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抬脚离开了。余下我一个人站在夕阳下。
正文牭诹?出行
'更新时间:2006…7…29 15:22:18牋本章字数:5299'
第二日,天朦朦亮,小桃便将我唤醒,给我穿上一套粗布衣裤。
梳洗完毕,正要唤小桃上早膳,却见从门口走进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身形比秦如风略矮,背微微有些驼,不过走路还是瞒利索,不过这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位老人呢?
“老先生,请问您找谁?”我忙走过去搀扶那位老者落座,并轻声问道。
“我是……,咳咳——”老人声音苍老,话才说了一半,就开始咳嗽。我忙倒了一杯水,让他润润喉。那老者颤巍着伸手过来接杯子,我细细观察那双手,沟沟壑壑,饱经风霜,像老树皮般粗糙,当下以为这定不是谁假扮的。可是当我一抬头,抓住了老者正在观察我的眼神,如此凌厉,没有老人通常有的薄薄水雾,而是清晰透亮。心下便拿不准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恰好小桃进来,我指着老者,忙问,“小桃,你知道他是谁吗?”
小桃摇摇头,正准备跑出去问,这时见那老者仰面哈哈大笑,我和小桃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老者笑了好一阵,才转头,用那低沉的声音戏谑地说,“云儿,你认不出我了吗?”
我心下大惊,称我“云儿”,只有秦如风,只是这模样,再仔仔细细端详老者的面容,果真与秦如风轮廓相似,才颤声问他,“你,你果真是……”
老者笑着点头示意。
“可,可……”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述,易容术,小说里见过,但是双手,声音要更变,是很难的。
“不信?那我让你看看胳膊上的疤痕,如何?”秦如风见我仍是不信,挽起胳膊,让我看上次山中遇袭时胳膊上一个刀形疤痕,虽然后来用了药,但是仍然有浅浅的痕迹。我一看,刀形疤痕仍在,只是肌肤不再是如玉般,而是充满了皱褶,显示皮肤的衰老。
我点点头,心中仍然疑虑重重。小桃更是莫名其妙。这时,门外响起了李东的声音,“属下参见王爷!”
秦如风挥手让他进来。
“一切准备妥当,王爷随时可以上路了!”此时,我才真正相信老者就是秦如风。
“吃下这药!”秦如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递给我。我颤抖着手,接过那晶莹剔透的药丸,心里害怕得很,是不是吃下这药,就变成秦如风那样,要是变不回来或者他不给我解药,我该怎么办,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老了。
秦如风看到了我眼中的疑虑、慌张、恐惧,他走到近前,抬起手,轻轻抚弄我的一头青丝,劝慰我,“别怕!这药只有十天的药效,过了十日,云儿还是会恢复如常的。”
我看着他射向我的柔情目光,一闭眼,将药咽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你就会变得如六十岁的苍老妇人,十日后,药效便会消失!这是为了路途安全,别怕!”秦如风柔声对我说。
“去哪里?就我们两个?我可保护不了你!”为何不多带些人,万一遇到歹人,我可是无能为力的!
秦如风见着我一脸诧异,并且认真的神色,禁不住笑开了,“去哪里,到了自然就知道了,至于你保护我,从来没有想过!”
我狠狠地白了一眼展开笑颜的秦如风,本是有些气恼,可是当看到他笑得满脸菊花,心中浮起一丝心念,要是老了,有他陪伴,携手共度夕阳西下的美好时光,实在让人神往。唉,我这是怎么了?
秦如风见我脸色阴晴不定,以为我还担心,“别怕,要是不能恢复,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本是句好心劝慰的话,让此时的我觉得刺耳异常,恼怒地说,“不用!”说罢,头也不回地充出了房间。秦如风莫名地怔在那里。
李东为秦如风找来了一辆简陋的马车,因为是普通老夫妇,所以也没有请车夫,由秦如风驾车。怕正午天气太热,我和秦如风早早地出了门。由于是早晨,凉风悠悠,阳光也不撒泼,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我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探出头,好奇地问他,“我们这是去哪里?”
“见我师傅!”
“为何要我同去?”他见师傅与我何干?
“为了更好隐蔽!”见他答得言简意赅,一点多的信息也不透露,心中很是失望。
正要放下车帘,看着秦如风驾车如此熟捻,不禁问道,“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驾车?”在我印象中,清朝末代皇帝溥仪连自己穿衣穿鞋都一直不会,直到成为平民后方才学会,他这个王爷好像完全不是那样。
秦如风呵呵一笑,打趣我,“你以为我只会吃饭?”
“嗯!差不多吧!”
“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娇贵,我在师傅那里学艺十余年,师傅一直将我当成普通人来对待!”
“学些什么?武功?”对武侠小说中的各种武艺,我艳羡不已,只可惜自己不会。不过当时完全没有想到,日后真学得时候,却完全是在另一番情景之中。
“剑术、医术等等!”
