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意,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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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有意,水无情-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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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说话间,他已经微启双臂,环拥过来,似想将我搂进怀中般。
  料知他是错认了人,情急之下,我忙低下头,屈膝向他施礼,“民女柳云昔拜见王爷!”
  秦如风当下如梦中惊醒般,刚才微启的手臂僵在了半空。稍愣,他故作拍了拍袖子,将双手慢慢地背到了身后,默不做声地站在我面前。
  无奈之下,我只好提高嗓门,大声重复了一遍,“民女柳云昔拜见王爷!”
  稍适,他方淡淡地吩咐道,“免礼!”
  这时,我方起身,垂首对秦如风说道,“王爷,民女惊闻老堂主过世,特来吊唁!”
  秦如风轻叹一声,“这半年来,你过得如何?”如浮云般轻淡的话语中隐含着丝丝缕缕的关切!
  半年?我怎么觉得有很久了呢?心下立即掐指一算,从上次分别至今,恰好半年整。想着他将分别的时日记得如此清晰,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可惜我不是芳婷,否则的话,定会很感动的!
  我恭谨地回道,“托王爷的福,一切安好!”
  秦如风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你一个人来的?”高扬的尾音,不大置信的语调,暗暗泄漏了他心中的疑虑。
  从他刚才的话语看来,似乎并不知道我和夜浮生在沧州的事情,想来定是刘宾省略了吧!想了想,我还是如实说道,“和夜浮生一起来的!”
  秦如风立时冷声说道,“你们一直在一起?”威严又带一丝如冰雪般寒冷的声音,显出了他心中的不悦!
  这时,我抬起一直低垂的头,迎着他如夜星般清亮,如秋月般冷浸浸的眸光,朗朗地回道,“是!”其实,我倒不是有意挑衅,只是觉得我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他并没有关系;更何况我和夜浮生好,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秦如风立即被我的话给激怒了,他紧抿双唇,一片烟雾缭绕的眼眸深深地望着我,不时有一丝阴戾之气从其中掠过,刚才背握的双手已经放到了身侧,且拳头紧握。
  想着这时正是他师傅大丧之时,心中不由有些后悔,可也不想再多说什么,遂躬身向他行礼道,“民女告退!”说罢,也不待他同意,径自朝石桥下走去。
  那小丫鬟行礼告退后,忙跟了上来,将我引到了客房!
  这几天,由于整日赶路,加之前些日子照顾夜浮生,我也是真得有些疲倦了!到了客房,便合衣躺下,不一会,就睡着了!夜浮生坐在书房雕花棱窗下的圈椅中,等着秦如风的到来。他习惯性地抚摸着手上的玉扳指,滑腻、轻寒的触感给他带来丝丝警醒!他总觉得今日追风堂有一点异样,虽然他已经将今日所经场景琢磨过多遍,可是一时就是弄不清楚这异样究竟在何处。他不得不再次将傍晚进堂到现在的一切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突然,他明白了自己忽略了什么!苏远!追风堂的总管——苏远,今日并未出现!按理说,老堂主过世,做为追随他多年的苏远,怎么说也应该为其守灵吧?可今日非但没有见到他,灵堂上连他的位置都没有留存,这不得不令人生疑!难道他已经被秦如风……应该不会!一来,苏远武功绝不在秦如风之下;二来,苏远在追风堂内声望仅次于风老堂主——风扬;三来,时值风扬大丧之时,做为他的外孙,徒儿的秦如风此时绝对不会做杀戮之事。那么,他去了哪里呢?抑或被秦如风看押起来了?如此看来,秦如风或许还没有拿到他想得到的东西!
  想着,夜浮生不由拿起茶托,用茶盖轻轻拂去汤面上的零星浮叶,轻啜一口香气袭人,碧绿如翡翠般的茶汤。刚放下茶盏,便见秦如风跨进了房间。
  秦如风一进门,就瞥见坐在窗下的夜浮生,想着刚才柳云昔的话,心中又掀起了汹涌波涛,虽然他极力克制,但是眸光中还是隐隐泄露出冰冷刺骨的寒意,一张脸也下意识地垮了下来。
  夜浮生望着一脸寒霜的秦如风,略一思索,便料知了他不悦的缘由。想了想,还是起身,对秦如风作了个揖,一脸肃穆地说道,“王爷,别来无恙?在下惊闻老堂主过世,特赶来吊唁!”
  秦如风也不接话,只是阴着脸,用如苍鹰般凌厉的目光扫射着夜浮生。夜浮生扬起眼帘,淡定从容地迎着秦如风寒栗、摄人的目光,一脸的沉静,嘴角甚至还挂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夜浮生那如轻雾般缥缈的淡笑似飓风般在秦如风本有些不平的心潮中卷起惊涛骇浪。秦如风的眸光立时变得如刀剑般向夜浮生射来,一簇簇火苗在他的眼底跳动。自上次柳云昔离开后,秦如风就持续派人暗中搜寻她的下落,不过一直音信渺无。虽然,他知道她不是芳婷,但是因为她实在是太象婷儿了,甚至可以说和婷儿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心中一直对她有种割舍不下的感情。而且,他和芳婷今生是无缘了,即便近在咫尺。如果能将柳云昔留在自己的身边,即便只是一个替代,至少也能稍微抚慰一下自己凄绝的心!可至今日,连她,连她也……想着她和夜浮生在一起,那感觉就仿若婷儿背叛了自己般,不禁怒由心生。
  夜浮生见着一会怒意腾腾,一会呆愣愣的秦如风,不由揶揄道,“王爷,不过半年不见,不至于如此想念在下吧?”
