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无关乎对方究竟是因为什么离开,也无关对方回来以后自己又会如何选择。
无论他是劈腿,是情淡,还是情势所迫。
女人天生善于怀旧。当两个人分开以后,彼此身上的优点在她们这里会被放得更大,而渐渐觉得不忿。
她只是希望对方回来,也许是碍着自尊,也许,是因为心里仍旧对于那个男人已经离开自己的事实,放不下,不甘心,或是不适应。
……
就像周大宝常常以为,或许自己要是再消极一点儿,也该是个可以鄙视自己为“犯贱”的大水货。
——可是除非你真的真的真的,已经对对方没有一丁点儿的怨念纠结,否则,真的很难说心里没有一丝丝的,想说如果对方回来,怎么虐他,怎么整他,怎么扬眉吐气,怎么耀武扬威。
……所以,她在这个时候,这样可耻地动摇一下,其实,也是可以勉强接受,不那么令人厌恶的吧?
因为曾经真诚地,真正地向对方捧去自己柔软的心,因为曾经见证这个少年怎样地一路长大,因为明知当初的自己也有那样多的不好,因为那年那个时候那个少年,也曾对自己弯了唇角,偶有一点温软地,低了眉眼微笑。
从前的时候有很多不成熟很多不好,越长大就越诚实,越长大就越明白那些不得善终之后所牵扯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不为所动,还有她的冥顽不灵。
……
周大宝捏了捏额角,掌心便传来一阵刺痛。她有些迷惑,也有些被这感觉惊醒一般,发现自己又沉到那些漫无边际的思绪里了。
其实她只是对着认真研究了伤口半天,在校医送他们出去以后对着自己发难黑脸,然后忽地垂了脸,轻轻问她要不要送她回去的陆竟,有一点儿发痴。
蛮奇怪的,还是想说认真的男人最帅。
其实她不过就是伤了手掌顶多屁股疼啊啊啊啊!!
周大宝骨子里流着重生之前就在这厮面前有的懦弱跟不服输,却在梗着脖子回答“不要你管”以后,偷偷地想要拿余光瞄一下那人。
你可以说犯贱,也可以说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可是她舍不得骂自己,也舍不得恨对方,于是在给每个人找理由,又自己否决,这样的心情尽管复杂也矛盾……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就是她周大宝。
小心思转得纠结也无奈,心口不一神马的确是个好形容词。
陆竟一向不会理会她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从来都是个有什么就不说什么的人。见她这样反应,也不过微微一抬眉眼,无波无澜地望了一眼她一眼——
于是周大宝当时就萎了= =
“……我没事好伐,就手磨了一点儿皮又不是怎么的了……好啦你要走就走吧……”稀罕哦!……= =b
陆竟跟没懂她意思样的,出校医务室以后,就一直只隔着挺小一段距离跟在她后面。那样的气场很是压迫人,周大宝瞅了瞅,也不敢说话了,随他跟着。
如果他不在后面,她很想伸手揉下屁股,走路都有点儿抽着酸疼酸疼的。
周大宝满脸血,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回视:“你是要跟着我去食堂吃饭么?”
对方眼睫闪了闪,面色沉静严肃,点头:“嗯。”
挖槽这一路走过去她不会SHI得渣渣都木有。周大宝拧了拧眉毛,有些无力:“坦白说……你干嘛不相信我,我真没什么事儿,就手有点儿疼而已,又不是断了胳膊腿。”
陆竟的目光以不是特别隐蔽的方式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只说了一句话:“你没法打饭。”
“……”
她手上全是药水,不说打不了饭,只是不方便。谢茵茵之前给了她个电话,周大宝当时说不用等她吃饭了,没想到弄成这么个局面,这厮居然这么主动。
想了想,周大宝挑了挑眉,望着他:“你不怕我跟你走一路又传出什么话来?其实我蛮怕的,我也不是很想跟你有什么接触了。”
明话暗话她都说了很多次,陆竟这么样的态度,周大宝不由得就会多想。
扬眉吐气虐渣男曾经是每一个女人的梦想。
就算这厮只是闷骚。
可没想到,默了半天,那人表情都不动,只是抿着唇,俯视着她,眼神里有几分黑沉沉的困惑,反问说:“……你怕什么?”