秦如风边手握缰绳驾车,边和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就这样,两个时辰过去了,由于时值仲夏,又已近正午,炽烈的阳光无遮无拦地倾泻。道路两边地杨柳叶子都晒得焉焉的,躲在浓阴深处的知了,高一声低一声的嘶鸣,更让人感到闷热难挨。马车里爊热如同蒸笼,我将车帘卷起,还是没有一丝风,汗如雨下,只好不停地搽着汗,坐在前方驾车的秦如风,似乎感觉到了我的难耐,回头对我说,“就到了!”
一转眼间,我们到了第一站齐镇。
说是镇,其实也就是一条街。不过还是瞒热闹,街上人来人往,有挑剃头胆子的,扛磨刀凳而的,耍猴戏的,卖新鲜桂花的,各色商贩都在沿街叫卖。由于街道狭窄,秦如风将马车停在了街口。他下了车,将车停稳,回身将我扶下车。我们就近走入了一家小饭馆。
环顾饭馆,店面不大,摆了五张桌子。不过由于已过了用饭的时间,所以饭馆里面人不多,清清静静的。饭馆地面虽然是土质的,但还算洁净。我伸手触了触桌椅,没有油污,便和秦如风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对面而坐。说是窗,其实就是沿街开的一个四方洞而已。刚刚坐定,小二便一手提茶壶,一手拿着两个杯子,乐颠颠跑了过来。他满脸堆着笑,殷勤地为我们沏上茶,问道,“两位客官是吃饭还是喝茶?”
“吃饭。两碗米饭,一盘牛肉,一碟拌黄瓜,一碟拌茄子。”秦如风对着小二吩咐道。
“好咧!客官稍等,一会便上来!”说着,一溜烟的跑到后面厨房去了。
不一会,小二已经送上饭来。秦如风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了小二,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一根银针,试了试菜、饭,最后连茶也试了,确信无毒,才收好银针,用茶水将筷子洗了两遍,才递给我,“吃吧!”我这时才明白他是怕有人下毒,心里不大以为然,瘪瘪嘴,吃了起来。他冲我笑了笑。
我们正吃饭,一阵粗旷的吼声响起,“小二,三斤好酒,两盘牛肉,……”背门而坐的秦如风,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般,继续悠然自得的夹菜,吃饭了;而我,可没有他那么好的定力,忙不迭得抬头瞅向门处。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五个人,每人身上都带着武器,或是剑,或是刀,年龄大约在三十至四十之间,三个穿短打的,模样粗鲁,尤其是刚才那个叫饭的,生得面阔身肥,一双粗眉紧压在两只鼓眼上,两耳招风,上唇翻翘,乍一看,活脱脱一只黑猩猩。另外两个,生得斯文些,一个生得白白净净,一副儒雅之像,另一个比较黑,一双小眼睛老眨巴个不停,让人觉得此人很是狡颉。
估计他们看我们是一对老夫妇,也不避讳,几人坐下后便开始大声聊起来。
“陆兄,此次你们去哪里?”黑猩猩粗声粗气地问白净面皮。
“去追风堂!”
追风堂?我心一惊,忙转过头来,望向秦如风,他向我微微摇了摇头。我遂低头继续吃饭,只将两耳竖得尖尖地,专注地听他们谈话。
“追风堂?发生什么事了?”
“据传两天前,风老前辈中毒昏迷不醒!”白净面皮若有所思,缓缓地说道。
秦如风一听,正夹菜的筷子一下停在了半空,脸色一下沉了下去;稍一顿,又继续吃起来。
这时,黑猩猩象咆哮的狮子般大吼,“谁这么大胆?想风老前辈一生正直磊落,我在十年前还受他恩情得以转危为安!究竟是谁下的手?我李江虽非名门名派,但是此次定要帮风老前辈报仇。”
小眼睛眨巴眨巴眼睛,迟疑地问白净面皮,“不过,这追风堂素来不要外人参杂堂内之事,此次为何……”
“这次是风老前辈大徒弟张逸向江湖各大门派发出帖子,邀请各派派人去!”
“这……,可是有点蹊跷了?”小眼睛不解地望着白净面皮。
“是有点,不过据帖子上说此次是其师弟,就是现在的睿王所为,所以希望各门派都能去主持公道!”
啊?秦如风对师傅使毒?怎么可能?两天前,我们还在睿王府里呢!一定是搞错了或者根本就是有人嫁祸!我目瞪口呆,秦如风似陷入了沉思般,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黑猩猩蒲扇般的大手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巨响,仿佛要把小饭馆给震塌了般,“这个背师忘义之人,此次定要将他碎尸万断,为风老前辈报仇!”说罢,转头粗声粗气地对另外两个短打吩咐道,“咱们先去追风堂,然后再去办咱们自己的事情。”那两个短打见黑猩猩说了,忙齐声应道,“好的!就听大哥的!”