  秦如风一下敛了心中所有的意绪,垂眸,淡淡地说道,“夜公子,请坐!”说着,他已经走到了几案旁的另一张圈椅里坐了下来,泯了口刚沏上的香茶,继而说道,“夜公子在沧州,收获颇丰吧!”
  夜浮生宛儿一笑,说道,“说到这,王爷还没有谢我呢!”
  秦如风搁下茶盏,沉声说道,“沐清逸!”说到此,他停住了话头,侧首,冷冷地注视着夜浮生。
  夜浮生似早已料知一切般,只是淡然地望着秦如风。
  秦如风见夜浮生面上并无设想中的惊诧,心中略略吃惊,暗自思量:夜浮生这人实在不简单,看来得重新审度此人!不过,他面上却敛了刚才的冰霜,和缓地说道,“我娘当年就是因为查彻你沐家血案而失去了性命,所以你归还我娘的尸骨,只能算还我娘当年的那番情义,再者夜公子沧州之行也并非特意为我娘报仇,而是另有所图,并且已经如愿以偿!”
  夜浮生一听,桀然笑道,“如此说来,倒是在下一直欠着王爷了?”
  秦如风宛儿一笑,继而沉下脸,狠声说道,“是,你现在还欠着我!”
  夜浮生心中已经约略猜到秦如风的意思,斯时敛了笑,如墨玉般黑亮的眸子死死盯住秦如风,其中渐渐射出丝丝戾气。稍适,他缓缓从牙缝中迸出两个字来,“是吗?”
  秦如风立时抄起手,指着夜浮生,厉声喝道,“是!因为你拐了我的人!”
  夜浮生用狠历如魔鬼般的目光静静地望了会儿秦如风伸在面前的手指,然后眼波一转,脸上乍现一抹嘲讽的笑容,“你的人?”
  四目相对,如针尖对麦芒,两人互不相让,浓浓的火药味渐渐在房内弥漫开来,空气中似乎都能闻到那呛鼻的气息了般!稍适,秦如风缓缓放下了他指着夜浮生的手,起身在房内若有所思地来回踱了会儿,慢慢说道,“夜浮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在沧州得到了丝绢,可是没有印符,它就毫无用处!”说到此,秦如风停了下来,一双狭长的凤眼微眯,观察着夜浮生的表情!
  夜浮生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着,用那双似碧潭般的深眸淡定地望着秦如风。心中却暗自忖量:秦如风对印符、丝绢了解得如此清楚,难道风扬已经将一切向他合盘托出了?想及此,夜浮生的一颗心不由蜷成了一团。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风扬将一切都已经告诉了秦如风,那么刚才秦如风就应该直接指明自己的身份,而不只是直呼“沐清逸”这个名字了!看来,这一切应该是秦如风自己查到的,而且至目前,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切梳清理晰之后,夜浮生的心不由舒展开来。
  秦如风见从夜浮生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而话已出口,此刻只好继续说道,“莫若我们谈笔交易吧!只要你能将云儿还我,我可以给你印符!”
  夜浮生如繁星般晶亮的眸子冷冷地扫了秦如风一眼,继而不动声色地垂眸,啜了口茶,沉思片刻,方抬眸,对秦如风郑重说道,“印符,我的确想要,可是绝对不会用云儿来换!”
  夜浮生清明、坚定的话语,让秦如风背在身后的手有了轻微的颤抖,也拨弄了秦如风的心弦,使之发出丝丝颤音。他没有料到夜浮生会断然拒绝他!秦如风又缓步踱回圈椅中坐下,饮口澄绿的茶汤,含润片刻,吞下后,才故作遗憾地说道,“看来,夜公子只好与印符失之交臂了!”
  夜浮生淡然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是吗?不见得吧?”
  乍听此言,秦如风正将茶盏送至嘴边的手蓦然顿了一下,接着面不改色地轻泯一口。
  秦如风这细微的一顿,并没有逃过夜浮生敏锐的眼睛。至此,夜浮生基本可以确定秦如风并没有得到印符。做为追风堂掌堂之信物——印符,新任堂主秦如风竟然没有得到,看来风扬的确是个忠信之人,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二十几年前曾经发下的誓言!而且,秦如风之所以在没有得到印符的情况下,和自己谈这笔交易,不过是想玩离间计,一旦自己同意,他便立刻会去告诉云儿!如此看来,明日想要离开追风堂,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秦如风放下茶盏,脸色一沉,狠历地说道,“那就得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从我这里盗走它了!”
  夜浮生宛儿一笑,说道,“那就请王爷拭目以待吧!”
