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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飞鸢无神的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她鲜少失眠,可是昨晚她却失眠了,所以现在才六点半而已,她毋需慌慌张张的赶时间。
失眠……哦,她居然不能释怀安律人和玛丽亚之间的一切,她竟然那么在乎,在乎的睡不着觉,在乎的失了眠。
铃铃……房里的电话响起,她郁郁寡欢的接起电话,传来安君人的声音。
“飞鸢,我今天不能送你上班,律人昨晚昏倒了,现在在圣母医院五一五号病房,我在这里照顾他。”
安律人昏倒了……她倏然坐起身子,讶异的睁圆了眼睛。
怎么会呢?
“路上,她心乱如麻的开着车,本来要去公司上班的,却不由自主的来到圣母医院。
安大哥说他在五一五号房,她的脚像被控制了一般,来到病房门口。
叩叩。
敲门后,她屏息了一会,推门进去。
病房里,安君人闲适地坐在家属椅里翻杂志,安律人坐在病床上,阳刚又俊逸的面孔上有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息,他好像已经没事了。
“安大哥,我来接你去公司。”飞鸢感觉到自己浑身的细胞浮动而躁热,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说谎,心中充满了罪恶感。
“你真体贴。”安君人对她露出一记宠溺的微笑。“飞鸢,下个月我爸妈会回来,我希望到时我们可以先订婚,你没意见吧?”
她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在病房里向她求婚,这太突然了,她真的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会不会……太快了点?”她期艾地问。
出于本能,她下意识地瞥了安律人一眼,发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树叶,好像对她要订婚一事毫无兴趣。
安君人微带笑意地说:“怎么会呢?我已经三十二岁了,我爸妈都希望看到我们早日步入结婚礼堂,他们对你很满意,我也是。”
“可是……”她为难的咬着下唇沉吟,心里却觉得有气。
看那家伙那么满不在乎,她真想冲动的答应安大哥的求婚。
“关于婚事,我们晚上再讨论吧。”安君人站起身,走到飞鸢的身边,倾身吻了吻她的发际。“你在这里替我陪律人,我突然想起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要开,我开你的车去上班,下班再来接你。”
他不由分说的决定,拿走飞鸢的车钥匙,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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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蓦然一片沉默,僵凝的空气似乎已经持续了一百年。
“恭喜你了,安大少奶奶。”
安律人讥诮的声音可媲美西伯利亚的冷锋,刀刻般的脸部线条紧绷着,眼里有一道锐利闪光,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她蹙起了眉心,笔直注视着他,胃微微的翻搅着。“难道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如果他什么也不表示、什么也不解释、什么也不挽留,那么表示他们之间的一切已经结束了,她就牙一咬,嫁给安大哥好了。
安律人剑眉微微一挑,很酷的说了一个字——“有。”
“什么?”她红唇微扬,对于他的答案,又期待又怕受伤害。?
他黑眸冷淡的扫向她,徐缓地说:“如果你真的嫁给我大哥,我会跟他打一架,然后离开台湾,永远不再回来。”
他的话使她整个人都松懈了,有种想哭的感觉,她看着他,眼眶微微泛红。“你的意思是你还……”“什么意思都不是。”他粗鲁的打断她的话,要求道:“我想喝水,请你拿水给我喝。”
她瞪着他,这家伙,难道不能干脆点的说他还喜欢她吗?
她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愠恼的递给他。
蓦然间,他拿开她手中的水杯,扯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进怀里。
他的唇贴上她的,他的舌尖探进她的唇齿之中,一阵强烈的吸吮深深撼动她的感官,她沉醉在他跋扈的热吻里,浑然忘了他们之间的冷战。
“听好,我不许你嫁给我大哥,不许你嫁给任何人,你只能嫁给我!”他的大手紧紧的压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潮红的面孔压向自己的胸膛,他低沉的声音在她烧红的耳畔响起,“告诉我,你究竟在闹什么别扭?”
她皱了皱眉。
怎么?他不知道吗?
她轻轻哼了两声,觉得自己怎么搞的,好像变成了个娇柔的小女人。“就是,那天,你和你公司的美女双双失踪了,你们去了哪里?”
“原来你真的在气这个?”他失笑的抬起她的下巴,叹了一口气。“我们没有去哪里,她头晕,无法自己回家,我只不过送她回家罢了。”
“哦?”她微扬眉梢。“那你为什么没有事先告诉我一声?”
“我想速去速回,再回去和你温存。”
他的说法让她心中一暖。“那么,我写纸条向你道歉,你为什么连理都不理我?”
