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如此感兴趣,喀丝雅怎么也挥不去心中的担忧。
“看苏丹的判决了,就我所知,之前一位要嫁人宫中为妃的女子被苏丹发现并非完壁,苏丹气得将她脚绑石块,沉入海湾;而那个男人也被处以极刑而死……”
“这么惨?”星辰听得瞪大眼睛。
“是啊!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苏丹生这么大的气。”喀丝雅垂下头嘘叹,美丽的侧脸有种说不出的僵硬。
“这么说,父王对这种事最不谅解了?”
“这是所有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事。”
“哦?”星辰脑中骨碌碌地转着,隐约成形的点子愈来愈清晰。
“你在想什么,星辰?”喀丝雅盯着女儿。
“没什么……”她笑了笑。
“别乱来啊!这件婚事你无论如何也逃不了的,千万别再做些让苏丹生气的事了。”喀丝雅希望她明白,无谓的挣扎只有让自己更痛苦而已。
“我知道,母亲,我回去梳洗了,待会儿见。”她换上一副自然的表情,行个礼便回到自己的寝宫。
坐在寝宫的大窗前,她的思绪依然绕着那个荒唐的念头打转——
如果她把自己“栽”给高砚,不知道父王会不会大发雷霆?
未婚的公主与外来的男宾客有染,损了清白之身,事情一传开,佛雷德还会要这样的女人当老婆吗?
先把高砚弄昏,再剥光他的衣服,两人裸身被发现相拥在她的寝宫……
这么一来,婚礼还能继续吗?
妙计!这是整倒高砚,并且阻止婚礼的唯一办法。星辰冷冷一笑,虽然让高砚当她的情人太便宜了他,但只要能让他受罪,她做点牺牲又如何?
报仇的快感填满了她的心胸,她懒得去细想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反正就算要被沉入海中,她好歹也拖了个陆死的男人!
高砚,别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要你惹上了我呢?
星辰阴险地笑了笑,哼着歌走进浴室,开始布局如何让高砚一步步走进她的粉红色陷阱。
这真是阿拉伯式的贵族享受!
午后,用过精美的午餐,高砚小息了一会儿便被带往这间紧临着卧室的大型沐浴厅,这是由四排大理石柱拱出的挑高空间,正中央有个直径的五公尺的浴缸,里头早已放满了水等他入浴。
他吹了声口哨,在两名蒙着面纱的传女服侍下脱掉衣服,赞叹一声,全身舒展地浸在金色浴缸中,缸中的水充满由花香精油和俗剂调制出来的泡沫,加上热气的熏腾,每一寸肌肤中的每一个细胞全都彻底放松,连神智也飘飘欲仙,解除武装,只恨不能就这么泡一辈子。
浴缸旁还备有香醇美酒、新鲜水果,侍女跪在他身后替他擦背、捶肩,这些待遇数高砚爽得几乎分不出是否身在梦境。
没想到所谓“贵宾”在汶莱是如此倍受礼遇。
他知道,要是真把星辰弄丢了,在汶莱迎接他的绝不是这种待遇了。
一进到王宫,苏里斯就要他和哈桑苏丹通电话,向他们解释了他和星辰迟一天抵达汶荣的真正原因,以抚平哈桑风暴似的怒火。
由于柯特的第一通勒赎电话打进宙斯集团,佛雷德在得知消息后大为震惊,立刻通知身在委瑞内拉境内的哈桑,两人私底下讨论了许久,在真相未明之前,他们对柯特的威胁也一筹莫展,有关星辰的消息明明在马尼拉机场高砚还回报说一切平安,孰料过没多久就接到恐吓电话,这其中有何变故仍教他们惊疑不定,到底是柯特的诡计,抑或是某个不知名人土的恶作剧,种种猜疑霎时笼罩住佛雷德和哈桑苏丹。
幸而在柯特的时限之内,高砚救回了星辰,在机场临时通知汶莱王室公主的抵达时间将延后半天,王室透过专线告知苏丹,哈桑在确认公主无恙后,暴跳的脾气稍告平息,待高砚抵达汶莱,以越洋电话详尽说明救出公主的过程,他才释然地大笑,“我果然找对了人,高砚,只有你制得了星辰。”
“我差点被她整死呢,苏丹,若是真的将她搞丢了,你会如何对付我?”高砚好奇地问。
“我会抽干你的血来酿酒。”哈桑说得像笑话。
“啊,我就知道下场满惨的。”高砚庆幸自己能安然将星辰公主从柯特手中救出,否则哪来的福气享受这种奢侈的招待?
澄清整个事件后,苏丹命令苏里斯以贵宾礼仪招待高砚,高砚才被带至一间豪华的客房,开始了他国王级的梦幻之旅……
啊!舒服!
