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差不多每个都是历史,朱笑华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的什么都不知道,可对梁铮来说却是如数家珍。看他侃侃而谈的样,不禁令朱某人森森好奇。
王珍当时怎么说来着:‘他性格有点……总之你别……小心吓着了。’
这性格明明不吓人啊~
又想起她半遮半掩的一句:‘有些男人看着好,其实就是美女蛇。’
不会是说他吧,明明自己外甥,王珍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两人有矛盾?
难道他风流?
也不对,‘吓着了’是形容风流吗?
“……独立柱担梁、一殿一卷、四檩廊罩。像封建社会,在房屋建筑上面,尤其这些地方就会分出个大式小式的等级,往细了说,什么面宽、进深、柱高,尺寸都是不一样的,还有屋脊瓦饰,雕刻的繁简,苏式彩画……”
空气里忽然静了下来,朱笑华收回思绪,才发现梁某人眯着眼停在某个虚空点,不知想到了什么往事,眸子里波光暗沉,平添了几分阴鸷之气。
本是舒缓的情绪没来由绷紧起来,朱笑华低头看起了面前的空碗。
梁铮转瞬醒过神来,略带涩意地一笑:“看我……”放下筷子,提了张纸巾拭了拭嘴角,一幅吃饱喝足的样。
朱笑华忙起身:“我再给你盛碗饭?”
梁铮撇唇,目光扫过空了大半的菜盘子,笑:“我当了回小猪,可不敢当大猪。”起身吐了口长气,冲不知何时抬头凝视这方的大狗飞了个媚眼,戏谑道:“小女生,你妈菜烧得真好,你可真有福,难怪叫来福。”
大狗拧眉扭头,男人“噗嗤”笑出声来,看向朱笑华:“你家大哈真有趣,赶明儿我能常来看吗?”
朱某人讪笑:“当然,当……然。”
“要是再吃到你的菜就更好了。”
“……”朱某人保持微笑,不语。
梁铮离桌,走到门边开了门,转身出去,却一回眸,身段风流,语态轻柔:“放心,我不会白吃的。”
门“咔哒”轻合,门内人顿时跟火着了似地焦躁起来。
这是白吃的问题吗?这是孤男寡女的问题啊同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了,下章开始情节不再舒缓了,大狗要疯了
☆、出事 一
第二天,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从鬼节之夜后就处于反常态的来福大狗,在主人家“深情款款”地凝视中,终于踏出了家门。
防盗门合上的一声轻响,仿佛预告了新的篇章的开始,大狗身子一颤,目光迷茫。
在朱笑华的催促中,它缓缓下了楼。
走过楼道第二个转角,它又突然停下脚步,扭头往回急冲。朱笑华吓了一跳,以为它要反悔、咬人,往后一退,人啪地贴到了墙上。
却见来福冲过她前面冲到了四楼五楼间的转角平台。
它停在那儿,从角落扒拉出一个废纸团,用爪子一点一点地摊平。
朱笑华难免的心里又咯噔咯噔。
“来福你干什么?”
她觉得很奇怪,但也不认为现在的来福会做无聊的事情。
来福自然没回应她,低着头,狗鼻子嗅啊嗅,嗅啊嗅,半天没有大动作,只狗爪用力拍了下地面,好像十分生气。它停在那儿,眼睛看向楼道外的天空一会儿,又扭头看向508方向。它的眼神是愤怒的,渐渐又平息下去。它晃了晃脑袋嘴角轻扯,略带自嘲地重新下了楼。
朱笑华莫名其妙,上去一看,不过是擦了不少黑色水笔污渍的废餐巾纸。
对于来福的归来,“食为天”的伙计个个高兴。至于某些高兴过头,别样的,诡异的目光,朱笑华不理解,自然忽略不计。
小张姑娘最是热情,从看到来福就裂开了一张血盆大嘴。只要一得空,姑娘就跑到收银台前,隔着台子伸长手,要不摸大狗脑袋,要么看着它莫名其妙地笑,时不时还来上一句鬼叫:“来福啊,阿福小弟啊,哦呵呵呵……”
朱笑华一头黑线:我说姑娘,你不会暗恋它吧?
