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艳,让她上楼。」不能看她,他还没足够力量迎向她悲伤的眼。
锺爱艳不快的横著不走。「唐,她到底是谁,凭什么住在你家?」
「黑新的女儿。」短短一句话已点出黑玫儿的地位。
黑新的女儿?原来她苦心的付出依然只是黑新的女儿而已,而不是他的女人,她到底还是争不过他心底的鬼魂,亡灵是无所下在。
先是一个言楚楚,後来个妖娆女子,他的确善於打击她,懂得用女人最脆弱的部份来伤害她,他够狠。
「喔!原来是那个老不死的女儿呀!没撞死你父亲真是可惜。」不然的话她就可以摆脱那老色鬼。
黑玫儿倏地回头,怒视唐君然。「她是你安排在黑龙身边的暗棋?」
不语,他的眼神已告诉了她答案。
「什么暗棋不暗棋的,我是心甘情愿助他一臂之力。」摇著水蛇腰,锺爱艳无骨似地偎向他。;「唐君然,我真瞧不起你,你连女人都利用。」他真的没有心。
唐君然绷紧臂肌垂下眼,忍住推开艳丽女子的冲动,他还有用得著她的地方。
「我不需要你教训。」
「对嘛!对嘛!你也不瞧瞧自己是谁,我甘心被他利用你管得著吗?」她才瞧不起她呢!
故作正经,打扮得像高雅女子,骨子里还不是一样低贱,生怕人家的报复,赶紧送上门求和,不要脸地巴著唐不放,想投怀送抱。
她呸!有了她锺爱艳就不能容许其他女人的存在,早晚她要黑龙顺便除掉她,父女俩同走黄泉路。
「少说一句。」他痛恨自己此刻的作为,他知道这一次伤她甚重。
如果可以,他希望时间倒流到拉开门让锺爱艳进入的那一刻。
伤她,他更痛。
「唐,人家是为你出气呐!瞧她装清高的模样多令人作呕。」哼!长得也没她漂亮,嚣张个什么劲。
她不需要装,玫儿本来就清雅高贵。「把衣服穿好,坐一边去。」
「唐——」锺爱艳撒娇地直不依。
「孝艳。」
见他面露不悦,她不得不拉好衣服坐在他身边,不愿惹他发怒。
「唐,你有了我就不用她了吧!看她的死鱼样绝满足不了床上的你。」她挑逗的伸出舌尖润唇。
「她的事和你无关。」她的热情只有他知情……不,还有另一个男人。
一想到此,他拉过锺爱艳重重一吻,用力揉搓她的胸部,他无法忘怀她和另一个男人谈笑风生双手交握那一幕。
他快发狂了。
她曾说过她很爱初恋情人,为了他几乎要抛弃一切,而方才看她和南杰似乎又有著超乎平常的感情。
嫉妒像一条毒蛇咬上他的手臂,怎么也甩不掉地紧紧攀附,麻痹了他的四肢和知觉,眼前一片红雾地直想杀人,他好恨自己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但是,他凭什么恨她,他的所作所为更可恨,和禽兽无异,他根本不值得她爱。
太可笑了,他刚亲手毁灭了自己的梦,他是需要她的爱。
「喔!唐,快……」
yin荡的申吟声让他回过神,略显懊恼的他骤然放开嘤咛声阵阵的她,回头想向黑玫儿解释他心中的矛盾,只是伊人已不在了。
慌张、惊恐、失措、自恶的情绪快速浮现在他眼底,他害怕她终於受不了的决定离开。
「唐,你在干么嘛!人家需要你。」锺爱艳拉起他的手往自己抚去。
他表情不耐的抽回手。「我今天没兴趣,自己找个男人解决去。」
「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嘛!跟著黑龙我已经够委屈了。」她爱慕地贪看他的俊容。
二十岁那年在宴会上遇见他,那时她是刚出道的小明星,为了他她甘愿放弃人人追求的明星生活,委身於他当个没没无闻的地下情人。
他口口声声要她别爱上他,但她还是爱上了他,而且爱得义无反顾,甚至为了他和黑龙结识并成为他的情妇。
这几年她知道他心里有事,当他要她煽动黑龙除掉害他家破人亡的凶手时,她可是使尽浑身魅力才让生性多疑的黑龙有了行动。
可是屡屡失败,没一次成功的,害她没脸来见他。
即使她成为黑龙的女人,但私底下她仍是唐的情妇,一个月两人总有几次相约在饭店过夜,尽情地享受极致性爱。
但从两个多月前他就没再约她相会,石沉大海般任由她一人瞎猜测,忍到今天趁黑龙南下和人交易才来一探究竟,她不想被遗忘。
没想到他居然把黑新的女儿带回来,瞧两人的态度肯定有一腿,否则他不会连续两个月不找她。
「你先回去,过几天我再找你。」他的心飞到所爱女子身上,已无心应付她。
她不相信他的承诺。「人家下管啦!哪有人做一半抽脚的,你刚才明明很投入。」
「小艳,你记得我不喜欢太烦人的女人吧?」他警告地一瞪。
「太久没见人家想念你嘛!不温存温存人家会相思泛滥。」她轻浮地往他胯下抚去。
「小艳——」他再度扯开她,扣好她解开的扣子。
