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林静将她抱在怀里不停的安慰着她,陈染这才安静下来,从梦魇中醒过来。
“小然没了,她没了”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在林静的怀里痛哭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哭过了。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林静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她,心被她扯着,很心疼。陈染就像个孩子那样抱着她哭得无助,她除了不停的安抚她的情绪,想不到什么办法能够缓解她心里的痛楚。哭了许久,也许是她的眼泪哭干了陈染才停下来,不过因为哭得时间太久一直抽抽噎噎。
“哭也哭完了,以后的路还是要走,如果你想见她,还是可以回去的,只是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养好身子是现在你必须要做的事情,你这样她也不希望看到的”林静把她手上的血迹擦干,让她重新躺下。用若软的毛巾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叫来医生重新给她输了液,哭过之后陈染安静了许多,只是眼睛红肿了,林静用毛巾沾着冰水给她敷眼睛,像个姐姐一样照顾她。
“谢谢你”陈染看着一直为自己忙碌的林静真心的说道,如果没有她自己现在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恐怕不知道在哪个街头流浪呢。
“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只要好好养病就是最好的答谢了”林静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对待一个小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就是想无条件的全心全意的帮助陈染。
“我会好好养病,你说的对,以后的路还要走,我不能一直都这样,我要好好的,即使她不在身边我也要好好的生活”提到陆然,陈染的情绪又低了下去,不过看到学姐担忧的眼神她就把自己的低迷掩藏起来,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看得人心酸。
陆然一个人靠着床,看着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房间,眼神空洞,心也空空的,像是被野兽撕了一个大口子,风呼呼的往里面灌,冷的刺骨。
她就那么走了,一声不响,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她,甚至这屋子里属于她的东西也都消失了,陆然木木的看着她最喜欢坐在上面的阳台,狠狠的握住了手,她想离开哪有这般容易,陆然心里的痛化成了悲愤,她要把她找回来,她要她的一句话,一句让她死心的话,要不然她是不会那么容易让她离开的。无论她有什么借口,她都要把她找回来,即使天涯海角。想到这些陆然有了点精神,她不停的鼓舞着自己,眼睛里燃起了一团火。
“如果离开,也不能是你一个人,我放心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
☆、几回魂梦与君同
陈染离开后,陆然就从她们家里搬了出来,留在那里只会让她的心无休止的疼痛。与其每天守着回忆过日子不如离开那里。她搬到她自己的公寓里,每天用工作填满自己空虚的灵魂,好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陈染。她以为自己不去想她就不会想她,可是夜深人静之时往事就涌上心头,躲也躲不了。陆然心里是有些怨陈染的,怨她一声不响的离开,怨她把自己丢在这里。怨是怨她,可是这怨比起她对她的爱来说,不及万分之一。黄岩山那里她是不会去了,既然不能离婚那就分居,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和他耗,小月每天她接回自己这里,周末送回家,一时也风平浪静。
一个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整整一个月陆然没有联系陈染,没有找她,她或许是在给她时间让她自己回来。可是看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天气也转凉了,陈染还是毫无消息,她的辞职信她一直原封不动的存封在抽屉里,信里的内容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她只是想等她回来自己把这封信撕了,她是不需要这样的信的,她要的从来都是她。
陈染在北城重新开始了生活,带着满心的伤。她也是用工作麻痹自己,不让自己去想陆然,可还是在没人的时候想她想的发疯。多少次她拿起手机想拨通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可是按下了数字总也没有勇气打出去。她盯着那一排数字发呆,落泪,折磨着自己同时也折磨着那个离她千里的人。已经无数次的梦到她,总不是好梦,梦里陆然那般凄婉的看着她,她又开始失眠。这样下去她迟早得疯。
这年的秋天来势迅猛,树叶几乎一夜之间就落光了。下了班,陈染就和林静去喝喝茶,散散步,日子过得也不是清苦,只是想起陆然的时候分外难过。她只是想着时间过得久一点,她心里的那种痛苦那种思念就会少些,只是这个呆子总是忘记陆然已经像她的血液溶于她的身体,想躲是躲不掉的。
