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全都是青石砖的建筑,防火。”昆顾锦状似不经意地说着。
街上人们的衣着各异,从秦汉到明清的各种服饰都有,略有些杂乱,就像是一锅大杂烩,看着很是别扭。
“听说之前有两三个学服装设计地穿越来了,所以未城人的衣着最是花样多,尤其春秋街上最是热闹。到了夏季,因着炎热,倒都是唐代的衣裳了。”
路两旁的店铺种类也比外面繁杂,我一路上竟看到了许多甜品店和披萨店,也看到了有人骑着样子略有古怪的自行车。我再仔细地观望了一下,发现没有汽车的存在,想来未城所谓的机械制造,也不够彻底。
道路的坡度越来越大,我们也越发接近那个城堡。我这才发现那城堡的外围居然还有道城墙,昆顾锦道:“这里是未城的内城,里面居住的只有穿越者和穿越者三代以内的子女,以及城主的护卫队。”
内城的城门随着我们马车的到来也打了开来,我这才发现内城也很大,里面不只是那座居中的城堡,还有外围一些工厂厂房似的建筑,有些露天的会有一些钢铁器具露出来。
马车在城堡的门前停了下来,昆顾锦扶着我下了马车,有十数个个人围了上来,笑嘻嘻地和昆顾锦打招呼,虽然很是恭敬,却也透着亲昵。昆顾锦搂着我对他们介绍道:“这是你们新的城主夫人。”
周围的人欢呼一声,都兴奋地望向我,其中有个女孩子笑道:“城主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呀!”
其他人也都纷纷道着“恭喜”。
刚刚那个插话的女子又道:“馨凝昨天回来了,还询问城主的下落呢!她说外面要打仗了,可是真的?”
我不吭不响,却是努力地听着,昆顾锦勾起笑容道:“已经打起来了。”
贺棠
昆顾锦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带着我进入了城堡。便是我早有心理准备,此刻见到这宏大气派的内部,也不由得惊叹万分。这里似乎是仿造某个欧式城堡建造的,甚至于里面的布置都十分的欧式。
但是细看之下才发现那硕大的水晶灯里用的是火烛,而不是电灯。
“我以为这里已经通电了。”
昆顾锦摇头,似是觉得可惜道:“虽有学电力的,但是很不成熟。”
“你手上的镯子便是现代都没有的吧?”我状似无意地反问。
“要知道不是每个穿越而来的人都会理所当然的为未城做事。百年前就有这么一位怪人,他能制作出精巧的奇器,却不肯留下给未城,临死之前全都销毁了,只剩下了两个能电人的镯子。一个我用着,另一个不知前城主夫妇给了谁。许是给了贺棠吧……”
“贺棠是谁?”我蹙眉问。
“他们的儿子。”
“还活着?”
昆顾锦扭头望向我,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知道你想把我想象的更加十恶不赦,这样你就能狠下心来伤害我。可惜了,我对夫人和贺棠好得很,我是要保全他们一生安稳荣华的。”
我耻笑道:“你倒也好意思说,前城主怕是就死于你的手。你如今留下他们的命,对他们来说不是好,而是嘲弄。就像我一般……你害死了李娇和张震,还害死了萧彧己,便是你对我再好,我对你也生不出半分软化的情绪。”
“你也不过是嘴硬罢了,你的心可还是软的。”昆顾锦戳着我的胸口,笑的很是得意。
我拍开他的手,忽的想起当初他似乎也总喜欢这般逗弄我,忍不住一时感慨道:“若是当初,当初你认出我的时候就肯与我相认,我们也不会是这般情景……”
“呵,我才不会靠着过去的情意来夺回你,那般没出息的事情我做不来。我有的是手段和能力,把你身边的男人都清理干净。”
我自嘲地笑了笑,倒是我自己还惦记着当初,有些可笑了。
一路随着昆顾锦七转八转地上楼,并没有碰到太多的人,即使碰上的几个也不是下人的穿着,倒也像是少爷小姐似的。
“内城的护卫都在暗处,你是看不见的。可若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们就会现身让你瞧瞧。”昆顾锦半是威胁地说道,“你眼下还不是城主夫人,他们动手可不会心软。”
我不屑地轻笑,我还万般庆幸自己不是这什么劳什子城主夫人呢!而且听着昆顾锦话里的意思,显然他有旁的事要做,娶我不过是他用作最后的庆功曲。如此倒是便宜了我,也省的我以命相逼不让他起了龌龊的心思。
待到昆顾锦终于停在了一处大门前,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昆顾锦浅笑着推开门,随即就望向我,似是期待我见到屋内的神情。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便也不露出丝毫情绪,很是百无聊赖地走了进去。
其实未城各处都见到了,这一间大的有些夸张的卧房到也实在不足以令我惊奇。只是这里面的装潢看着很是有欧洲的宫廷风貌,与我们这一身衣裳实在是诡异的不搭调。
尤其主卧里还有个壁炉,里面烧着炭火,看着不伦不类的。昆顾锦打开一旁盥洗室的门,倒是有些看头。里面全然现代卫生间的模样,居然也有马桶和白瓷的圆形浴盆,甚至还安装了花洒与水龙头。不过沿路我见到了许多水井,想来这里才有的水龙头不过是样子货罢了。
“内城人不多,而且历届城主都太不愿意让人服侍,所以并没有什么丫鬟侍从。你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叫两个女护卫过来服侍你。”
我想了想,说道:“与其叫哪里的女护卫来,倒不如把谭馨凝叫来服侍我。”
昆顾锦笑着望我,只是笑意并未入眼。我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似的,也跟着笑道:“早就猜着谭馨凝对阿黎不是真心实意,只是没想到她对你有情,想来即使到了这一世,你还是喜欢勾搭大姑娘小媳妇的。”
这次昆顾锦却是真的轻笑出声,“我不再是以前的冯准了,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花心,所以这一世我未碰过旁的女人分毫,你可高兴了?”
