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哈林之前虽然在进军波兰的问题上跟托洛茨基有分歧，但终究他们还是一个派系的，这时候哪怕承认小斯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他也必须为托洛茨基说话：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是波兰的实际情况太恶劣了，资产阶级被一扫而空，而长达两个多月的封锁又进一步加剧了危机。托洛茨基同志可以说正好赶上了危机全面的爆发，就算他所准备，也难免措手不及……”
斯大林却讽刺了一句：“这充分说明了托洛茨基太操之过急，他应该等待华沙的粮食危机全面爆发之后，再推动波兰的革命进程，那样他就主动得多，完全不必像现在这么坐蜡！”
实话实说，斯大林这话有点不讲道理，华沙的危机全面爆发实际上是个互相促进的过程，如果白俄罗斯方面军不进入波兰，这场危机未必会爆发得这么快，而且一旦协约国抢先干涉和支援波兰，这场危机说不定就消散于无形之中了。总而言之，扫帚不到灰尘是不会自己跑掉的。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该怎么解决托洛茨基同志和白俄罗斯方面军遇到的困难！”
布哈林这回算是说到了点子上，这个时候谈追究责任有什么意思？还是赶紧上干货，想想怎么帮托洛茨基吧！
“我建议，”布哈林继续说道，“让波罗的海方面军和东普鲁士人民共和国支援一下托洛茨基同志，先把这场危机应付过去再说！”
布哈林的建议对不对？从大局来看，这是正确的，白俄罗斯方面军在波兰有个闪失，东普鲁士自然是唇亡齿寒。但是在斯维尔德洛夫和斯大林看来，没有那么便宜！
在他们看来如果托洛茨基之前好好说话，不是一开口就要追究东普鲁士人民解放军的所谓“责任”，而是老老实实的请求支援，那么现在该怎么援助白俄罗斯方面军就怎么援助。
但刚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你托洛茨基这一上来不是求人而是咬人。东普鲁士和咱们列宁派又不欠你什么，你嚣张什么？真以为你就是党内的一把手，就是老大了？
既然你不好好说话，那对不起，咱们也不惯你的臭脾气，我们也不好说话，想要援助是吧，没有！你丫什么时候学会求人了，什么时候才有援助。
斯维尔德洛夫和斯大林都强硬地表态了，哪怕列宁可能不是完全赞同他们做法，也得维护左膀右臂的权威。所以托洛茨基的指责只换回了政治局的批评：
“托洛茨基同志，你在这时候首先要做的是自己批评，正是因为你对波兰的恶劣形势估计不足，才导致了全面的被动。东普鲁士人民解放军是一只威武严明之师，而且是红军重要的朋友和伙伴。在这个危机的时刻，你应该团结更多的朋友，而不是在革命阵线内部制造矛盾！”
当然，列宁也不会完全不给托洛茨基一点面子，他十分赞同布哈林的意见，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内部扯皮。
所以在电报的后半截，他又指示道：“……当然，波兰的问题是十分严峻的，比政治局之前预料得要困难得多……政治局也能体会和谅解你的实际处境，也将会尽量的协调和帮助你解决这些问题……政治局建议图哈切夫斯基同志以白俄罗斯方面军总指挥的名义向东普鲁士人民共和国请求援助，我们已经联系过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同志，他同意协助图哈切夫斯基同东普鲁士的同志进行沟通。”
看完电报，托洛茨基是百感交集，很显然在这次的交锋中列宁压过了他一头。按照托洛茨基的原计划，这次发泄对东普鲁士的不满，实际上就是一次火力侦察，他其实是在试探中央的反应，看看到底是支持列宁的人多，还是支持他的人多。
如果支持他的人已经占据了上风，那么托洛茨基自然会强势的碾压东普鲁士，迫使李晓峰就范。这就代表他将全面吹响逆袭列宁的号角。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从政治局和中央委员会的反应看，列宁派依然占据着上风，他的试探被直接一拳揍了回来，被列宁狠狠地打了一棒子。别看列宁后面让图哈切夫斯基出头张罗求援，仿佛是照顾托洛茨基的面子，是给他台阶下。但实际上托洛茨基自己清楚，这个所谓的甜枣杀伤力才叫大。因为列宁这是做给全党上下看的，就是在向党内宣布：“看到没有，我还是维护大局的，如果我不照顾托洛茨基的面子，这事儿他就下不来台了！”
说实话列宁的这番潜台词才是让托洛茨基最郁闷和气氛的地方。他只能一遍遍告诫着自己：“耐心，我要更加的耐心。”
托洛茨基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最好是乖乖地接受列宁的好意，真要闹翻了，首先倒霉的绝对是他。
