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不住了,我可曾对二夫人有什么不敬了吗?二夫人,您来说,奴婢可曾对您不敬?二夫人?二夫人?二夫人?”
二夫人只杵不声,随行丫头虽觉怪异,也不解端由,更是害怕起来。但也不敢造次,生怕惹着了少夫人,回头被卖到妓户、奴庄,便一世为贱籍,永脱不了啊……
“婶婶,你来做什么?”
纨素见善良的姑爷来了,才想自发自觉给解了穴道……
“之心,你那个媳妇把我家之知之愿弄到哪里去了?快让她给交出来!”
哦?纨素眨眸:她的穴道谁给解的?遂目问范程——
你解的?
不是。范程摇头。实则,他明白发生了何事。恩人在问出话时,必然想要听到回答,便下意识中操纵了异能,解开了对方穴位。
纨素再次无声发问:你那么快就把那两兔崽子办了?
我哪有?你也看到我还没有走开嘛。
那怎么回事?
是恩人娘子?
小姐已经明令不让我去找他们算账了嘛。
对哦,那怎么回事?
“不是娘子,是我将他们关起来了。”之心话儿掷地有声,答了婶婶质问。
“……你?”不止纨素、范程不信,魏婵亦置疑,“你为何关他们?”
“他们害娘子跌倒,还想再推娘子,差点害到宝儿,之心很生气,他们也很讨厌,之心就把他们关起来啦。”
“你这个傻子胡说什么?”王芸尖声,“谁推了你家娘子,谁害了你家宝儿?”
“就是他们,他们听你的话……”
“娘,您在此做什么?”
魏婵回首,正见之行与良家二老从门外走来,当即上前捉住儿子的手,“之行,你快救救你的弟弟和妹妹啊,那个贱……之心媳妇诬赖他们两个害她早产,把之愿和之知不知给关到哪里去了……”
“缜儿早产,本就需要静养,你一个长辈,在此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良大老爷沉下脸,“也不怕下人们看了难看,出去!”
“你……”
良之行蹙眉道:“娘,你出去罢,大嫂身子还虚,您作为婶母,在此吵闹的确有失分寸。”
“之行,你这个不肖子……”
“来人,将二夫人给请出去!”王芸肃颜道。
眼看长房里的几个丫头都围拢了来,而她的随行丫鬟都耷着脑袋退了又退,魏婵方知自己委实人单势孤,懦弱怕事的丈夫不敢前来,长大成人的儿子俨然心向外人,忍不住悲号:“你们……如此欺人……之行,你纵然不孝,难道你的弟、妹你都不管死活了吗,他们才是你的至亲啊……”
“老爷、夫人、二夫人、大少爷、二少爷,少夫人说既然二夫人疑她关了之知少爷和之愿小姐,她想请几位到里面,把事情谈开,也省得她这个坐月子的人心里纠结着放不下,误了休养。”娉儿出门道。
良德望向夫人,王芸颔首:“也好,缜儿这孩子想事就是周到。弟妹,到房里谈罢,不过,若你还要如一个市井泼妇般高声惊了缜儿和宝儿,我不会容你。”
第十六章 君怒难收1
更新时间:2009…3…13 10:14:00
字数:1361
“爹、娘,缜儿先说一声,缜儿没有关之知和之愿。他们的行为虽然委实可憎,可是,因着上苍疼护了宝儿,让他平安降世,缜儿乐意不予计较。”罗缜依在软榻,身覆长氅,头围绒质护额,手捧暖手小壶,缓道。
“你竟敢说你没有关,你没关,那我的之知……”王芸横目过去。魏婵纵是有百个不甘,身处弱势,也只得压了音嗓,“之知和之愿不见了,他们到哪里去了?”
罗缜一笑,“婶婶为何一口断定是我关了他们?”
“你以为是他们害你早产!”
“难道不是吗?”
“不是!”对此,魏婵自早有说词,“小孩子顽皮,打打闹闹、追追赶赶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冲撞上你当然是个意外,且他们年稚,也不知你的身子不能撞。虽然他们的粗莽委实该怪,但把有心害你的罪名诬到两个娃娃身上,断然不可!”
“可是,侄媳被撞时,神智甚是清醒,他们两人说过的一些话,更是记忆犹新呢,要不要侄媳在此复述一遍?”
魏婵冷道:“你说的话,自是对我的儿女不利,你纵来复述,又如何敢说那不是你的杜撰?”
“就是他们故意害娘子的,他们是听了婶婶的话,故意去撞娘子的!”之心豁然立起,美脸上,是诸人从未见过的怒意,“婶婶,下一次你再敢害娘子,之心连你一起关!”
“你……”
“之心?”