「你是为了楼上那个女人守身吗?」她不甘心的咬咬下唇,一脸护色。
「楼上?」是的,他为她守身,他有著深深的罪恶感碰了别的女人。
锺爱艳不悦地噘著红唇。「你没瞧见她一脸死人样的走上楼呀?真爱装正经。」
「原来她上了楼。」松了一口气,他的神情不像适才绷得死紧。
「怎么,她比我重要吗?」锺爱艳不相信有谁能比她更懂得满足他。
倾斜的天秤是无从比较,唐君然一言不发地送走她,心里说著。
黑玫儿是他黑暗世界中最後一抹阳光。
永远不灭。
第八章
泪千行,负君干行泪。
人云泪如珍珠,一斛珍珠能买多少珍珠泪?望著无云的天空,断了线的珍珠如雨般一颗颗滑落,数不尽的星子在朗空那一边嘲笑,笑她不知珍惜地任由泪流下。
原以为已没有泪了,看来是她错了,错得胡涂又荒唐,爱的伤人在於无形,她不是付出惨痛的代价换得一片虚情假意。
第一次爱上人她觉得幸福,即使对方不留半点讯息地远走他方,至少他曾与她走过一段瑰丽的岁月,她感谢他的恩慈。
第二次爱上人是刻骨铭心,所以特别痛。
是她自找的,错爱也是一份爱,她没理由要别人为她的痛负责,走错一步的是她,君子不回头,下棋的人不是她。
记得初次踏进这栋房子是个台风天,屋外下著雨可屋内却是张著阳,两人像小孩子般相爱,无视外面的风风雨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此刻屋外明月当空夜风温暖,但她的心寒如冰,汩著鲜红。
咫尺天涯是最佳的比喻,我在你身边却遥如天际,两颗相遇的心始终不能相守,远远相望黯然泪下,天,竞也宽得看不到尽头。
愿化风而去,此身无牵 挂。
「你在干什么,你想找死吗?」
两只惊慌且惧的铁臂由背後环向那抹空灵身影,生怕她向下一纵地拥著她退後两步,漆蓝的栏杆看来是那么危险,仿佛承受不了她的重量。
那一刻,他好怕失去她,失去他生命的阳光。
头一低,黑玫儿抚上腰间的手。「债还没还,我不会选择轻生。」
「游戏结束了吗?」他问得心惊胆战,不愿听见她口中的「是」。
「你要结束吗?」似乎走到绝路了,要纵身一跳无底深渊吗?「不,我不结束,再给我一段时间。」沉淀他的仇恨,他不能没有她。
不曾拥有阳光不知道阳光的温暖,一旦拥有阳光便死也不肯放手,尤其长年生长在黑暗地底的灵魂更需要阳光,他缺少不了阳光温暖他的死寂心灵。
在失去她的恐慌中,复仇似乎不再那么重要,他想走出那道黑暗的门。
但是请给他时间准备放下仇恨,他的心仍然存著黑雾,他需要阳光的力量帮忙清除,力量薄弱的他无力拨开迷雾走回光明的地表。
他真的需要时间。
「游戏必须有两个人才玩得起,三个人又显得太挤。」她的泪无声地滴落在地。
「你……哭了。」唐君然吃力地说出这个事实,一颗眼泪一颗心,颗颗割著他的心。
「是呀!想哭就哭,我不会为了谁而压抑。」泪如血,还君千行。
他心痛难当地抱紧她。「对不起,我伤了你。」
「没有谁对不起谁,这只是个游戏而已,成败自论。」玩著他的手指头,她又取笑自己的闲情逸致。
不要他的道歉,她已做得太多,该由自己爱起,她不想再累了。
千疮百孔的心要休息,谁都不能打扰。
「你明知道这并非游戏,我们都被所谓的游戏困住了,我控制不住嫉妒的心。」他坦诚自己也是不完美。
「嫉妒?」淡,她的声音淡得听不出一丝属於人的温度,空洞而缥缈。
「今天下午我看到你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约会,我嫉妒得快发狂。」他像卑微的小男孩恳请原谅。
笑,绽放在她纯然的嘴边。「南杰,你应该不陌生,白龙帮的帮主。」
「你和他手握手……」他语气微涩,脸埋在她发问轻颤。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想牵的手不是他。」而是她正在抚弄的手。
可是他不属於她,他的手属於言楚楚,属於刚才和他肌肤相亲的女人。
他不属於她。
唐君然沉痛的闭上眼。「你们相爱吗?」
黑玫儿轻笑。
「我很惊讶你会说出这种话,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你?」云很轻吧!肯定载不动她的忧愁。
「你爱我?」既喜且惊,一道澎湃的暖流冲进他的心窝,占满乾枯的湖地。
「爱你才会心痛,爱你才会受伤,爱你才会泪流不止,为什么你还不知道?」如果能不爱就不会感到痛。
一句句像是控诉,无情地鞭上他心头,真情毫无隐瞒地写在眼底,只有目盲的人看不见。
「我……我不是有意伤你。」唐君然轻喟一声。「我没有和她做爱。」