陈染离开苏城的消息连安安她都没有说,在安安给她打了无数通电话之后,安安按耐不住了跑到她公司,才发现陆然也形单影只的,这才意识到出事了。她和陆然并不是很熟悉,但是为了打听点陈染的消息还是在公司门口把她拦了下来。陆然没见过安安,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她有点疑惑。静静站在那里等着她说话。
“陆,陆总,那个,我是陈染的好朋友,安安。陈染好像不见了,打她电话都不接,所以,那个我来问问”安安一看到陆然,就被她那股气场给镇住了,这个女人和李从嘉的气质还真是相像,怪不得两个人是好朋友呢。她是对于这种气场强大的人毫无招架之力,站在她们面前都感觉自己矮半截,说话都不利索。
“她。。。”陆然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她离开苏城了”,陆然目光似乎在躲着什么,不自然的越过安安落在别处。
“她离开苏城了!”安安听她说陈染已经不在苏城了,突然激动起来,双手捏住她的肩膀晃了两下,见陆然被自己晃的站不稳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心情却再也安静不下来。
“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陆然低着头,没有在意安安的失态,反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仿佛是她把陈染弄丢了一般。
安安看着她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她了解陈染的脾气,一定是她自己离开的,其中原因她的不明白,可是陆然这般黯然一定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不找到她不行啊,也怪我,这个月太忙都没有时间询问一下她的情况,没想到她居然离开苏城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还爱着她就不要放手。陈染那人我是再明白不过,胆小鬼一个,遇到什么事情就知道躲起来,不等别人把她揪出来她是绝不肯出来的”安安看着陆然一样是担忧的神色,心里替她们着急,也明白了她们一定是感情上出现了问题,要不然陈染那家伙不会离开。只是这家伙能到哪里去呢?她也不知道。想到她以前的经历,担心更甚,怕她出什么意外。
“你能想想她能到哪里去吗”陆然皱着眉,情绪低迷,安安这一番话让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她应该在陈染离家出走的第二天就去找她的,不应该等着她自己回来。现在过了那么久,陈染不知道躲去哪里了,这下事情棘手了。
“我也不知道啊,除了苏城我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她父母都不在了,没有亲戚”安安见陆然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也不忍心责怪她,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能把过错归到一个人身上去,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陈染,那个家伙要是想躲起来可需要一番功夫才能找到呢。
“那这样好了,我先去找人查查,你想想她可能去的地方,到时候我们再合计一下”陆然不再沉浸在悔恨中,她已经想好了,就是挖地三尺她也要找到那个不负责任的胆小鬼。她们各自回去安排找人的计划,在她们找到焦头烂额的时候事情出现了戏剧性的转机,李从嘉在北城出差在一条路上看到了陈染,她一路跟着陈染,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陆然和安安,她们俩立马买了飞机票飞到了北城。
李从嘉一直跟着陈染来到一个小区,起先门口的保安不让她进去,她还是使用了美人计才能进去。跟着陈染来到她住的那栋楼,她像个小偷一样尾随她来到了她住的那层楼,将自己的地址发给她们之后她就站在一个窗户口假装四处看风景。千盼万盼她们终于来了,李从嘉像个邀功的战士一样蹭到安安身边要奖励,安安红着脸将她拉到一边,给陆然空间。
陆然站在那扇门前,手举了好几次又放下,最后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那扇阻隔着她和陈染的门。陈染刚捧了本书打算坐在阳台上看,就听见了敲门声,以为是林静,开了门一看傻了眼。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陆然,她感觉自己忘记了呼吸,晕乎乎的就跌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相见悲
陈染被紧紧抱着,陆然用的力道好像要把她揉进她的身体里。陈染被拥进陆然怀里的那一秒,她就知道自己还是逃不开,她和陆然是注定要纠缠一生的,可是她还是不想拖累她,于是在她拥抱了自己一会儿后冷着脸将她推开了,她真的害怕自己坚持这一个多月不去联系她,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有什么事吗”陈染硬起心肠,冷着声说,面无表情。她为了让自己摆出一副冷淡的表情不知用了多少的毅力克制自己的目光不往她的身上落。
“小染”陆然听到她如此冷淡的声音,心一沉,心底的泪又漫了上来,眼眶跟着也红了起来。陈染这个样子,让她热切的心迅速降了温,她下意识的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有知觉,自己不是做梦。可是她不相信陈染会这般冷待她,只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她不相信陈染会变。她再次伸出手想要去抱住她,却被陈染躲了过去。陈染站在门内,她站在门外,却像隔了一道银河。陆然伸出的手僵硬的挂在空中,好像被冻在了空气中。
