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真是能干。”
“娘子!”卖乖了半天,久讨不到糖吃,某呆子终于鼓起了颊,嘟起了脸,闷声抗议。
“怎么了,相公?”罗缜佯作不知,无辜眨眸。
“娘子该亲之心啦!”
“是么?有么?”
“珍儿欺负之心,之心要生气!”某呆子将脑袋扭向他处,还狠狠点了一下,以示气的可以。
罗缜忍俊不禁,自己这宝贝相公,逗了特多年,仍是百逗不厌呐。逐放下了手头绣活,蓝过相公长颈,先在光洁额上落下一吻,又在美玉颊上啄上一记,再亲哪个线条优美的下颚,惟独滤过殷殷相待的薄红双唇。
“呜呜呜,娘子好坏,娘子在欺负之心。。。”某呆子吃不到最甜的糖,委屈地呜呜咽咽,装哭邀怜,“之心好可怜,娘子不疼之心。。。”
“臭呆子!”逗得够了,罗缜笑啐一声,封住相公两篇薄唇。。。
行至轩外的罗绮无意观摩姐姐和姐夫的恩爱缠绵,但仍是被那甜蜜到只见彼此的氛围粘住了脚步。
愿得一心人,白道无相欺。同在闺中时,姐妹三人曾到月老庙拜求良缘,姐姐那时,及第出过,意气风发,“你们未来的姐夫,必须能文能武。可以不做将军,但要做时必然能担得起。可以不做宰相,但必须有位极人臣的才能。唯有如此,才算良配。”
姐姐说那些话时,眸子闪着志在必得的亮芒,于是,她喝二姐都相信,姐姐的未来良婿必定如姐姐所期许。纵是经过了江北鸿的伤害,姐姐也从来不曾缺少了动人光芒,她们也从来没有怀疑姐姐的未来必然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而姐夫的出现,让她们震愕,也让她明白,所谓的最好,就是最你最好而恰巧也是你爱的那个。
姐姐的最好,就是姐夫。她的呢?她的最好再哪里?
“绮儿。”罗缜不经意转首,见到了轩门外的妹子,推开仍意犹未尽的相公,抬手相唤,“进来坐下。”
罗绮瞥瞥气鼓鼓恨巴巴的之心,忍笑迈进门来,特地颌首浅礼,“姐夫。”
“哼!”糖没吃够,良之心煞不高兴,对打扰者更是没了好心情。
罗缜捏了呆子耳朵一把,拉着妹子坐下,“有话对我说?”
罗绮点头,也不避讳姐夫,直道:“绮儿被一些事困住了。”
“玉无树和方逊?”
“是。”罗绮面色微凝,水眸内多了一层朦胧云雨,“绮儿自认同他们每人都说的够清楚,从无暧昧,却不知为何还是踏进了这迷障里,被他们两个牵扯着,忽左忽右,无所适从。”
“那便说明你对他们并非你所以为的那样无动于衷啊。”罗缜拉起之心的手,“相公生性最是能查人心底之事,却不能说出你心中所属。在在表示你的心乱了。玉无树和方逊,都在你心中占着分量,你才会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不然,从大街拉两个人如此缠你,罗家三小姐会有十二种手段应付,哪会有一丝为难?”
“可是,可是。。。”罗绮抚额,柳眉浅皱,“绮儿自问,没有和玉无树破镜重圆的打算。对方逊,只是一个家人,一个弟弟般的情谊。怎么会。。。”
“如果情爱真是那么一样能想得透理得明白的东西,当年我就不会为了这个呆子让爹娘伤心。”罗绮又掐了相公耳垂一把,“你们在初始,不也奇怪理智如我,怎就如此义无反顾?既然没有道理可讲,你又怎么能肯定你当下所以为的就是真正的心情呢?”
“如果连自己都不能肯定自己的心情,谁又能断的清?”
“事实。”罗缜抚了抚妹子如云的鬓发,柔声道,“也许只有事实发生时,你才能肯定自己的心情。现在,旁观者也不能替你断定。而绮儿你自己,只需想清楚,在夜阑无人时,最多涌上你心头的人,是哪一个?”
夜阑无人时,最多涌上心头的,是哪一个?
当晚,罗绮揣着这疑问睡去。懊恼的是,睁开眼,就已是日阳东升,天光大亮,竟是近来难得的一夜好眠。那一大一小那个混账男人,居然如此不想让她有安生日子可过?
