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息一声,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尤其又是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怕是我真要说什么,到时候总也会被埋怨。
正想着任凭他们离开便是了,偏生沈耀昔回头对着我很有威胁性地笑道:“张小姐还是管好自己的男人吧!”
一句话说的我噌噌冒火!见过占有欲强的男人,却没见过他这么草木皆兵的。
“罢了,别理会他们了。”周俊拉着我的手往外走,脸上虽有疲惫之色,但精神却很好,“眼下秋闱结束,我也可以歇几日了,明天陪你出去走走可好?”
我摇头道:“你忙了好一阵子,赶紧好生休息一下吧!”
“那今晚一起吃饭吧,许久没和你好生说说话了。”
我点了点头,想着今晚酒楼怕是多有外地的考生在庆祝秋闱结束,不愿和周俊在外面,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自己买些食材,去北都郊外的小院子亲自下厨做饭的好,这样吃的也安生,我们也可以好好说说话。
周俊也不愿往人多的地方去,如今他监考秋闱,考生没一个不认识他的,一路上多有打招呼寒暄的,周俊虽不失礼貌地笑着点头,可却是不愿应酬这些的。所以我们上了马车,便直奔小院而去。
我让周俊先休息一会儿,我亲自做饭。开始他还嘴硬着要给我帮厨,结果我把他撵回了卧房。谁知才不到一刻,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又是好气又是心疼,便干脆让若若给他点了穴,由郑戈把他抱到床上好生休息去了。
待到做好了晚饭,我才心疼地把他喊了起来。周俊睡的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一时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瞧他那副可爱的模样,我忍不住爱心泛滥,捧着他的脸蛋吧唧亲了一口。周俊笑得有些憨,一会儿醒过盹来,回抱着我亲了好几口。
周俊的离开
我自上次胃出血之后,胃口一直都不太好,所以吃的也不多。周俊平日里总是吃不多,今日却像是饿惨了似的,虽然举止依旧优雅,但是饭量猛增,竟是把一桌子菜都吃完了,看的我胆战心惊。
他刚刚睡过一觉,眼下又吃饱了,精神十分的好,披着我给他做的披风,抱着我出去赏月。絮絮叨叨地说起这次秋闱来,并说那沈耀昔绝对是个奇才,别人一天才能答完的试题,他不过一个时辰就写完了,之后就是呼呼大睡。
而后周俊又问我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我便道:“能如何?还不是小媳妇一样,在家里给某人做衣裳!”
周俊轻笑,又亲了亲我的侧脸,说道:“今晚别回去了。”
我摇头道:“你好生休息你的吧,再说明日你还要上早朝,我留着也见不到你的面。”
周俊叹息一声,说:“照理说秋闱结束,我能歇上几日的,然早朝却是不能缺席。眼见着边境的战事越发艰难,怕是吏部和兵部又有麻烦事了。”
我这些日子都没打听什么朝政,倒也不知周俊说的是哪一出,便问:“不是说仑国皇帝老了,底下的皇子争斗的厉害,应该打不长久了吗?”
“是这样不错,不过……仑国的六皇子突然回了仑国,边境士气大作,咱们夏国吃了好几次败仗了。”
“仑国六皇子?什么样的人物?”
周俊道:“你没听说过他吗?如今各国皇室贵戚里,他的名气最盛。他自幼聪慧,六岁上便得了天谕,由未城城主亲自接入未城的。”
我点了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我听说的时候年纪还小,倒也忘记了。可是不是说未城的人不参与各国政务吗?”
“的确如此。但是你要知道,得了天谕的人拥有常人没有的地位,且此人又是仑国的皇子,仑国的百姓对这位得天谕的皇子颇为追崇。眼下不管什么原因这位六皇子回了国,他们的百姓自然会觉得上天在帮着他们仑国。”
我知道这就跟宗教崇拜似的,就好像说哪个活佛是哪国的,住在什么地方,肯定会有一大堆教徒去膜拜。便是这位六皇子真的不参政,仑国的高层也会利用他的到来大做文章鼓舞士气的。
周俊的担心不无道理,仅仅三天之后,张震也开始犯愁边境的战事了。因为边境失了一个重镇,且夏国的军队一次性被剿灭了五千人,八皇子也受了伤,若不是还有杨文越在支撑,怕是要全线溃败了。朝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太子和皇上也很焦心,急的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找主意。
我心里盘算着大约这次还是张震去救急,论领兵打仗朝中也就只有他最优秀了。振国大将军是最后的王牌,不能轻易放出去。然我没想到的是,某天早朝下朝后,张震回了家里居然拍着我的肩膀大笑道:“周俊真是个有胆色的好青年!今次为父便让他做军师一起去边境!”