……
她怕什么,她怕的事情有很多啊。
她怕大学毕业没法找工作,怕没了江杭远没了陆竟自己没人要,怕江杭远真的发觉了什么变得诡异,怕陆竟又跟她传出什么怪异的传闻,怕这两个人暧昧不清的态度,怕事情又跟重生之前一样,怕自己又一次抵制不住诱惑,重新踏入那条河流。
最怕,面前的这个男人。
最渴望,用一生时间,对他敬而远之,固守自己没节操的心脏。
……
于是扬了扬眉眼轻笑:“哎呀,那我当时是怕我喜欢上你呗,也怕我被‘喜欢’你了。您这么大一尊佛,我供不起,也没心思供,更不希望人家说得我被迫去‘供’。您大好前途,实在不必为我有了什么不好的影响,也没必要给我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态度,我挺怵的,也挺希望尽量少接触的,真心的。”
说完自己也惊讶居然说了这么几句话,大实话,也说过好多次了,这厮老是反反复复的态度,也真是很折磨人的。
周大宝好似忽然理解了上辈子陆竟面对自己的心情,特别想拒绝,一直在拒绝,对方又怎么都听不应,真是讨厌。真讨厌。
她说了这话,对方拢眉望了她许久,她低着头看着脚下那方水泥地,心不在焉地等着他的回答,看不见他的表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然后忽然听见陆竟说了这么一句,沉沉的一把男音猝不及防地坠过来,当下就让她有些茫然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没说过,……我这么照顾你,其实真的不是,因为周阿姨他们么?”
“啊?”她一怔,这样鸡同鸭讲的说话,一时有些反应不来,很快又接了一句,“你不是跟江杭远说了么,你就是因为我妈他们才这样的,你不用介意,我没在意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真的。”
陆竟的脸一下就更黑了。抿了抿唇,润了几次,都像是欲言又止说不出口的样子。小睫毛那么颤了一下,都让她有些自觉是在欺压良家妇男的感觉了。
周大宝自省自觉刚刚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他之前不就是那么跟江杭远说的么,说他没有什么不轨之心,她说错了么?
踌躇片刻,他仍旧垂了脸,好一会儿,绷得紧紧地嘴里才蹦出来几个字:“……我骗他的。”
“……?”
挖槽陆竟居然承认自己骗人???
她傻愣着,不知道什么情况,面前这个男人脸还是那么黑,一点儿都没缓和下来,然后忽然就用仿佛马上就要舍生取义,炸碉堡堵枪眼了一样的郑重语气吐了一口气——
“我就是,……不想他对你有什么想法。”
周大宝迷茫望:“……他对我有什么想法?”
对方咬了咬牙:“……我不喜欢他那么看你。”
她还没懂,一头雾水,却有些隐晦的模样慢慢浮出来:“……他怎么看我了?”
陆竟眉毛一皱,脸一黑,嘴一抿,磨了磨牙,盯着她的眼睛只说了一句:“……我就不喜欢他——喜欢你!”
“……他怎么就——”
——!!!
循着对方的话题问下去,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眼前正对着的那双眼睛一眨不眨闪着灼人的烙铁样的热度,烧得她从尾椎骨开始发麻发烫发晕。周大宝一时之间,忽然就哑口无言了。
“……”
她愣了几秒钟,甚至脑袋都放空掉盘旋着那句话,做不出反应来了,脚下却忽然下意识地,不听使唤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就一下被人搂入怀中。
耳畔有人磨着牙,恨恨地研磨每个字眼,咬牙切齿地发出最后通牒:“你……不要想再跑,你都亲过……了。”
周大宝不自觉地反驳了一句:“我没想跑……”
说完又觉得自己心虚,底气扎破了个洞,漏得渣渣都没有了。只感觉对方一双胳膊就环在自己腰上,死死地,把她整个人都箍在怀里,没有任何空隙。
“喂——你……”
“你敢跑?”
“……”
她刚只说了两个字好伐!……跑你妹啊跑……
周大宝抖了抖指尖,有点儿忍不住的,就想一样伸手搂住对方,然后纠结——他……他这个是告白么……
她脑袋有些昏昏的,脚下虚浮得踩不着地,只觉得胸腔里面被丢了好多个原子弹,砰砰砰的,和着耳畔感受的呼吸和跃动,简直像要炸开。
……好像说不上是欢喜惊喜还是怎么。
似乎是摸到一把烟花,原来以为是坏掉的东西,点火以后,忽然哗的一下炸开,璀璨耀目,好看得连心都有点儿发慌了。
……
卧槽不对啊!
