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怎么和三公主勾搭上的!”我猛地起身,揪着阿黎的衣领喝声问道。
“啊——什么啊?”阿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侧卧在床上好不自在。
“别装傻,你当我那天去烟波馆找你怎么离开的那么快!你居然跑到三公主那里去,还彻夜不归!”
“我本来就是烟波馆的头牌,陪睡也很正常啊~”阿黎笑盈盈地说道,“那个夏灵四处勾搭,居然还是个处呢,在我面前纯情的很,到了床上……唔……”
我的脸都绿了,捂着阿黎的嘴不让他再说任何不干不净的话题,然后狠狠地瞪他。阿黎眼睛弯弯翘翘地,很是得意。
待我松了手,阿黎才半真半假地说道:“这个夏灵倒是个狠厉的人物,夏梦能在她手底下活这么久,你可谓是功不可没。”
我狐疑地望向阿黎,又想探究一些更深的东西,又有些担忧谈话的发展方向。
谁想阿黎忽然拍手道:“你不说这个我还忘了,我的香囊可快完工了?”
瞧着他目光灼灼还带点威胁的小眼神,我那唯一一点探究也顿时消失无踪,连忙换上笑容,淑女道:“快了快了……”
“噢?绣的什么图案,配的什么颜色的料子?可有穗子和玉坠儿?”阿黎眯着眼睛,笑的不怀好意。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应付道:“你就别管了,反正一个月后我肯定给你交工就是了。”
“不许再绣猪头应付!”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刚刚一瞬间就想绣个猪头应付的。早些年我练女红,把一片粉色的绣布剪了个猪头的形状,然后绣了两个眼,绣了一个猪鼻子,还颇为生动形象。当时犹豫了好半天,觉得也就阿黎这样性格阴厉的人需要关爱,于是把猪头送给了他。然他收了东西后数落了我半个时辰,险些把我打击地再也不愿做女红了。
阿黎仰着头想了想,媚笑着冲我眨眼道:“我最喜欢的花是牡丹呢~”
“恶俗!你瞧瞧人家那些文人雅士,不是喜欢梅花就是喜欢青竹,就你喜欢这种没特色的东西。”
“切,附庸风雅,一个花而已,还非要折腾出什么门门道道。我就是喜欢牡丹,大朵大朵地看着痛快!”
其实我倒是很认同阿黎的话,我也觉得牡丹蔷薇什么的,看着大朵大朵的那才叫痛快。梅花什么的,倒不如桃花看着讨喜,大约是我被阿黎同化了,上升不到欣赏梅兰竹菊的格调吧!
“牡丹花太难绣,你也知道我的绣工,到时候不管绣成什么样,你别打击我就行了。”
阿黎想了想,算是点头同意了,随后又嘱咐道:“我要水蓝色的缎面,还要白玉的坠子,绦子或者穗子要简约一些的。”
“臭毛病!我弄成什么样算什么样,不喜欢拉倒!”
折腾了这么半天,阿黎总算是平息了怒气,得意洋洋地离去了。我倒在床上莫名地琢磨着去哪里买缎面弄绣线,牡丹花又找什么的样子好绣。想着想着,又琢磨起周俊会喜欢什么花,喜欢什么颜色来了。
这样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我还是睡不着,便起身写了封信询问周俊的喜好。写完之后看了看,总觉得太突兀了,便又重新写了一封,多少有点叙离情述相思的意思。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明明上午才分开的,到了晚上竟觉得如此想念。
于是我不厚道地跑去若若的房间,让她出了趟夜班,帮我把信送去。我这才回屋美美地睡了去,早已忘记了明天要应付萧彧己的事情。
渔船会面
一大早,李娇就过来叫我,说是张震让我一起吃早饭。想来这十多天张震都摸不着我的下落,昨天好不容易见到了,又有舅舅李焘坐镇,不好训斥我。大约他正憋着气要今天收拾我吧!
李娇很是担忧,在一旁频频嘱咐我道:“你别和你爹计较,他说什么随他说去,你别往心里去就是了。凡事都有你舅舅帮你考量,总不会让你吃了亏去。至于你和周俊的事情,就往后放放,先别急着争执。”
我困得连连点头,任由莲叶帮我换了身水蓝色的薄纱裙,待收拾好之后,才发现竟是自己没见过的衣裳,就连头饰都是新鲜的样子。
“真是好看,娘你帮我买的?”我得瑟地在李娇面前转了个圈,笑嘻嘻地问。
“我这些日子光惦记你了,哪里有工夫去给你挑衣裳?这是你舅舅那几个妻妾帮你准备的礼物,不管怎么样总是份心意。”
说到礼物,我便想到了萧彧己,便扭头问道:“听说萧彧己送来了不少贵重的礼物,昨天我回来的匆忙,也没见到。”
“是了,这事我还没和你说起。”
我跟着李娇出了房门,一路朝着前厅走去。李娇絮絮叨叨地说着萧彧己亲自来了几次,每一次都带来了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谁都不敢手下。
“……便是下聘礼都没这般贵重的!”李娇咋舌道,“你和娘说句老实话,那萧公子是不是喜欢你?”
