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不接受这‘两全其美’的办法呢?”高砚挑衅地抬起下巴。
“那么……”柯特使个眼色,他的手下用对讲机说了一串话,一个大汉倏地开门走向星辰,残暴地撕开她的洋装前襟。
“不要——”星辰在里头惊恐地尖叫,狂乱地挣扎。
“住手!”高砚低喝,双膜燃着怒焰,握紧十指,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想杀人的冲动。“你要我怎么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星辰受半点伤害,只得忍气吞声地妥协。
多年来无牵无挂,他从不接受敌人与对手的威胁,所以才能只身在世界任意游走,没有任何人事物能羁绊住他,但这一次……这一次柯特还真的抓住他的弱点了。该死!
柯特得意地扬扬嘴,点燃一根雪茄,悠然地抽着。
“你们是苏丹通缉的对象,我以送你们回汶莱的名义进入王宫,届时为了女儿,苏丹必定会支开所有人亲自审问你们,你在见苏丹之前会有人交给你一把特制手枪和两发子弹,你只要在接近苏丹时将子弹打进他身体的任何部位就行了。”柯特低声地道。
“子弹里装的是什么?”他听出这把枪和子弹的不寻常。
“我的朋友告诉我,是一种叫作黑天使的东西……”
“黑天使?”高砚诧异地低呼,在汶莱,只有伊玛知道黑天使的毒性,难道…
“怎么,你知道?啊,我忘了你也是植物专家,那你更应该了解黑天使的毒多么优秀了,只要那特制胶弹打进苏丹体内,血流将胶膜融解,里头的毒与血液结合,散遍全身,不到三秒就一命呜呼了。”当柯特得知有这种好东西时,恨不能将黑天使移植到自己的花园种植。
聪明!这么一来,苏丹体内也查不出有任何毒素,他的死亡则被视为单纯的刺杀,而凶手正是为了得到公主而种下杀机的他——高砚!
真是个杀人嫁祸的好计策啊!
“与你互通的汶莱人是谁?”他忍不住追问。
“这就无可奉告了,等你杀了苏丹,自然会知道。”
会是谁一直与柯特互相勾结呢?哈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事情已经从单纯的公主逃婚演变成复杂的恩怨敌仇,这时若是救出星辰反而无法窥得真相,不如顺着柯特的意,把藏在苏丹身边的刺拔除,这样一来,苏丹或者会稍稍平息对他和星辰私逃的愤怒吧!
高砚仔细斟酌情况后,有了以上的结论。
柯特以为他的沉默是种屈服,笑着吸一口雪茄,又道:“我们将搭今晚的班机回汶莱,明天你得执行你的任务了,记住,别对星辰公主提任何事,她的平安与否都系在你手里,一进王宫、就会有一枝这种特制手枪对准公主,里头的子弹一样是黑天使。”柯特用手比成手枪状指着自己的脑袋。
妈的!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
柯特得意地大笑,然后向手下使个眼色。“去把公主带出来,让他们小两口见见面,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一个小时后就得出发到机场。”说着,他又转头向高砚警告地补充道:“你最好不要有逃走的念头,这里和机场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别做傻事。”
“我没那么笨。”高砚睨他一眼,从沙发站起来。
不久,门打开,星辰被带了进来,手已松绑,但衣衫褴楼,当她看清高砚赫然就在眼前时,戒备与不安全都化为委屈与恐惧的泪水,从眼眶决堤而出。
这些日子以来不经意养成的依赖使她早已信任了他的能力,有他在,即使天塌了她也不怕,因此看见他,她惊跳的心立刻平稳下来。
“高砚……”她喃喃地喊着。
“星辰!”高砚皱眉看着她被撕裂衣服后半裸的酥胸,主动大步走近她,将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情不自禁地搂住她。
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才好呢?高砚下颚抵着她的发丝,在机场被中断的情骚又连接起来,再一次捣乱他的平静。她的手腕全是淤伤。雪白的手臂也有一道细细血痕,她这副模样简直比随他逃出汶莱时还要惨。
他的。心又开始揪痛。
“怎么连你……你也被他们抓住了?”边哭泣着,她边仰头看着他,眼神、声音全是焦虑。
“是啊!”他笑着拂开她腮旁的发丝。看似强悍,其实她脆弱得根本无法保护自己,还口口声声说要追寻自由…… 唉!傻瓜。
“那怎么办?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把我们送回汶莱吗?”她紧抓住他的衣袖,慌了。
“没错。”柯特和他手下加起来有十只眼睛瞪着他们,他不能对她透露什么,况且她知道愈多只会让事情愈乱而已。
“真的?”星辰瞪大眼,对被遣回汶莱已吓白了小脸。她现在怎么能回去?已非处子之身,又被认为与高砚私奔,这一回去还能活命吗?
