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瘛!
“自然我的孩子金贵。”我应声道,“只是孩子到底是什么个情况?真的那么糟糕吗?”
“我尽力医治,孩子或许会先天不足,也或许无恙。你是母亲,你能好上一分,孩子便能沾上半分的光彩。”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不会任性的,你放心好了。”
昆顾锦这才露出和煦的笑容,真是炫目迷人。
我不禁托腮感叹道:“也不知哪个女子有幸能嫁给你,你除了神神叨叨这点招人烦,其他真可谓是完美了!”
昆顾锦轻笑出声,目光越发柔和,“多谢婉瑶赞誉了。”
我闲话道:“你可要记得哦,若是碰到喜欢的女孩子,你可别上来说‘你能活到七十岁,趁着还有气,咱们成亲吧’之类的话,绝对会被人甩掉的!”
昆顾锦笑弯了腰,“我平日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副不通世事的模样吗?”
“我可是永远也忘不了你和我说煞星天命的事,若不是你还有着仑国六皇子的身份,我那日早抽你了。”
“如此看来,我真是万幸逃过一劫了。”
还有三日就是六月初六,周府也开始来往些公主府的人了。我住的偏院被严密地维护了起来,里外都是煞气十足武功高超的护卫。就连郑戈也不再跟着周俊外出了,专职守在偏楼里。守着我和他的冤家若若。
被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实在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周俊没有说不让我出门,我心情抑郁,便想要在府里散散步。可是我一出偏院,立刻就有人前前后后地出现,那排场真比皇上出游还万全。只是这样的大排场,看得我实在是闹心!谁也不愿意一直被这么多人盯着的!
周俊日日宿在我的房间里,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他的行动已经证明他的意思了。他对我越发爱护,我越觉得窝火,当然,他要是不理我,怕是我更加火大。
初六一早,天气阴沉闷热。我一早就睡不着了,焦躁地爬起身来。侧身见周俊还在身旁睡着,我万分恼火地踹了他一脚,生生把他踹醒了。其实我原本是想把他踹下床去的,可惜力气不够,但是见他猛地惊醒,十分迷蒙无措的样子,心情还是缓解了些。
莲叶荷花小心翼翼地进来服侍,所有人都不敢抬头看我,仿佛今日的我就是个炮仗一般。而我也确实火大,周俊刚开口,还没听出他说的是什么来,我就随手抄东西把他砸了出去。
荷花服侍我穿衣,低声问道:“主子今天要穿什么颜色的衣裳?白色的?黑色的?红色的?”
我往衣柜里扫了一眼,发现里面所有粉色桃红色藕色的衣裳都不见了。我是被圣旨将为贵妾的人,虽然我没把圣旨当一回事,可显然荷花这丫头不想让我穿了妾穿的那些颜色。
“水翠色的那件吧!”
荷花还不死心,上前道:“主子,白色多高洁啊,黑色多稳重啊,红色多醒目啊……您不在考虑一下?”
我翻了个白眼,黑白都是丧色,红色则是正室才可以用的。在今天这日子用这三种颜色,就是给这场婚礼添堵。然而此刻的我不屑于这种小把戏,我不把自己当妾室,不在乎今天的婚礼,旁人再说什么,也与我无关。
换好衣裳,吃了早膳,我便坐在窗前和莲叶学打络子。荷花很不镇静,时不时往窗外一眼,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下暴雨?”
大约是她念叨的紧了,居然真给她说住了,外面隐隐听到喜乐的时候,暴雨倾盆而下,鞭炮声都没响起来。虽然我不在意他们的婚礼如何,但是看着他们的婚礼不顺当,我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不多时,昆顾锦和萧彧己打着伞过来了。
我见了萧彧己,直接拿了一盘桃子砸了过去,萧彧己急忙躲开了,无奈地笑道:“你这欢迎的方式可越来越独到了。”
“哼,萧大老板久未莅临寒舍,自然要换些新法子欢迎。”我颠着盘子说道,“你赚钱赚疯了不成?就片刻时间都抽不出来看我?”
“啧,这话说的。”萧彧己选了个安全的位置坐下,“毕竟我是外男,不好时常过来看你。”
“哎呦喂,你把谁的皮披身上了?以前怎么不见你说自己是外男呢?昆顾锦还外男呢,还不是天天往这儿跑?”
昆顾锦正在抖着衣袖上的水,听见我说他是外男,身子僵住面色颇为古怪。
倒是萧彧己晃着扇子说道:“顾锦是来给你诊脉,照顾你的,我呢?我可是想不出什么好借口来。”
“你是和我说话唠闲篇的啊!”
“你定位倒是定的挺准。”昆顾锦摇头笑道。
萧彧己叹声道:“我是愿意来和你闲聊,可你相公十分不喜我,若不是趁着今日他事情忙,怕是我还见不到你呢!”
“周俊不让你来?”