侍女退出后,他童心未泯地朝泡沫吹了一口气,四散纷飞的泡泡登时在他身边围绕,他满足地仰头靠在浴缸边缘,闭起眼睛,沉溺在这美妙的氮包所带给身体的滋润。
就在意态慵懒之际,他莫名地想起星辰,打一入汶莱,他便留意到汶莱的女人多半属于马来人种,虽然也有华人,但肤色效黝黑,基本上与菲律宾人非常相似。可是星辰的肤色却异常白皙,五官轮廓尤其深刻,再加上有加以紫水晶镶成的眼瞳,在这群人民之中的确太过突兀……
她是混血儿吗?
也不知是不是上帝刻意的玩笑,通常只有混杂儿的血统才会有惊人的美丽,那结合了不同人种的孩子,天生就拥有一般人后天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美貌,但也因为过于亮眼,在身份的认定上常会遭同种人的排斥。
这正是所谓“上帝关上一扇窗,必定会打开另一扇窗”一样,有利有弊,这又算哪一种平衡?
星辰不就是遭同族排斥的明例吗?连在王宫中都不受尊重,瞧苏里斯对她的态度,淡漠得仿拂她不是个王族的公主,而是个寻常的百姓之女。
难怪她会不平,更难怪会造就她倔强冷做的个性,环境给她太多压力与歧视,她若不以尖锐的姿态维护自尊又怎能生存下去?
高砚叹了口气,无端心疼起她的际遇。
一个二十岁的女人要被迫嫁给五十来岁的老头,怎么看都是吃亏。一想到佛雷德能拥有星辰纤细曼妙的身子他就忍不住直叹糟蹋。
水温渐渐降低,他拉回思绪,霍地跳出浴缸,拎起侍女早已备好在一旁的浴巾横腰围住,走出这间沐浴厅,推开通往他房间的大门。
一进门,一见端坐在他床上的情影他就征得停下脚步,星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卧室,一身纱质白袍裹住窈窕的身躯,脸上照例蒙着纱中,只露出一双晶莹剔透的紫瞳盯着他。
“嘿,公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他立刻恢复闲逸的调调,自若地走到茶几旁倒了杯水喝。
“来看看苏里斯有没有对你招待不周。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你显然被当成了超级英雄一样侍奉着。”星辰讥讽地道,缓缓地下床。
在不蔽体的男人不都是恶心难看的吗?怎么他浑身多挂了件浴巾却仍使得让人脸红失措?
星辰虽表面不露痕迹,但内心却随着眼神不自觉飘大地匀称健美的裸身而暗自慌乱。
她没想到在他刺目的花衣服底下会有副这么好的身材。
“是啊,没想到汶莱这么好客,真让我受宠若惊哩。”他拂开前额湿垂的头发,双手叉腰,边笑着边揣测她来的目的。
“少来了,这不是你厚着脸皮向我父王要来的报偿之一吗?”她眉一挑,语调变冷。
“咦?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嫉妒我?难道你不以为多亏了我你才能逃出淫魔的手掌心吗?”说来奇怪,他其实并不想老是说些让她生气的话,可是每当一面对她,逗弄的心就脱缰而出,总要惹得她蹙眉瞪眼才过瘾。记忆中,还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挑起他这个劣根性。
“谁嫉妒你了?还敢说这件事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碰巧我还有夜袅草,你能活着带我回来?”她又动怒了。
“是是,那都多亏了你,可以吧!”他笑着摊开手,大方地承认,省得两人之间又怒目相向。
唉!也不想想,若非她独断胡来,他又何必浪费时间去救她?
“你少挖苦我,我可不是来邀功的。”她轻哗,怎会听不出他话中有话。
“那你来干什么?”她婚期在即,据他所知,婚前七天是新娘的斋戒日,她应该不能随处走动才对,更逞论进到男人的房里聊天。
“我来带你到王室药圃参观。”她想起她的目的,心情倏地好转。
看你怎么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她在心底冷笑。
“现在?参观药圃的事不是应该由苏里斯安排吗?”他诧异道。
“苏里斯是个植物白痴,管理药圃的伊玛又讨厌他,要是由他安排,你参观药圃的行程肯定只有短短十五分钟。”她很高兴自己掌控了局势,在她的地盘上,高砚只有听话的份了。
“哦?”他听出了某种意味,似乎星辰对药圃颇为熟悉。
“伊玛是王室的药师,也是药圃的负责人,那里的植物都是她一手栽培,想进去参观不是苏丹点头就行,还得伊玛答应才算数。而不巧……”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我和伊玛的交情不错,你若想看到比较稀有珍奇的植物,只有跟着我了。”
“是吗?那我似乎别无选择了。”若进王室药圃看不见他想看的植物,那这趟还真是白来了。
“你不是对夜枭草很有兴趣吗?宫里除了伊玛,没有人知道那株植物从何而来,连我父王也不清楚,否则他又怎会在纽约被我摆了一道。”
“那就有劳你替我引见那位伊玛药师了。”他点点头。
“给你三分钟穿衣,我在门外等你,别被人看见了。”她微微一笑,转身飘出房门。
她在玩什么把戏?从不给他好脸色的尊贵公主会纤尊降贵,主动来邀请他参观药圃?只有呆子才会看不出她别有居心。
匆匆套上一件棉质V领黑T恤和银色长裤,随意拨弄着半干的头发,他不介意用一个下午去查明她这么好心背后的目的。
两人在十分钟后来到后花园的药圃所在,高砚看着那隔着一扇木门后方的一大片与丘陵连成一气的土地,以及满地的寻常植物,脸上难掩失望神色。这个王室药圃和菜园看起来没啥两样嘛!他还以为会是间大温室,里头全是珍品呢!
