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铃木美纪僵硬地维持笑容,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为何他的眼神变得这么可怕?
「我……我个人对她没有什么意见啊,我只不过很看不惯她对你死缠烂打的态度罢了……」
虽然极力维持笑容,但铃木美纪额上都渗出冷汗了。好可怕!每当追云露出这种森冷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但,她真的想不出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他不是很讨厌樱井纱缡子吗?那么,应该很高兴听到有人说她坏话啊!
为什么她一批评纱缡子,他的眼底就涌出腾腾怒焰?
她真的被搞糊涂了。
铃木美纪不安地赶紧转移话题。「追云,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无聊的人了,你要不要躺到床上去,我用芳香精油帮你按摩全身,可以消除疲劳喔!」
就算她再迟钝,也可以感受出,继续这个话题对她绝对没有好处。
「追云?」眼见他不回答,铃木美纪大胆地伸出手想拉他。她对自己的床上功夫可是很有自信的,只要快快把追云拐上床,好好地服侍他,一定可以让他转怒为喜。
「把你的手拿开!」
千野追云冷斥,毫不留情地甩开铃木美纪的手,鄙夷的神情,像是上头沾了什么秽物。
「啊——追云?」
不理会吓坏了的铃木美纪,他突然拿起车钥匙和外套,转身就大跨步地走出去,头也不回地下楼。
吓呆的美纪回过神来,慌乱地往车库追去。「追云?追云?等等我……」
天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竟以那么厌恶的眼神看著她,好可怕!
「追云——」
千野追云不理会她的呼喊,迅速坐入银色跑车内,以遥控打开车库铁门,加足马力後瞬间绝尘而去,留下一脸惊愕的铃木美纪。
烦躁地按下车窗抽菸,烦躁地狂踩油门,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烦些什么?他只知道,他的心情很坏很坏,心头烦得几乎要炸开!
粗鲁地操纵排档杆,他回想起自己这一周的行径。
逃婚後,他直接住到铃木美纪的香闺去,连爷爷送给他的新居都懒得回去一次。
他是故意的!他要彻底地冷落樱井纱缡子,狠狠地侮辱她!
但,坦白说,他这七天过得一点都不好,根本没有别人想像中的风流快活。
他很烦!
每天一离开公司就直奔铃木美纪的住处,不是因为他想看她,而是……他快烦透了!他懒得再想该去哪一位情妇的住处,反正铃木美纪住得离他的公司最近,他就到她那里。
每天晚上,他疯狂地和美纪做爱,程度一次比一次激烈。但,他无法从中得到任何乐趣。
做爱只像是生理发泄,床上躺的是不是铃木美纪根本无所谓,反正只要是女人就好!
但,每次做完爱,他却觉得心灵更加空虚,也更加厌恶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的他不会有这么烦躁的心情,不会去反省自己荒唐的行径,更不会在跟情妇做完爱後,该死地觉得空虚、觉得龌龊、觉得……很想揍自己一顿!
搞什么啊?
把车窗直接按到底,他必须奸好地吹吹冷风,让脑袋清醒一点。
好像一切都变了,自从……自从那个樱井纱缡子进入他的生命之後,他就开始变得不太认识自己了。
尽管他一再告诉自己必须讨厌她,讨厌这种会要心机逼婚的女人,但在教堂乍见她的当儿,他冷傲的心房却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一些不该存在的情愫也悄悄涌出。
她没有他想像中的妖里妖气,没有富家千金常见的势利嘴脸,也没有他所想像的精明狡猾。
事实上,当身著白纱的她走上红毯时,他眼前一阵晕眩,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她很美!精致的无可挑剔,而且美得纯净动人、美的清灵雅致。任何女人跟她一比,都成了庸脂俗粉,她美得像是误闯人间的精灵!
够了!你在想什么?
沈著脸又燃起一根菸,千野追云命令自己停止脑中的思绪,将那张雪白的小脸由记忆中狠狠删除。
他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可是个善於伪装的女人,要不又怎会恶劣地跟老头子一起联手逼婚,还没进他家的门就敢算计他?!
无辜单纯的脸蛋,是她用来欺骗世人的一贯工具,纯洁的白纱更是一大讽刺!他不允许自己这么没出息,不允许自己才看过她一次,就对她的印象大大地改观。
不!他不会让这种窝囊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城府深沈的女人,他不准自己对樱井纱缡子产生任何感情。
他应该要更加讨厌她、鄙夷她、折磨她,让她在千野家待不下去而自动离去才是。
对了!回去看看她是不是躲在空洞的新居里哭泣?