“恐怕是真的。”高砚叹了一口气,无端被搅进汶莱苏丹的家务事一点也非他所愿,早知道当初在纽约就不要为了贪一顿美食而听了米尔顿的话参加星辰的订婚宴,那么也不至于被迫当个杀手,更不会平白无故丢了一颗原本自由的心。
“这么怕回去?那么你也可以选择留下来陪我。”柯特淫笑地走到她身旁,上下打量她。
“你走开!你这个变态!”她怒斥一声,躲到高砚身后。
“你说什么?”柯特最忌讳别人这么说他,脸色骤怒。
“别碰她。”高砚像座冰山似地冷冷瞪着他。
柯特被他乍现的气势慑得后退一步。算了,他还用得着这小子,等高砚完成计划再杀他也不迟,到那时,星辰就会成为他纵欲的玩偶了。
“哼!这么宝贝她?看来你是玩过她了,怎么样,和一个公主上床的滋味如何?”柯特以污秽的字眼泄怒。
“好得你无法想像。”高砚微微一笑。
星辰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脸颊一阵火热。他记得?
“是吗?”柯特心痒难耐,恨恨地吐一大口烟,嫉妒地瞪着他们,然后转身走向大门。“盯住他们,别让他们说话。”说完,留下两名手下,他气呼呼地离去。
星辰见他一走,立刻抓着高砚说:“怎么办?要怎么办?”
高砚还未回答,柯特的一名手下就走过来一手扳开她,喝道:“不准说话。”
“嘿!我们小两口聊聊天而已,紧张什么?”高砚飞快地往他的手臂劈下,讨厌他的手碰星辰。
“别动!”另一个男人立刻用枪抵住他。
“总可以让我吻吻我的情人吧?”高砚双手一摊,不等他们回应,就将星辰拥近怀中,捧起她的脸轻吻着。
他在干什么?星辰诧异极了。
高砚原想籍着吻来告诉星辰一些事,但一触及她柔软的唇瓣,想说的话都抛到脑后去了,他这时才明白,从她在机场消失之后,他的心一直是宕在半空中,胃也一直在翻搅,他以为那是太累的缘故,然而抱住她纤细的娇躯时,这些自圆其说就不攻自破了。
老天!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一个女人?
舌尖滑进她的口中,他唤取着她的气息,带有桅子花的体香钻进他的鼻腔,他多想就这么拥吻她一辈子都不放开。
两名看守者看得傻眼了,这两人就在当场表演热吻,还真大胆!
星辰也沉迷在他劲热的吻中,闭起眼睛,她不再掩藏对他的爱意,频频回吻着他的丰唇,率真而炽烈。
不行!再这么吻下去,他会控制不住体内的欲火。
高砚急急打住,抬起头,看着她盈盈如水的秋眸和红得如玫瑰花瓣的艳唇,才刚集中的理智险些又涣散。
“我们的事……等回汶莱再说。”喘着气,他可笑地发现自己方才有多投入那个吻。
“我们的事?”星辰的意识还在他的热情中漫游。
“若是我做了什么事,你都别惊慌,懂吗?”他抚着她的脸,心中有了打算。
“你要做什么事?”她傻傻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只要你信任我。”他说着又吻了她的额际。
“信任?”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她都听不懂?
“是的,要跟着我,就得先学着信任我。”他的眼神深不可测。
跟着他?星辰模糊地听出了他的语意,脉搏倏地加剧。
“回去面对苏丹,省得到处躲他,那太辛苦了。”他又道。
柯特的两名手下原想打断他们的对话,但一听高砚在劝星辰回去,也就不干涉了。
“可是你不怕父王杀了你?”情思渐退,她又焦虑了。
在他杀我之前,早就被我杀了!高砚在心里回答,不过嘴上却说:“不怕。”
“但是。。。。”
“你得回去,听说苏丹把你母亲关了起来。”高砚告诉她这件事,只是要她认清再逃只会连累身边的人。
“什么?”她倒抽一口气,惊得跌坐在沙发上。
高砚静静地看着她,他的情绪已完全被她牵动,她痛苦,他心里也不好受。
“都是我!要是我乖乖地嫁给佛雷德,母亲也不会被囚禁了。都是我!” 她掩住脸,省悟了自己的叛逆给母亲带来多少麻烦。
“星辰……”她在这种时候崩溃只会误事而已,高砚急忙将她的手拉开,盯着她苍白的脸庞,“别怪罪自己,这样于事无补。”
“我还傻得以为自由可得,从没替别人着想过……”泪泪泪地从眼眶滑下两腮,她活然得让人心疼。
“别难过,整件事会摆平的,我保证。”他拢住她的肩说。
“可是……”泪水在她绝美的脸蛋上泛滥了。
她的泪不止,他的心痛就难消,高砚倏地又吻住她,以绵长又细腻的吻化去她的自责。
当她的情绪稍稍平息,他埋首在她颈窝,悄声地附在她耳边轻问:“王宫里懂植物的还有谁?”
