
雷腾远急忙捂住她的嘴。“惹火我叔叔的人都没好下场。”
“你再不滚进厕所里,我连你一起修理。”他厉声威胁。
“如霜,小心祸从口出!”雷腾远临走前,抛下一个担忧的眼神。
雷尚麟以命令的口气说:“你还不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好奇,随便参观一下贵公司。”
他不客气地说:“你看起来不像快乐清洁公司会雇用的人。”
“你不信可以去问我老板。”她有恃无恐,故意甜笑,想气死他。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雷尚麟视若无睹地逼问。
叶如霜反问:“你以为呢?”
“这个月,我已经捉到两个小偷。”
“我不会是第三个小偷。”叶如霜镇定地耸肩。
原来有人为了红色小药丸,在她之前想捷足先登,不过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这样也好,让她有了警惕。他们现在防范措施一定是做得滴水不漏,直接偷是不可能的任务,看来要从雷腾远的身上着碑,他想要追她,甚至为了她而顶撞雷尚麟,这表示只要她开口,他连自己的心脏都可以挖出来,双手奉上给她。
“最好如此。”他无法从她的表情中找到蛛丝马迹。
“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我可以走了吗?”
“你别想从雷腾远身上得到好处。”
从这里就可以知道,雷尚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被他看穿的叶如霜,刻意隐藏住吓一跳的感受,佯装一脸无辜。“你应该叫他别在我身上下工夫才对!”她的声音相当冷淡。
“他有钱、有地位,难道不是你麻雀变凤凰的跳板?”雷尚麟怀疑加深。
“真可惜,我是个永远只想做麻雀的小麻雀。”
“你越是这么说,越表示你有更大的目的。”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凭什么断定我说的是假话?”
“不论是真是假,我想,不出两个月就能知道你是何居心?”
“那咱们就走着瞧吧!”叶如霜一个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追了过来。“你刚才是搭电梯上来的吗?”
这么问,显然是因为他知道,控制室的保全人员会透过监视摄影器的画面,在她进入电梯的第一时间将电梯停住,然后派人来询问她的企图,所以叶如霜不能说谎,只能诚实以对。“走楼梯。”
“你很聪明,懂得刻意避开监视摄影器。”
她平静地说:“不是,走楼梯是为了锻炼体力。”
雷尚麟仿佛捉到狐狸尾巴般地问:“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搭电梯?”
“节省体力,因为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叶如霜有医活死马的本领。
*****
清晨五点,一回到租屋处,叶如霜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我见到雷尚麟。”
“你觉得他怎么样?”从电话彼端传来打呵欠的声音,睡意似乎还未消退。
她昧着良心说:“不怎么样。”其实她的脸已经红得像苹果。
“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女人杀手!”充满不相信的语气。
“我是女孩,所以他对我毫无杀伤力。”
天知地知,神知鬼知,叶如霜也知道她的细胞至少死了数万个。
唯有她哥哥白如雳,不知道也不了解女孩子家的心态;打电话来一开口就提男人的名字,就表示她的脑海里对这男人的影子挥之不去。
其实也不能怪白如雳木头,他都已经三十岁了,却连半次恋爱的经验也没有。
当然,叶如霜是美人,白如雳绝对算得上是帅哥;也不是没有女孩倒追过他,只是他的心思全放在公司和三个妹妹身上。他二十岁时爸妈意外去世,他立刻自动办休学,一肩担下公司经营和抚养三个妹妹的双重责任,也因此使得他无心恋爱。
这三个妹妹各有特色。大妹如霜,大一念到一半,休学重考文化戏剧系,一心想当大明星;二妹如云是个天才,才二十一岁就念台大化工研究所;三妹如雪是最让他头痛的,不会读书,只会花钱,是个标准的败家女。
他信以为真地说:“那就好,我还怕你拜在他的西装裤之下。”
“从小到大,我只有拜倒在哥哥的每一条裤子下。”她撒娇道。
白如雳想到什么似地问:“对了,他有没有起疑心?”
“完全没有。”叶如霜不想让哥哥为她提心吊胆。
“妹子,你越这么说,我越担心。”
“为什么?”
“雷尚麟不是笨蛋,换成是我,也会怀疑年轻貌美的女孩为何要做清洁妇?”
叶如霜当然知道雷尚麟怀疑她,可是却不是哥哥说的这样;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比公司倒闭更让她在意的,就是他的轻视,但她以自若的声音掩饰住悲戚。“也许在他眼中,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除非他眼睛瞎了,才会看不见我妹子有多美!”
“哥,你又不是卖瓜的王小二。”
如果雷尚麟能有哥哥的眼光,那该有多好……
“你有没有累坏了?”白如雳体贴的问候,温暖了她的心。
叶如霜以清脆的笑声,抹去心中淡淡的伤感。“我没那么弱不禁风。”
白如雳迫不及待地问:“有没有收获?”