当然，托洛茨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更不会就此认输，很快由他亲手拟定的“援助清单”就借着图哈切夫斯基的手递到了李晓峰面前。当李晓峰看到这一摞厚厚的清单时，不禁勃然大怒：“托洛茨基，你欺人太甚！”
没办法，谁让托洛茨基根本就是狮子大张口呢，如果东普鲁士真的照方抓药将清单上的物资全部“援助”给托洛茨基的话，那东普鲁士真心得当掉裤子，甚至当掉裤子也不够！
如果按照李晓峰之前的脾气，直接就是一毛不拔，什么援助都不给了——你托洛茨基不是牛逼吗？老子就比你更加牛逼！
好在经过这两年的锻炼，李晓峰已经是今非昔比，他再也没有那么冲动，一瞬间的愤怒之后，他想到了很多。
难道托洛茨基不知道这份清单有多过份吗？恐怕他肯定知道，那个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两个目的：第一是看能不能激怒李晓峰，第二就是借此再进行一次试探，再摸摸列宁派的底线。
如果能激怒李晓峰，直接将事情搞大，托洛茨基一点儿都不害怕，他就是怕事情不够大，反正现在全党上下都知道白俄罗斯方面军和波兰最重要，一切都要为波兰的战斗服务，谁在这个问题上扯后腿，谁就是全党的敌人。如果李晓峰能自动站在这个对立面上去，那托洛茨基不介意就此将某人碾碎。
当然，如果某人不上当，那也没关系，反正托洛茨基要求的援助就摆在那里，某人只要给，那不论是给多给少，都能继续扯皮打嘴仗。托洛茨基完全可以借此试探列宁派的虚实，搞清楚列宁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这么说吧，反正怎么看托洛茨基都不会亏本。
可真是如此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晓峰拿到“援助清单”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转手就递给了帕维尔，而且还公开表示希望帕维尔看在双方的传统友谊上，尽全力帮助白俄罗斯方面军。
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为什么没有然后呢？因为外交人民委员会收到了东普鲁士人民共和国大使的抱怨，那位大使几乎是用控诉地语气斥责那份“援助清单”完全是脱离实际的，完全是对东普鲁士人民的掠夺，东普鲁士人民表示强烈地忧虑，甚至有一部分民众要求政府重新考虑同俄国的关系。
这下乐子就大了，托派和列宁派的内部斗争问题变成了国际关系问题，引发了俄国重要盟友的忧虑，其后果说严重那是相当的严重。如果东普鲁士人民共和国反水了，那不管是波兰就会变得更加复杂，甚至会让刚刚平定的波罗的海三国重新陷入动荡，这个责任谁被得起？怎么看托洛茨基都是担不起的。（未完待续。）
522火箭炮
不管什么问题，只要一旦上升到国际关系的高度，那就不是一般的小问题了。哪怕是托洛茨基在面对这种“大是大非”的大问题时，也不得不多掂量掂量。甚至不用政治局发话，他就得乖乖的让步。
很快图哈切夫斯基就郑重的道歉了，承认对东普鲁士的实际情况估计不足，错误地估计了东普鲁士的实际情况。至于那本跟辞源一样厚实的“援助清单”，他也是乖乖地收了回去。
当然，这不是说某仙人就可以一毛不拔了，实际上大家伙都非常清楚，援助白俄罗斯方面军是必须的，否则华沙的百姓要揭竿而起，而白俄罗斯方面军也要饿肚子，最重要的是，这将影响中央的全盘布局，这个责任谁也扛不起。
反正托洛茨基有点以退为进的意思，他故意让图哈切夫斯基什么也不说，还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旦某仙人给的援助不到位，那立刻就变成炮仗——炸了！
“一个喀秋莎火箭炮旅，五万发火箭弹，五十节车皮的粮食……”
图哈切夫斯基要说不失望是假的，一个炮兵旅能管什么用？在他看来要想攻破波兹南的防线，需要两个炮兵师加强。至于粮食，一车皮粮食也就是三十吨，一千五百吨粮食，还不全是面粉，能吃几天的？而且这些粮食还不是全给他的，大头还得运往华沙，那里的波兰擦脚布已经快要揭竿而起了。
“安德烈。彼得洛维奇还真是小气，这么点东西就想打发我们！”
“要不要给中央发电报，告他们一状？”
图哈切夫斯基想了想，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乌博列维奇和他关系不错，而且之前在芬兰跟李晓峰也算是合作愉快，他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
“把清单目录发给托洛茨基同志，看他的意思吧！”