“嘁,高兴,怎么不高兴?能让许多女人免遭你的毒手,也算是我的功德一件了。”
我坐上了那软垫椅子,不由自主地翘起腿来,眯着眼睛倒也觉得很是舒服。昆顾锦走过来道:“你先洗漱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只需走到外面喊一声就好。我还有些杂事处理,晚上便回来。”
昆顾锦说完便欲俯身亲我,我别过头去,厌恶地蹙眉。昆顾锦眯了眼,双手用力地固住我的头,在我的额上落下一吻,我轻哧一声,恶心地抹了抹额头上的口水。
昆顾锦也不在意,便推门离开了。
我长吐了口气,只觉得疲惫不堪,仿佛暗处真的有许多眼睛正在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让我连片刻也放不下心来。在加之昆顾锦说了那一句“晚上便回来”,平白的让我愈发不舒服起来。
我强撑着去盥洗室洗漱了一番,回来不舒服地倒在床上。之前倒是曾想过做个弹簧床,睡着肯定舒服,如今真的躺在这软绵绵的床上了,却觉得没有那硬木板的床睡着舒服。我叹息地抚着小腹,一时间思绪纷杂。曾经赵太医说我的体质易受孕,我当时是根本没走心的。冉儿生的艰难,我便一直觉得自己子嗣不易。宝珠虽生的顺利,却有我几分的不情愿,所以易受孕的事情倒也没怎么想。
可如今第三个孩子这么快就来了,还赶在了这样的时机,真是让我有些苦恼。不管如何,我是不想孩子受苦的,尤其冉儿的事情我不愿再发生第二次。可是昆顾锦的性子愈发不定,有时连我也摸不清他的喜怒。
若只有我自己一个,我是不会对他服软的,反正我也认清了,昆顾锦他需要我活着,我只要用我这条命逼迫,他也不会太过为难我,尤其他很有耐心,想来还指望我有一天对周俊和阿黎死了心,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呢!
只是现在我有了孩子,若说豁出命去威胁,我舍得自己却舍不得孩子,昆顾锦也定然明白我这样的性子。再者他当初护着冉儿不过是为了取信我和周俊,如今他不需要如此,我只怕他会对孩子下毒手。他是学医的,有的是方法让孩子悄无声息地流掉,可我实在不愿如此。
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却听见房间的门被推开的声响,以为是昆顾锦让人来监视我的,便有些不耐烦地侧头望去,见到来人,我惊讶地张了张嘴。来人竟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正有些防备地看着我。
从生了孩子之后,我瞧见小孩子就觉得欢喜,遂坐直起身子,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小男孩犹豫了一下,绷着脸走了过来。
我俯下身柔声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蹙眉,忽的出手,一柄冰凉的小刀便贴在了我的脖颈上。
我很诧异,只听小男孩道:“你只要老老实实的,我便不杀你。”
我才到未城,想来还没机会与人结怨,便是真有爱慕昆顾锦而嫉恨我的,也应该是个女人才是。
“你这是在要挟我么?”我见这孩子手都有些抖,姿势也有些大开大合的,瞧着到处都是破绽。
小男孩肃声道道:“只要昆顾锦放了我的母亲,我便放了你。”
“你母亲是……”
“前城主夫人。”
“你是叫贺棠的?”
小男孩咬牙,握着刀子的手又用力了些,喝道:“你别动,否则我杀了你!”
我忙松了手,温言低声道:“我是来帮你母亲的,她现在在哪儿?”
“你说我便相信吗?”小男孩恨恨道,“你是那昆顾锦喜欢的女人,你也定和他一样是个骗子!别妄图再欺骗我!”
