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长老骂够了才发现自己的话竟然无人理会。
殷裔那臭小子便罢了,好容易等到殷裔不在了,这么说虽然有些对不起殷氏列祖列宗。可他们确实觉得殷裔那小子很是恐怖……好容易盼到那小子不在,他们发的号施的令,竟然还是无人理会。
五位长老气的吹胡子瞪眼。于是将目光齐齐看向殷延之。
延之这小子,总该听他们的话吧。
可是……
他们失望了,殷氏家主殷延之缓缓将手上东西收进袖子,然后难掩激动的看向几位长老,那目光,让几位长老不由得面面相窥,难道裔儿那小子有了消息。还是……延之因为思儿成狂,己然疯癫了。
不管如何,这个女郎才是首要解决的问题。
他们殷氏就算再不济,也不能这般被人践踏,殷氏嫡子的车驾岂是可以随便容人碰触的。
“延之。你倒是说话啊,这女郎,该如何惩处?”大长老倚老卖老的开口。
“是啊,裔儿就算不在了,他的东西,也绝不允许女郎随意碰触,这个女郎,实胆大也。我看该施以杖刑,以儆效尤。”二长老也丝毫不落人后。
只是,殷延之没有如他们所愿,不仅没有,竟然转向那女郎,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最后一副悲恸的开口道:“阿乐,苦了你了,裔儿一去不回,为父知最难过的莫过于你。一路周车劳顿,先行歇息吧。明日再给长辈们行礼。”最终,殷延之默认了平乐的身份。
殷裔的正妻,身份确实足以压制那些意图让殷氏四分五裂之人。
虽然厌恶这女郎,可在此非常时期,先将殷氏保住为第一要位。
殷延之一句‘阿乐’,四下一阵压抑的惊呼声。随后大家看向平乐的目光不由得带着好奇与恭敬。
平氏阿乐这个名字,但凡殷氏之人都不会陌生。自家天下第一的郎君,任何女郎配之都嫌辱没了郎君天人般的仙姿,可竟然与平氏一个小小庶女牵扯不清。
而且郎君对此不仅没有反驳,甚至还任由流言愈演愈烈。
现在,这个女郎竟然敢只身踏进殷氏,而且在这个非常时期。
最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堂堂殷氏的父亲,堂堂殷氏的家主,竟然柔声唤她‘阿乐’……他难道不该是十分厌恶这个叫阿乐的庶出女郎的。
阿乐,平乐,淮阳平乐……
这可是个传奇般存在的人啊。五位长老不由得打量这个平乐。
嗯?长的很美艳。看上去即雍容又透着几分轻灵之气。见到显贵也是不卑不亢……从这女郎身上丝毫看不出小户人家的寒酸样,反而像个出身教养良好的大家女郎。
只是刚刚殷延之如何自称的。‘为父……’吗?
父?
反应过来这个字的意义,五位长老不由得紧张的看向殷延之,这个父字可不能随便称呼啊,那代表着通天的富贵啊。
裔儿虽生死不知,可若这女郎被殷延之认下,殷家整个情势都要逆转啊。他们或是恐惧的,或是盼望的便都不会发生。
可是那样一来,殷氏岂不被世人耻笑。
认下这么个出身卑微的女郎。难道殷氏注定要灭亡吗?“延之,这女郎是何人?为何敢乘裔儿的车驾进府?”
大长老率先发问。
在殷氏,这个大长老算是个中立人物。不管殷氏是合是分,他觉得都是顺应历史,殷氏若就此萎靡不振,那是祖宗积的阴德己耗尽,殷氏若挺过此劫,还能依旧稳坐晋国第一氏族,那是祖坟冒了青烟。
一句话来说,这是个信奉中庸之人,讲究无为而治。
因曾与殷裔辩过,最终完败。所以对殷裔在意的女郎,他持怀疑的态度。觉得这女郎此时入殷氏,定是图谋不轨。
殷延之暂时压下对平乐的反感,露出一抹可以称为欣慰的笑容。
“平乐,诸位都曾耳闻吧。她早己是我殷氏嫡长媳。裔儿与她早己定有婚书……”说出,从袖出掏出那刚刚让他失态的东西展开。
上面是殷裔的字迹,笔走龙蛇……上书与平氏阿乐结为百年之好,此生必不相弃。落款是殷氏殷裔,旁边有佐证,算是婚书的人证,证明此婚书确是殷裔所立,童叟无欺。
殷裔的笔迹,私印,殷氏族印一样不缺。
虽然立婚书这种做为,一般是小户人家习惯的样式。像殷氏这种大家郎君,是不需要亲自立婚书的。可也没规定大户人家的郎君不能亲立婚书,所以持有这封婚书的平乐……是殷裔的正妻,殷氏未来的主母。倘若殷裔还在世的话……
当然,殷延之也可以一口咬定此婚书是假。到时平乐自是背上欺世盗名之名。可眼下,殷延之最终将婚书公诸于世。
五位长老,护院,小厮,仆从……
数十人见证了这一刻。
殷氏家主殷延之亲口承认,淮阳平乐手持殷裔所立婚书,自此刻起,她便是天下第一门庭殷氏嫡子殷裔之妻。
若这消息传出,整个晋国都会哗然的。
