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最擅长落井下石,立刻就道:“整件事情就是安德烈。彼得洛维奇捣鼓出来的,他就是翘尾巴,居功自傲,而且他一向是无组织无纪律惯了,我认为很有必要严惩他!”
不过没有人搭腔,哪怕是此次事件中很“受伤”的托洛茨基都不说话,因为按照斯大林的搞法,绝对只有火上浇油激化矛盾的,万一某人真的撂挑子了,芬兰那个烂摊子,还有迫在眉睫的粮食问题,谁去解决?
良久,小斯才道:“这样吧,我再去一趟维堡,亲自去做安德烈同志的工作。”
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以小斯和某人的关系,说不定能让某人幡然悔悟。反正导师大人他们对此是寄予了相当大的希望,盼着小斯带来好消息。
“让我幡然悔悟,简直就是好笑!”李晓峰对此嗤之以鼻,“从头到尾都是中央在挑事,都是中央在毁约,怎么的就得我做自我检讨了!”
小斯劝道:“安德烈,你也应该理解中央苦衷,现在情况很艰难,我们一切都是为了消灭白军,巩固政权……”
他还没说完,就被李晓峰打断了:“这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PK机枪就不能打仗了,我们的对手,那些白军装备还没有红军好,他们有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某一部分人打着中央的旗号,打着革命的旗号,公然的为自己捞取政治利益!准备将党带向一条完全错误的路线上去!我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种搞法的!”
“啧,”小斯有些为难了,不过还是耐心的劝道:“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不需要上纲上线。我觉得你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你让中央很为难啊!”
李晓峰冷笑了一声,反问道:“我让中央很为难?到底是谁让谁为难?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小事!我看中央已经是魔障了,为了解决白匪军的问题,已经忘记了是谁将我们抬入斯莫尔尼宫,是谁帮我们赢得政权的了。我坚决反对这种自掘坟墓的行为!”
小斯皱起了问题,他已经听出来了,某仙人是话里有话,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某人似乎是冲着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去的?顿时小斯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某人是冲着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去的,那问题可就大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安德烈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晓峰也干脆把话挑明了:“我的意思很明确,中央准备实行的所谓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就是一坨狗屎。这么搞,是破坏我们党的群众基础,是饮鸩止渴!”
斯维尔德洛夫心脏咯噔一跳,他还真怕某仙人是对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去的,虽然这项政策还在讨论和研究之中,但是中央对此普遍是持肯定意见。而现在某人是公然反对,这不是作死吗?
“这不是作死,也不是发牢骚,而是实话实说!”
李晓峰确实是一肚子火气,这个时空的情况比历史上好了太多太多,白军总体上来说造成的破坏没有历史上那么大,而且他的出现缓和了部分粮食紧张的问题,虽然不足以保证全国的粮食供应,暂时保障军事行动得以开展还是能做到的。在这种情况下,中央竟然还要开禁招,还要用作死的战时共产主义,这尼玛是闹哪样?
那么列宁他们为什么会如此钟情于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呢?其根本原因还是信仰的主义在作怪。不管是列宁还是托洛茨基,之所以积极的倡导革命,其根本目的就是要改造俄国,具体来说就是在俄国的土地上实验马克思主义的理论。
怎么建设社会主义国家,怎么向共产主义社会迈进,在获得了政权之后,这无疑是导师们考虑的最核心的问题。客观上来说,孟什维克说得不假,一穷二白的俄国没有开展这一切的物质基础。人口素质低下,物质极大的匮乏,生产能力更是一塌糊涂,这尼玛还迈向共产主义,艹,搞笑吧!
不过苦难神马对于导师们来说,算不得什么。沙皇时代困难不困难?一场完全自发赤手空拳的二月革命就掀翻了罗曼诺夫王朝几百年的统治。十月革命时期党所处的形势艰难不艰难,但阿芙乐尔一声炮响就掀翻了不可一世的社会革命党。
这充分说明了,困难是个弹簧,你强它就软,你软它就强。没有条件没有基础,无所谓。科学探索也有失败的时候,咱们就当摸石头过河!