我唬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张震解释了之后才知道,太子担心八皇子全军覆灭,让周俊帮他想主意。周俊便定了个军策计划,结果振国将军和张震看了都连连叫好,朝中众臣也刮目相看。于是乎皇上圣旨一下,周俊这个吏部侍郎又挂上了参军的头衔,要跟着张震一起去边境打仗。
周俊中午的时候便来了将军府,张震这次真把周俊当成了个宝贝,一直拍着周俊的肩膀说什么他的计谋好,什么兵法也比某某将军懂得多。周俊谦虚地笑着应了几句,我却板着脸斜着眼睛瞪他!
张震我不担心,毕竟他从小就当兵,生里来死里去好多次了,行军打仗颇有心得,且他又是大将军一职,一般伤不了什么。可周俊一个文弱书生,一点拳脚功夫都不会,这样的他放在战场上不是任人宰割吗?
“做什么板着脸?大丈夫就该为国效力,战死沙场那是荣耀!”
“呸呸呸!”我连呸三声,“这等咒自己的话也是能说的,赶紧呸掉!”
张震虎瞪我,我更唬地瞪他,并威胁:“爹你要是不这么干,我立刻去告诉大娘二娘还有我娘!”
张震青筋一跳,没办法地呸了三声。而后拍着周俊的肩膀道:“别理会他们这些女人家的,一个个胆子小,一说打仗就哭哭啼啼的。”
周俊笑了笑,说道:“婉瑶是担心将军……”
“我才不担心他,他一打仗就跟疯了似的,让我担心敌军还差不多。”
张震哈哈大笑,觉得我说的极得他的心意。我见他高兴,心里更不对味儿,气呼呼地跑走了。
周俊追着我到了院子,拉着我的手道:“我知道你忧心我,可如今圣旨已经下了,我也没有办法。”
我眼睛发酸,忍不住回身抱住他,埋头在他怀里,说道:“我知道是皇上下的旨意,可你一介文官却要去那变幻莫测的战场,我一想就觉得心惊肉跳。偏生这事是逃不掉的,我还能想什么办法来确保你平安无事?”
周俊抚着我的头发安抚道:“你却也不用这般担心的,我不过是个参军,顶多在后方帮忙参考一些军策,不会让我这样的人上战场,我也没什么机会面对真刀真枪。”
我虽然心里明白这些,可终归是忧心忡忡的,然这事已经定下,也没什么回旋的余地。
“何时出征?”
“大约也就三五天后了。”
我微微蹙眉,咬牙道:“我去送你。”
周俊抚着我的头发道:“莫要送我,到时候平白让你觉得离别感伤,我见了你怕是也走的不踏实。”
“那头你走之前我去找你,我记得萧彧己那里有些不错的护身宝贝,我去给你撺掇来!”
周俊笑着点了点头,说:“我这一走,大约年前都赶不回来,你的生日怕是没有办法帮你庆祝了,且礼物我都还未来得及准备……”
“你平安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我蔫蔫地哼唧道。
“其实这事是好事。”周俊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此次对战仑国的计划,基本上是我一手促成的,若是此战胜了,我便有机会彻底摆脱周家。”
我诧异地抬头望他,不悦道:“你是故意出这个主意的?”
周俊抬手抚平我蹙起的眉头,“我确实有想在此次战争中插一脚的意愿,却也没有想到我这个吏部侍郎居然还会被派到边疆去。你知道我有多不放心你吗?在我看来,千军万马也没有那个风华公子难办!”
“只要你好好的,我自然也会好好的在这里等你。眼下夏灵也老实了些,怎么也算是站在和我们同一个立场上了,再说北都有夏梦和萧彧己,我不会有什么事情。”
周俊又嘱咐道:“你自己的病要自己惦记着些,这胃病是要好生养着的,莫要吃那些粗粮,更不可再沾酒了!”
我点头一一应下,离愁别绪萦绕心间,抱着周俊许久都不想松开手。
当天晚上我就去找了萧彧己,胡搅蛮缠地把他珍宝阁里的至宝金丝天甲给眯了出来,萧彧己心疼地捶胸跺足,直说李焘把我养成了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我眼眉一挑,随即又眯了他一个削铁如泥的匕首,萧彧己哀怨地望着我,再也不吭声了。
我本来还在给周俊做着冬衣,因着边境寒苦至极,想来这些棉衣根本不抵事,可我若要真再亲自做什么怕是也来不及了。于是去了自己开的衣裳店,让他们加班加点地赶制了一个加长版的羽绒服,且还做了一双不太精致的雪地靴。
出征前的头一天,周俊来了将军府和张震商议行军事宜,我把衣服和鞋还有从萧彧己那里搜刮来的宝贝都给了周俊。
张震在一旁看着面色颇有些扭曲,叹了声:“女儿养大了就是别人家的了!”
