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桑协恩漾出甜笑,决定四舍五入,讲一部分实话,隐瞒最离谱的部分。
“说。”桑碧聪用著命令的语气,像个教官似的。
“事情很简单。”她露出一个清甜微笑,用著极家常、极闲聊的语气叙述。“我假扮酒店小姐去竹南的酒店做采访,出了点状况,章量替我解了围,不巧昨夜忽然下起豪大雨,我们不熟路况,只好随便找了家饭店过夜,早上他就直接送我回来了。就这样,报告完毕。”
“你这丫头,居然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桑碧聪简直快昏倒了。“我要好好谢谢章先生,你问问人家什么时候有空,我要请他吃饭。”
“这么快就把人家从‘把妹嫌疑犯’变成‘桑家大恩人’啦?”她打趣的调侃。
桑碧聪眼眸一瞠。“要不是你那么不懂事,我需要破费请人家吃饭吗?”
桑协恩笑了笑。不必破费,老妹我已经以身相谢了。
如果她这么说,不必怀疑,明天就会有一场婚礼等著她,她是新娘,而章量是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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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量走进花店,他想买一束花。
但是,放眼望去一片花海,什么样的花她会喜欢呢?这是个很大的难题。
“送给女朋友吗?”店员走到他身边询问。
“对。”不知道为什么,店员的问法没有让他不悦。
“这束好不好?”她笑著拿起一束用金莎巧克力扎成的花。“现在很流行这种巧克力花,女孩子都很喜欢。”
“就这束吧。”
他爽快的付了钱,带著花上车,如果这也能算是花的话,因为他根本没看见花在哪里。
不管了,店员说女孩子都喜欢这种花,那么恩恩应该也喜欢吧?
他在讨她欢心?
是的。
并不是经过昨夜的性爱关系,他才说爱上她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就充斥著她娇俏的身影,她总是不时出现,用充满慧黠的灵巧笑语围绕在他身边,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就在昨夜,飞驰在高速公路时,那心焦如焚的滋味让他体认到了一个事实──他爱上她了!
就因为这样,昨夜他才会对她几近全裸的胴体心动,才会忍不住吻了她之后又想要更多,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强势的占有了她。
对女人很挑的他,从来不随便找女人的,对终生伴侣的追求以小龙女为标准,谁知道──他却踢到铁板,爱上了俏黄蓉。
上帝要这样开他的玩笑,他也只能摸摸鼻子接受,谁叫爱苗不知不觉已深植在他心底,现在再来检讨已经来不及了。
上车后,他拿出手机拨号。
“嗨!”桑协恩轻快的声音传来。
“你在哪里?”她的心情好像很好,是因为他打电话给她吗?
“杂志社。”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稿子写好,刚刚被老总大大的称赞了一番,真是有成就感,昨夜的冒险都值得了。
“我去接你,我们去吃饭。”
一切他都计画好了,要在高雅的西餐厅吃饭,送上那束“花”,然后要她正式的当他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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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有气氛的西餐厅变成了连锁的姜母鸭店。
“好好吃哦。”桑协恩吃得心满意足,米酒的香气让她连喝了两大碗浓汤还嫌不够,叫老板又加了一次汤。
“你不是酒量不好吗?”章量盯著她醉人的嫣红玉颊,还有那红润的动人菱唇……去他的姜母鸭,他只想吻她。
她笑了笑,啃起了鸭翅膀。“这不算酒啊,这是汤。”
对于她的歪理,他不予置评,反正那算是她的专长,她总有许多可以反驳别人的歪理。
幸好解决那锅姜母鸭没有花太久的时间,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吃饱喝足的上了车。
“我好想去看海。”望著车窗外的满天星斗,她的浪漫因子发作了。
而这正好符合他想营造的气氛,于是他二话不说,把车开到了海边。
海边观星的情侣很多,还有行动咖啡馆在旁增添气氛。
“太好了,吃太多肉了,我们喝杯咖啡吧。”
她带头走向行动咖啡馆,点了两杯热咖啡,虽然这不符合她晚上不喝咖啡的原则,但原则也有值得破例的时候──例如现在。
章量看著她喜孜孜的模样极为动人,正心动的想揽住她粉肩时,没想到她却指著远处一对情侣,噗哧一笑。
手臂僵在半空中,他蹙眉看过去,情侣之中的女生,怀里捧著一束巧克力花。
“哈。”她轻笑出声。“那种巧克力花好好笑哦,根本不能算是花嘛,要是有人送我那种花,我一定会把它冰在冰箱里,以免‘花’融化了。”
瞬间,章量的额际出现三道黑线,比天色还要黑。
干!这么一来,谁还有勇气把那种好笑的巧克力花拿出来?
