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比划了一下自己矮小的身材,又指了指结实高大的盛子,一脸哀愁。但是阿黎只一个挑眉,荷花无奈垮着脸去扛起了盛子,苦兮兮地说道:“公子,要不咱俩换换人扛?”
昆顾锦走到阿黎面前,面色冷峻的地说道:“既然旁人不拦你,我便亲自拦下。”
阿黎微微蹙眉,却忽的一下,轻蔑的笑了起来。他把昏迷的我扔给若若,自己走上前去活动了一下筋骨。
“倒是少有人挑战于我了,尤其还是你这么一个二把刀也够不上的家伙。”
“待一会儿你倒地不起,我可不会像对待你手下一般留情。”
阿黎嘲讽地一笑,只一个转身就看不见了人影,昆顾锦连忙后退,只觉得一旁似有气息,他急忙躲开,却觉得脖颈有片刻的冰凉,昆顾锦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顿时手臂微痛,而手中的白光忽闪而过。
阿黎旋身站回远处,低头看了看略有焦黑的手指,啧声道:“麻酥酥的……”
昆顾锦看向自己的手臂,已经有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而他再摸向脖颈,那里也已经渗出了血迹。
阿黎歪着头想了想,拍手笑道:“嗯,卸掉你的手臂,想来那怪异的白光就不能作用了!”
昆顾锦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在他身后的周俊忽的冷笑了起来。
阿黎挑眉道:“好生看你的热闹便是,人本来就长得丑,这么一笑,更难看了。”
“你却是少有看着顺眼。”
荷花在后面小声地喊道:“公子,头发,你的头发!”
阿黎摸了一下,突然发现头发都贴在了手上,而且不少张扬着飞舞,十分难看。阿黎眉毛拧成了一团,再也没了笑意。他的周身迅速地腾起杀意,浑身都是骇人的煞气,无端地让一旁的禁卫军都战栗。
瞬间,阿黎没了踪影,昆顾锦还来不及反应就痛呼一声捂住了另一只手臂,他踉跄地闪避了一下,却听见细微的暗器声。正在这危难的时候,他的侍卫影终于出现,带着他飞速退离。
“武老头,你若是让他们安然离去,我便扒了你娘们儿的皮!”阿黎怒声道。
一直趴在墙头看热闹的武师父啐了一口,不情不愿的出手和影打斗了起来。突然昆顾锦从腰中掏出一个圆球砸向地面,“嘭”的一声巨响,呛人的白雾顿时散了开来,什么都看不见了。
此时我也被这刺鼻的气味儿呛的咳嗽醒了,泪眼朦胧中只看到扛着我的若若。
“这是……怎么了?”我哑声问。
“主子醒了?”若若欣喜万分,“黎公子要带主子走,周大人也不拦。后来黎公子和六皇子打起来了……咳咳……六皇子也不知扔了什么东西,逃走了,我们还在周府。”
我脑子迅速地一转,也不知此刻为何如此清明,对若若道:“我们往偏院放向走!”
“回去?”若若十分诧异。
“不,我们自己离开。”
趁着这片白色的迷雾正浓,人们纷纷咳嗽的时候,若若扛着我无声无息地原路返回,途中我隐约听到阿黎怒吼:“荷花去给我弄水,我的头发都翘起来了!”
随即便有荷花的声音哭诉道:“公子诶,这么大雾我去哪里弄水?您还不如向老天祈雨来的痛快些……”
我觉得有些纳闷,喃喃道:“荷花她……”
“她是黎公子的人,而且会武功!”不知为何若若的语气恶狠狠的,又道:“莲叶也不是好人!”
再听闻这些事情,我早已没了惊讶,可以坦然面对了。我不禁搂住若若的脖子,叹道:“如今看来,若若才是唯一的我的人。”
若若郑重地点了点头,轻声问:“主子想去哪儿?”
“先出城吧!”
离开周府太过仓促,我只穿着中衣而且还散着头发。若若道是熟门熟路地凑上了一家人的马车,并给了几个铜钱买了那家妇人的棉布衣裳给我。
我们顺利且迅速地出了城,随着那家人不紧不慢地行进,只是因着我在月子里,身体实在是不好,到了晚上便和那家人分道扬镳了。
我做了一天的马车身体吃不消,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若若忧心的很,坐在床边道:“主子,不若还是和黎公子一起走吧,他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起码不会让主子受罪……若不然回周府也好,虽说周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起码对主子还算好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和周俊在一起已是家破人亡,便是我再不信天命,此刻也都信了,便是为着舅舅他们也断然不会再回去。至于阿黎……你当他带我走是为了供着我养着我?不,他是要让我做他的女人……可我已没了心……”
“可主子正在月子里,最是要好生将养的时候,若是一直赶路的话,怕是要伤身的。而且主子是想去哪里?可有计划?”
