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串一针见血、扎得人喊痛的老实话。高砚知道哈桑分析得有道理,或者他真的只是一时心动,被星辰扰乱了他的原则,在患难中激出了某种从互信中变质了的情素。或者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情素沉淀,他脱轨的心就会归位,到时他对星辰的感觉就会退化成原来的一抹惊艳,而爱……早已无踪。
真的是这样吗?他对星辰还不到刻骨铭心的地步吗?
“不管如何,先让我见见她。”他双手爬梳着头发,郁郁地要求。
“不行,在你理清你对星辰的心之前,你们最好不要见面。”
于是,怀着迷惘的思绪,高砚不再缠着哈桑,黯然地走出大厅,一路踱回房间,在星辰与自由的抉择间,他与自己的内心交战着。
就这样又过了数日,哈桑突然宣布要将星辰嫁给王族中的一个成员,婚期订在三天后,快得让所有人震惊,也让高砚措手不及。
三天!在他还没思考清楚星辰和他之间的问题时,她就又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他能眼睁睁看着她投人别人的怀抱吗?
刹那间,星辰的脸在他脑海中鲜明得无法漠视,他们相处的片段一幕幕重回记忆,在那些都是拌嘴与对立的书画中,星辰晶灿的紫眸异常清晰,她的蹙眉,她的微笑,她的鲁莽,她的天真,她为自由而公然逃婚的勇气,设计陷害他却弄巧成拙、赔了初夜的胡闹,威胁他带着她逃亡的执着,还有那一夜她在他怀里的呢喃与体热,那半梦半醒中浓情销魂的缠绵……
不!他不能忍受她“又”要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事实!
这一次,她要结婚的对象只能是他,别人免谈!
他不再迟疑,直接闯到她的寝宫,躲开了守卫和侍女,来到她总是飘着馨香的窗外。
星辰正对着镜子发呆,母亲乍亡的哀伤还未冲淡,苏丹亲口令谕的婚事又像一波海浪将她掩埋,她空茫的人生大概就要这样走到尽头。
但她无所谓了,母亲犯下的错就由她来承担,今后父王要她生、要她死她都不再有怨言,也不再反抗,连同心中对高砚深切的爱都要锁在心底,认命地在汉菜老死。
怔忡地发着呆,窗外奇特的声音拉回她的心神,她走到窗台前梭巡着窗外的花园,赫然看见多日不见的高砚,霎时,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潮又起了涟满,一池春水无端被搅动。
“晦,星辰。”高砚走近窗口,窗口的高度比他的身高还要高,他得仰头才能见到站在窗里的星辰。
哈桑前几天的话的确击中他的要害,然而再见到她,他的迷惑与旁惶都不见了。这世界上,有谁能在找到对象时就确信将来的幸福?又有多少人不是用片刻的心动来赌注一生的相守?
星辰或许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他们在一起也不见得就不会吵嘴斗气,但他愿意为她冒险,愿意用后半辈子来印证自己的眼光与选择,以及对她的爱。
“你来做什么?”她咬着下唇低声问。
得知父王不让他们见面,她就死心了,她刻意要遗忘他在书厅向父王说的话,强迫自己别再去想他也爱她的司能性,可是老天,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啊!
尤其在孤独之际,她已习惯地想到他,想起他有力以臂膀,想起他温暖的胸膛,她多希望他能陷在她身边分担她的痛楚…
但,他没有任何行动,就像父王说的,他不会为了她而放弃自由,他只是在她视线中暂时停泊的飞鸟,稍做休息,又会起程飞向他的天空。
没有人留得住他的。
“我要走了。”他望进她星光般的瞳眸,那里头有心事,光泽暗沉了许多。她在想什么?婚事?还是他?
“走?”她心一震,心潮陡地翻涌成漩涡。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还是被这句话击毁最后的一丝希望。
“是的,事情结束,我该回台湾了。”他扬起嘴角,又露出他独特的慵懒微笑。
“是吗?不留下来参加我的婚礼?”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应该听说她的婚事了。
“不,我不再参加别人的婚礼了,那太没意思了。”只参加自己的!他在心里补充。
“哦?”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反对苏丹又一次擅自决定你的未来?”他看着她垂落在窗台的长发,问。
“不了!那太费神了。”她颓然道。
“为什么?你追求自由的勇气呢?公主!”他眉锋微蹙,不喜欢看她一到认命的模样。
“勇气已在我母亲死去的同时消失了,我得替母亲向父王赎罪。”她凝眸盯住他。
“你毋需为此事自责。”他动容地说。
“但不可否认与我有关!”她伤心地闭起眼睛。
“就因为想弥补什么,所以这一次你任凭苏丹决定作的未来?”