“小姐,咖啡好了!”
他付了帐,两人捧著咖啡坐回车里观星看海,海潮声和咖啡香,这一切又都对了。
扫掉巧克力花的阴霾,对于重新营造起来的气氛,章量心口一阵狂热,认为机不可失。
“恩恩,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已经喝完了咖啡,搁下空杯子,明眸专注的看著他。“我也是,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你先说。”
淑女优先,而且他有把握──她要说的,跟他是同一件事。
“好。”她若无其事的看著他,就像早晨她跟他道再见时一样自然。“昨夜的事,是我们一时冲动,我们就忘了,彼此都不要介意,也不要有疙瘩,我们还是好朋友,这样好吗?”
他瞪视著她,黑眸缓缓眯起。
“你是说真的吗?”俊脸瞬间扭曲,他一字一字的问。
“当然。”看到他莫名拉下的酷脸,她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却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你是个很好的朋友,相信我对你来说,也是很好的朋友,我们没必要为了昨晚发生的事伤了和气。”
心一沉,他恼羞成怒的咬著牙。
她居然说,跟他发生关系是伤和气?
这小女人,是想气死他吗?
他沉著脸,好面子的他,不愿表露心里已经被她的话刺伤了。
“明天我们还是一起去晨泳,我还是会叫你起床,没问题吧?”为了让气氛好一点,她柔柔的对他展开了一个笑靥。
该死的!她的笑容惹得他心头一阵轻荡,他想像昨天一样吻住她的唇,然后剥光她的衣物,占有她!
就算他心里很想碰她,他也绝不会做──谁叫她已经先把话讲在前头了,他可不想变成一个侵犯“好朋友”的禽兽。
但,既然要跟他当好朋友,何必笑得这么美给他看?整人嘛。
“你没想过再找个男朋友?”困难的咽下喉间的干涩,他突然问。
“目前没有那种感觉。”看他又恢复像以前一样和她闲话家常了,一抹安心跃上了她的嘴角。“当我的男朋友,应该要大我很多岁吧,懂得女伴的需要,懂得生活的情趣和品质,而且不能太自我,否则又要重蹈我上次谈恋爱时的覆辙了。”
章量闷哼一声,俊脸沉下,神情很难看,因为他又受伤了。
他该死的小了她一岁,又刚好非常自我,这么说他是不够格喽?
既然他没希望,为什么昨夜她要给他?让他对她的感觉在今天升到了最高点,现在又被迫降到冰点。
他真的不懂女人,女人不是都希望有人对她负责任吗?
为什么这个女人偏偏跟别的女人不太一样,很怕有男人要对她负责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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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章量,居然在单恋一个女人。
自视甚高的他,从没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很惨,这真的发生了。
“天啊!她怎么能骑得这么好?”目眩神迷的看著白马上英姿飒爽的桑协恩,江水晶微张著菱唇,连连发出赞叹。
“我连马都不敢碰。”严婉臣的表情和江水晶一模一样,她比独立自主的江琉璃还像江水晶的亲姊妹。
江水晶眨巴著眼睛。“可是,至少你敢帮伍小婉洗澡啊,我连帮狗洗澡都不敢,伍小婉一叫,我还会怕它哩。”
品茗中的江忍和严怒对看一眼,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们家里这两个小女生,没事聚在一起就在比谁比较没用,让他们这些大人听得啼笑皆非。
这座马场是殷家的,除了当年学生会的五家人,外人不得私入。
今天是假日,江、章、伍、严、殷五家人齐聚一堂,人马众多,一个也不少,会骑马的都上场奔驰了,不会骑的就在树荫下野餐。
“是啊,她怎么能骑得这么好?”章量也喃喃的看著马上笑逐颜开的桑协恩。
就在他察觉自己爱上她之际,她左一句当哥儿们,右一句好姊妹淘,就画清了与他的界限。
但,她还是无孔不入的加入了他的生活。
现在,她跟他的家人、长辈、朋友都变成了朋友,跟香茴、婉臣、琉璃、水晶她们几个女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还嚷著要加入姊妹会。
至于兄弟会里,也有个很痞的无赖嚷著要追求她,就是伍狮。
其实,他还真有点担心她会被伍狮给追走。
但仔细想想,浪荡不羁的伍狮根本不符合她的择偶条件,所以他就放心多了。
那女人绝对是上天派来杀杀他狂妄之气、挫挫他锐傲之风的,所以他才会拿她没辙,不像个男人,跟她当起什么哥儿们、姊妹淘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个从容不迫的声音扬起,颜晓冽笑盈盈的走到章量身边,跟他一起欣赏桑协恩的马上风采。
“晓冽阿姨……”在这位英明睿智的女性长辈面前,章量讲不出任何一句违心之论。
他相信这种事可以瞒过他那粗枝大叶的老妈起码二十年,可是绝逃不过心细如发的晓冽阿姨之眼。
“有时候女人也没办法察觉自己心意,如果男人就这么放弃,那是男人的错,也是男人的损失。”颜晓冽话中有话的说。
她可以镇得住家里那头无恶不作的恶虎,以及一头跟恶虎很像的小恶狮,她的功力不是盖的。
“如果那个男人不想放弃,要怎么做,女人才会察觉?”章量勾了勾唇,生平第一次不耻下问。
像这种事,他打死也不会问他老妈,因为那只会被她笑而已,她可能会卷起袖子说:“笨蛋!连个女人都追不上,看你老妈的……”光想到那个画面,他的太阳穴就痛。
秋风轻轻拂过,颜晓洌看著他,眸中有笑意。“缠。”
他一双剑眉挑得极高。
缠女人?
