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都是我自己头脑不清,不愿意放开手,结果自己痛苦,也让你伤心。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不会再让你为了我而伤心了……”
婵儿依在他的怀中,心中一阵甜蜜。
纵使以前挣扎过,痛苦过,甚至绝望过,但是,最后幸福毕竟是让她等来了……
那么,以前的种种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不是么?
第三十一章 相看好处却无言(1)
容若这一次的确是想开了。再之后的日子他果然不再沉迷于旧时情事中无法自拔,而是开始一心一意地与婵儿生活。虽然,那些曾经的回忆仍会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给他的心带来一种莫名的颤动,但是,他心中很清楚,那不过仅仅是回忆罢了。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容若只希望能够平静而温馨地生活下去,好好地珍惜身边的人儿,好好地享受她给自己带来的温暖与感动。
而且,他越来越发现,婵儿果真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妻子,毫无瑕疵。有她在自己的身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这,或许便是老天对他的补偿吧。既然已经失去了一次,那么便不能再失去第二次,容若总是这样想,所以便对婵儿更加疼惜。
纵然,自己现在还是无法忘记过去,无法让她占领自己的心,无法给她山盟海誓的诺言。但是,可以却可以给她最温暖的依靠,最真挚的情意。他想,也许,有一天,他真的可以爱上这个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靠近的人。毕竟,他们可以相伴一生。
一生的时间,应当足够他忘却一段情,爱上一个人。
而此时的婵儿是满足的,因为容若对她真的很好。虽然她知道,在容若的心底依然还深深藏着另外一个女子,怀念着另一段难以割舍的情。但是,至少,他现在愿意真心实意的留在自己的身边了。她并不是一个贪婪的女子,也不要求一份独一无二的爱情。只要他心中装着自己,知道并且接受自己的情谊,那么,于她就已经足够了。想要的越多,失落就会越多。明白了这一点,婵儿过得很是知足,而这,也给她带来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两个人都全心全意地为对方考虑,所以他们之间的相处越加的和谐了。消除了心中的芥蒂,二人之间也就没有了隔膜。这样一来,他们都获得了以前无法体会到的幸福和满足之感。
因为从来到明府开始,婵儿就时常感到一种深深地忧虑与伤心,所以虽然她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实际上过得却是不快乐的。不过,那些伤心都已然过去了,现在她和容若的心结都已解,生活顿时变得充实而满足起来。婵儿原本就是一个知足之人,现在更加快乐了。虽然她本性是一个温婉的女子,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女孩而已。温文如玉,柔情似水的她,也是不失女孩子的娇俏与可爱的,也是爱玩爱笑的。现在心中没有了那种压抑的苦楚,婵儿的性格也变得开朗,活泼了许多。
本身婵儿的亲和力就是极好的,府中上下对她都是赞赏有加,而她和自己院中的那些丫头们更是如同姐妹一般。甚至,容若不在的时候,她还会领着一帮小丫头一起玩一玩,嬉闹一番。那些丫头原本就是爱玩儿的年纪,所以也都愿意接近她,和她一起玩耍,而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责罚。
这天容若刚要进院子,便听到一阵笑闹的声音,他不禁有些好奇。蹑手蹑脚地推开院门一看,原来竟是婵儿和一帮小丫头们在玩游戏。此刻,婵儿正用帕子蒙着眼睛,四处摸着寻找那些边躲她边嬉闹的小丫头们。丫头们一个个都很是机灵,先聚在她的身边笑闹着,还是不是地用手轻点她的肩头一下,可是待她伸手去抓的时候,却只能扑一个空。这时丫头们便齐声发笑,而婵儿便跺着脚笑骂她们滑头。但是却仍然任她们蒙着自己的眼睛从头开始。
正值初夏,阳光暖洋洋地照在院落中。树木长得正茂盛,尤其是那几株合欢树,花开得正旺,一团团,一簇簇,淡淡的粉色,柔柔的,如同是一把把小小的扇子一样挂满了枝头。微风过出,还会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在笑闹声中,是不是会有花朵飘落下来,然后打着旋落在她们的发上、肩上,随即又被摇落……
容若远远地看着,觉得竟有些恍惚,院子里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开心的笑闹过了?一直以来,在他的心中,婵儿都是那样温柔可人,自从来到这个院子,她就那样小心翼翼地生活着,就如同一只害怕受到伤害的小鸟儿一般,从来都是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安静地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可现在,却可以看到她和丫头们一起笑闹,一起嬉戏,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原来,她也是喜欢玩闹的啊!原来的时候,只是因为自己的态度,才会让她学会了躲避。幸亏自己现在已经想开了,否则的话,婵儿将会永远活在压抑和痛苦之中。
容若想到这些,先是觉得有些愧疚,随即心中也是一片明朗。毕竟,现在她已经能够快乐的生活了,不是吗?此时此刻,她那灿烂的笑容仿佛照耀的整个院落都显得那样生机勃勃,一片光明。
他良久都没有走进去,生怕自己惊扰了这种美丽的画面。所以,他只是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看着,眼中不知不觉便透露出了一种绵绵的情意。
这,不就是自己最想要拥有的生活,最想要的幸福么?