  秦如风一下被夜浮生这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激怒了!他立时双眉紧拧,眼底喷出熊熊怒火,似要将夜浮生化为灰烬般。眨眼间,他已经一侧身,手如幻影般伸出,将几案上那杯刚沏的滚烫新茶连着茶托,茶盏和茶盖一齐朝夜浮生扔了过去!
  夜浮生身形一闪,稳稳地接住那杯茶,漫不经心地轻轻将其放下,然后对秦如风笑道,“王爷,不想谈谈曹子恒了吗?”
  夜浮生如叮咚山泉般清越的声音如倾盆而下的大雨般,悠悠浇灭了秦如风刚才满腔的怒火。秦如风渐渐敛了所有的情绪,恢复一脸的平静。半个时辰后,夜浮生慢慢从书房内走了出来,边走边淡笑着对身旁的秦如风说道,“王爷,请回!在下另有要事在身,明日一早便告辞了!”说罢,对秦如风作揖告辞!
  秦如风微笑着说道,“好!大丧之际,宾客众多,恕我明日不送了!”
  客套之后,夜浮生径自朝客房行去,而秦如风转身回了书房!
  待夜浮生离去,秦如风立即派人找来刘宾。
  “属下刘宾见过堂主!”刘宾躬身行礼道。
  秦如风一脸恬静无波,双眼如苍鹰般阴鹜地瞅着夜浮生离去的方向,冷声说道,“今夜,你亲自去给我盯住柳云昔,稍有差池,提头来见!”
  刘宾乍听此言,猛地一惊,抬眸瞄了瞄一脸阴沉的秦如风,继而低首,恭谨地回道,“是!”
  秦如风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下去吧!”
  刘宾行礼,铮声说道,“属下告退!”说罢,退出了房间!


正文牭谒氖?印符(二)
'更新时间:2006…9…13 16:20:28牋本章字数:10470'
  一觉醒来,依然头昏脑胀,睡意绵绵。不知为何,最近总是特别渴睡,而且极易疲倦!朗朗如白霜般的月光从敞开的窗户中泄了进来,在帐内投下一片银辉!正想阖眼继续休息,朦胧中,却瞄到床尾帐幔上似有一个纤长的男性侧影,心一惊,是谁?难道是……我忙霍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手也悄悄摸向了枕下的寒霜剑。自从和夜浮生走到一起,参与了那些杀戮之后,我也渐渐养成枕下藏剑的习惯!稍微一定,我猛地抽出了寒霜剑,随着我身子一转、一挺,那寒芒四射的银剑,似螭龙般轻摆,手臂一扬,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亮丽的银弧。转瞬,它已经抵住了那人的脖颈。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坐着的竟然是夜浮生,他正用那双如黑水晶般黝亮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我,如春水般绵延不绝的疼惜之情从中不断泻出!
  刚才悬于半空中的心一下落了地,不由长吁口气。这时,我才注意到身上盖着的被子,想着夜浮生的体贴,心里顿时如喝了蜂蜜般甜滋滋的。微一扬首,对夜浮生笑道,“夜,来了一会了吧?怎么不叫醒我?”说罢,我搁下长剑,挪了挪身子,倚进了他的怀里!
  望着一地如乳如练的澄辉,感触着从后背传来的阵阵暖意,心中产生了种特别温馨的感觉!真希望时光就此停驻,让我永远地依靠着、拥有着这坚实、温暖而又宽阔的胸膛。多少次,当我或疲累,或惶恐之时,只要一贴近它,我的心就会重新变得特别安祥、特别坚定!
  夜浮生环拥着我,一边摩索着我的双手,一边轻声说道,“云儿,你什么时候养成了枕下藏剑的习惯?记得在凌州时,你可没有!”那如丝竹般轻幽的声音在房内缓缓响起,它犹如一阵狂风,将刚才一室的温馨全都吹卷到了九霄云外!一抹淡淡的哀伤在房内如雲霓般逐渐氛氲开来!
  他的一语轻言,拨动了我心中的琴瑟,缓缓奏出一曲似落叶般悲伤,似青果般苦涩的乐章。一个生活安定,问心无愧之人,是绝对不会有这习惯的!什么才会有?只有那些心里缺乏安全感,只有那些手上沾满鲜血,只有那些每日提着脑袋,在刀尖上行走的人,才会有这习惯!
  自从和夜浮生在一起后,我的一双手,渐渐从熟捻于绣花针在丝绸之中来回穿梭,到现在熟练自如地使用长剑杀人,在这逐渐变化的过程中,我的心也逐渐沦丧!沦丧?或许有些过了!但是从不忍心杀一只鸡,到现在杀人如吃饭般,不管顶着什么样的正义名号,总之确实是杀了人!而且,我杀的人中,真的就是每个都该杀吗?独自一人时,我常常扪心自问,每每都以惶惑不安而收场!答案其实不言而喻,只是自己不敢正视!然而潜意识却是无法控制的,夜夜的恶梦就是明显的例证!只是,我从来不对夜浮生提及这些罢了!
  我敛了思绪,故作轻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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