“夏国……我是呆不下去了。仑国倒是有夏梦,可却也有昆顾锦,那不如去尧国好了。听说新帝登基之后,尧国安稳了许多,我们去那里也不会碰到相熟的人。”
若若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去准备行囊,主子在这里休养两日再走。”
虽是周俊主动放我走的,应该不会追我,但我还是小心谨慎地躲避,不想再接到他的消息或者他的照顾。我和若若混迹在商队之中,时常变换行踪身份,倒也真没有什么人拦下我们。
后来越发远离北都,我和若若也放心地走上了通往尧国的商路。尤其碰巧的是在路上遇到了李焘手下的商队,带队的管事和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我得知李焘安好,而李崇海和崔凤钰去尧国了,我安心了许多。尤其听闻李崇海在尧国的都城鸾城安了家,我更是觉得有了前进的方向。
管事的知道我的身份,十分不解本应是皇后的我为何偷偷前往尧国。只是他也没有问,而且还想改道先把我送到尧国去。我怕李焘手下的商队周俊都有监视,不愿他知道我的行踪,便谢绝了。
这一番小心谨慎地躲避折腾,在我到达尧国的边境时,成了最大的笑话!
我和若若不过是在尧国边境的小镇休息了两日,第三天一早,客栈就被一群军人包围了。掌柜的说是有官府要找的人住在这里。
我想着这里是我从未接触过的尧国,不管找谁也不可能是我。
就在我端着饭碗喝粥的时候,阿黎贱兮兮地笑着出现在了门前,他一身明晃晃金灿灿的龙袍,镂金海东珠的头冠外带着,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三呼万岁。
阿黎笑着冲我晃了晃手:“嗨……”
我险些一口稀饭喷出去,呛的直咳嗽。这时在我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是阿黎花钱雇了一堆人来吓唬我!
“这是孤的贵妃,磕头吧!”阿黎靠着门口,笑眯眯地说道。
于是,当一群人跪在门口喊着“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的时候,我的想法是我完了!
春春殿里的春贵妃
尧国,鸾城。
自从三月里新皇登基之后,本来堕落黯然的尧国焕然一新,虽然众人都说新皇不靠谱,不仅好色而且任性妄为,但是仅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在这个不靠谱的新皇统治下,尧国的朝政越发清明,百姓的生活也日趋安稳了起来。
这是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照例皇宫要大肆庆祝。而且除夕这天新皇要去祭天祈福,并要在皇城的前门接受百姓叩拜。鸾城的百姓对此颇为期待,除夕一早就候在了鸾城的大街小巷旁,特特挑选了好位置等着皇帝车驾。
早有传言说新皇绝色无双,便是天上的仙人都比不上他的容貌。无数尧国少女盼望着宫中的选秀,希望有机会能嫁入宫中陪伴在如此的绝色帝王身边。虽然新皇的后宫已经是妃嫔无数,但仍有许多女子挤破了头也想往里进。
尧国气候湿热,花草繁盛,便是寒冬腊月里,仍有许多花竞相开放。新皇最爱牡丹,因着爱慕新皇的女子们哄抬,鸾城牡丹的价钱最是金贵。而新皇最厌烦荼靡,别说是鸾城,便是尧国都已寻不到荼靡的踪迹。
今日除夕,万千女子手捧着牡丹穿着华贵的百花裙等在皇宫前门翘首企盼。本应是辰时出行的皇室车驾,到了辰时三刻还未见到踪影。
已有不少人悄声议论,不知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鞭声响起,众人才都安静了下来,远远就看见一队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行出宫门。
开道的骑兵过去之后,最华丽的庞大的金色牡丹飞龙马车就是帝辇。只见帝辇的金丝纱帐半掀着,隐约可以看见新帝绣着五爪金龙的衣袖和白玉无瑕的半脸。不少女子尖叫呼喊着“万岁”“陛下”哭昏了过去,街上的牡丹花扔了一地。
“咦?新帝的怀里……可是还有个人?”
“哎呀!还真是!”
“是宫中的嫔妃吗?大过年的,怎么穿的是白色?”
“瞧瞧……怎么好像是荼靡花的纹路?”
我听不清街上的纷乱言语,径自翻了个身继续睡。阿黎呵呵笑的很奸诈,一下一下的摸着我的脸颊,不时还低头噌噌。
忽的一声凄厉的尖叫,一个女高音喊道:“皇上!民女爱慕你啊!皇上!”
阿黎掀开车帘,对着围观的百姓勾唇一笑,顿时更多的尖叫声响起,刺耳地让我拧眉捂起了耳朵。
阿黎把我拎了起来抱在怀里,抵着我的颈窝得瑟:“你瞧,她们的傻样多有趣儿!”
说着,他把车帘整个掀开,车内与车外的景色一览无余。不少围观的人都目光灼灼地望向我,让我不厌烦地又扯下了纱帐。
阿黎在一旁嬉笑道:“我知道你是因着样貌配不上我自卑了,不过有你反衬我的天颜也不错呀!”