“不然我还能如何?失去母亲就够了,我不要再失去父亲。〃她低喊着。全世界,只剩下这里能让她躲避风雨了。
“继续待在这里你不会快乐的,星辰。”他走向前,双手插在口袋里。
“谁会关心我快不快乐呢?”她自嘲地说。
“我。我关心你!”他笃定地看着她。
“要走就走吧!别浪费你的怜悯了,我不需要!”她顿时生起气来。
“我不能让你就这样在后宫里枯萎,星辰,跟我一起走吧!”他不再逗她,直接表明来意。
“什么?”她错愕地睁大眼睛,呼吸忽然中止。
“跟我走!”他重复一次。
“你要我跟你走?为什么?”她颤声问,双手抵在胸口,深怕一松手会止不住怦怦乱敲的心跳。
“还不懂吗?我爱你,我要你一辈子跟着我!”他认真地说。
时间在这瞬间静止了。
星辰杵在窗口,聆听着他第一次当面对她说出真心话。她高兴得想哭!
“你呢?你要留下来还是跟我走?”他说着张开双臂。
“但是我…”她想起在马尼拉时的同样情景,在走与不走间摆荡。
“犹豫不像你的个性呢,星辰!在我眼中,为自由勇往直前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你难道没发现,我们同样是追求自由、不受拘束的人?跟我走吧!”
“自由?”泪水不知什么时候爬满脸庞。
“是的,就让我们用两个人的自由来换一场爱吧广他笑得灿烂。
高砚!
她决定了!新的婚事,母亲的怨与恨,王族的歧视…… 全都因他的这句话而抛到脑后,是的!阿拉真主,她愿意跟着他到天涯海角,永远和他在一起!
“要跟我走吗?星辰!”他的双臂等待着她。
星辰拭去眼角喜悦的泪水,爬上窗台,跳入他等待的怀里,以行动代替回答。
高砚紧紧抱住她轻盈纤细的腰身,低笑道:“嘿!你的跳跃进步多了。”
“讨厌!”她搂住他的后颈,又哭又笑地嗅道。
放下她,他捧住她键停的小脸,立刻攫住她的唇瓣,给她一个绵长又深情的吻。
浓烈的情火迅速在他们之间蔓延,星辰咸涩的泪水触动了高砚心底的温柔,他抬起头,轻吻她的眼睑,以有生以来最庄重的语气说:“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星辰闭起眼,回吻他性感的双唇。“我爱你,也相信你。”
又拥吻了片刻,他揽住她的肩,低声说:“走吧!”
他们匆匆从上次离开的水道离开,没有发现躲在药圃中望着他们远去身影的哈桑及伊玛。
“不抓他们了?”伊玛嘲弄地问。
“好不容易把她送走,干嘛要抓?”哈桑笑了笑。唉!为了星辰的婚事,他真是累坏了。
“是哦!没想到你也会为了星辰设计高砚,什么婚事云云,只不过要逼出他的真心,对不对?”伊玛怎会瞧不出哈桑的手法?这种事她早就做过了,而且做得更彻底。
“随你怎么想,只是我还是不太放心这个中国小子,他真的能给星辰幸福吗?”哈桑看着远方,开始想念女儿了。
“让时间去证明一切吧!”伊玛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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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芃羽《叛逆公主》 字体大小 大 中 小 颜色 …
尾声
媒体又得到汶莱星辰公主和人私奔的消息,国际八卦新闻以卫星连线抢先揭露了男主角的姓名,高砚的名字和俊美无情的照片正被放大地在每个频道秀出,他因此莫名其妙成了近来最炙手可热的超级名人。
此外,还有本知名杂志把星辰公主从纽约逃婚开始的一连串事件挖掘出来公诸于世,有关她复杂有趣的逃婚过程—一被详加报导,星辰“叛逆公主”的名号因此不胫而走,她的名气指数一点也不逊于她的新婚夫婿哩!
这个大新闻还把“文武馆”和日本“阁之流”、FBI及CIA所有认识高砚的人震得纷纷跌倒在地,虽然大家对他先前拐走了星辰公主所引起的乱七八糟事件的真实与否无法证实,但这次哈桑却主动在媒体中说明了公主私奔的事,由此便可以确信高砚与星辰公主已在新加坡公证结婚这件事的可信度达到了九成九。
高砚结婚了!而且是和一位公主!
在全世界的惊哗中,最最吃惊的该算是“文武馆”掌门高砚的老妈了!她从没想过会有一个“公主”媳妇,更没想到失踪了一年多的老二竟会在老大高墨和苓苓夫妇的儿子满周岁时把“公主”带回家!
天!“文武馆”里外上下全都因星辰的出现而乱成一团,再加上一“拖拉库”闻讯而来确定真相并凑热闹的流川家族,那一阵子的台湾天空差点没被这群人给掀翻。
后来,听说哈桑苏丹亲口认同了高砚与星辰的婚事,并送了汶莱一处油田给星辰当嫁妆,高砚顿时成为全世界最被羡慕的男人。
只是,结婚后的高砚真的就此安定下来了吗?
那可不!
他和对植物也日渐入迷的星辰两人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到哪一国的哪座深山里去找寻稀有药材了。
那么,他们幸福吗?
下次若是有幸巧遇他们时,再亲口问问他们吧!
注:有关流川家族成员的爱情故事请看(影子保镖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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