他剑眉一蹙。“什么纸条?”
“你买花回来送给我的那天,我相亲回来,写了张道歉的纸条塞进你门缝里,你没有看到吗?”
他不以为然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房间有多乱,我怎么可能看见什么纸条。”
“好吧,这我也接受。”他的房间确实是乱得人神共愤。“那么,你昨晚为什么吻玛丽亚?”她最后一问。
“我吻玛丽亚?我会吻玛丽亚?”他激动的语气好像她的指控对他是多严重的污辱似的。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难道没有吗?”
“当然没有!”他铁青着俊容,冷然地说:“我发烧,她好心来探我的额温,你们刚好进来,她就立刻退开,如此而已。”
“那么你们……这些日子以来,到底有没有怎么样?”她忍不住的问。
“顾飞鸢!”他失却了风度,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手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拥得更紧。“不要把我想成那么没格调的男人,玛丽亚离乡背井来工作,我很尊重她,不会随便侵犯她。”
她扬起眉毛哼了哼,细声细气地说:“她不知道多想你侵犯她哟。”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答应和我大哥交往?”他厚实的掌心牢牢固定在她的腰际上,一双锐眸直勾勾的盯着她,换他来审问了。
“嗯哼……反正就是那个……不甘示弱。”她心虚的垂下眼眸。“因为你不理我,所以我就……那个……”他掀高眼皮。“意思就是,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大哥?”
她白了他一眼,觉得他问得真多余。“当然了,我对安大哥只有兄妹之情。”
“那么,我立刻跟他说清楚,我可不想下个月我爸妈来了,你变成我的大嫂。”
她大惊失色的反对,“不行、不行!我自己跟他说。”
安大哥是个好人,她不想伤害他。
他耸高一道眉,柔和了一点的嘴角又僵硬了。“为什么?”
“因为……因为……唉,”她叹了口气。“总之,我自己跟安大哥说,祸是我闯下的,就由我自己来收拾,我觉得这样会比较好。”
他沉吟了下,勉为其难的答应她。“好,可是要快点,我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弄得兄弟阋墙。”
她眨了眨圆亮明澈的杏眼,扬起漂亮的长睫。“你是说我不值得你们兄弟阋墙喽?”
对于这点,她倒是有点意见啦。
再怎么说,她也是安大哥挑明了说很心仪的女子啊,她是很有实力的。
“女人真是无聊。”
他咕哝一声,手一勾,把她的脸勾到自己面前,低头吻住她柔软的两片唇瓣。
他霸气的含吮令她娇弱的阖上了眼睫,两人的舌尖霎时热烈的纠缠翻搅,身体也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他的吻又浓又烈,她娇喘着感到一阵晕眩之后,被他压倒在病床上。?
他欲罢不能的揉抚着她纤细的腰身,眼中赤裸裸的欲望说明接下来他想做些什么。
她沉醉地沦陷在他带来的欢愉感觉,心底却有个小小的隐忧,那隐忧令她感觉到惴惴不安。
她要怎么跟安大哥说呢?
哦,这已经变成了她现在最大的烦恼。
第十章
灯光美、气氛佳的法式餐厅里,一对衣着入时的男女坐在靠窗的雅座里,女的甜美、男的俊朗,是一对相当引人注目的组合。
他们面前摆着浓醇红酒和碳烤羊排,台上的现场演奏正扬起优美的“第六感生死恋”主题曲,用餐的客人都深深的陶醉在其中。
“飞鸢,今天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吃饭,我真的很高兴,这里的气氛很不错。”
安君人优雅的使用刀叉,从容的对飞鸢微微一笑。
飞鸢也赶紧笑了下。“你……喜欢就好。”
她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向安君人说明一切,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她玩弄了他的感情……说玩弄好像太严重了,但若说她没有罪恶感又是在白欺欺人。
她对安大哥真的感到很抱歉,她不该在一时冲动下答应和他交往,现在搞得进退两难,无法收拾。
“飞鸢,你今天很漂亮。”安君人紧紧盯着她明媚的脸庞,眼里有着溺爱与纵容。“柔亮的灰蓝色洋装很适合你,是特别为我打扮的吗?”
她垂下眼眸,避开他灼热的眼光。“我只是随便穿穿啦,安大哥你别取笑我了。”
被他那么一夸赞,她觉得局促不安,更加无法开口。
老天哪!他一径这么深情款款的,这让她觉得说出拒绝他的话是很残忍的行为,他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贸贸然的伤害他呢?
哦,真不知道他对她付出了多少感情?可以马上收回吗?如果失恋了,他会不会难过得活不下去啊?
