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找个人问,却羞于启齿,胃液往上翻不是病,她要怎么开口说她似乎嫉妒鬼怒哥哥有别的女人,而且还是他未来的妻子?
其实她是厌恶自己的,因为她一再约束自己不可以再动用天赋,可是又很想很想知道一个月后,或是一年、五年、十年后,他身边的伴侣是谁。
预知,是一种毒。
它叫人上瘾,也毒害人心,人人想要它,却反过来受它控制,沉迷于它的力量而不可自拔。
怔了怔,鬼怒堂挑高眉毛。「别往小脑袋瓜子装太多东西,专心当我的女人就好。」
他们又换了个住所,在东区的尊爵大楼,门口有出入管制,二十四小时警卫巡逻,每户有专属电梯直达住户大门,监视器全天监控。
因为鬼怒堂发现近日出现行踪诡秘的黑袍人,似游魂一般在原先的郊区居所外打探,多次意图闯入,叫他不得不心生警觉。
他并未将此事告知日渐开朗的小情人,只道同一个地方住腻了,想换个环境,便什么也不带地藉由光道直接进入新居。
「未婚妻不就代表你未来的妻子?你……」她越想越难过,鼻头一酸,「你结婚的时候会告诉我吗?」
「我不会娶她。」他以为她会懂,他几乎是将一颗心捧到她面前了。
除了她,他从没宠过其它女人,她是他二十八年来唯一在乎的。
「……你不必担心,我会找地方安顿自己,绝不会造成你的困扰。」他,不属于她。一想到要和他分开,冬妮娅的心口就疼痛万分,她捂着胸,强装坚强,嘴角扬起的笑却像是哭。
「米儿,妳想让我生气吗?」放下手中的新巫日报,脸色微阴的鬼怒堂做出扳指头的动作。
看来有人需要被教训,原由是― 讲错话。
「修女说婚姻是神圣的、一辈子的事,我不可以当破坏人家的第三者。」即使她心痛得快要死掉,还是不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
「修女的话是放屁,听多了无益,妳不是第三者,也不会成为第三者。」他不会允许。
她面露惊讶地睁大灵眸。「你……你骂脏话。」
眼一沉,他飘出更多不雅的词汇,然后命令,「过来。」
他不仅要骂脏话,更想拆掉所有教堂,让上帝的信仰者下地狱!守着童贞不嫁人的修女懂得什么是婚姻,她们只会照着书本宣教,告诉别人忍耐是美德。
「鬼……鬼怒哥哥,你不会打我吧?」他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他冷笑。「给我一个不打妳的理由。」
「呃― 这个……」她挠着头,竭尽脑汁思索。「我很可爱……」
嗤哼。
不满意?「那……我帮你倒茶?我会煮开水!」
鬼怒堂表情未变,可眸中已有笑意。「那些丢人现眼的『专长』妳说来不脸红?」
来到大都市的冬妮娅变成一无是处的废人,现代人会的她全部不会,连用个微波炉都差点炸死自己,因为她将未开封的酱菜罐子放进里头微波。
虽然她有着人人想要拥有的异能,可是在真实生活上并无帮助,不懂魔法的她就算当个普通人也是不及格。
「我……我就是想不到嘛!不过你还是不可以打我,我怕痛。」她耍赖地抱住他的腰,像只需要主人宠爱的小猫在他怀中撒娇。
本来还有些火气的鬼怒堂一瞧见她娇俏的模样,心底的不悦骤消。「别以为我会轻饶妳,妳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废渣全给我清掉!」不存在的事就用不着多想。
「什么杂七杂八的废渣,我……」她蓦然想起先前不愉快的话题,小脸微黯。
「鬼怒哥哥,我们不能一直在一起吗?」
他表情微柔地揉揉她的俏丽短发,「又在说什么傻话,谁敢把妳带离开我的身边?」
她这辈子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待在他怀里。
「你的妻子。」她说的时候,脸皮也跟着皱了一下。
「妻子……」他神色一狞,重重咬上她红艳小口。「妳怎么敢认为我会娶妳以外的女人?」
「可……可是你们订婚了……」她痛极的抚唇,垂下眸,模样可怜。
原本不想解释的鬼怒堂一抹脸,以指挑高她的下颚,深眸看进她黯然落寞的眼。「订婚不代表一定要结婚,何况我从未同意,是那个老太婆自作主张……」
「老太婆?」
他一脸忿然。「我父亲的母亲,因为父亲不肯接手家族事业,所以她把主意打到我身上。」鬼怒家又不是断了香火,后继无人,一大堆堂表兄弟抢着登上主位,并非非他不可,随便指一个任命都会抱住她大腿高喊万岁。
偏偏她死心眼的非要长子长孙继承,其它人根本不列入考虑,即使晚他三天出生的堂弟也不成,顽固的宣称正统只有一人。
「那跟你结不结成婚有什么关系?」她的记忆拉到小时候,在他家时似乎的确有位严肃的妇人,没见她笑过,感觉很有距离,不让人亲近。
「联姻是壮大家业最快的途径,对方的家族在日本占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能让两家的事业版图更为扩大。」权势与利益的结合。
「她漂亮吗?」她忽然很想知道。
「谁?」鬼怒堂分心地咬起她的耳朵。
「你的……呃,未婚妻。」冬妮娅咬着下唇,问得很轻。
「没印象。」应该长相不俗。
「没印象?」好笼统的回答。
「既然不想成为别人手上的棋子,我需要注意那些吗?」菊田樱子确实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但是她的美让人无法兴起占有的欲望。
倒是他的小女人越来越有味道了,小小的眉儿,大大的眼,她的羞怯,她的娇美,全然勾起他心底的波动,一要再要地想把她揉入骨子里。
阿尔萨斯和齐藤童二不定时的打扰虽然令他非常不痛快,不过反而让他们感情加温,在愤怒后的激情更浑然忘我,她因情欲高涨而肤色粉红的娇胴最撩人。
「你不爱她吗?」万一他忽然觉得她才是一生真爱,那自己怎么办?