正在这里站着,突然,一个小丫头向这边跑过来,猛地看到了他,不由得吓了一跳,刚要喊,却被他制止了。这时,院中的小丫鬟们也都陆续发现了他。她们连忙走过来,刚要行礼,却被他摆手制止了,然后示意她们不要出声。玉儿和珠儿见此,知道了他的用意,互看了一眼,抿嘴一笑,然后兀自带着小丫头们悄悄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院子中就剩下了他们夫妻二人。
婵儿只觉得四周安静了许多,还以为她们怕自己发觉,都躲起来了,所以便笑道:“死丫头,你们若都不出声,我怎么能知道你们在哪儿?”
容若听后,不觉莞尔,然后悄悄转到她身后,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头。
第三十二章 相看好处却无言(2)
她心中一喜,连忙转身想伸手去抓,未料却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怀中。婵儿不禁吓了一跳,连忙便将蒙着眼睛的帕子给抓了下来,却看到容若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刚想说些什么,容若却收紧了手臂,将她困在了怀里。这下婵儿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敢看容若的脸,嘴里却还不依地埋怨着那几个死丫头没上没下,竟然都一声不吭地就把她自己丢在院子里。
容若温和地注视着她,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并帮她将头上沾上的一点合欢花瓣拈了下来。婵儿此时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便轻轻扯了扯容若的衣襟,指了指开着的院门,然后示意他进屋。容若了然一笑,知道她怕人看到,便拉着她回到了房内。
“公子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婵儿的脸上依旧带着红晕,小声询问道。
“原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进宫陪皇上练了练武罢了。”容若答道。
婵儿知道,虽然容若没有参加考试,但是他自小与皇上便是相识的,因二人年纪相当,脾气相投,所以皇上对他也是十分赏识,常常召他进宫伴驾。而想到考试,婵儿不觉有些好奇。
“公子,等再参加科举考试,若是高中,你想做什么官职?”
“这个哪里由得我来做主,还不是皇上决定?到时候,圣旨一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喽!不过,说句实话,我并不想做文职。”容若想了想,回答道。
“啊?不做文职?难道要做武将不成?公子不是一向喜爱诗词文章的吗?这不都是文职的职责所在么?”婵儿顿觉奇怪,从来没有想到容若会说自己不愿意成为文官。
容若叹了口气,缓缓地答道:“不错,我是喜欢读书,喜欢诗词文章。而且,我自然也是希望能够为皇上分忧,为国家出力的。可是,我却实在是不想进入官场。因为我着实是受不了官场上的乌烟瘴气,并非是我清高,只是这些,让我从心里感到厌恶。不过,考试到底还是要参加的,所以我便希望可以得到一个武将的职位,也就是御前带刀侍卫,这样的话,纵然是逃不掉官场,但那只要陪在皇上身边即可。只要可以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便会觉得心里舒服一点。”
婵儿默然,其实她也不喜欢那些拍马溜须的小人们,只是,若身在那种职位,再讨厌也必须要参与其中。这些事情,以容若的性子,的确是难以接受的。可是皇上如此看重容若,会仅仅让他做一个武职吗?何况,阿玛可是将一切希望都压在了容若的身上,能满足于他做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吗?想到这些,婵儿觉得有些担心,所以便问道:
“公子,可如果皇上执意要你做官呢?毕竟,毕竟……阿玛他,一直都希望你能够……”
其实,容若又何尝不知这一情况呢?明珠一开始也是武将出身,他并不希望容若也走这条老路,毕竟,从武将一步步向上走,还是困难的,所以一直都在为他的将来担心,甚至于希望可以利用自己的要位来容若谋取一个好的前程。可是,容若却偏偏看不惯这种做法……
这点,也是容若比较担心的地方。不过,现在看到婵儿一脸的担忧之色,他不禁哈哈一笑,然后开起了玩笑:“那就带着婵儿隐居去好了,横竖我也是不愿意做官的。还不如效仿陶潜老前辈,不为五斗米折腰,悠然自得地采菊东篱下,多好?”