那太丢脸了,不是他这个天之骄子的作风。
况且,要靠缠来获得一个女人的爱,也太可怜了吧?
他才不会缠她,绝对不会缠。
第七章
为了表示男子汉的傲气,接连著三天,桑协恩没有找章量,而章量也隐忍著想念她的情绪,不主动找她。
虽然,有了性关系后要做朋友真的很难,但是,缠女人……这三个字离他太遥远了,他章某人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三个没用的字眼。
晚上,是江家女主人辛法纱的生日,大批人马齐聚在华丽的江宅,热闹滚滚的享用著寿星亲自下厨烹调的美味料理。
“真是太好吃了!纱纱,你煮的饭菜我就算吃一辈子也吃不腻。”伍恶对著满桌佳肴大快朵颐,每样食物都不肯放过。
辛法纱看著伍恶,很实在的说:“你也确实快吃一辈子了。”
算算时间,从学生时代开始,结识学生会的他们五人之后,自己不晓得做了多少便当给他们吃。
一直到现在,伍恶仍会不定时登门来吃上一顿,然后餍足地回去,更离谱的是──连她去伍家作客,下厨的也还是她。
她有预感,等他们大家白发苍苍的时候,伍恶还是会拄著拐杖上门来叫她煮饭给他吃,对于这件事,她老早就觉悟了。
“幸好有水晶继承了你的手艺,等你煮不动的时候,还有水晶可以煮给我们大家吃。”伍恶笑嘻嘻的打著如意算盘。“小水晶,什么时候要嫁来伍叔叔家里当媳妇啊?”
“伍叔叔──”江水晶俏脸红了,不安的瞰了那群兄弟会的成员一眼。
好险,他们没有注意在听大人们说话,她松了口气,可不要让那个人误会了呵……“你这家伙别想打水晶的主意。”莫谦雅对伍恶亮了亮自己的拳头。“水晶是要嫁来我们章家当媳妇的。”
不擅厨艺的她,也肖想水晶很久了。
“谦雅阿姨!”水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谦雅阿姨的嗓门向来很豪迈,别给那人听见了才好。
殷邪微微一笑,洞悉世事的眸子停驻在江水晶涨红的粉脸上。“你们别争了,水晶注定是殷家的人。”
“邪说的没错。”藤真砂衣子吃著餐后水果,也在一旁徐徐点头。
看到这画面,水晶俏脸更红,别扭得快变虫了。
谁知道她母亲辛法纱还少根筋的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嫁去邪家我比较放心,邪和砂衣子比你们两个正常多了。”
“妈!”江水晶垮著粉肩,莫可奈何的喊了声。
“女大不中留,如果水晶想嫁,我和纱纱都没意见。”江忍唇际带著笑容说道。
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和迷糊老婆酷似的小女儿,当然希望她有个幸福的归宿。
“爸!”她情急的喊。怎么连向来稳重的爸爸也来搅局,她快花轰了啦。
“既然摆不平,那,打擂台啊,谁赢了就可以娶小水晶。”莫谦雅很“大哥”的提出了建议。
江水晶连忙告饶。“谦雅阿姨,你想吃什么,我去煮给你吃,不要打擂台啦,我还不想嫁。”
“你这丫头不要害躁。”莫谦雅大剌剌举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我们家老二虽然眼高于顶又傲得要命,但像你这么可爱的女生,他也不会瞎了眼不要……”水晶的头顶,霎时有一群乌鸦飞过。
她真是败给谦雅阿姨了,她不是害躁,她是有苦难言哪……俏丽的小脸,不知所措的看了眼章量。
二哥,救我啦……她发出了讯息。
“狂,管管你老婆好不好,不要乱点鸳鸯谱。”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