三小姐姻缘路20 真心或可见1
说不上谁等谁,散朝以后,候选廊下,玉无树和方逊,早已护知存在的两个人,第一次绵绵遭逢。
“找个地方小酌几杯,如何?”既然年长几岁,就要表现出应有的气度,玉无树率先开口。
“好。”方逊也够爽气。
而酒楼之上,两人当真也应了小酌的名,一连几杯下肚,也未提彼此心知肚明的那个那事,知道三分醺意各染美额。
“绮儿。。。”
几乎是异口同声,以那个压在他们心头的名字作为开始。相思苦笑中,同事天涯沦落人的感触莫名升起,皆发一声轻微叹息。
“绮儿她很聪明,亦可说是精明,她可以以最无辜的面容,令沉浮商场几十年的巨商拜倒称服。但是,她聪明却不够坚强,精明不足理智。”玉无树道。
方逊仰头将酒入喉,道:“她有点任性,有点脆弱,也有一丝娇气。她被玫瑰扎过一次手便用不碰玫瑰,被苦瓜苦过一次喉便戒吃苦瓜。而因你,她戒了情爱。”
玉无树酒亦进口,接道:“她可以把一件事情分析的条条在理,看得清清楚楚,但涉身其中时,却往往不能如她自己所料的清醒。”
“当初失去你,她虽痛苦难过,却不去争取,现在若失去你我,不管心情如何,她仍会停在原地。”方逊苦笑,遇上这样一个别扭小女子,他们还能如何?“如果不想失去她,又不想蹉跎岁月,只有设法抓住她,让她拥有也不能走脱。”
“没想到,你我竟想到一处去了。”
今日二人相约,原本是想说服对方与自己联手,向那人儿“逼”出一个结果,布料寥寥数语,已达默契,所以,他们会爱上同一个女人么?
“小子。”玉无树重拍方逊肩上,“原以为你是个百无一用的小书生,想不到头脑还够用。不管绮儿会如何选择,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方逊一笑,“彼此彼此。虽然知道绮儿的眼光不会太差,但见你之前,我始终未把你与那些寄生虫般的皇家纨绔分开。”
“够胆大,够狂妄,却合我胃口!”
“如果面对得不是阁下,再大的胆子,那些话也不敢说。”
“哈哈哈。。。”
惺惺相惜。那时的两人彼此都在心中道:若最后,绮儿随了这样一个人,纵然创伤难免,总会有一丝欣慰罢。而败在这样一个人手里,也不会太不心甘罢。
尽管都作此想,但两人都不希望,抱得美人归的会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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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三小姐在不在府里?快找三小姐!”罗府总管顶着一头薄汗,面色张惶地在内园门前拉住一个丫鬟,“快去,要快!”
丫鬟还未答话,罗三小姐已自另一方向步来,“惊惊慌慌的,发生了何事?”
“三小姐!”总管顾不得施礼,“方才城首衙门派人来报急信,今日上午城首达人审案时,有捍徒持器闯入公堂,砍伤了几个衙役不说,也有几刀中在城首大人身上。。。”
“几。。。刀?”
“是啊,听说太医院派了大夫过去,但情形似不太乐观,又正赶上二姑爷去了杭夏的当儿,这可急死人了不是?”总管原地打着转,搓着手,面脸焦灼,“衙门的人来说,城首大人嘴里叫着三小姐的名字,三小姐,您看,您是不是。。。去看看大人?”
当然要去!不管如何,方逊是她视若亲人的家人,他生死攸关,她怎么可能不理?“二姐夫不在,他收的弟子在,去把人叫上!”
顾不得回闺房收整,罗绮匆匆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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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三小姐上了车,罗府总管才一转身,正和另一个急惶惶跑来的壮汉撞上,当下就将总管大人的五脏六腑撞移了位,抚着胸口一通喘:“阁下也忒莽撞,你。。。”
大汉倒也知理,迭声致歉,“对不住,对不住,在下急着找人,多有得罪!”言罢,就要向罗府大门迈进去,被总管一把揪住。
“你进我们罗府,要找何人?”
“罗三小姐。”
“找我们家三小姐何事?”
大汉一喜:“原来阁下是罗府人,请速告知罗三小姐,二皇子骑马跌伤,期盼三小姐前去探望!”
“二皇子?”总管眼睛一闪,“二皇子受了伤?”
“对对对,请三小姐玉驾过府探望。”
“请三小姐过府探望。。。”总管沉吟,不经意瞥了正要拐过街角去的马车,“小兄弟稍等,在下进幅通报一声。”
约莫一刻钟后,总管身影重新出现,满面歉意,对等在门房的大汉敛袖一揖道:“对不住,小兄弟,我们家三小姐听说了二皇子伤讯,甚是挂念,才想动身,却接到一个朋友命在旦夕的危机,连大门都来不及走,字后门出府去了!人命关天,没法子啊是不是?不过,三小姐领去前有话,待朋友那边事定,定然到二皇子府里请罪,在下先在此替主子赔个不是。”
总管四十丧妻,膝下无子无女,自方逊到附后,一老一小结下往年情谊,亲如父子。在此时,容他耍个小小花样,只为了那孩子对三小姐的一腔痴情。至于二皇子那头儿,也只得在心底说声抱歉,反正皇家美女成群,要怎样的女人不是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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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儿?”字迷沌中苏醒过来,方逊眨了几回眼,确定眼前这张娇俏脸儿不是幻影,登时,狂喜巨浪冲怦心胸,那个刹那,几乎忘了肋上的几处伤痛,“你。。。选了我这边?”