婵儿听了,不禁也笑了起来,随即又对着他嗔道:“人家可是真的在为你担心,干吗总是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知道,夫人啊,你就莫急了,这件事情还早,到时再说也不迟。现在何必杞人忧天呢,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们又有谁能预料呢?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呢!”容若还是笑容满面地答道。
“好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没有想到,纳兰公子还有如此豁达的一面!”婵儿抿嘴笑道。
“是啊,那样的话,可以摆脱多少俗世中的烦恼啊!这般境界,若是能够达到的话,过的自然是舒心不已的!”容若感叹道。
婵儿见他今日的心情的确是好,便也跟着开心了起来,于是便笑着说道:
“既然公子今日如此开心,不如让婵儿给你弹琴助兴如何?”
“好啊,我还从没听到过你的琴声呢,这下我可是有耳福了。”容若一听,立刻来了兴致,开心地说道。
婵儿听后,微微一笑,然后走到了琴前坐了下来。身前的这把琴是自己从南方家中带过来的,还是小时候爹爹为自己庆生时候送的,听说还是一把古琴呢。所以,来的时候,虽然不便,但还是将它带了过来。
婵儿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静了静心,只有排除一些杂念,才可以弹出动人的乐章。然后她又拨弄了几下琴弦,试了试音,这才缓缓开始抚琴。
婵儿自小学琴,技艺自然很是了得。直将一曲《高山流水》抚得行云流水,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容若听着琴,真的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
一曲终了,容若不禁拍案叫绝:“夫人的琴技当真是举世无双啊,简直太美了!听了之后,真的能够让人忘记一切的烦恼啊!”
婵儿见她这样夸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他听得如此开心,自己便也跟着高兴起来:
“若是公子喜欢的话,我可以常常弹给公子听啊。只要不嫌婵儿烦就好。”
“我怎么会嫌你烦呢?这琴声就算是听一辈子都不会烦的。不过啊,你还是不要常弹了,你啊,身子太瘦弱了,应当歇一歇,把身子骨养好才是正经!”容若关切地说道。原本婵儿就很是瘦弱,总觉得现在越发的瘦了,这真的是不能不让人担心。
“公子不必挂心,婵儿身子没问题的。”婵儿听到他如此关心自己,心中顿时觉得有一股暖流涌过。
十月初五是婵儿的生辰,因为婵儿自进府一来深得夫人的喜爱,所以夫人提前很长时间就在准备着要在府中大办宴席为她庆生。
第三十三章 相看好处却无言(3)
其实,婵儿并不喜欢这样的形式,因为这样太麻烦了,既兴师动众又浪费钱财,但是她却又断断不能驳了额娘的好意。于是还是答应了下来。
等到那一天,府里果然来了众多宾客,热闹非凡。婵儿更是一大早便梳妆打扮完毕出来迎接宾客的到来。容若因此也没有出府,毕竟,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婵儿不少,今日有这样一个机会,也好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婵儿强打着精神随着府里府外的众人热闹了一番,虽然疲惫,但好在容若这天一直都陪在身边,也就不觉得烦了。不过因为府里来了如此多的客人,女眷更是一大堆,又是宴请,又是看戏的,着实把生性淡然的她折腾的不轻。单单是敬酒一项,便让她叫苦不迭。
婵儿以前一直都是滴酒不沾的,可是今日大家都轮番向寿星敬酒,她实在是不好推辞。虽然容若在身边为她挡下了大半,但到了后来,还是喝的婵儿头昏脑胀,就连走路都有些不稳了。最后,容若看她确实是不胜酒力,而且很是不舒服,于是也就顾不得别人了,硬是叫玉儿她们把婵儿扶回了房间歇息。然后自己留下来替她解释,应付那一大帮的客人。众人见此,也只是暗自羡慕容若对婵儿的关怀,随后又开始热热闹闹地继续玩闹了。
而等客人全部离开之后,天都已经黑了。容若惦念着房中酒沉的婵儿,吩咐下人收拾残局之后,便匆匆地赶回了房间。
他回到房中,听玉儿说婵儿此时已经喝下了解酒汤药,现在还在休息,应该很快就没事了,这才放了心。他让玉儿等人退下,然后径自掀开里屋的帘子走了进去。
婵儿这时还倚在床头睡着,桌上的红烛已快燃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