“小染你。。。”陆然哽咽着,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她收回手捂着嘴巴,无力的靠在门框上,她甚至连她的屋子都进不去。就短短一个多月,她们的关系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不必说什么了,我不会跟你回去,我们关系就到此吧”说完陈染就关了门,强迫自己不去看门外那个人满面的泪痕。她想或许这样陆然就会死了心。
陆然木然的看着紧闭的门,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她不信,不信陈染就如此绝情,她发了疯一般的敲着门,完全失去了理智。陈染抱着膝靠着门,听着陆然敲门的声音,泪,落了一地。她狠狠的咬着唇,嘴唇出了血都不知道,门外的声音让她心碎。她用双手捂住耳朵,不让自己去听门外的声音,可是哪怕只是细小的声音在她耳朵里都变成了洪钟一般的声响。
陆然不停的敲着门,握起的拳头都被砸的红肿,最后声嘶力竭,瘫软的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心像是一块破布,被陈染亲手撕成了一块一块的。她快绝望了。
陈染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心软,可是陆然那般急促的敲着门,让她心疼不已,陆然那么娇嫩的手怎么经得起这般的摧残,最后她还是没有狠下心,开了门,摸了一把眼泪,将坐在地上的陆然拉了起来,紧紧抱在心里。不用多说什么话了,既然她肯重新出来,就说明她们的关系有了回旋的余地。
“你肯,你肯,你肯出来见我了”陆然在她怀里抽抽噎噎的说着,身体有些发抖,可能是太激动了。
“疼吗”陈染没回她,只是心疼的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看到她红肿的手背,她心疼极了,心里不停的责备自己狠心。
“这点伤怎么会疼,你狠心的说不要我,我的心才疼”陆然声音还是带着哭腔,除了陈染,还真没有谁能让她这样的哭泣。
“进屋我给你涂点药,那样混账的话,以后我不会再说了”陈染将她脸上的泪渍拭去,牵着她进了屋。这次牵住她的手她就不打算放手了。
“你坐在那里别动,我去给你找药”陈染指着靠着墙的沙发对陆然说道,自己在抽屉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管消肿消炎的药膏。陆然乖乖的坐到沙发上,看着陈染,眼睛里的潮水退了下去。她还是不忍心自己受苦,陆然想。
陈染又在另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盒棉签,然后坐到了陆然的旁边,将她的手搁在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小心的捧起她的手小心的涂抹那些红肿的地方。每涂一下她的心就跟着抽一下,都是自己混蛋,明知自己爱她深入骨髓还这样折磨她,真是混的可以,再看看她红肿的像山核桃一样的眼睛就更心疼了,陆然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也会哭成这样,可见她用情之深。
“我去煮两个鸡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好不好”涂好药,陈染摸了摸她的脸,忍不住又抱了抱她。经过这么一闹腾,她发现自己爱她更深,一刻不愿离开。可是看看她红肿的眼睛还是煮点鸡蛋给她消消肿为好。冰块那么凉,她又担心冰着她,还是煮的鸡蛋靠谱点。
“我和你一起”陆然才不愿意离开她,哪怕一秒。她已经受够了她不在她身边的日子,现在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她。
“那好吧,一起来”陈染站起来伸出手把她也拉了起来,笑眯眯的,脸上的冰冷神色一去不复返。她还是那个对她柔情满怀的她。现在换陆然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为自己忙碌,心里暖暖的。她想要的只是过这些平平淡淡的小日子,甚至可以为她放弃一切,只要陈染愿意呆在她身边。
“发什么呆呢”鸡蛋在锅里煮着,陈染踱到她身边,手牵起她的手看了看,红肿似乎消了一点。
“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陆然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语气里带着祈求,也只有对陈染,她才会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陈染听她这一句,眼睛一酸差点落下泪来,陆然她终究是个女人啊,在自己的面前还是脆弱的。“不会,我不会离开的”陈染再次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这是她的承诺。无论怎么样也要和她走下去,之前她是顾虑太多,现在她才明白,这个女人的幸福只能她来给,别人怎么样都是浮云。
“我再信你这一次”陆然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很少流露的俏皮神色让陈染心里一喜,唇不自觉的落了下去。这个女人总是这么迷人。摄了她的七魂六魄。
安安在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