我伸手掐他,却使不上多少气力,最后无奈便闭上眼睛径自沉默。
殊不知外面早已讨论的热火朝天,说的皆是我。
“那是哪位嫔妃?怎么……新帝换胃口了?”
“是啊,比皇后娘娘丑多了,长得实在是……和个丫鬟似的。”
“我瞧了半天,竟是车帘一放下就忘记了她的长相。”
“可新帝居然搂着她那般亲密,真是恨人!我长得可比她好看多了,若是让我入宫,必然也能得宠!”
这时,终于有知情的人凑过来说道:“你们可知那位是谁?那是九月里皇上新封的春贵妃,入住春春殿!”
“哎呀,听说春春殿是皇上亲自布置的,说是比皇后娘娘的凤鸣宫还要奢华美丽呢!”
“可不就是,这位春贵妃是盛宠啊!”
盛宠之中的住在春春殿的春贵妃我,此刻除了哀叹苦闷实在是找不出旁的心情。想当初我和若若东躲西藏了一个多月,想要来尧国开始新生活,谁知刚入尧国,就被这妖孽骚包逮住了!
虽然他当时穿了一身龙袍,虽然后面有人三呼万岁,虽然他抱着我上了华丽的马车,但是在到达鸾城进入皇宫之前我都没想过阿黎会真的是皇帝!
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过阿黎的身份,在我的概念里,他这样的人可以是流氓头子,杀手头子,男妓头子……但皇帝这种正经的职业我从来没为他考虑过!
尤其他能把华贵尊荣无比的龙袍穿出流氓无赖的气息,实在难得。而我眼下就被这个披着龙袍的无赖流氓困在了尧国的皇宫里。
我知道阿黎说话算话,这次去北都接我,便是要把我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女人。之所以当时我要逃离,也不过是不想和他牵扯上什么肉体的关系。我是倔强,但阿黎真要倔起来,我却是不及其万一的!
上天还是觉得我不够不幸,便是我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感伤都不允许。我试过绝食试过自残,然阿黎径直给我灌了一瓶软筋散,让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把我扔床上办事。我哭闹骂他,他就每天换不同的□喂我,让我彻底丧失意识与他欢好。
到后来我也认命了,觉得就这么和阿黎吵吵闹闹一辈子其实也不是坏事,至少被他气着的时候我能忘记北都的一切。甚至于若若都觉得我比在北都有生气了些,看阿黎的目光也少了分厌恶。
只是每当独自一人,便心中寂寥如同死灰,偶尔闪过一些光亮,却都是和周俊有关。我甚至觉得自己肮脏不堪,毕竟周俊不管如何算计,对我从来是专一的,而我这个来自现代的女子,如今却跟了别的男人……
“啊!”我痛呼,从深思中回过神儿来,竟是阿黎咬上了我的鼻尖!
“在我身边别想别的男人。”阿黎捏着我的脸颊道,“否则今晚我们就换新的花样,保证你一个月都下不来床!”
我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无所谓地说道:“随便!”
阿黎挑眉把我压在身下,邪笑地说:“我们在这帝辇上试一次如何?”
我薄凉地望着他,再次道:“随便!”
我的顺从反倒是阿黎眯起了眼睛,他食指轻敲嘴唇,一副狐狸的狡黠模样,喃喃念叨着:“瑶瑶今日怎的这般顺从了呢?明明早上还不起床来着……不对劲呀,不对劲呢!”
说话间已经到了帝庙,早有宫侍候在一旁请我们下车。我站立都困难,更是许久都没走动了,阿黎自是亲力亲为的抱着我,不时吧唧亲我几口。
夜昙花从凤鸾车上走下来,静默地盘着手里的佛珠。我朝着她点了点头,她也对着我微扬了一下嘴角。
来到尧国皇宫,我最愿意呆的地方就是夜昙花的寝宫。夜昙花给我念佛经讲佛理,让我焦躁不安的心渐渐沉静。
我才知道夜昙花姓谭,而心尘大师正是她的亲生父亲,也是现在尧国的谭丞相,阿黎的亲舅舅。只是这位心尘大师名字没起错,果然心恋尘事,不仅借着僧侣的名号暗中为阿黎招募势力,且还狠心让自己的女儿卖身青楼最后更是逼得夜昙花求我要了绝孕的药。他是完完全全把夜昙花当做他的工具了。
之前我便一直对夜昙花有好感,觉得和她在一起心很宁静。如今才知是她自己的心境寂寥,对俗世已无留恋,倒是和我此刻的心境相合,我们两个更是喜欢在一起了。
只是阿黎对我求佛问道的事情十分厌恶,扯了我所有的佛珠,又烧了我手头的经书,然后把我压在床上竭尽所能地欢爱折腾。后来更是多给我喝了些软筋散之类的东西,让我连去找夜昙花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