莫名的,冬妮娅想起为爱执着的春天,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得跟她一样执迷不悟,痴之若狂?
鬼怒堂似笑非笑的勾起唇。「米儿,妳何不直接问我爱不爱妳。」
「你……你笑什么嘛!人家很认真的。」她脸红的握起小拳头,轻捶他一下。
「妳不敢?」他扬唇。
「我……」她是不敢,因为她怕答案不是她要的。
「小傻瓜,妳怎么敢有所怀疑?早在十年前我就决定要妳了,不然妳奶奶怎会把妳托付给我,要我以生命起誓,让妳一生一世都获得幸福?」而他只不过记错接她的日期,差点将人弄丢了。
「什么,奶奶她……」眼一红,冬妮娅热泪满眶,想起奶奶生前对她的疼爱。
「不许哭,有我和妳奶奶的守护,妳该开心的笑。」他以指腹轻擦掉她眼角泪滴。
「嗯!」她破涕而笑,紧搂着他不放。
鬼怒堂眼底闪着柔情,低俯在她耳边轻喃了一句,她顿时惊喜地仰起头,止住的泪水又泛滥不已,主动地吻住他的唇,羞红脸回了句―
「我也爱你。」
爱火一燃不可收拾,相濡的唇密合地搜寻彼此的热情,他们吻得深情、吻得不能呼吸,在坦然的爱欲中渴望对方的身体。
冬妮娅轻颤着,申吟出最动听的嘤咛娇哦,半闭星眸迎向一双带笑的眼……
「米儿,妳在搞什么?!」居然推开他?!
「那个……呃……她……」她指向他身后笑盈盈的女人。「金子姊姊来了。」
「金子?」倏地一回头,鬼怒堂眼底的怒火让原本笑容满面的「客人」倏地抖掉了笑,一脸惧色的送上礼物。
「麦叔叔的炸鸡、肯爷爷的汉堡、打了没的海鲜比萨、王伯伯家一头牛只做六客的一品牛排,老大,你不能一掌把我劈成两半,这些都是你家米儿指定的外送!」
唉,来得真不是时候,怎么会刚好挑上老大发情的时间呢?
欲哭无泪呀!
第七章
「金子姊姊,妳是不是有个朋友住在台南?」冬妮娅小心翼翼的问。
「什么朋友?我一向学老大六亲不认……」蓦地,向来粗枝大叶的金子似想到什么,表情突然一变。「妳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是有那个人,可是早已缘尽。
「因为……那个……」她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敢直视金子。
「如果他对妳来说很重要,妳最好赶快去找他,他最近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不好的事……」哼!他好得很,如鱼得水的享受他的单身生活。
「轻者终身残废,重者致死。」遗憾最令人痛心。
「什么?」金子口中的炸鸡从嘴角滑落,倏地失去踪影,末了还不忘说了一句「我要请假。」
冬妮娅真的不愿使用她的异能,可是自金子姊姊手中接过食物那一瞬间,说来就来的影像让她想刻意忽视也忽视不了,它像一只无形的手紧捉住她跳动的心脏。
看着金子姊姊开心的分享外送食物,她内心的愧疚感也慢慢加升,想着眼前的欢笑能维持到几时,她能残忍地隐瞒到底,不予告知吗?