一个小小的平氏庶女,竟然真的被殷裔娶为正妻,可以说平乐一夜间乌鸦变了凤凰。身份可谓是天差地别。
“这,这……裔儿怎会如此糊涂。”二长老叹息中带着欣慰,他是主和派。
“裔儿怎会如此不知轻重。”三长老咬牙切齿,他是主分派……
“即便要娶妻,也得娶个和殷氏门当户对的大家女郎,这个淮阳平氏可出过闻名天下的大家郎君?家中可有人在朝为官?平氏家产又如何?有多少粮田?多少租户?又有多少仆从?”四长老打了一辈子算盘,喜欢把氏族势力在算盘上合算是具体的银箔,觉得那比较有存在感。
“这做不得数,裔儿又不在,怎能单凭这女郎一面之词。延之……难道你也同意这平氏小庶女当我殷氏嫡子之妻?那天下岂不笑我殷氏式微,竟然娶了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女郎。不同意,老夫绝对不能同意。”五长老是个火爆脾气,一切喜欢按规矩来,平乐的登门明显不合规矩。
“各位长老,某一直跟在女郎身边,某可以做证,婚书确是郎君亲笔所写。女郎确是郎君属意之人,郎君曾言,待春花开时,便会迎女郎入府。只是郎君一去未归……”此时,何劲站出来向众人说道。
众人一听,心里即酸又涩。此时己是初夏,春花早己开败。
可他们的郎君在哪里?
即是郎君属意的女郎,殷氏合该接受的,何况人家还拿着郎君亲手所写的婚书,那上面可是有证人的,难道还能做假不成,何况这平氏阿乐一直深得郎君在意,这是不争的事实。
郎君即己不在,难道还要将这个么柔弱女郎赶出殷氏不成?
一时间,平乐获得了很高的同情分。
最终的结果,还得殷延之决定。毕竟他是一家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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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章】真正的考验(一)
【一三五章】真正的考验(一)
最终的接受与否,还得殷延之决定,毕竟他是一家之主。
“各位叔伯,裔儿此时生死不知,即是他认定之人,此时我们若将她赶出殷氏,我等岂不是太过无情无义了。不管如何,一切等殷儿回来后再做定夺,在此期间,平乐便是裔儿的正妻,我殷氏的嫡长媳。”殷延之这话说的活份,他说在殷裔回来前,平乐的身份暂且如此。
意思便是说,若殷裔回来,否定了这个婚书。
那平乐,还是要被赶出殷氏的。
也确是那个道理,不管如何,堂堂殷五的正妻,如果这般草草断定,岂不贻笑大方。
“裔儿若不回来呢,难道任这平氏女鸠占鹊巢,任我殷氏被世人耻笑。”五长老一脸不愤的道。
殷延之的脸登时沉下,不等他开口反驳。
平乐自进入殷氏后,第一次抬起眸子,她的眼睛很亮,很冷,目光冰凉凉的,直射五长老,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刀子似的,却来自一个模样美艳的女郎。明明娇滴滴的,可还是让五长老心肝颤了颤。
就在这时,平乐的声音缓缓的,却坚定的扬起。
“殷裔会回来的,一定。”
“真是小门小户出身,这般不知轻重,我等说话之时,岂有你这卑贱女郎插嘴的份,延之,你当真要留下她?”三长老见缝插针。
“三伯,即是裔儿的意思,我等自该尊重。”殷延之应道。
三长老气得大哼一声,看平乐的目光透着股子杀气。
倒是大长老和二长老上下打量平乐一番,目光和和气气的。四长老看平乐的眼神像看一匹廉价的娟布,而且还是被老鼠咬过的,很是嫌弃。五长老则吹胡子瞪眼,觉得自家天仙也似的裔儿被这女郎带坏了。
竟然敢和她‘私定终身’……在五长老眼中,娶妻自该上禀亲族,下达弟妹子侄。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写张婚书,与私奔无异。
与郎君私奔的女郎,真真的没有廉耻。
“好了,阿乐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先让阿乐去歇歇,明日再给诸位叔伯请安。殷乔,带阿乐下去休息。便去裔儿的……‘浮香苑’。”
浮香苑,那可是裔氏禁地,除非有殷裔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踏入。就算几位长老想要登门。暗卫们都会不留情面的拔剑便拦。这女郎。却被安置在那里。
有玄机啊有玄机,隐晦啊隐晦……
平乐规矩的屈身行礼后被何劲等护卫簇拥着退下。