他对她的感情应该不会很深吧?她想。
因为他们连吻都没有吻过,只不过他会在过马路时牵牵她的手而已,一过完马路就立即松开,他们根本就像兄妹嘛。
“你随便打扮就很出色,化妆的时候很明媚,不化妆的时候更清丽,什么时候的你,我都喜欢,就算看一辈子也不会腻。”
“是——是吗?”她僵硬的扯着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心乱如麻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在他的眼中当更那么美好吗?
如果他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他老弟,那他会不会恨她?他有办法接受她跟安律人在一起的事实吗?
“上次我提过的订婚,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安君人微笑的问,意态闲适而自得,就像在询问她一件寻常至极的家事;飞鸢如遭电击的惊跳了下,结结巴巴的说:“那个——我、我想我还太年轻了,以后再说吧。”
安君人眼中连半丝勉强她的意味也没有,安然自若地道:“虽然很失望,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谢。”飞鸢松了口气。
现在她不求自己能够开口告诉他真相,只要他不对她逼婚就好了,这样,应该也算小有进展吧?
“快吃吧,你的羊排都没动半口,羊排凉了就不好吃,会有股腥味。”安君人体贴的催促她。
“好!”她连忙动起刀叉。
紧张了一晚的神经总算可以稍微放松,她不必再提心吊胆着什么时候开口,什么时候要面对安君人知道真相之后的痛苦表情,因为,她今晚已经不打算说了。
没错,她又失败,又没有说出口,这两个礼拜以来的第N次了。
她哪,等着回去被安律人剥皮,他一定会气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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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没有告诉我大哥?!”
安律人瞪着身下的小女人,刚才的温存与缠绵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悦。
飞鸢润了润唇,费力的解释,“你不会了解那种情况的,我实在说不出口,安大哥他对我那么温柔体贴,要我残忍的告诉他,自己喜欢的人是你,我……我觉得自己狼心狗肺……”她真的尽力了,她希望安律人能明白,能体谅她的处境,不要老是在她失败回来之后,给她施加压力。
“那我们这样算什么!”他掀开被子,让她看清楚他们还交合在一起的躯体,铁证如山的激情。
飞鸢脸颊晕然一红,连忙勾住他的颈子,安抚怒火冲天的他。“你不要这样,先别生气,把被子拉起来,我会害羞啦。”
自从他们和好之后,她家不能去,他家里也不能去,因为每个人的认知都是她与安君人在交往。
因此他们现在最常跑的地方就是这里一间高级的六星级汽车旅馆,以隐密性和昂贵著称。
她的热吻稍稍消退了他的怒火,可是他还是很不悦。“顾飞鸢小姐,你搞得我们好像是地下情,你像个有夫之妇,而我像你的外遇!”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她赔着笑脸,知道一切都是她的不对。?
如果不是她在没搞清楚事情的状况之下就乱和他冷战,他们今天也不必这么辛苦的躲躲藏藏。
她也不愿意过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啊,可是谁叫她心太软,不能对敌人残忍,就只好对她自己残忍了,虽然安大哥也不能说是她的敌人啦……唉,一切已经无语问苍天、无从追究起了。
“你明天一定要跟大哥说清楚,否则我们就分手!我再也受不了天天和你在这个鬼地方见面。”安律人软硬兼施,一声大过一声,一点风度也没有。
“好,好,明天我一定说。”飞鸢还是一张卑微的笑脸。
这个人哦,脾气那么坏,火起来还会骂三字经,一点也不像个精英律师,她还是乖乖听他的话,少惹他为妙。
可是明天,明天又是另外一天……那是郝思嘉那种决断力十足的女人才配说的话。
至于她,她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明天可以顺利成功,因为她是顾飞鸢,又不是郝思嘉,很有道理哦,可是安律人可能会认为她在强辞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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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过去了,飞鸢仍旧处在天天给承诺,承诺做不到的为难境地里。
每次一跟安君人相处在一起,他的百般温柔、万般宠溺一使出来,她就沦陷了,乖乖地把想讲的话全吞了回去,两个人和和乐乐的吃完一顿饭,他送她到家门口,解散。
后面的发展是,安律人打电话来追问结果,然后指天咒地的海削她一顿,气冲冲的挂上电话,隔天又再重复一次。
她真的已经不怕被安律人骂了,她怕的是,越晚告诉安君人,他知道后所受的打击就会越大,到时恐怕天降奇迹也挽回不了。
“明天我们约会。”安律人在两人激情过后,趴在飞鸢的身上,微喘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