“有,我会用吸尘器了。”她心不在焉的回答。
“傻妹妹,我是问你红色小药丸的事?”他干笑了两声。
叶如霜自信满满地说:“目前没探查到什么,不过我有管道取得。”
“什么管道?”白如雳顿时觉得像吃了兴奋剂般,精神百倍。
叶如霜懒懒地问:“你知不知道雷腾远这号人物?”
“当然知道,他是个花心大萝卜。”
“他对我有意思。”
“我懂了,你要从他身上下手。”
“没错。”叶如霜的声音出奇的平淡无味。
“这倒是个不错的管道。”白如雳兴奋地弹了弹手指。
“好了,我该睡觉了。”不等哥哥说再见,叶如霜就挂断电话。
躺在席梦思床垫上(虽然房里的家具和电器都是特地去二手货店买来了,但她从小习惯睡十万块以上的床垫,不然会睡不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天花板,一直无法将那张冷酷的薄嘴唇赶出脑海……
正文 第二章
做完健身操,秃头老伯大声问——你快乐吗?
除了叶如霜噤口不语,大家照例以宏亮的声音回答——我很快乐。
叶如霜实在搞不懂,快乐在哪里?工作这么辛苦,薪水又不高,穿了这身清洁工制服走在路上,没有人正眼瞧她一下,都是用斜眼或眼角余光瞄她,活像她是来自外太空的低等生物。
今天早上,念了一千零五十二万只羊之后,她终于睡着了,但却总觉得有一双冰冷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害她努力保持优雅睡姿,不敢把脚张成大字形,不敢张开嘴成大O形,而且还把双手平放在身上,简直像容貌安详的死人。
一直到闹钟响起,她才惊醒;这一觉不但没让她神清气爽,反而更加疲累。
刚才在做健身操时,她心里默算过,三分钟之内,自己总共打了六十一次的呵欠。
打从她驼着背走进公司的那一刻起,秃头老伯每三秒钟瞪她一次,今天她耳朵肯定会淹水,当务之急,找棉花塞耳。
但她才一转身,秃头老伯却像地鼠从地底钻了出来似地站在她面前。“你昨天为什么擅离职守?”
“下不为例。”为认错和微笑化干戈为玉帛。
“雷总非常不高兴。”秃头老伯的怒气转为担忧。
“心眼那么小,他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她不客气的指出。
“你才应该去向他磕头认错。”天下奇观,秃头老伯的头顶居然喷出炊烟?!
能让她磕头的,只有她爸妈的牌位,即使是过年向长辈领压岁钱,也不过是伸伸手而已;雷尚麟想看她磕头,就算到九泉之下还未必看得到,因为她根本不会去他墓前祭拜。
叶如霜口是心非地说:“好啊,磕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这种态度,活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是他对我有敌意,把我当小偷。”
“你想偷什么?”
“我想偷他的心,麻雀变凤凰,这么说可以吗?”
“可以,我女儿也这么想过。”秃头老伯居然深信不疑。
“结果呢?”叶如霜好奇地追问,但心时明白这是不智之举。
“雷总跟我们不一样,他是人中之龙……”秃头老伯一副小市民的嘴脸。
她立刻打断他的话,语带挖苦地说:“那他岂不成了禽兽?”
秃头老伯拉长了脸。“如霜,你出门前有没有刷牙?”
“你要不要闻闻看?”叶如霜像看牙医般张大嘴。
“别闹了,准备出发。”他完全拿她没辙。
按照惯例,所有的员工分坐两辆车,但是秃头老伯却安排她坐他旁边。
有些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即使外表看起来正经八百,但一看到像她这种年轻貌美的小姐,就会兴起老牛吃嫩草的歹念;秃头老伯该不会……正当她提心吊胆之际,一只沙皮狗手伸向她腿上,她赶紧使出凤爪功,擒住皱巴巴的毛手。
秃头老伯手一松,一个礼盒掉到她腿上。“你发什么疯!”
“你干嘛要送我东西?”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直截了当地说:“是送给雷总赔罪的礼物。”
“有这么严重吗?”叶如霜一边的嘴角往上邪恶地一扬。
“人情世故,你还有得学。”秃头老伯还没教诲完,盒盖突然落到他腿上。
“太好了,是凤梨酥,我最喜欢吃了。”她拿起一包凤梨酥。
秃头老伯下马威地说:“你敢偷吃,我就开除你。”
叶如霜可怜兮兮。“我还没吃晚饭……”
“你活该!”秃头老伯无动于衷。
*****
远远看到写着“总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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