我叹道:“你除了信我,没有别的路可走。是,此刻我的命是在你手里,可你要如何要求昆顾锦释放你母亲?便是他带来了你母亲,你又如何能一直挟持着我安全离开?你若是个成年男子,或许还有几分生机,可你现在这般动作,只能说是幼稚了。”
小男孩愤愤地咬牙,却依旧不肯松手。
“我是被昆顾锦掳来的。”我握着他的另一只手贴上了自己的小腹,“这里有尧国皇帝的孩子。你可知道尧国?”
小男孩终是放下了手里的小刀,略点了点头,只是很不解地问我道:“你喜欢尧国皇帝?”
我无奈地笑了笑,“我是尧国的春贵妃,你可听说过?”
小男孩想了想,“好像是有人说起过!昆顾锦对旁人说你是他命定的姻缘,许多年前他就这么说了,可你怎么已经嫁过人了?”
“你可懂天谕之言?”我不答反问。
“我父亲和母亲都懂的,可我……不过母亲教过我。”
如此看来,未城此刻仅剩的另一个穿越者便是那位前城主夫人了,想来那SOS的求救也是她发出去的。我一直都觉得前未城城主的死和昆顾锦有关,想来城主夫人丧夫,与昆顾锦便是敌对的,如此那位城主夫人便是我的盟友。
盟友
我望向这个孩子,认真地说道:“我懂天谕之言,我和你母亲,甚至昆顾锦,前世都在同一个地方。之前你母亲想方设法地让人往外送出求救的消息,SOS,可是如此?”
男孩连连点头,惊讶道:“母亲以为石沉大海了,没想到……”
“周国皇帝与尧国皇帝都收到了你母亲传递出的求救消息,所以现在他们在正和未城打仗,来救你们……和我。”我尽量真诚无比地说道:“我没必要骗你,因为昆顾锦若是要害你们,早就可以下手了,不需要用我来刺探什么。而我若是与他一般,早在你放下刀的那一刻,便可以打晕你了,没必要与你说这么多。”
“可他喜欢你,你不会喜欢他吗?”
“他害死了我的父母亲人,害死了我的朋友,而且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从来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他。”
“他也害死了我父亲”男孩忍着悲愤低声道,“我不能再让他害死我母亲。”
我轻柔地抚了抚贺棠的头,见他小小年纪遭逢此事也觉得心里怜惜,刚想把他抱紧怀里安抚,贺棠却退后了一步,目光坚定地望着我,仿佛一下子年长了几岁。
“你说的话,我暂且记下,可却不能轻易相信。我母亲在未城还是很有威望的,保不齐昆顾锦利用我们母子要做什么事情。你的身份却还有待认定,既然你说你懂天谕之言,那我便随意说句话,你且用天谕之言写了,我给母亲看看。”
不由得感叹贺棠小小年纪却也有了戒备的心思,我乐得他一切说在明处,我也好让他们母子真正信了我。只是房间里没有纸笔,我也一时不知写在何处。
贺棠却毅然地咬破了手指,拿出一个巾子递给我,并伸了手道:“握着我的手写吧,就写‘天理昭昭’。”
我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尽量少用力在巾子上写了下去。倒是贺棠咬的很,手指上竟是缺了块肉,一直流着血。我拿了自己的帕子给他简易地包裹住,贺棠拿着我写好的巾子小心谨慎地塞进了怀里。
许是见我那拼音写的畅快,不似作假,贺棠倒也给了我几分好脸色,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婉瑶。”
贺棠不解地问:“姐姐不是春贵妃么?不是应该姓春的么?”
我颇有几分尴尬道:“那是尧国皇帝给我改了名字。”
“可是……张婉瑶这个名字……这么好像是周国皇后的名字?”贺棠狐疑地望着我,我面色大约是不太好的,贺棠嘀咕道:“难不成是尧国皇帝知道你与周国皇后同名,才给你给了名字的么?”
我越发尴尬了,觉得自己的经历也实在是波折的很,又不好和一个孩子说这些感情的事,只得含糊地转移话题问:“你怎么知道周国皇后叫什么?”
贺棠道:“去年周国皇帝宣称自己今生只有张皇后一个妻子,绝不再娶旁人。便是未城的许多人都很羡慕张皇后,所以她的名字时常被城里的姐姐们念起,便是母亲都说那周国皇帝是难得的重情之人,即便当了皇帝,也肯许下如此重诺。”
我一时无语,也不知该不该和这么大的孩子说我也是那周国的皇后,说了或许可以更加取信于前城主夫人,她对周俊有好感,想来也更加愿意信我。只是到底贺棠还是个孩子,我还真不太好开口。
贺棠见我面色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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