告诉自己只是想看好戏後,千野追云倏地把方向盘一转——
他们的新居坐落在东京郊区,是希腊式的雪白建筑,由於地势较高,每当深夜时,可以尽览东京湾炫丽的夜景。
把跑车丢给门房後,千野追云大跨步地步入客厅。他才刚进入,即看到管家惊喜的脸庞。
「少……少爷!您回来了!」女管家看到他终於肯回来,感动得几乎要喜极而泣。真是太好了,不然再这样下去,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向老爷子交代了。
「明子,快为少爷沏杯热茶,并准备点心。」管家扬声交代。「少爷,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去通知少奶奶下楼。」
「不用,我不喝茶,你们统统下去!」
追云一把推开仆佣就往楼上走。他才不会让任何人通知樱井纱缡子,让她做好准备,他要杀她个措手不及,好仔细地欣赏她伤心落泪的狼狈模样。
「少爷……」
「滚下去!」
在他的怒斥下,所有的仆佣都乖乖地退下,没人胆敢步上二楼一步。
噙著嘲讽的笑容,他打开主卧室的门。
在晕黄的灯光下,他看到一抹纤丽的人影侧对著他,正在梳理著长发。
纱缡子显然是才洗好澡,并刚吹乾头发。她身上穿著一件月牙白的丝绸睡衣,略低著头,让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披泄而下,手上则拿著一把象牙梳子,对著化妆镜慢慢梳理。
千野追云锐眼一眯,眼瞳转为暗黑。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女人梳头是这么妩媚而优雅的动作,而且——要命地性感!
他的眼神无法控制地落在她裸露的粉颈上。她的睡衣领口微微敞开,由颈部到肩膀形成一道绝美的线条,雪白的肌肤闪烁著青春光泽。
她的肌肤很美很美,细致且无瑕,就像是一匹上等的白缎,更像是温润的美玉。
丝绸材质的睡衣柔软地贴服在她的胴体上,她的胸脯挺俏,腰肢纤细得像是不盈一握,仿佛略一使劲便可折断。
往下望,是她圆润的臀部,睡衣裙摆长至膝盖,露出一截匀称的美腿……
千野追云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瞳已燃起不寻常的火花。
正专心梳理长发的纱缡子听到开门声,却一直没有听到来人的声音,她以为是仆人便开口道:「明子吗?头发我自己梳理就好,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去睡吧。」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回答,纱缡子疑惑地回头,这一看,吓得她连梳子都掉落在地。
「你——」她下意识地直往後退,一直到背部抵住梳妆枱才停止,面红耳赤地道:「你、你……是你!我以为是……」
噢!她在心底暗骂自己的笨拙,她讲话怎么会变得这么结巴?
但,她真的太惊讶了!搬入这栋新居已经七天了,但是,整整七个夜晚,她的丈夫都没有回来!
尽管仆佣们都对她很友善,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上流社会的笑话,而且,还是年度大笑话。
一些怨恨她抢走千野追云的「名媛」们,都听说了追云当场逃婚的事,也知道逃婚後,他夜夜流连在外头的小公馆不肯回家。
这些女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她们夸大其词地散播流言,把她讲成天底下最凄惨的弃妇,藉以平衡自己的酸葡萄心态。
但纱缡子不在乎,打从她答应老爷子回来後,她就做好承受任何状况的心理准备了。
追云不肯回新居,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难过、她伤怀,但她告诉自己,她必须接受这一切。
只因她爱他,打算用一辈子来爱他,所以她要为自己的爱情付出最大的努力。
原本以为今晚又要独守空闺,想不到追云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在惊喜之余,羞得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象牙梳子掉落在地的声音唤回千野追云的神智,也让他迅速敛起眼中的惊艳,转换成鄙夷。
他冷峻地瞪著纱缡子,恶意地挑她语病。
「怎么,不该是我吗?看到我很惊讶吗?是我不该回自己的新房,还是你在等其他的男人?」
其他的男人?
这五个字让他的表情更加严苛,像是吃了超级炸药般!
结婚之前他就想过,只要他刻意冷落樱井纱缡子,一直对她不闻不问,甚至给她难堪,也许就会逼得她受不了而自动下堂求去。
那么,如他所愿离婚後,她应该会去找别的男人改嫁,永远不再来骚扰他。
举行婚礼之前,他还觉得这个计划挺棒、挺完美的,反正只要樱井纱缡子不来烦他,他才懒得管她会改嫁给谁。
但,在这一刻,他却莫名地觉得心烦气躁。一想到她会嫁给别的男人,会在其他男人面前只穿著—件薄薄的睡衣,他的眉头就越锁越紧,他觉得非常非常地不悦。
仿佛刚喝下一杯奇怪的酸酒,他的心情突然很不好、很不爽!