周大宝忽然拧了眉毛,往人家怀了拱了几下,扭开身子,瞪着眼睛,没好气对着他骂:“喂你干嘛啊,没事抱来抱去!我又不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随便抱的!”
对方面色不改,从善如流:“嗯你不是东西。我从来不随便。”
……尼玛!
“……松开!你干嘛呢!这说话有半没半的,找茬么?来啊我奉陪啊!不要乱抱好吧,我们不熟!”
“……”对方唇角轻轻翘了下,似乎很为她刚刚说到的某个字眼触动。
她又气又怒,又别扭又难受,心里乱糟糟的一团,连推了好几把都推不动他,忍不住又骂他几句:“喂我说你是怎么的啊,抽风么?没看这里这么多人,你是想干嘛啊?注意下风评好么!”
其实这里就是校医务室外边没多远,很冷僻的一个地方,根本没多少人。
周大宝特别的不爽。也特别地做,连抓带挠的,就想把他弄开。
陆竟的脸色刚刚温和了一下,现在又越发得不好了。她看的有些心悸,手上连连几下动作,他面色更加难看了,嘴角噙着笑,慢慢吞吞地重复了两个字:“……不熟?”
“……”
这表情真尼玛的恐怖。
周大宝顿时心虚,扭了扭脸想改口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秒——
……
……
……
除了强吻你特么还会点儿别的么!!!
……卧槽还咬劳纸!!!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粗去同学聚会
满脸血
我错了昨天偷懒了……明天继续更。
匿!
☆、庄周梦蝶
耳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如同被小兽轻轻拭咬一般,潮湿的灼烫的气息,一层一层灼烧着柔软的耳垂。
她紧闭着眼,一身滚烫,汗湿重衫,却只是用力咬着唇,不动也不发出一点儿声音,隐忍着这样的折磨。
对方却在这种默许样的忍让之下,变得愈加肆无忌惮。
他的呼吸尚未离开耳际,手指却已经不知在何时探入衣内,如同游鱼,掐着她腰部的肌肤,慢慢游走起来。
轻捻柔抚,仿若拨弄乐器的方式,让空气变得愈加炙热。她甚至有些难耐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是躲避这样的,还是挑选角度,主动迎合。
那人见状,倏忽在她脸侧轻轻一笑,平日里平稳冷清的声线在这刻变得异样地低哑暧昧,对她说了一句:“你不是……正讨厌着我么?”
“……!!!”
闻言,她瞪了眼,望着离自己不过方寸的男人熟悉的脸,看他眼中酝酿着的那个眼泛桃花满面通红的自己,半响,忽然尖叫着,硬生生地喊散了身上男人的脸,挣扎着从睡梦中醒过来——
……
男人的脸慢慢消散在光亮里,勉力睁开以后,发现眼前晃动着的还是谢茵茵和秦楠皱了眉头神色焦急的脸。周大宝定定地跟她们对视片刻,心头一宽,提得高高的心脏在这一刻安然归于原位,竟不觉自己衣裳湿透,满头大汗,只是死里逃生一般庆幸着,觉得眼皮十分重,于是没有反抗地,重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心里只揪着一个念头,挠心挠肺的,喃喃地即使在沉睡中仍要挣扎——卧槽,幸好是梦啊……
彼时昏得一佛升天而佛出世的周大宝,迷迷糊糊中仍要昏头昏脑胡言乱语,直到她高烧第二日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昨天犯下了神马大事=口=!!!
……
其实再度昏迷以后,她不过是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很大的梦。
在那个梦里,她回到了重生前,那个没有现在这样古怪的陆竟,没有混乱的江杭远,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的人生。
*
重新睁开眼的周大宝,险些以为之前那段经历,才真的只是一个梦。
她身边站着一身黑色西服带着胸花的江杭远,台下是熟识的笑容满面的宾客们。证婚人站在台上,庄重肃穆地看着她,像在等待她的回答。
周大宝一时怔愣,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样一个状况。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一袭白色婚纱,正是之前定好了的那一款,脸上有上妆以后微微紧绷的感觉,身边的男人也微笑着好不温柔,一如往昔,一如她梦里曾经期待过的模样。
……可是,这个不是梦么?
这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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