绮儿能舍玉无树就他,足以说明自己在她心中分量已超玉无树,是罢?
与玉无树那一次见面,以自身安危让佳人以心相择,是两人不谋而合的策略。只不过,他为自己安排的是另一场有惊无险的意外,不想被上门滋事的恶徒扰了安排,但,却似歪打正着。。。
二皇子不会指他违约罢?
不管了!若能试出佳人真心,这几刀,联及二皇子可能会有的指叱,他都当受了。
“你被人砍傻了不成?笑成这般摸样?”罗绮手持软巾,拭着他额上虚汗。
“绮儿,你喜欢我的,原来,你竟是喜欢我的!”方逊不顾肋下剧痛,强挣扎起身抱住佳人,“我就知道,你终还是喜欢我的!”
三小姐姻缘路21 真心或可见2
终还是喜欢我的。。。。。。
这句话,一径在罗绮脑子里回响,回到家时,仍痛击脑膜,使得她头部某处隐隐作痛。
“三小姐。”总管迎上,“城首大人情形如何?”
“该无大碍了。”照顾了方逊一日一夜,罗绮已疲意浓浓,“既然如此,就去看看他罢,我代我爹爹准你嫁。”
“是。。。”总管瞥着三小姐脸色,心中万般挣扎。虽为方逊耍了一回小诈,但还不敢瞒天过海,而且,他也不以为这事能当真瞒天过海。
“。。。三小姐,方才您走了之后,二皇子府来人了。”
“恩?”罗绮迈进门内的脚步暂止,“说了什么?”
“二皇子骑马受伤,希望您能过府探望。”
罗绮一愣,“骑马受伤?”
“是,您看。。。”
“。。。让他们别卸马车了。”依稀记得,他以前曾说过自小学文学武都还算差强人意,唯独骑术不能入流。。。不管两人如今是怎样情境,总要看一眼的罢。
带着一身倦意,怀着一腹忐忑,罗绮又赶到了二皇子府,门房认得这位让自家主子最是牵肠挂肚的罗三小姐,不必多事回禀,直接放了人进去。只不过,好心办坏事。无声无息就进得大门的罗绮走远远望见——
庭院中央,玉树临风的二皇子正腾跃起纵,舞剑生风,气势如虹,足媲生龙活虎。
“玉无树!”
一声娇叱,玉无树剑侍一顿,回首来,阴霾密布的俊脸骤生狂喜:“绮儿,你还是来了?”转而想到自己是被放弃的那方,又度沮丧,“你先去看的是方小书生?为什么?难道在绮儿心中,他真的比我重要?”
“你。。。”不顾疲累跑来,竟是这副场景,罗绮杏眸当即泪起,“你竟然骗我?耍弄我,对你来说,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玉无树微懵,“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方逊以诈伤骗了绮儿去,她没有发觉?
“我知道了!我知道从过去到现在,我都是一个傻瓜!”在泪珠滚出眼眶钱,罗绮掉过了头,“玉无树,今后你是生是死,与我再无干系!”
“。。。你说什么?”被她这决裂般话儿一激,玉无树狂喜隐退,先前闻知她选方逊舍自己后的惊伤混着当下的震愕,让他挡身在佳人之前,“绮儿,难不成你当真希望我出事?当真希望我受伤?还是,我死了更能称你的意!”
“玉无树,你你你。。。”他如此一激一恼,更使她又气又急,泪流得越发汹涌,“你说得什么混话?。。。你可恶,可恶透顶!”
见她哭成这样骄人心怜的摸样,也是当即就心软心疼起来,探了指要为这张小脸拭去湿意,“绮儿,我。。。”
“走开!”罗绮推开他,泪飞如雨,“玉无树,我不要再看见你,永远不要再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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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怪他。。。或者,我更该说,你就算一定要怪,也不该只怪他一个人。”
这适时返回的良之行精心医治过,已全脱了险情的方逊,自罗缎嘴里得知了罗绮那趟二皇子府之行后,在罗三小姐上门探视时,虽不无难色,仍据实直言。
“同时向你报出伤讯,让你以心相择,是我和他的共谋。只不过我是因那带徒的突然行凶让炸伤成了真伤而已。”
“。。。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不这样做,如何结束这场三个人的煎熬?”方逊一手掩着仍有些微痛意的胸口,一手执意捉起罗绮柔荑,“绮儿,一个人受伤,总比三个人都伤要好,是不是?”
“我一直以来的逃避拒绝,当真伤了你们?”
“不止是我们,还有你自己。你不是一个可以虚荣享受追求的女子,你越是逃避拒绝,心中越有困顿挣扎,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如此。我们三人中,你始终是伤得最重的那一个。”
“方逊。。。”罗绮泪眼迷蒙,眼前这个小了自己三四岁的少年,当真知己如斯?
“为什么你会认准我?救命之恩有很多种报偿方式,不一定要拿你自己的人生作抵。。。”
“我喜欢你,的确源于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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