直到走出众的视线,平乐才深深吐出一口气。刚刚看似十拿九稳,可一个小小的差错便会让一切前功尽弃。
若她表现的胆怯一些。自无法取信殷延之。
若她表现的惊慌一分,那些长老自会捉住她的错处,将她批得体无完肤。若她在对峙中显示出一分紧迫焦虑,或许此时,她的下场是被赶出殷氏。
因为那样的女郎,实在无法让人另眼相看。
不能取信于族人,又凭什么取信于天下。
好在,她坚持住了。
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哪怕再害怕,再惊慌,心里再忐忑,面上也要一派镇定。想她一个十几岁的女郎,在第一氏族的家主与长老面前。还能保持这幅镇定自若的神态,己是艰难万分。
何况还要镇定加上从容。才能彰显出大家女郎的风范,才能让众人觉得殷裔选择她是有道理的,从而承认殷裔的眼光。
这就像一场虽兵不血刃,但同样惨烈的战争。
战场上硝烟弥漫,哪怕是细小的差错,都会败北,以至尸骨无存。
好在,她胜了。
不,该说是殷裔胜了,因为是他给了她力量,给了她战胜一切的力量,哪怕她的敌人强大的无与伦比。
“女郎,某刚刚腿都吓软了。”何劲小声嘀咕道。
刚刚真可谓惊险万分,就算是他一个大男人,心肝也扑通通的跳着,生怕发生意外。可女郎自始至终都那么镇定,仿佛万事成竹在胸。这份气度,类郎君也。
“怕?你有何可怕?就算被扫地也门,也是我平氏阿乐,以阿劲的剑术,殷氏定会拼力挽留的。”
“女郎竟然逗弄某。女郎若被赶出,某还留在这里做甚?”何劲不满的道。
平乐勉强勾勾唇,心情因何劲的话而转好几分。
不管殷裔现在身在何处?还在不在人世?该走的路总是要走的,即己走到这一步,她不允许自己后退,何况她也没有退路,她己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逆水行舟,不进更是触礁的粉身碎骨。
“女郎,浮香苑是郎君的地盘,在浮香苑,女郎可以放心谋划。郎君应该还留下了暗卫,某今夜便可以招集。”殷裔是那种行一步,想三步之人,必然不会将暗卫全数带离的。只是为何?为何殷氏会如此?郎君难道遭遇了不曾设想过的意外?以至没有来的及安排殷氏……
若如此,那该是怎样的灾难啊。
何劲的心,突然狠狠的一沉。
夜,浮香苑。
何劲将招集到的暗卫带到书房,那里平乐早己候着,暗卫来了三人,何劲介绍,他们是暗卫的小统领,每人手下百人。
三队,便是三百暗卫。
其中一个暗卫小统领毫不隐瞒的告诉平乐,他的职责是暗中保护平乐周全,所以从杏花镇一路跟着平乐,哪怕是回淮阳时,也未离平乐左右。这次平乐回濮阳,他们暗中护送着,也一同回了濮阳。平乐听后,心里起伏良久……
不管何时?不管何地?他都在为她考虑。
一百暗卫暗中保护,她一个女郎,如何能承受。若这一百暗卫跟在殷裔左右,或许,他便不会出意外了。
不想连累他,可平乐发现,自从她出现在他生命中,便在不停的拖累着他。
平乐的失神只是片刻。
她知道,此时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此时,保住殷氏,救回殷裔才是当务之急。
平乐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摊开楚国地形图,挥手将几人招到身边……“我想过了,郎君若真己亡故,楚国定不会这般安静,郎君可是晋国第一公子,郎君身死的消息若由楚国传出,不仅可以让我晋国受辱,而且能打击晋国氏族,可谓是一举数得之事,楚人定不会放过。
之所以没有消息传来。或许便是告诉我们,郎君如今尚在人世。至于为何没有消息传回……或许如那回来报信的暗卫所言,郎君身边之人尽数殉职。郎君虽侥幸逃过一劫,却受了伤,一时无法赶回晋国。或许楚人还在围剿郎君。
我们不能袖手旁观。进楚国有三条路,一条经吞云山取道岭中。一条绕渭水,进入楚国南境,还有一条便是经南蛮之地,进入楚国东境……三条路中,穿云山取道岭中是最便利的,可若楚人与我们想法相同,此路追兵亦是最多。而绕渭水取道楚国南境……皆是水路,一旦被发现,藏无可藏……至于经南蛮之地入楚东境……此路虽平坦,却是路途最远的,而且南蛮之人不识礼数,若是被他们擒住,可谓生死难测。三条路中,郎君定会选择一条……我们猜中的比例是三成。”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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