「是吗?」是不是都不再重要了,她决定要爱自己。
「我承认在你进门前有想藉由她忘掉你和南杰在一起的影像,但是你深植在我心里,让我无法对她产生欲念。」
真的,在她进门前他已索然无味地打算要小艳离开,但她狂野地不肯放手,拥吻著他的身子yin荡的勾引他,那是她所看到的假象。
或许是男性自尊受创,他故意冷淡待她,好像她是可有可无的寄居者,企图藉另一个人的体温来换回冻僵的尊严。
「小艳是我的情妇,跟了我三年多不求名份,没人知道不近女色的我也挺好色的,在你之前她一直是我床上的伴侣。」无涉及爱。
「在我之後呢?」女人,都是很傻的。
明明不该问却问了,明明绝了望还抱著希望,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唐君然以脸颊摩擦她耳朵。「你会不明白吗?一直以来只有你,我为你心动。」
「能称得上爱吗?」心动,是她死寂的声音逐渐复苏,她还是不够理智。
「给我时间好吗?我会说出你想听的情话。」在恨未净化前,言爱对她并不公平。
他会努力忘掉仇恨只爱她,恶梦的困扰他会克服,有了安睡枕和她,他相信不难办到。
时间?她苦笑地一根根扳开他的手指。「等我父亲入土为安吗?」
「玫儿——」他无法给她保证。
「我依然赢不了你心中的鬼魂,我太自大了。」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相信我,别放弃我。」莫名的不安袭上他的心。
黑玫儿转过身面对他,笑中带泪的说:「游戏结束了,我认输。」
「不,我们都没输只是打和,你没有输。」她不会输的,阳光一向是黑暗的克星。
「我输了。」她再一次承认失败。
「玫儿,你说要做我的阳光,难道你想反悔?」他紧抓著她,像是抓著最後一道阳光。
「阳光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现在你看到的只是斜阳余晖,夜将来临。」她的心要沉入睡梦中。
「玫儿,你不能这样对我。」唐君然抱起她走到最近的躺垫一放,身子跟著一覆。
他要用身体留下她,她是来还债的,必须还诸他十八年缺乏的爱。
静静地,她不作反应。「君然,别用刚抚摸过其他女人的手抚摸我,那会让我觉得爱你是一件……肮脏事。」
他僵直不动,眼眸深得像幽暗海 沟,透露著冰冷的哀伤。
只因他爱她。
水波滥滥,朗朗晴空。
情虽已加入变数伤了心,仍末搬离唐君然别墅的黑玫儿回到工作岗位,面对自己的专业,自信心一点一滴回到体内,神采飞扬的不见昔日憔悴。
各式各样的病人带给她事业上的成就感,倾听别人的心声的确是治疗自己的妙方,这世上比她还苦的人多如紧星,小小的心伤就显得小巫见大巫。
眼前的小女孩有著严重的自闭症,从第一回治疗她时的自处一角不言不语,到现在她敢正视别人的目光,光这项进步值得医者的她骄傲。
小女孩父母眼中感动的泪水叫她无法言喻,那是一种感同身受的快乐吧!她希望每个由这扇门走出去的病人都能带著释怀的笑容。
人的心非常的脆弱,它是心理方面最不堪一击的一环,求诊的病人络绎不绝,同时代表社会变得愈病态。
「小岚,下次医生阿姨再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今天的治疗已告一段落。
「嗯!」小女孩点了点头随父母走了出去,不忘羞怯地挥手说再见。
黑玫儿在诊疗单上标写下一次门诊时问,大概不出三个月小女孩就能和正常人一样的读写、上学,与家人打招呼了。
助人果然为快乐之本,工作能让她拥有轻松的快乐,无负担。
因为那是别人的情绪,与她无关。
「玫姊,你气色好好哦!吃了爱情大补汤是不是?」凯莉在门口探出颗脑袋,模样俏皮可爱。
补过头了。「你杵在门口干什么,怕我拿尺丢你?」
「才不呢!我担心你要我回家吃自己,最近工作不好找呀!」她故作老气横秋的学人家叹气。
「顽皮,你还不下班约会去,明天可别怨我耽误你的青春。」收拾著资料的黑玫儿打算下班了。
她哀怨地比此外面。「还有一个。」
「有吗?今天排定的疗程应该没有了。」她的门诊一向采预约制,必须一旦期前约好。
「人家指定要找你有什么办法,但她看来没有心理上的疾病,倒像来谈判的。」凯莉神经兮兮的掩口偷笑。
「小没遮拦的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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