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占不到什么便宜,一个貌似头目的满脸横肉男气急败坏地大叫:“烧房子,他妈的烧房子!”
大家俱是一惊,我和几个人都情不自禁地下了车,看事情的发展。几个流氓果然掏出打火机来了,这下子,伙伴们都急红了眼,争夺的更厉害了。
我焦急地张望现场,忽然瞧见从木屋的后面右侧山路上绕出许美黎和她的两个女助理,一见到打的这般情况,全都吓呆了。
她们怎么会没有撤离?
许美黎她们看情势不对,转身居然往木屋里跑。旁人好像也没注意到她们,而屋的左侧一人已点起了火把。我真的着急起来。撒腿从边上闪躲着奔了过去,好像有几个人要拉住我,这时也顾不得了。
我快跑到木屋时,许美黎她们刚刚逃进了屋,刚想关上门。我大叫:“快出来!里面不安全!”
猛地,一瞥见,从我左侧冒出一个恶狠狠的大汉,向我挥舞着棍子。我吓得也想要进木屋,没想到,木门却在我鼻子尖处“砰”地关上了。一刹那间,我只看见许美黎冰冷的眼睛,然后就觉背上一阵剧痛,眼前的东西全都转个飞舞起来,接着一片乌黑死沉,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晃晃悠悠地醒转过来,鼻间充满医院特有的那股呛鼻的味道,头痛如绞,眼睛聚焦了半天,才看清剧组的一些同仁、李树蘅还有赵子政都在。
他怎么来了?
忽觉鼻子酸酸的,有水气盈与眼眶,忙睁大眼睛逼回了哭意。
赵子政阴沉着脸靠近床边,哑着声音询问:“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哪里不舒服赶快说。”
我什么也讲不出来,怔怔地看着他。
李树蘅笑者走上前:“你醒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医生说你没大事,就腿骨折了,休养几个月肯定没事,你也宽宽心。”
其他人也纷纷上来,寒暄问候,李树蘅又说:“你就休息,我们不打扰了。”然后带头和众人退出了病房。
病房安静下来,赵子政一直站着凝视我并没有动。半天,他伸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手指凉凉的,但当他的指间在我的皮肤上轻轻划过时,我却酥麻地全身紧了紧。
突然,他的眼睛闪过火花:“这个女人太过分了,她别想那么好过!” ,低底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压力
我有点不知所措。
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的原委。当时,我们打通警告电话后,剧组让女人们先开车逃走,忙搬走了一些机器,但时间还是来不及,还没等清空,那批流氓已经赶到,于是不可避免地打了起来。万幸的是,除了我,剧组其他人都是皮外伤。至于许美黎,前一刻刚好内急,就和她的助理去寻僻静的地方出恭去了。警告电话来时,大家手忙脚乱的也没人想到通知她,所以她们出现的很突然。而我被打晕后,那无良的歹徒又在我腿上来了两棍,因此,我的腿骨折了,其它到是无碍。许美黎把我拒之门外,害我被打的情况,不少人看到了。而CBS已经下令,谁也不准透露出去。毕竟扫了CBS一姐的面子等于扫了CBS自己的面子。
紧紧握住我的那双大手,那么有力。他眸色寒冷,重复地说道:“逃的了这次,她以后也别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
我不曾见过他这般神色,倒有些不忍,嗫嚅着说:“其实,当时这种情况,人都会下意识的自保,你也别太……”话到一半也自觉过于矫情、伪善,说不下去了。
他似无奈、似嘲笑般睨着我,轻轻搓了搓我的耳垂,长叹一声:“你呀!~~你就别抄这份闲心了,好好养着。明天就送你回去,我已安排好了圣玛利皇家医院,到时,你就在那里检查养伤。”
我微笑地闭上眼,他的大手还在我发间摩挲游移,好似清风抚柳般轻柔;他的气息恍若安神香,无处不在。
我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是妈妈在抚慰我睡午觉,轻声哼着童谣:花儿的梦是红的,小树的梦的绿的,露珠的梦是圆的,娃娃的梦是甜的。
第 10 章
在圣玛利养伤时,即使赵子政严密封锁了医院,我还是知道了在云南打砸事件中,我成了英雄。因CBS在一些事情中的刻意隐瞒含糊其词,致使事情的版本有点夸张搞笑,倒仿佛我一人智勇双全救了全剧组于危难之中,而只有我受了重伤。真让人哭笑不得。
除了经过赵子政严格筛选的亲友来探病外,大卫来医院看过我。见面照旧是拿我的伤调笑一番。
末了,很有深意地说:“刚接到你在云南受伤的消息时,他竟立刻想要用直升机把你接回来救治!可那边的政府、空管一时没有沟通搞定,那边医院又传过来说,你的伤势不太严重,他才作罢。但和李树蘅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
我笑吟吟地拉了拉身上的毯子:“是啊,你要是也受了伤,他第一时间赶去笑话你。”
“啊?!呸呸呸!”