「我……呃……」纱缡子不安地望著他铁青的俊脸,不明白自己讲错了什么话,让他这么不高兴?她惊慌地垂下眼睫急道:「你要睡觉了是吗?我马上出去,我去睡客房……」
她红著脸抓起睡袍套在身上就想往外冲。她突地意识到,千野追云都讨厌她讨厌到逃婚了,应该也不会乐意跟她同床共寝吧?
她不想惹他生气,他好不容易愿意回来这个家,她愿意暂时分房。
而且,在他诡异又跳跃著火花的视线注视下,她……害怕跟他共处一室。
「客房?」千野追云冰冷的声音令纱缡子停住脚步,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为什么要搬到客房去睡?」
这女人好大的胆子啊!他都还没赶她呢,她竟然敢先嫌弃他,不愿跟他同床共枕?!
而且,更令他不高兴的是——她干么穿上那件厚厚的睡袍?虽然他不喜欢她,但身为一个丈夫,欣赏妻子曼妙的身体曲线可是该有的权利!
妻子?这两个字又让他的剑眉大大地打了个死结。见鬼了!他在心里低咒一声。
千野追云,你太无聊了吧!你干么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
尽管户籍上纱缡子已经是他合法的妻,但他永不承认!而且,没多久她一定会要求离婚的。
「我……」纱缡子不明白,为何他的脸色更加铁青了?她不安地回答道:「我以为,你……你不希望我睡在这个房间。」
小小的脸蛋垂了下来,一头乌黑秀发贴在脸旁,让她更显楚楚可怜。她的美是荏弱的,就像是森林间的小动物,单纯而惹人怜爱。
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触动他的心弦,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混帐、很恶劣!他不该这样欺负她,更不该侮辱单纯、无助的她!
停!发现自己越来越对她产生好感,他赶紧狠狠勒住自己的思绪。
为什么每见她一次,他就多喜欢她一分?
她哪里单纯了?她可是个利用家族势力逼婚的女人啊!他绝对不会接纳她的!
像是要掩饰自己真正的情感,他故意粗声粗气地命令道:「别自作聪明,等我叫你出去你再出去。我渴了,去倒杯茶过来!」边说著,他已在一旁的法式沙发椅上坐下来。
他告诉自己——他绝不是因为想多看看她而把她留下来的,他只是想把她当成女佣使唤罢了,只是这样!
「好……」纱缡子匆匆地倒了杯温热的茶,小心地捧著往他的方向走去。
但,就在她要把茶杯递给千野追云时,却一个不小心,踩到那把掉落在地的梳子,脚步顿时一个踉跄。
「啊——」低喊中,纱缡子的身子重心不稳地直往前倾,瓷杯飞出她的手,直扑追云,茶水溅了他—身都是。
更糟糕的是——她整个人也失去平衡地摔在他身上!
第四章
完了!
纱缡子羞愧得根本不敢看追云。天啊!她怎么会这么笨拙?
不过就是倒杯茶而已,她也可以搞砸,而且还把茶水泼到他身上!虽然水温不烫,但把衣服弄湿了总是很不舒服,他……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纱缡子慌乱地道歉。「我……我马上起来。」
千野追云整个人深陷在沙发里,而她也伏在他怀里,睡袍腰带还该死地勾住他的脚,她越是想尽快起身,却越是往他怀中陷去,两具身躯非常亲昵地贴靠在一起。
「对不起,我的衣服……」怎么会这样啊?纱缡子手忙脚乱地想把腰带由他大腿上拉开,好顺利脱身。她的心脏怦怦狂跳,脸蛋烫红得简直可以煎蛋了!她从没跟任何—个男人这么亲近过。
千野追云不发一语,居高临下地俯视怀中的人。随著纱缡子慌乱地扭来扭去,他眼中的火焰也更加炙烫而危险……
炽热的眼神停在她领口下的雪白酥胸上,睡衣下没有胸罩,所以,他可以尽览那美丽的浑圆。
这小女人是故意的吗?故意制造机会投怀送抱,故意演出这一幕,好在他怀里尽情磨蹭?
薄唇勾起冷冽的笑痕。她果然是个工於心计的女人,随时随地都喜欢要手段。不过,他倒不介意一口把她吃掉,反正不吃白不吃!
他恶意地夹紧双膝,将挣扎的纱缡子紧紧锁在怀里,犀利地开口讽道:「你可真会演戏,装模作样演了半天,为的就是这一刻,就是要我抱你,对吧?」
「不是……」纱缡子惊恐地看著他。「你误会了,我……」她真的好想赶快起来,但他的双腿却将她夹得好紧,令她动弹不得。
「闭嘴,别再说了!我懒得再听那些蹩脚的谎言!」
他粗暴地低喝,大手倏地扯下她睡衣上的钮扣,在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