图哈切夫斯基揉了揉太阳穴，最后决定不插手这件事，两边都跟他有关系，得罪哪一边都不合适，所以他干脆作壁上观算了。
不得不说，图哈切夫斯基在政治上是极其幼稚的，他恰恰做了一个最错误的选择。对他而言，就不能作壁上观，他必须表态！这种两边都不得罪，想做好好先生的想法是政治上的大忌。两边都不得罪，最终的结果那就是两边都得罪了。
你想想，托洛茨基可是对他寄予厚望，图哈切夫斯基之所以能坐直升飞机一样升官，根本原因就是托洛茨基的大力提拔。可以说没有托洛茨基就没有图哈切夫斯基的今天。
在此时，图哈切夫斯基选择中立，从某种意义上说就等于是背叛了托洛茨基，辜负了这位伯乐。
甚至李晓峰和乌博列维奇也不太可能念图哈切夫斯基的好，你图哈切夫斯基是保持了中立，但是你那种中立真的就是一碗水端平了？东普鲁士能拿出这些物资来支援你，你应该表示感激才是，可是你做了什么？什么都没有，连句谢谢都没说。
反正，图哈切夫斯基多年以后是十分后悔，他在日记中写道：“在东普鲁士的援助问题上，我犯了两个错误，首先我不应该保持所谓的中立，结果里外不是人……其次，我对火箭炮这种新武器没有客观的认识，并不知道一个火箭炮旅相当于什么……这直接导致了白俄罗斯方面军跟波罗的海方面军发生了一些尴尬的不愉快……”
确实，图哈切夫斯基不了解火箭炮，他并不知道这种恐怖的武器一门炮一口气就能向8公里外投射16发弹药，一个旅下属两个团，每个团拥有三个营，每个营18门炮。一个旅合计108门炮，1728条发射轨道。也就是说一个火箭炮旅在10秒钟内就可以倾泻1728发火箭弹。这种火力强度是相当惊人的！
可惜图哈切夫斯基并不了解这一切，他以为李晓峰只是送来了108门火炮而已，这点火炮对于拥有四个军兵力的白俄罗斯方面军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自然他会不满。
但实际上，李晓峰攒了一年多，也仅仅攒了三个这样的火箭炮旅，一口气就拿出了三分之一的家当支援给白俄罗斯方面军，说实话这已经是相当的大方了。
至少李晓峰和乌博列维奇是觉得仁至义尽，如果让图哈切夫斯基跟他们俩易地而处，图哈切夫斯基能拿出这么多家当来支援他们吗？
答案恐怕是否定的，之前在波罗的海三国的问题上，托洛茨基就指示图哈切夫斯基使坏，其所作所为不是一般的小气。
当然托洛茨基现在依然相当的小气，在接到图哈切夫斯基发来的清单之后，他立刻就出奇的愤怒了，觉得某仙人就是用打发叫花子的方式打发他。立刻他就向政治局提出了强烈地抗议。
一瞬间，事情又一次弄得很大，某仙人受到了列宁强大的压力，因为导师大人觉得某人有点不分轻重了，在这个决战的当口，一切以大局为重，老子明明都叮嘱你尽量的援助白俄罗斯方面军了，你怎么能够打马虎眼呢？
这给李晓峰气得直接掀掉了桌子，他自己觉得真心是足够顾全大局了，东普鲁士也是够意思了，白俄罗斯方面军要打仗、物资紧张，难道波罗的海方面军就不要打仗，东普鲁士大几十万人就不要吃饭？
一肚子都是火气的李晓峰立刻就给政治局发了一封强烈地抗议电，直接将白俄罗斯方面军和托洛茨基斥之为贪心不足，骂他们只顾自己的死活完全不体谅他人的难处。甚至还撂下了狠话，如果白俄罗斯方面军觉得援助太少，那就别要，把援助直接还回来。他们不珍惜东普鲁士人民自己珍惜好了！
眼看着某仙人都掀桌子了，列宁也傻眼了，立刻他就意识到了事情有出入。马上就派鲁祖塔克去查明实际情况。之后，当鲁祖塔克证明某仙人确实是尽力了，是托洛茨基不知收敛的时候，导师大人火大了。
列宁觉得既然我的人已经委曲求全尽量的顾全大局了，那问题就只能出在托洛茨基那边，这是你小子太过分了！没错，列宁确实顾全大局，不想在这个决战的当口内斗自乱阵脚，但这不代表他老人家就会无限制的退让！
很快，列宁就给托洛茨基发了一封言辞一场犀利的电报，字里行间虽然没有明着批评老托，但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收到这封电报之后，托洛茨基也气得够呛，不过更让他生气的是接下来图哈切夫斯基再次发给他的电报。
在这封电报中图哈切夫斯基将之前说过的话收了回去，了解了火箭炮性能的他对这种新武器大加赞赏，就差没夸出一朵花来了。
你想想，托洛茨基看到这封电报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要是能高兴就怪了。之前暗地里表示不满的是你图哈切夫斯基，你不愿意当这个坏人，我托洛茨基帮你当了。结果你连基本的事实都没有搞清楚，让我平白的跟安德烈。彼得洛维奇仇上加仇，还让列宁又骂了一顿。到了最后，你又草鸡了，又改口夸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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