浑然不知小姑娘心里:来福弟弟,其实你才是老板娘的男朋友吧?哦呵呵呵~~~
因为没系狗链加上此“来福”的特殊,为防止意外发生,朱笑华就将它拘在身边。
收银台是个半包围地方,齐腰高。朱笑华一张椅子放在里面,或站或坐,都会将仅有的宽度占满。来福在里面只够身长的地方待着。好在一边有茶色玻璃能看到外面的街景,不然也够无聊的。而它进门后就一直四脚落地,竟连个趴或蹲都不肯。
朱笑华不知道它坚持什么,不明白,不理解,干脆也不去想为什么了。
一天很正常的继续着,除了伙计们对来福异乎寻常的平静感到奇怪外——他们认为朱小老板的朋友虐待了来福,导致来福性情大变。对于此点,抛出一个谎言的朱某人只有头疼地承认那“朋友”对来福真的不太好。
还除了——中午饭。
小吃店的午饭一向比正常餐点早,这一是为了防止伙计饿肚子,最主要的是,吃饱了才有干劲,吃饱了才不会咽口水啊~
“食为天”同样不例外。
趁着小老板洗手的空档,精瘦的厨师甲,一个吃肉包从不吃馅,却异常喜欢吃肉包的古怪家伙将他早上放在塑料袋里剩下的肉馅拿出来放到来福常用的狗盆里端到了它面前的地上,还一脸邀功地说:“来福吃肉肉了。我本来想带给隔壁家的黑皮吃——看哥哥对你多好!”
厨师乙,一个胖胖的家伙,嘴里咂巴咂巴,一块骨头吐到了来福碗里。“吃,来福!别客气!”
小张,将一根青菜丢在了来福碗里。“来福,吃素长命!”
洗碗工某某,破天荒将碗里的一块肉丢到狗盆里,还……轻蔑地扫视了周遭所谓的爱狗人士。
……
种种,大狗波澜不惊,只是冰蓝色的漂亮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厌恶,又掉个头用屁股对着各位,自顾自看起了看了一上午的街头风景。
众伙计不明,皱眉——
“来福怎么了?”
“生病了吧?”
“不对,我看是老板朋友虐待它了。那个杀千刀的!”
“可怜的小福~”
你一句我一句,看在打饭回来的朱老板心里,那是“咯噔”“咯噔”的,忙叫道:“干嘛干嘛,吃到前面来了?”
老板难得发威,众伙计忙灰溜溜回到该呆的地方——食为天伙计吃饭的专用地,厨房后面隔出来的一个小单间。
朱笑华给来福一份饭,跟员工们一样的碗盆,还拿了个小凳子,铺上报纸给放上,可谓侍候地非常周到。来福这才动了狗嘴,开饭!
有朱笑华边吃饭边做事地挡在前面,大家伙儿就算稀奇,就算想看这到底怎么了,也终究是没有看清楚。
下午慧敏来的时候,少不了又是一番说:“哎呀,你怎么连项圈都不给它戴?”
又说:“乖多了,这样多好,是不是,小淑男?”
没等朱笑华说什么,她自己先笑了,又扒拉扒拉一番来福的好话,才言归正传说到了那个记者:“我跟他姐姐联系过,他姐姐说他昨晚刚回来,还说好几个对她弟弟有意思,我就赶紧把你的事给说了,要不然给人可乘之机,啧啧——
星期五晚上让你们见一见,问我定什么地方,我就给报了爱琴海咖啡厅,那儿情调好,档次又高,你说是吧?到时啊,我再给你好好打扮打扮,老穿这么素可不行。”
撩撩自个儿的头发,一脸“像我这样才行”的样子。
朱笑华无语。
嘴里应着“真是麻烦表姐了。”心里却不免悲哀,她想象中的爱情不是这样子的,她想象中的婚姻也不是这样来的。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像货架上待价而沽的商品,而且因为年龄问题也不是嫩豆腐了。在慧敏的嘴里,她属于开始滞销了。
这真是……法克鱿!
“麻烦什么,记得我的好就行了。”
慧敏捂嘴咯咯咯笑,朱笑华不再多说,取出大部分收银机里的钱,和慧敏做了个交接,然后去了不远的银行存好钱,再回来带来福走出了“食为天”。
“明天别忘了戴项圈啊!”
慧敏隔着台面叫,朱笑华挥挥手不置与否。
外面的阳光渐显黯淡,云来云往,明暗一团团在地面交错挪动。这种早来秋意的风景不免带来萧瑟,而安静的目视前方的大狗被风凌乱皮毛的样子就更是让朱笑华无端端烦躁。
她发动了电动车,骑到来福边上,就像今天早上一样,说:
“来福上车。”
大狗没动,站在那儿看马路,好像一整天都没看够似的眼睛一眨不眨。有种危险的气息一点点加深,从它的身上、眼神里透露出来。
朱笑华深深不安,停车下来拍它的背,低声催促它:“快点,我们回家去。”
大狗依然不动,连个眼神都奉欠。
这样催了几遍后,朱笑华也火了。
她招谁惹谁了,至于这么对她吗?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狗脖子就往车上拖,先搞回家再说。没想大狗也犯了脾气,四条腿跟四个铁钉子一样,力气大得惊人。
一人一狗拉锯战,慧敏从在柜台后探出了头,远远问:“小华怎么了?要帮忙吗?”