“相公?”
“大哥?”
几声惊呼,发自不同人的嘴里。
罗缜诧望自家相公,“你说是你关了之知和之愿?”她以为,是自己的丫头心里气不过,暗自动了手脚,但……怎会是他?但她明白,若他说是他,便当真是他。
“嗯,是之心关了他们!”之心重重点头,挠头:下面,该做什么来?对,范范说……“范范,你把那天他们两人的话讲一遍!”
范程摸摸鼻子,张嘴:之知,你别跑!
来追我,追我!
……你们……竟敢……
我……我们……你……我们的娘……之愿,我们要不要再推她一把?!
你来推!
你来推!
……我看你们谁敢!
你去!
你去!
你去啦,不然娘回去又要骂我们没有用,那么久了,好不容易才见她落单……啊?
……
他张的嘴,他出的声,但每句话,每个表情,使诸人不难猜想言者为谁。就如把众人都带回那个场景,历历在目一般。
良之行额头青筋暴凸,双拳紧握,若眼前不是自己的娘亲,若不是……
良德须发皆颤,目眦欲裂,“老二家的,你这个毒妇!”
毒妇?由善良淳厚的良大老爷嘴里出来此语,可想气到了极点。
王芸倏然立起,做了一个在场每人皆意外震愕的举动——
啪!这声响,来自于温柔仁慈的王芸对魏婵的一记厉掴。
“你该庆幸我的缜儿和宝儿都平安无事,若不然,我定然以长嫂之尊赶你滚出良家大门!”
“你凭什么?”魏婵岂是个挨打不还手的,但一个奋起向前还未如愿,已被人拦下。且拦下她的,是她自己的亲子。
“凭我是良家的大夫人,凭着你今时今日的地位、生活皆依附于大房!所谓分家,是我们对你的宽容,你该不会忘了,你奴婢们的买身契、你所住房屋的地契皆在这边的罢?”王芸怒目圆睁,声厉嗓颤,“你自己如此刁毒也就罢了,竟还唆使两个孩儿做这等的事,你枉为人母,丧失人伦!你想毁了他们两人的人生不成?依我之见,从此以后之知、之愿归我调教,你莫近他们了!”
第十六章 君怒难收2
更新时间:2009…3…13 10:14:00
字数:1423
“你……你休想!你敢夺我孩儿,我便掐死你那个新出世的……”
“娘!”良之行俊眸灼痛,厉声大喝,“你当真指使之愿和之知做那样的事?你当真想让他们两个变成心肠狠毒的魔鬼?你想让他们有怎样的未来?你还说那样的毒话,不怕这年节未过,过往神灵听见了,折了你的阳寿!”
啪!又一声响,是魏婵打了自己儿子的耳光。“你这个不孝子,你不但任外人欺负为娘,还敢诅咒你的娘亲,过往若有神灵,该收了你这个不孝子才是!”
“过往若有神灵,我会祈求神灵,让我来生投胎时,千万不要有如此一个母亲!”
“你——”魏婵举手欲再打,又被人阻住,而这次,是之心。
“不许你打之行,之心不让你再打之行!”
“你这个傻子,你管得了我教训儿子,你……”
“老二家的,你再如此放泼,别怪我让你难看!”良德拍案喝道。
魏婵微栗,放开了之行,亦甩开了之心,“我只要我的之知和之愿回来,其它的,我可不计较。”
良德沉颜沉声:“你有什么可计较的?若不是看在老二和之行面上,我该将你送官法办!”
“你……”情势逼人,容不得自己再逞刚强,魏婵嚅声,“大哥大嫂,之愿他们还小……”硬的不行,只得改行怀柔,良家二老最是心软,架不住旁人哀求。进门这多年,也正是掌握了这两人脾气,才使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们小小年纪,被关了起来,定然会吓坏的,求求你们……”
良德目注儿子,“之心,当真是你关了之愿姐弟?”
“是!”之心头高昂,断声相应,“之心关了他们!”
“你把他们关在何处?”
“就在……不能说啦,说啦你们就会放他们出来,之心要关够他们一月!不,两月!”风哥哥说宝儿本该在娘子肚子里再呆两月,是之愿和之知硬逼了他出来,所以宝儿需要好好调养,不然会落下病根……“他们害娘子早产多久,之心就关他们多久!”
“你这个傻……之心,你不能这样,他们是你的弟弟和妹妹啊,你最喜欢之行的是不是?你如此做,之行会伤心……”
“之行……”之心扁嘴,“你会伤心哦?”