甚至,在两位导师大人看来,一穷二白毫无基础的俄国才好上下其手,才好改造。一张空白的画纸才好随便描绘,都长成了大英帝国这样的老树,想要改造它,恐怕首先要做的就是砍树。而俄国这种,重新挖个坑,埋个种子浇水就得了。正所谓船小好掉头,萌芽状态的俄国要面临的社会矛盾反而少。
在这种理念的支撑下,列宁和托洛茨基都认为,内战并不仅仅是一场巩固政权的战争,而是可以大有所为。完全可以借助内战的刀剑枪炮一举将俄国几百年的陋习和落后的社会关系一网打尽,将那些落后的和不合时宜的生产关系完全摧毁,全面推进和建设新的生产关系。
在导师和二导师看来,这就是变坏事为好事,边破坏边建设,也许内战打完了,俄国将呈现出崭新的一面,那时候俄国将走上一条款速发展的康庄大道,那将是多么美好啊!
而战时共产主义更是两位导师大人改造俄国的重要手段,粉碎掉俄国落后的小农经济和“腐朽”的私有经济,让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第一次得到实践。说不定等内战打完了,俄国将直接同共产主义社会接轨了!
斯维尔德洛夫也是持有这样的念头,他觉得战时共产主义不光可以在俄国普及和实验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还能解决国家所面临的实际问题。将分散的资源统一的利用起来,集中精力办大事,这多好啊!
而现在,某仙人竟然直言不讳地说战时共产主义政策是一坨狗屎,这多少让他感觉到很不爽,更是觉得某人有一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同志,你的这番言辞相当让我失望。作为一个布尔什维克,你怎么会看不到战时共产主义政策的伟大意义?怎么还能抱着私有经济的糟粕不放呢?”
李晓峰冷笑道:“伟大意义?我看不到它有什么伟大的意义,只有空想者才会认为这个政策有什么伟大的意义!”
斯维尔德洛夫刚要说话,他就打断道:“我不管这个拍脑袋想出来的政策有谁觉得好,又有谁觉得伟大,我唯一想强调的一点是,不管是谁在叫好,又是谁在吹捧,这个政策完全没有实践过,从某种程度上说,所谓的美好和伟大都只是想象而已。”
斯维尔德洛夫终于忍不住插嘴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实践嘛!你怎么能在没有实践结果的支撑下,就妄言好坏呢?”
李晓峰又抢回了话语权:“我没有妄言好坏,而是强调一点,政治局和中央所谓的实践,更像是自杀。科学的态度应该是先小规模试验,得出结果之后才能大规模推广。而中央的既定政策是这样的吗?我只看到了全面铺开、全面推广……我就想问,不通过试验,你们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
斯维尔德洛夫有些无言,客观上说,确实有点急躁,对于怎么在俄国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中央尤其是政治局的确有点迫不及待,有点时不待我的意思。
不过小斯依然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错误,国际国内的形势都很紧张嘛!快是必须的。更何况战时共产主义政策也是符合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的,已经圣经化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怎么会有错?赶紧实行就对了。
“你的建议可以慢慢讨论,也可以向中央反馈,但是借用这种手段要挟中央,破坏中央的既定路线,这就是严重的纪律和是非问题了!”斯维尔德洛夫强调道。
“你必须马上纠正错误,必须向中央作出深刻的检讨!”
李晓峰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中央喜欢一意孤行,那我也只有陪着中央一意孤行到底!在没有确实的保证劳动合法收益及权利,以及尊重知识和创造能力的法律条文问世之前,北方贸易、北方工业、安布雷拉和诺基亚公司将全面中断同人民委员会的合作!”
“你……”
斯维尔德洛夫被气坏了,以前他就知道某人很倔强,可他没想到某人竟然倔强到这种程度,他不禁怒喝一声:“你这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李晓峰冷冷地回了一句:“谁让你们先拿国家的前途开玩笑的!”
会谈自然是不欢而散,斯维尔德洛夫气咻咻地返回了莫斯科,将某仙人的真实意图如实的反馈给了列宁。破天荒地,导师大人这回没有发火,他老人家很平静,一点儿都没有发飙的意思。
“安德烈真是这么说的?”列宁问道。
得到小斯的肯定答复之后,他竟然笑了:“我就说这小子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疯,一定是有问题。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脑子抽风了,准备学布哈林他们,嘿,看来我还小看了这小子!”