星辰推开木门,冲着远远弯身在一株株枯枝似的草丛旁的老人大喊:“伊玛!”
“星辰公主吗?”伊玛缓缓地立起身,沙哑地问。
星辰小跑步跑到她身边,笑着说:“我把客人带来了。”
“哦?”伊玛拄着拐杖,盯着高砚。
高砚走近她,才发现她的年纪不小,少说也有七。八十岁了。娇小又拘搂的身子罩了件大黑袍,头上也围着头中,干扁的脸上全是皱纹,而且她的左眼似乎看不清,总是侧着脸用精烁的右眼瞪人。
这位汶莱宫廷药师简直像个老巫婆!
“您好,我是高砚。”他还是维持应有的礼貌。
“听说你对药用植物很有兴趣?”伊玛抬头看着高挑的他,右眼眨啊眨地打量他。他就是星辰计划中的男主角?嗯,长得太俊了些,不过第一眼还挺顺眼的。
“不只是兴趣,是狂热。”他微笑地迎向她的注视。
“那你应该懂得不少了?喏,告诉我那些是什么。”伊玛即席来个考验,指着她身后的那排枯枝问道。
高砚走向前,蹲下身子,被那枯枝于上的黑色颗粒骇得低呼:“天!是‘黑天使’?”
原来珍贵的植物都种在较里头的地方!看见这里竟种有“黑天使”,他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
“嗯,算你有点见识。”伊玛赞赏地点点头。
“什么是黑天使?”星辰好奇地凑近,弯下身看着那些不起眼的黑色颗粒。
“一种含有巨毒的植物,原产于非洲吉力马札罗山附近,外表枯枝状是它的特色,但最令人惊异的是,它每一颗小小的黑色种子所含带的毒素几乎可以毒死一群大象。”高砚像是个植物学家般解说着。
“有毒?”星辰张大眼睛,仔细看着那直径大的只有零点二公分,几乎像被烤焦了的黑种子,很难想像它是活的植物,而且还有巨毒。
“嗯。”高砚说着摘下一颗,放在掌心上。
“喂,不是有毒吗?你还敢摸……”星辰陡地一惊,被他大胆的行为吓了一跳。
“黑天使最特别的地方是只有在与血液结合时才会产生毒素,用手触摸或吃进去基本上都无害,更重要的是,黑天使一旦与血液融合,毒性立刻散发,中毒者会在一分钟内毙命,但是血液中却检验不出任何毒素。”他说着一手捏碎那颗黑色颗粒,粉未随风飞扬,消失在空气中,才转头冲着伊玛和星辰微笑。
“是吗?”星辰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看着有毒的黑天使在他手里把玩,她竟担心得忘了要呼吸。
慢着!她干嘛替他担心?她怔住了,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不解。
“厉害!对黑天使能知道这么透彻的人不多。”伊玛右眼闪着佩服的光芒。
“而我正是‘不多’的人数中的一个。”高砚闲散的神情中不难发现他的自负。
“哼!一点都不知谦逊!”伊玛虽然斥骂,但表情中有着欣赏。
星辰从哪里找来这狂妄的小子?她暗忖。
“这正是我的优点。”他还是笑。
“那么……那一种呢?”她说着又指着黑天使后面的一团绿色草丛,那些草的每一片叶片都呈星状,上面还有着黄色斑点。
“爱情鸟?”高砚低呼。这是种无毒的迷药,会使人产生快乐的幻觉,很多人拿它来制造春药,因为吸食之后能刺激身体所有的感官,引发情欲,只有他人的唾液可以中和药性,而要得到他人的唾液,通常得藉由接吻才行。
他还曾经用它整过流川家老二流川峻一和他老婆宋芷倩哩!
“你知道这是爱情鸟?”星辰只认得药圃中的几种植物,爱情鸟是她第一个记住的名称。
“奇怪,爱情鸟不是只有在大溪地才有生长吗?怎么连汶莱也有?而且连只有在亚马逊河流域才能存活的夜袅草也在这个药圃中生长得这么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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