百般煎熬下,她决定吐实,就算秘密遭到揭露也问心无愧,至少她知道她没有做错,让关心她的人不像她一样无法救回所爱的人。
「妳怎么知道金子的朋友会出事?」鬼怒堂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心重跳了一下,她表情慌张。「那是……那是……呃、我能看到未发生的事,你相信吗?」她试探地问。
「然后呢?」童二那小子也成,不值得一提。
见他未露惊愕神色,她才放大胆地说下去,「只要我想,每个人的未来我都能瞧得一清二楚,不论那人的地位有多么崇高,或拥有高深魔法。」
「包括我?」他可不想知道明天的自己会做出何事。预知的人生太过乏味。
她一笑。「只要和我有关的人,通常是一片模糊,之前还看得见,可是和你在一起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只有雾茫茫的景致。
「很好。」他说时并无表情,令人猜不透这句「很好」是什么意思。
「很好?」
他凝目一望。「妳不用担心我想从妳身上得到什么,我要的是妳,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鬼怒哥哥……」闻言,她动容地红了眼眶。
真的有人肯毫无所求的接纳她吗?
「可别又哭了,我不会再替妳拭泪。」他嘴上说得无情,却一把将她拉近,温柔地揉揉她的发。
她搂着守护她的臂膀,下定决心全盘托出,「其实我不只有预知能力,还能听见别人心底真实的声音,我的血能治病,延缓老化,甚至是起死回生。」
「这就是那些人想捉回妳的目的?」他没问她的能力能给他多少好处,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关心。关心,是多么难能可贵。
在得知她一身是宝的情况下,能不被利益冲昏头,还能反过来在乎她的安危,叫她怎么能不感动万分?他是真心爱她的!
「嗯,他们想要我预测未来的走向,从中掌握快人一步的信息,好布署人脉和投资。」权与利是两大恶源,知晓谁当权,金融起落,可获得的利益大到无法估算。
「六个月一到妳就可以平安无事了,那是什么意思?」他没忘记她老是喃喃自语时间一到就会离去,六个月是关键数字。
「啊― 这个……」一双干净美眸瞟来瞄去,游移不定。
「说!」还想瞒他?
鬼怒堂一喝,差点跳起的冬妮娅埋怨地轻瞪他一眼。「那个人很老很老了,他不想死,想要我的血延长他的生命。」
「那个人是谁?」他先宰了他,自然没了夺血问题。
「他……」她顿了一下,露出想哭的涩笑。「应该算我爷爷吧。」严格追究起来,另一层关系是外曾祖父,他奸辱了亲生女儿才生下她父亲。
「什么……」她爷爷?那还该不该杀?
「在奶奶的保护下,我和他并不亲近,所以能看见他的死期,我满十八岁的那一天,他也将咽下人生最后一口气。」她就要解脱了,只要不被追捕的人逮到。
「快死了吗?」很好,省得他动手。
「因为他和我有血缘上的牵连,再加上喝过奶奶的血,因此他多少能感应我在何方,派出的人也能循线追踪到我的下落……」
除了他,其它人根本不必担忧,只要她藉由周遭的人预见是否有危险逼进,便能早一步逃脱,别人想捉到她是不可能的事。
「……他若死了,那些想利用我的人就查不到我的行踪,我的苦难也就结束了,从此以后可以过我想过的生活,不用遮遮掩掩的躲避。」她想大大方方的走在阳光底下,看着人来人往。
「妳想要做什么?」从不知心疼为何物的鬼怒堂竟为她难过,他怜惜地吻吻她额头,不带情欲地抚着纤细肩头。
不管她有多少心愿,他都会一一替她实现。那群混蛋伤害了她,尤其是那个该死的人,他绝不让他们有快意的一天!
「我呀……」她想了一下,非常开心地数着「梦想」。「我想在摩天轮上看风景,到动物园看无尾熊和熊猫,和情人一起漫步街头,手牵手吃着冰淇淋,还有还有,戴着渔夫帽钓鱼……」
眼泛异彩的冬妮娅说得好急,她怕自己忘了想要的是什么,只是满脸渴望地幻想身在绿波荡漾的湖上,烟雾一起将她笼罩。
说着说着,她闭上迷蒙星眸,假想着愿望都能成真,微凉的阳光洒在身上,稀微的风呼啸着拂过面颊……咦!有风?
「把眼睛张开。」轻柔的低音诱惑着。
把眼睛……睁开?「啊!这是……是游乐园啊」两眼一睁,简朴风家具摆设不见了,眼前的景致是蓝天白云,转动的齿轮带着她逐渐升高,停在最美一丽的风景上。摩天轮。
「喜欢吗?」多么微小的快乐。
「嗯!」噙着泪,冬妮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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