“呵,绝无可能!”
眼见着到了前厅,李娇也不好多问,便也就此歇了话题。
我们母女一进屋,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大娘和二娘纷纷拉着我的手,亲切热络地寒暄着,又是夸我的衣裳好看,又是说我长得越发美貌了。我笑着说了几句应付的话,面子上倒也过得去。张婉真也凑在一旁,笑语冉冉地揽着我的手臂,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我没她那么好的演技,也不愿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所以对与她的热络,只冷淡地装作听不见看不到。
张震很快就换了衣服过来了,见一群人围着我问寒问暖的,颇为不悦。本想着训斥我几句,可大娘瞪了他一眼,二娘又连连帮我说好话,总算是把气氛缓和了下来。
一家人依次坐下,我和张震的座位正对着,两个人之间颇为冷淡。便是大姐张婉柔这样平日里不吭声的,今日也像是与众人商量好了似的,拼命地把话题往轻松愉快的方向扯。众人皆是笑,然真笑假笑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了。
张震很是不自在,可见众人都拦着,也不好训我,终是板着脸说了句:“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只是以后莫要再不言不语地离家了。”
我还未应声,李娇就扯着我的手连连向张震保证道:“这是自然,我昨儿晚上已经说过她了。”
张震点了点头,算是满意,然后又说道:“珍宝阁那位萧公子的事情,你们也定个主意。若是合适,就把亲事定下来,那些东西也算是聘礼了。若是不成,就把东西退回去。婉瑶还未定亲,不能收陌生男子这么重的礼。”
李娇望向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应对。我便接话道:“一会儿我就去珍宝阁和萧公子见面,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些东西也先放在府上,反正是他送来的,既然过了手,该怎么用也由不得他做主了。”
张震蹙眉道:“你可看过那些东西了?那可不是普通人家能见得到的。”
“我还没见,不过珍宝阁也去过几次了,那里都是些什么货色倒也清楚的很。虽说是价值连城,可哪有人真的用珠宝古董去换城池的?再说了,夏国的有钱人多的是,萧彧己舍得给,我自然也舍得用。”
“如今国库空虚,咱们家却突然收到这么一大笔不义之财,怎么说都不好。”
“不算咱们家的,那是我要用的。”我扬了扬嘴角,“您老人家还是别惦记着那些东西了,他萧彧己不会做亏本的生意,没准儿从我这里得不到好处就把东西抬走了。”
功德圆满地吃完了早饭,我便和李娇告辞准备去赴约了。谁想我刚往前院走了没几步,张婉真就追上了我,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了偏僻的小花园里。
“我前日听淑人汇的姐妹们说周俊被剔除周家族谱了,你可知道此事?”张婉真压低了声音,表情颇为忧虑。
“真也好,假也好,好似与二姐也没甚关系。”
婉真脸色微僵,缓和了语气说道:“我知你怨我,可我终究是你二姐,总也希望你是好的。今日我告诉你此事,也是希望你自己做个考量。那周丞相素来是个手段独到的,他不希望谁好,谁就绝对好不起来,你自己想清楚,不要犯傻就好。那周俊此刻是绝不能接近的。”
我笑笑,颇有些逆反心理。他们越是说不好,我越觉得想要接近,因为我一向认为自己绝不是什么迂腐势力的人,绝无可能因为对方身份的变化就抛弃感情。
张婉真咬唇道:“此事我还未告诉家里的人,可爹在朝上,怕是没几日就知道了。周俊人虽然不错,可如今和周丞相这么对立着,咱们家也惹不起这尊大佛的!”
“我自有打算,二姐不必忧心。”
张婉真叹息一声,“之前那事我也不说什么了,想来你已经对我有成见了。可终究咱们都是张家人,祸福与共的,我总不会害了你去。”
说完话,张婉真就走了。对于她的心思我也明白,她是怕我和周俊的事情会让周丞相追究到将军府上来。说实话张震也就是窝里横,在朝廷上事事都听着振国大将军的,与别的朝臣少有往来,但凡有大事发生都是躲清闲的。
上次之所以会想让我从周俊这里刺探周丞相的态度,想来也是振国大将军的意思。毕竟他老人家是最鲜明的太子党,处处都为太子考量,于是张震也站好了队,张婉真也是因此才加入淑人汇而不帝姬会。
我叫上若若出了门去,一路上走的颇为悠闲。如今我越发觉得武师父好,把若若送到我的身边来。不仅办事利落圆满,更是个样样在行的。现在出门我连车夫都不用,全由若若代劳,真觉得这个丫头是个宝贝。
“你可去过茶楼了?”我掀开车帘问道。
“辰时刚去过,没发现什么异常,大约是时间早,只有三四桌客人。”
“可有人跟踪你?”