周俊细心地把东西都收好,握着我的手只安抚地冲我淡然一笑,道了句:“等我回来。”
我顿时就没出息的泪奔了,哭着跑出了书房,跑到李娇那里嚎啕大哭。李娇劝了我几句,又说男人出征前女人哭不吉利,我立刻忍住眼泪,委屈地抽噎着。
周俊没有再来看我,想来也是怕再见面更要伤感,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第二天张震出征,我也没有去送行,李娇劝慰了我几句,我也都点头应下,把自己满腔地思念都投入到给女红之中。
不过三天,张兖就不见了踪迹,开始的时候他说禁卫军新兵营训练,所以要有些时日回不了家。结果三天后禁卫军有士兵来将军府问张兖怎么三日未去,我们这才知道张兖不见了。去他房里找了一番,才发现他留书追着张震去边境打仗了。
几日后就收到了张震的来信,说是张兖追上了他们,也不好送回来了,便由着张兖跟他一起去边境了。
我很佩服张兖这孩子,因我自己就没勇气追去前线。不禁想起以前似乎看过不少话本,都是女主追了男主去前线,然后运用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之类的帮忙取胜了战争。然我实在没那般水准,孙子兵法全然不懂,三十六计也只知道美人计,想来是帮不上忙的。
以损招对付损招
我心安理得地守在将军府做女红,通过劳作来打发自己的无聊生活。
夏梦也知道周俊去了战场,觉得我肯定心里惦记的很,便时常约我出去,与姐妹们多聊天散心。我推不过她的好意,便也时常去了仲梦楼坐坐。其他人还是老样子,唯独沈宁儿颇有些憔悴,叶秋红平日里和她感情最好,却也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
叶秋红性子直,问久了有些着急,沈宁儿红着眼睛道:“秋红,我能去你家住几天么?”
秋红讶异道:“自然可以,可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沈宁儿使劲儿摇头,只道是她和她娘亲吵了一架,闹得很不痛快。我却是觉得这罪魁祸首大约是沈耀昔。
然而沈宁儿自己不说,我也不好意思试探她什么。毕竟这是个人隐私,而且还是十分见不得光的隐私。若是叶秋红或者夏梦,我早就问了,可沈宁儿心思最是敏感,我生怕惊到了她什么,让她平白的想不开。
只得对沈宁儿说道:“宁儿,若是你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们来帮忙,我们是好姐妹,没什么说不得的。”
沈宁儿低着头点了点,想来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梁彩见不得这样低落的气氛,拍着手道:“马上就是婉瑶的生辰了,今次咱们怎么庆祝?”
“对呀!这不还有几日就到了吗?”夏梦拍腿道,“今年怎么过?要不去烟波馆热闹热闹?”
我忍不住一个哆嗦,连忙道:“今年去七月楼吧,我和萧彧己很熟,搞个什么活动也能尽兴!”
我这个寿星发话,旁人自然是点头应下。一时间那阴郁的气氛消失地无影无踪,一众姐妹都在商议着该如何给我庆祝生辰,且还有夏梦在一旁忙不迭声地问我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十一月十五是我的生辰,当天晚上夏梦就去将军府接我,和一众姐妹们热热闹闹地去了七月楼。萧彧己早就安排好了表演,基本上搞得跟春晚似的,什么歌舞杂耍连带相声都有了。
我因着胃病不能喝酒,夏梦她们也没为难我什么,自顾自地喝得痛快,一会儿就没正行,开始四处调戏俊男美女了。我颇为头疼,觉得自己还不如跟着一起喝醉了的好,瞧着她们这德行,我实在是觉得丢人。
萧彧己摇着扇子啧声道:“之前和我说的是要来庆祝你的生辰,怎么我现在觉得像是她们来这里砸场子的?”
我夺了萧彧己的扇子,没好气地说:“扇什么扇?都入冬了,你装样子也不看看时节!”
萧彧己得瑟道:“谁叫我脸上这么一大道疤痕,我只能以扇掩面,看上去或许还风雅一些。”
我除了翻白眼,却突然起了好奇心,问道:“你这疤痕是怎么来的?”
萧彧己摸着脸上的疤痕,笑了笑,“就是被人砍了一刀而已。”
“难不成还有什么难言的过去?说起来我到现在还不知你和我舅舅是怎么认识的,你说我舅舅对你有恩,难不成你被人追杀的时候被我舅舅顺手救了?”
“唔,你猜的还差不多。”
我不解道:“我舅舅也不会武功呀,怎么救的你?”
“冒着生命危险把我和我娘以及陆妈藏了起来,这就是救命之恩。之后又资助我们的生活,还亲自教我学做生意,这就是家人之缘!”
“那……谁要杀你?你爹是不是……”
萧彧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