星辰一怔,才依样地在他耳旁细喝:“宫里除了伊玛,没有人懂植物……为什么问?”
高砚只觉得耳根子一阵麻酥,全身几乎不受控制地焦躁起来。
要命!这种耳语真会让人抓狂。
“没什么。”他将她的头按进胸口,眯起眼睛。
那个背叛者会是谁呢?或许只有挺而走险才能通出狡免了!
夜晚降临,他们被押着上机,一路上高砚与星辰被分开,抵达汶莱之后,他们同时了解,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已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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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高砚和星辰被柯特送回汶莱时引起了王宫内的轩然大波,私逃的两人回来了,苏丹会如何处置他们已成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哈桑虽然在两个小时前才由苏里斯口中得知这项消息,但依然消化不掉随之而来的震怒。
这该死的东方臭小子终于被逮到了!拐走公主,毁了婚事,这一大笔帐他和我可有得算了。
他在心里嘀咕,摩拳擦掌地走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他的书厅,叫来苏里斯,沉声问道:“他们人呢?”
“正从机场往王宫的途中。”苏里斯弯腰回答。是他接到柯特的来电的。
“奇怪,为什么会是柯特那家伙抓到高砚?其他人全死光了是不是?”哈桑对柯特一直没什么好感,他对野心太大又不知分寸的人最讨厌,但这一次他却欠了最讨厌的人一份人情,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苏里斯没有回话。这问题根本不用回答。
“柯特该不会要求什么回报吧?”哈桑接着冷笑。
“他没提。”
“哼!他可别妄想我会用一块油田换星辰和高砚,我恨不得把那两人大卸八块呢!”
“柯特什么都没说,他只说能帮苏丹找到要找的人是他的荣幸。”苏里斯转达柯特的话。
“是吗?”哈桑冷笑,就因为太了解柯特的为人,他才会选择佛雷德当合作的对象,佛雷德或许也像一般商人一样追求利益,但起码他不像柯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柯特太过工于心计,和这种人交手什么时候吃亏都不知道,佛雷德则多少有点职业道德与规则,合作起来心中较不会有疙瘩。
不过,现在和佛雷德的合作因星辰的逃婚而中止,佛雷德已飞回美国,双方的关系已陷入一种尬尴局面,佛雷德虽没吭气,可是哈桑心里明白,他得给宙斯集团一点好处才行了。
“去把喀丝雅找来,她的女儿回来了,我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做。”他向苏里斯下令。
“是。”苏里斯叫来下人前往后宫传唤喀丝雅。
“看看她教出什么样的女儿!倔强又叛逆,还忤逆我替她安排的婚事,甚至跟个男人逃走,搞得不清不白的,这教我怎么好意思再把她嫁给佛雷德?她可把我这张脸丢到国外去了。”哈桑怒喊着。
博基知道苏丹对星辰的感情是极为矛盾的,一方面觉得她的个性与自己相似而对她另眼相看,另一方面却又因为她的长相对她敬而远之,这种情结造成了星辰的迷惑与他自己本身的困扰。
“这次回来,看我不把她囚狱一生才怪!”哈桑忍不住斥道。
博基和苏里斯都没有接口,苏丹正在气头上,聪明的人就保持静默。
不久,柯特与高砚及星辰已到达王宫,哈桑得知立刻
高砚双手被反绑,行经大厅时,对自己两次前来的差别际遇感到可笑。
前一次被视为贵宾,这一次却成了罪犯,偏偏这两种截然的命运都拜星辰所赐。
快到书厅前,苏里斯立在回廊前等候他们,他还是一脸高高在上的表情,朝身边的守卫命令道:“进书厅前先搜他们的身。”
高砚站定让两名守卫换个彻底,反正他身上也只有一把瑞士刀,苏丹真喜欢的话,送他也无妨。
就在这时,一把枪飞快地套进他西装外套内的裤腰间,他惊愕地抬眼,赫然发现一名守卫背对着苏里斯冲着他眨眼。
一个守卫?不可能!一定还有主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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