没想到,简赋石居然也来了。当他坐在我床前,两下无言。细细看他,脸色发青灰暗,虽也强笑着,却没有了那时爽朗倜傥的意思。我也不知该不该问他还有江瑶琦。
“你还好吧?”两人同时开了口。
一愣,再一起假笑道:“还好。”男女二重声煞是好听。
终于忍俊不禁,哈哈齐笑起来。
痛快地笑了一通后,他勾眼露出白牙:“看来,你是没什么事,我也放心了。你这下子也是因祸得福,风头一时无二,CBS疼你可来不及啊!”
“是,是。那我也祝你否极泰来,此后一帆风顺。”
《孽缘双生花》的摄制毕竟没有完成,导演含蓄地催了我几次,想想少了女主角,他的确头痛,就和赵子政商量我想开工。他坚决不允,后来编剧急匆匆又改了剧本,富家女落魄残疾,我只需要坐在轮椅上演戏就成了。再找了医生证明我身体很健康,盛天终于开了绿灯。
我出院到片厂复工的第一天,记者是蜂拥而至。在CBS的示意之下,许美黎热情地为我推轮椅,我们貌似亲密的给记者们拍照,以求打破我俩不和的传闻。这一场风波着着实实为《孽缘》剧宣传了一把,让它未播先红,收视率是不用愁的了。
果然等到年底总结:《孽缘双生花》收视率为全年之最,我夺得年度最佳女主角,才入行两年,我已是两级台阶跳好了,人人云我的星运如火箭升天一般。意外的是,重中之重的最受欢迎女演员这一奖项却花落别家,以许美黎在《孽缘》剧中的精彩演出和播出后的受欢迎程度居然会输给了别人。举城哗然,疑惑不解。不争的事实是,许美黎以后都没接到什么好戏,CBS当家一姐的身份逐渐不保。
等我的脚伤愈了七七八八,心痒痒的想逛逛街,就与晴柔约好去MSEN大购物。
我到了MSEN时,晴柔还未到,便在大厅喝咖啡耐心等待。懒洋洋地翻了两本目录后,就有点走神的透过擦的明亮如水晶的玻璃门望着大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个个是行色匆匆,谁也不会在意谁,谁也不会注意谁。
一辆金色宾利车停在了门口,晴柔摇曳生姿下得车来,随后跟着一个男人探出头来。这个男人四十岁样子,样貌倒是普通,但眼神凌厉,极有气势,看得出来久历风尘。晴柔弯腰在他耳边亲密地耳语了几句后,那人摇上车窗,车子随即开走了。
晴柔进了门,脱了外套递给门市小姐,与我打招呼:“呦,你早到了?”
“没有,我也刚到。他是谁?我瞧得眼熟。”
“呵呵荷!”她笑弯了眼,“你呀!是余靖,你居然也不识?”
“哦,我说呢,原来是他。”
余靖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在演艺圈也是混了多年,只要他一句话,什么人都得给三分面子。只是出手阔绰,身边莺莺燕燕不断也是数一数二的。
我仔细打量着晴柔,见她脸若飞霞,眼眸晶亮,此时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她那么辛苦才攀上这么一个大亨,不会听进别人的话的。我不再说什么。
在MSEN,晴柔一口起买了6套礼服,6双鞋子,眼都不眨一下,玉手拔出一张金卡,高高地扬起,复落下,交到恭恭敬敬半弯着腰的店员手里。
我们分别时,又已夜色阑珊,借着黑夜的笼罩,我随意地在市井游荡,享受着难得的悠闲。路过一个夜市,一间间小摊棚顶上挂着颗颗橙黄闪烁的灯。人们穿行于其中,东挑挑西看看。
一对十六、七岁的小情侣一直和我并行而走,他们像连体婴儿般粘在一起,不时爆出肆无忌惮的笑声。小男生跑到一个小吃摊买了几串章鱼烧、鱿鱼烧回来,亲昵地要喂给女友吃。
小女生却撒娇地不肯吃:“才不要呢!我想吃鲍鱼烧。哎呦,你要像他就好了。哇!超帅!还很有钱!”
她的手指指向一边,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是间小书摊,一人高的木板上密密麻麻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各色杂志。
“好好好!我以后会给你买鲍鱼、鱼翅的,你先咬一口这个嘛。”小男生哄着她,两人说说笑笑,渐渐走远。
我默默地站在原地,八卦杂志里的赵子政是和一个女影星共同出席一场晚宴。心里沉沉的,一人急匆匆擦肩而过,重重地撞了我的肩膀,把我带偏了方向。把手插进口袋,向前走去,离开了夜市。
第 11 章
忽一日,晴柔兴奋地大电话给我,她参演的一本连续剧被送到一个国际电视节上去展映,意外得了一个最佳女配角奖。
话筒里传来她的尖叫:“没想到啊!亲爱的,后天我在皇都出相阁办一个庆功宴,你到时一定要来!”