“不会!”良之行目生决然,“纵是大哥你不关他们,我也会关他们,那两个东西,若不狠加管教,将来只会害更多人!大哥你做得很好。”
“真的喔……”
“之行?!”魏婵奔来,又欲给这个逆子一巴掌。
“婶婶,你再打之行,再在这里大声惊吓娘子和宝儿,之心便叫他们两天才给之知和之愿送一回饭,不,三天!”哼……咦,风哥哥,你说之心做得很好喔?嘻……
“……你把他们关在何处?”魏婵挤出笑纹,“乖,之心,我不会放他们出来,我只想给他们送饭送衣而已……”
“不行!”之心撇脸。那模样,可爱得使罗缜直想拿手挠挠他修长的颈。“之心要保护娘子和宝儿,之心不会再让人伤娘子和宝儿。他们是听你的话去害娘子的,之心先不关你,但之心罚你看不到他们!”对,就是这样,哼……之心做得很好喔,可是这是风哥哥你教的啊……你以前为什么不教之心……你说之心没有问你,你没接到命令……什么是‘命令’啊?
“你凭什么关我的儿子和女儿?”
“凭他是这个家的长男!”王芸见这番折腾,时辰已不早,怕耽搁了儿媳休憩,断声道,“既然你已知事不关缜儿,就莫扰缜儿休息了,退下罢。”
“大嫂,你们不能一家人合伙欺负我……”
“什么话?”王芸脸浮阴霾,“弟妹,你有什么话,到我房里来谈!但你若再敢来打扰缜儿,莫怪我收回你所住的宅院,撤去所有下人!”
第十六章 君怒难收3
更新时间:2009…3…13 10:15:00
字数:1540
良之行为罗缜号过脉,又到小床前为侄儿检视了一番。小小人儿才让奶娘喂过,正瞪着一对眸儿四处探望。“我再开一付温和方子,每日三次让奶娘服下,以给宝儿调理。”他出指触了触小人儿的娇嫩鼻尖,硬脸上浮了一丝浅笑,“宝儿很乖。”
罗缜观他面色,知他尚在为那个母亲心怀愧疚,“之行,是你救了宝儿,他长大以后,必然要多孝敬你这个名医叔叔呢。”
“是吗?”良之行苦笑,“大嫂,你莫宽慰我了。”
“不是宽慰,此劫或许是宝儿的命中注定,而你的及时施治功不可没,别去钻那些没用的牛角尖……”面现促狭笑意,“缎儿可不喜欢无事自寻烦恼的男子哦。”
“大嫂……”之行面上,疑似有暗红痕迹。
“咦?”之心正在旁边案上摆弄着一些字画,仰首,“缎儿喜欢之行哦。”
瞅小叔面赧模样,罗缜失笑,“相公,你怎知道?”
“因为缎儿总是偷偷看之行啊,就像之心总是愿意看娘子一样,对,就是这样!”
罗缜颦眉,“可是,缎儿信中,为何不提之行一个字呢?哪怕是最近的这封信?”
“咳!”之行背开宝儿,浅咳一声。
“难道我的缎儿在和某人偷偷鸿雁传书?”
“咳!咳!”
“还是,某人偷去了玉夏国,私会我的缎儿?”
“咳!咳!咳!”
“之心明白了喔,之行你不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去找缎儿了!”
“咦,相公,你又怎知道?”难不成自己的痴相公开了天窍不成?
某人扬头鼓颊,“因为之行不陪之心了啊,就像之心有了娘子,不陪之行了一样,嗯,就是这样!”
“咳!咳!咳!咳!”能将自己见色忘弟的行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天底下,怕也只有自己的痴兄长了。
罗缜爱煞自己相公时下的可爱样子,声音极柔,“可是,缎儿的这封信中,说到已有人上门提亲,爹和娘似乎有意应允哦。”
“什么?”良之行蓦地立起,“她在给我的信中,怎只字未提这事?”
罗缜笑睨,“承认你在和我家缎儿私下往来了?”
“大嫂。”良之行双目极不自在地左游右荡,但仍忍不住,“她……在信中当真如此说?”
“‘她’?是谁啊?”
“大嫂!”
谁能想到,良家最好说话的痴子,当真将良之知、良之愿关够了两月。
良家长孙满月那日,良二夫人在满堂宾客前用尽脸面,软硬兼施,之心说不放就是不放,还道若二婶再来胡闹,他便关够他们三月。魏婵虽怒,却怒不敢发。
良家二老气过心软,本想说话,儿媳抱出了宝儿,看着那粉嘟嘟的孙儿,想着他险不能活,两人遂痛斥良善,纵妻无度,惊扰贵客,有失体面云云。
于是,懦弱成性的良善难得强硬一回,将夫人带下。
经此一来,万苑城人尽知,良家长子除了精缂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