“不用!”
朱笑华暴躁地应着,感受着周围越来越多看热闹的目光。勾着大狗的手越发紧,对着它的耳朵就是一句恶狠狠地恐吓:“再不上去,我现在就把你做了红烧狗肉!”
大狗倏地抬头,四目正对,那双冰蓝色的杏仁眼中如火焰射出,愤怒中带着深深的绝望,朱笑华顿时张口结舌,“来福,我不是……”
大狗猛地从她手里挣脱开来。
朱笑华一个往后,手撑在地上,反应迅速地回头再搂——不搂不行,要出事了。还没碰到它脖子,就被大狗抬起两腿狠狠一推。
本来就重心不稳,朱笑华一下倒在了地上。
慧敏吃惊地尖叫,“小华——”从店里跑了出来。
伙计和客人因为她的尖叫也涌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都以为发生了大事件。
“没事没事。”
朱笑华边喊边爬起来,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再找来福,就发现那条狗好像箭一样地射进了滚滚车流。
“来福——”
她大喊着,脸色发白,眼睁睁看着大狗在车来车往的边缘若进若退,最后以狂飙的姿态在自行车道上奋力前奔,头也不回。
行人纷纷侧目。
店里的客人全跑出来了,慧敏跑到了她身边:“小华你的狗疯了?”
“……”
朱笑华狠狠一瞪她,骑上电动就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朱:“大狗你疯了吗?”
狗:“你认为呢?”
☆、出事 二
虽然没到下午五点,民企路上的车还是挺多的。朱笑华逆方向行驶,磕磕绊绊,车速没法快。
大狗在前头狂奔,有几次试图奔入马路正中,末了不知是胆怯还是惧怕,又退了回来。
来回几次,让后头远眺的朱某人心惊胆颤,二十几年加一起也没这个下午震撼刺激。
“来福!来福!——”
眼看距离越拉越远,她忍不住高喊起来,“前面的,帮忙拦住那条狗!”
声嘶力竭,行人侧目,关注度一路飙升,可那狗还在前头奔啊奔,硬是连个出声阻拦的都没有。
朱笑华又气又急,一点点加速却总是时不时被迎面而来的车辆延缓。正心焦急躁,就听得前方四十米开外突地吊起了几声凄厉:
“啊——啊——啊——”
一声高过一声,好像濒临绝境又无力挽救。
痛苦的嘶喊听得朱笑华头皮发麻,知道前面肯定出事了。又看到声音近处来福奔跑的身躯猛然一刹,突地向右上方疾驰,顿时瞳孔一缩,心跳咯噔停在了半空。
那地方不是别的,正是与民企路交叉的一个三岔路口。一个最容易出事的地段。
来福……
思绪一拧,电动车差点跟迎面一辆小摩托撞上,对方张嘴就骂:“你会不会骑车啊?”
朱笑华瞠目结舌,“对不起”下意识出口,就听到接连几声“轰”的碰撞声。抬头看,前方已经出了事故。
几辆大小不一的汽车仿佛被一记突如其来的事给拦腰截断,车辆全部歪歪扭扭,追尾了。一辆靛蓝色小轿车更是在朱笑华地注视中驶上了隔离带的矮花坛上,又直冲到人行道旁的路灯柱上。
车鸣声此起彼伏,尖锐的,涟漪状向外扩散。
“呀,出车祸了!”
“快打110。”
……
有人叫,有人打电话,还有些事故中的人们从汽车里出来,场面非常混乱。
骑车地停下来,看热闹地往前凑,交通瞬间瘫痪。
朱笑华浑身无力,心跳声擂鼓一样在耳朵边砸,一下一下,砸得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她本能下车,将车一锁,木然地朝那引发事端的中心处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让开,让一下!”
声音刺耳的尖锐,她挤进了中央。
出事处并没有车毁人亡大悲剧,大狗也没有压做狗肉饼。它镇定地,被夹在了一正一斜两辆相距五十厘米不到的车缝中。
如果忽视那微微打颤的后两腿的话。
“来福……”
朱笑华默默上前,心里五味杂陈。她蹲下,手指撸撸大狗后背凌乱的毛发,又抚摸它身体两侧,仔细看是否被撞到……
“真是运气啊!”
“就是,还好有这条狗!”
“这大哈真不错!”
……
边上群众小声议论,朱笑华感觉来福没受伤才收了手。
发生了什么,她在一秒后才后知后觉听到嘈杂人声中响亮异常的哭声二重奏。左右看了看,才发现斑马线尽头一辆倒地的婴儿车。视线往后,一个年轻的母亲正涕泗纵横地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嚎啕,哭声中满是悔恨和后怕。
再往她身后的下坡道及坡道上一个卖水果的流动小贩看了看,朱笑华明白了。
好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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