正上菜的小二一见黑猩猩气势汹汹的模样,立即面如土色,小心翼翼为他们摆好饭菜。一转身,便不知跑到哪里去躲了起来。连掌柜的也躲到柜台后面去了。
这时,小眼睛接过刚才的话茬,仍是不可置信得问白净面皮,“这睿王生得俊雅清逸,自小跟随风老前辈学艺,据说深得风老前辈真传,而且和风老前辈师徒情深,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莫不是弄错了?”
白净面皮答道,“是有些奇怪,不过据送帖人说,这是追风堂不少兄弟亲眼所见,当时大师兄张逸出门办事未回,后来回堂知道此事后,立即向各大门派发了帖子!”
“哦!这就有些奇了!”小眼睛继续说道。
“那睿王现在何处?”
“不知道,追风堂各堂都在搜寻他!”
正听着,说话声停了。只见那几个人惊异地瞥了我们一眼,低低地曲曲曲了几句,然后见那黑猩猩拿起搁在条凳上的刀,大摇大摆走了过来,“老儿,你们在偷听咱们说话,是吧?”
我一愣,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发现了?但很快我便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现在的秦如风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怎么看都和那俊雅清逸不沾边,估计是他们震耳欲聋的声音、凶狠的态度,小二和掌柜吓得浑身抖斗,而我们竟然平静如常,头都没有抬一下,觉得我们有些可疑吧。
那黑猩猩走到桌边,眼珠子瞪得如牛卵子大,高声喝道,“小老儿,老子和你说话呢!”说罢,竟用手中的刀猛的敲了一下秦如风的肩。秦如风装做不会武功,任其用力敲下,由于一侧受力过大,猛地摔倒在地,手上的筷子、碗也落到了地上,米饭撒了一地。我刚刚放松的弦不禁又绷紧了,忍不住“啪”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差点要脱口责骂那黑猩猩了,可是眼角余光瞟到其余四人正警惕地瞧着这边,正犹豫,秦如风见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忙用苍老的声音大叫一声,“啊!”他这一喊,我顿时清醒了,强压住自己愤愤的心情,用无辜的眼神瞧了瞧黑猩猩,又瞧了瞧秦如风,然后巍巍巅巅地走过去,慢慢扶起倒在地上的他。
黑猩猩见我俩如此,声音也不再那么凶,口气软了下来,对我们嚷道,“小老儿,为何不睬咱?”
我迟缓地掸弄着秦如风衣服上的泥土,而秦如风瞅着黑猩猩,用更大的声音吼着,“小哥儿,你说啥?我听不清楚。再大声点,好吗?”
其余四人见我们一个聋子,一个既哑又聋,放松了戒备。那白净面皮更是劝到,“算了,李兄,看他们又聋又哑,不会是什么探子,咱们吃完饭赶紧上路吧!”
一会,他们吃完饭,结帐离开了。
秦如风见他们离去,也结帐携我离开。上了马车,柔声问秦如风,“你的肩如何了?”
秦如风摇摇头,“没事!”
继而神色凝重地对我言道,“云儿,看来情势危急,我们这几日得多赶赶路程了!”
由于秦如风急于赶到追风堂,不再走平坦的大道,尽抄崎岖不平的小路,车也不像刚出京师时那样赶得不紧不慢,而是让那辆简陋的马车风驰电掣般奔跑,在马车里的我则被摔得东倒西歪。我想估计用不了几日,自己就会和这马车一起散架的。当时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很倒霉了,完全没有想到倒霉的事情还不止这些呢!
今日是出行的第七天,原本要十天的路程,我们只用了七天,明日就可到追风堂了。在客店用过饭,本来非常疲累,可是躺到床上,却辗转反摺,怎么也睡不着。看看外面月光如练,便步出房间,来到客店的园子里。抬头仰见一轮欲圆未圆的明月挂在幽邃的天幕上,似轻纱的薄云时而飘忽过来,遮住那圆月。想着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境遇,禁不住长叹一声,“唉!”正待回房,却瞥到树下仿佛有人。谁?有些好奇,便轻轻走近,仔细一看,竟然是秦如风。他背靠着大树,席地而坐,一手搁在膝盖上,支着下巴。我拍了拍他的肩,低低地唤了声,“秦如风!”
他仿佛刚从梦中醒来,微一怔,待看清楚是我,嘴角扯出抹笑,问道:“云儿,怎么不去睡呢?”
我在他身边坐下,摇摇头,惆怅地说道,“我睡不着!”不知是不是因为明天就要到追风堂了,心里始终有些忐忑不安。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柔声宽慰道,“没事的!”
我望着漆黑的夜幕下那明亮的圆月,扯着地上的小草,好奇地问他,“你知道是什么人要和你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