若若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没有。”
我沉思了片刻,总觉得萧彧己这种奸商不能小觑。虽然是我定的地方,但保不齐他出什么怪招,便不是要害我威胁我,可给我一次下马威让我吃瘪却是我非常不乐意的。
“若若,改道去镜子湖。”
马车一路奔向镜子湖,我在岸边寻了许久,终于租了一艘渔船。船夫不是揽客的,只是在镜子湖捕鱼的普通人家。只因我对于那些画舫的主人背景不了解,不敢轻易地租用,反而这满是鱼篓还养着一只懒猫的渔船让我很是放心。于是便多给了船夫钱银,让他租船给我用上一两个时辰。
待一切都商量好了,我便让若若去茶馆接萧彧己。临时改变会面地点,而且是在这种只能容三四人的小船上,便是萧彧己想玩什么花招,我也是不怕的。
待到若若接了萧彧己过来,我果然看到他那一直挂着奸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渔船……太朴素了些吧?”萧彧己看了看那艘陈旧的小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表情颇为僵硬。
萧彧己吃瘪的样子,让我欢畅不已,我坐在船舱里,连连冲他招手笑道:“体验一回返璞归真不好吗?”
萧彧己很是不情愿地上了船,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我的对面。若若把船上的鱼篓都给了渔夫之后,也跳上了船,自己撑起船桨来。
小船缓缓地滑向湖中心,偶有微风吹过水面,带来的都是凉爽的水汽,实在是夏日里难得的好去处。小船上只有个破旧的小桌,什么吃食与茶水都没有,满满的鱼腥和水草味儿。
萧彧己开始还带着丝笑容隐忍着,后因为在座位下发现一条死鱼,面色越发不佳,忍不住抬袖掩鼻。
“婉瑶若是喜欢静谧的环境,倒不如换搜画舫来的好,我正好有几艘画舫停在湖边,虽说不上华丽,但也是干净的。”
我笑着抱来船上的那只懒猫,给它指了指萧彧己座位下的那条死鱼。猫咪懒洋洋地踱步过去,竟是没吃那死鱼,反而靠在萧彧己的腿边卧着歇了起来。
“婉瑶……”萧彧己不死心地喊我。
“萧老板难道还不明白我的用意?正因为着渔船不是你的,我才很是放心。”
“你竟如此防备我?我们不算是朋友吗?”萧彧己似笑非笑地问。
我啧声摇头道:“我只和之前的萧彧己是朋友,因为我们萍水相逢又颇谈得来。而如今的萧彧己却是拿了我的私事要挟我,我若不防备那怎么配得上萧老板高看我的这一眼?”
萧彧己的盘算
萧彧己笑道:“原来竟是我的错。本想着和婉瑶相互了解的更深入一些,居然被婉瑶如此顾忌上了。可说是我威胁你,却是你的不是了。”
我挑眉,“怎么不是了?”
“那件事情说穿了根本算不得什么威胁,虽是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可即便是我曝光于众,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你也不怕我曝光。你之所以肯同意随我去点翠楼,怕是也有别样的心思呢!”
我微怔,本应是恼羞成怒的,却终究忍不住笑了起来,“倒也是,我本可以不理会你的。”
“便是你不理会我,我也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我可是难得有个朋友,自然不愿失了去。”
我对此嗤之以鼻,哼道:“怕是你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朋友,而是懒得费心于这种小事,想来萧老板威逼利诱的手段多的是,也不屑于拿这种无利的小事做要挟。倒是我颇为上道,没让萧老板费心再去找别的事情要挟我,这才让你高看了我一眼!”
萧彧己无奈地笑着摇头道:“婉瑶把我当什么人了?”
“奸商!”
我故意鼓着脸眯着眼睛看他,萧彧己憋不住大笑出声,连连拍腿道:“倒是简洁而又真实的评价,人人都在背后如此评说我,只有你一个当着我的面说了出来!”
我见他笑够了,才支着下颚说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懒得拐那些弯弯道道的。”
萧彧己扬起嘴角,那抹奸猾怎么也抹不掉,“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做生意而已。”
我挑眉,颇为不信地说道:“人人都道珍宝阁是你的根基,可见你那忙碌的样子,怕是还有不少旁的产业。你也算是夏国一个顶尖的商贾了,多的是经验丰富老道财力雄厚的商人想与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