我买了礼物,来到皇都。进了出相阁,大吃一惊,她摆了二三十桌之多,排场这么大?
待我面对晴柔时,又是一愣。她今天格外的漂亮,火红性感的吊带礼服,精心盘饰的发髻,脸若桃花,媚眼如丝。显眼的是,颈间一条烁大、熠熠生辉的钻石项链,加上与之配套的钻石耳环、手镯、发饰、胸针,琳琅夺目。这一身没有百万是下不来的!
宾客纷纷到场,顶顶热闹。余靖后来也露了脸,一到先贺她得了奖,豪爽地三杯酒下肚,后当众要求搏香吻一个。晴柔难得的腮胜红霞,几分扭捏地轻吻余靖的脸颊。余靖宠溺地揽她入怀,大叹不够不够,晴柔则抛了个娇羞的眼色。
第二天的报章上满篇都是晴柔身上的那些巨钻和两人旁若无人的浓情模样。
我向晴柔挥舞着报纸和她开玩笑:“狐媚子,这下子风光个够吧!”
她倒不反击,慢慢吐出一个个淡淡的烟圈,大大小小,渐渐化开弥漫。“飞羽,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这么好!”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朦胧、专注而深情。
在又一次的桌球聚会时,大卫竟提起了晴柔的这件事。
“没想到老余这次居然会这么抛头露面,这个柳晴柔魅力不小嘛。”
赛门冒出了一串我没听懂的,大卫哈哈大笑。赵子政看了我一眼,唇角露出讥笑的弧度,但没为我翻译。我多少猜到几分,心里一阵的不舒服。
扯了半天的八卦,大卫忽然问道:“听说赵远华要让你负责欧洲部的金融事务,真的吗?”
赵子政抿紧了嘴唇,盯牢一颗粉色球,计算了一下,手大力一击,白球急速往前窜去,狠狠地撞落粉球。过了会儿,他才开口:“你也听说了,没错。消息传的还挺快。”
“赵子鹏心里可乐开了花吧。”
“他没那么笨,这是把我调离了,可也是个机会。老爷子的心思没那么快定下来。”
“这倒也是,是陷阱还是宝藏?你自己小心啊!”
“恩,只是恐怕到时候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这些狐朋狗友玩乐了。”说完,他似有若无地瞟了我一眼,慢慢地开口,“等上了手,大概得去法兰克福坐镇。”
大家都不声响。幽幽沉沉的顶灯映的几个人像剪影一般,我突然有时光停滞的恍惚。
球赛打的尽兴后,大卫、赛门都有事先告辞而去。赵子政牵着我的手来到三楼的藏书室。
在书架前站定,他抬起手,一会儿抽出一本,低头看看我,修长的手指又缓缓划过排排书籍。我微仰着头,他的侧脸像极了古希腊雕塑,深凹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刀削般的颧骨,薄抿、唇角微上扬的嘴唇。但是最有意思的是他的睫毛,他有我见过的最长最密最黑的睫毛。
这倒有几分女性化。我正想的出神。那双深邃墨黑的眼睛转过来,眼光流动,递了一本精装书。
这是阿加沙﹒克里斯蒂娜的《H庄园的一次午餐》。我有时候会为了我们之间的相似之处而感到惊奇,就像现在,这是我最喜欢的阿加沙的一本书。
笑着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阿加沙?”
他轻挑眉毛:“一般推理,喜欢沃特丝的书肯定也爱阿加沙。”
咬了咬嘴唇,没错,虽然她们两个前者暴躁激情,后者冷静压抑,可都是极洞彻解剖人性,让人不得不爱。
临窗的沙发宽大柔软,棕色的底子上有暗红的藤蔓缭绕。他倚在上面,伸展身体,长腿一半搭在沙发上,大半沙发被他占据了。我撇撇嘴,走到沙发另一端坐下,翻开书。忽然,他动起来,前倾身体,长臂一揽,我就被禁锢在他的怀里,他随后懒洋洋地又往后一靠,一手拿书看起来。
我略挣扎了下,没成功:“等会儿要是有人进来,多没样子啊。”
我头顶上的下巴轻轻摩擦我的发丝,喉间声音震动:“没人会进来,即使进来又打什么紧?”
唉,我只好再编一个理由:“可这个姿势不舒服,斜着身子我怎么看书啊?”
他放下书,好像思索了下,我正想挺直身,他却迅速强摁我躺下,把我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一本正经地道:“行了,你看书吧。”
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忙举起书,遮住他的脸,认真阅读书上的文字。
室内寂静无声,窗外小鸟嘤嘤之声宛转流啼,清脆讨喜,又一个惬意的下午。
忙碌,忙碌成了主题。我的通告戏约是应接不暇,每天的日子都是清晨起床,化妆,演戏,拖着疲惫的身体午夜回家,有时连妆都来不及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