列宁的话让小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导师大人这是夸奖某人呢?还是准备痛下杀手。好在他老人家没兴趣跟小斯猜谜,很快就道:“我看她不仅仅是对政策不满,这个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小斯有些愕然,他怎么就不明白导师大人这是在说什么呢?难道某人准备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一想到这儿,小斯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在导师大人看来,某仙人还没有那么奇葩。那两个奇葩之所以反对他,一部分是对路线的不满,更多的是因为觉得翅膀硬了,想自立为王。对路线不满,导师大人可以谅解,但是指望打倒他,踩着他的尸体上位,这就绝对不可接受了。
暂时来看,某仙人更像是布哈林,或者他更让自己表现得像布哈林,而不是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对于前者导师大人可以原谅,但是对于后者,死之前都会牢牢地记住,并不断的批判之。
不过小斯更关心的不是这些,他只是想知道,该怎么处理某仙人。是强硬地处理他,收拾他,让他长长记心,还是耐心地说服教育呢?当然,他更倾向于后者。
不过让斯维尔德洛夫非常意外的是,导师大人既没有选择前者,也没有选择后者,他老人家创造性的开创了第三条路线。
“让托洛茨基同志继续就PK机枪和SKS45步枪的专利问题同北方工业公司沟通,尽量的用最小的代价,拿到生产权……至于粮食贸易的问题,这个也必须继续谈判,继续接触,尽量的恢复合作……至于对安德烈同志的处理,给他一个严重警告处分,告诉他,中央的既定政策还轮不到他指手画脚……关于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实行是必然的,在这一点上他没有对中央指手画脚的权力……”(未完待续。)
359不简单
导师大人的态度在其他人看来很奇怪,似乎很矛盾,像是和稀泥。但这正是他老人家高明的地方。让政治局放弃战时共产主义政策,那是绝不可能的,政治局和中央绝不会被任何人要挟。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不过某仙人的行为虽然恶劣,但还算是内部矛盾,导师大人觉得某人还是可以挽救的,而且某仙人这一年多来兢兢业业,做了不少贡献。将这样的功臣就地打倒再踩上一万只脚,这么搞太不好看。尤其是刚刚才处理了德宾科和柯伦泰,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适合再往大了搞。
所以导师大人的想法是,明确地敲打某人,让某人放弃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然后再给某人一个下台阶的机会。专利问题让你很不爽是吗?那就不强取豪夺,给你一个面子。
“专利费可以适当的给一点,但是给多少,什么时候给,这个需要重新讨论,”列宁心平气和地交代道,“我个人认为,每只枪10英镑的专利费是不可接受的,我个人更倾向于10卢布,而且这笔钱我们暂时是拿不出的,应该在国内的经济情况好转之后,再付……”
托洛茨基记得很仔细,将列宁的交代全部牢牢地记住,他的态度之所以这么好,原因很简单,这次的事件不是列宁从中斡旋,指不定会演变成什么样的风波。
而作为首先倡导此事的责任人,无论如何他不都不会好过,自我批评和检讨绝逼是跑不掉的。而现在,列宁维护了他的面子,保证了他的权威。不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托洛茨基多少也得有个姿态不是么。
托洛茨基亲自赶到了维堡,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甚至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抵达了这座城市,很低调很隐蔽。
“安德烈同志在北面的阵地视察部队的情况,要下午才能回来。”图哈切夫斯基接待了托洛茨基,并告诉了二导师这个好消息。
为什么说是好消息呢?原因是,列宁之前交代了,让托洛茨基这次前往跟北方贸易、北方工业接触,先避开某人,有某人在场,可能谈不成。甩开某人直接跟埃里克森和维多利亚谈判,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一旦说服了埃里克森和维多利亚,等于是木已成舟,那时候不管某人是就坡下驴还是迫不得已,都必须跟着中央的指挥棒走。
应该说,导师大人是煞费了一番苦心的。将种种可能都预见到了。就和他的想象一样,埃里克森和维多利亚对此的态度是暧昧的。他们是唯利是图的资本家,没有粮食交易,这些天可是少赚了不少钱。
“10卢布的价格不可接受!”不过维多利亚还是尽量的要多争取一点儿利益,不光是因为她拜金,更是因为这个价格简直是打某人的脸,那会激怒某人的,而一番某人发飙了,后果十分难以预料。
托洛茨基本身连10卢布也不想给,所以他不厌其烦地强调道:“10卢布已经不少了,我们将要全面的换装PK机枪和SKS45步枪。数量何止百万?几百万都是有可能的。这么算起来你们等于坐着赚大钱啊!”
不过托洛茨基真心是小看了维多利亚,如今卢布贬值得厉害,就算真生产一百万只SKS45或者PK,也不过千万卢布。千吧万卢布也算什么大钱?简直就是好笑!
“这个价格我们真的是无法接受,”维多利亚语气很坚决,“原先的10英镑每只的价格已经是很优惠了,而现在……啧,这个价格我是无法向董事会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