萧彧己略点了点头,语气迷离地说道:“近期他看我不顺眼吧……”
我拍着萧彧己的肩膀道:“别搭理他,我还看他不顺眼呢!再说了,我现在认识的人还有谁?就和你熟了。他要是再不让你来,我直接搬七月楼里住着去。”
昆顾锦笑道:“那倒是方便了我,省的我来回奔波了。”
暴雨依旧倾盆,白日都阴如黑夜,我却觉得凉爽极了,心情也很是舒畅。萧彧己眉飞色舞地说起他卖了上百件破烂儿给夏灵,赚的银子都能抵得过周俊赈灾的银子了。我听了笑个不停,让他一定分我一杯羹。
到了傍晚两人才离开,而且还留了所谓的礼钱给我。萧彧己送了一盒子五颜六色的宝石,昆顾锦则送了一个装满珍珠的白玉碗。
我翻淘着宝石与珍珠,眉开眼笑,正径自乐和着,却发现宝石的盒子底竟有一张纸条。还以为是萧彧己写了什么赠言,笑嘻嘻地抻开来看,却见上面写着“小心身边人”。
我顿时没了笑容,匆匆烧掉了纸条,一整天的好心情也没了个无影无踪。
萧彧己特特写了字条塞进盒子里给我,让我小心身边人,定然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动作。他或许知道了什么事情,所以特意提醒我。只是……为何不说具体的名字,而是写了“身边人”三个字?我身边的人有谁?若若,荷花,莲叶,周俊,郑戈……萧彧己不写名字,是他自己也不确定会危害我的是谁,又或是他太过小心翼翼不敢写呢?
—————————————————————————————————————
关于周俊会不会武功的小剧场。
在知道周俊谋求帝位,郑戈会武功之后,婉瑶长叹道:“现在就是告诉我周俊会武功,我都不会吃惊了!”
若若眉头轻扬:“我试试!”
于是婉瑶和若若趴在偏楼的栏杆上,看着周俊和郑戈正在朝这边走。
婉瑶咬着苹果问:“你想怎么试?”
若若拿了一盒棋子,弹了一把出去,道:“这么试!”
棋子如暗器般飞速袭向周俊,可是郑戈反应很是迅速,几个晃身就把砸向周俊棋子都挡了下来。若若脸色顿时黑了,一手一把棋子地砸向了郑戈,郑戈动作更迅速,接下所有棋子之后,还朝着若若傻笑了下。若若顿时修罗化,一手一盒棋子,劈头盖脸地朝着郑戈扔了下去。
只听见一阵儿噼噼啪啪的声音,大约是棋子被打落在了地上。
婉瑶顿觉无聊,见周俊已经进了楼里,便随手扔了果核,径自往床边走去。
谁知房门一推开,听得“噗通”一声巨响,婉瑶一回头,就见周俊一个大仰趴摔在地上,脚边是她刚扔的果核。
周俊单手撑起身子,狼狈地站了起来。
婉瑶一脸扭曲地嘟囔道:“还真不会武功啊,摔得如此难看!”
太子病重
躺在床上睡不着,我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萧彧己的提醒。若那身边人指的是周俊,我心里还松快些,不管周俊如何筹谋,我还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若指的是夏灵,我也无所谓,我和她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提防她是必要的。
可我怕的是那个身边人指的是若若,我相信若若,不只是因为她是武师父带来的,更因为她舍命救我。她虽不善言辞,性子也别扭,可她对于我来说是仅剩的可以信任的人,我真的害怕再发生什么,让若若也变成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我长叹一声,费力的翻了个身,床幔却突然被拉开,吓得我短呼了一声。
“主子,怎么了?”
若若话音刚落,就听见郑戈的声音道:“没事没事,是大人进屋去了。”
“你找死!”
“呵呵……”
两人斗着斗着又没了声音,想来是跑远了。
周俊扶着床柱坐下,大约是喝多了,身子不由自主地晃荡,虽然已经沐浴过了,可那酒气还是有些呛人。
我被周俊吓了一跳,心里有些恼意,又费力地把身子翻回去,背对着他,闭上眼假装睡觉。
周俊也不言语,笨手笨脚地费了半天力气脱了靴子,然后翻身上床,从背后抱住了我。
“味儿死了,一边去!”我不悦地推他,他却抵着我的颈窝轻嗅,身子贴的越发紧了。
“婉瑶……何时才能不气我?”周俊蹭着我的脖颈,双手轻柔地抚上我的肚子。
其实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了,可是对着周俊我却怎么也回复不了原本的心情,知道自己还爱着,却再也不敢投入进去。
周俊轻声道:“没关系,我会等着你消气的,我知道你脾气大……呵……便是二公主惹你生气,你都不理她好多日子……”
“闭嘴,睡觉!”我扯了被子蒙住头,不再理会他。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醒了,周俊还睡得很沉,双手搂着我一直没松开。我忽然才想到昨天他和夏灵成了亲,本该是洞房花烛夜的晚上,他居然跑到我这边睡了。
侧头看着他的睡脸,除了叹息我以不知该如何了。
大约是叹息的声音大了些,周俊也醒了过来。他对我柔柔地一笑,和往日一样的满怀情意,我敛了目光,下意识地板起脸来。
莲叶和荷花笑嘻嘻地进来服侍洗漱,若若黑着眼圈站在一旁,一副快要气炸了的模样。我不自觉地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却窥不出半分玄机。
刚换好衣裳,外面就有吵闹的声音,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周俊什么都没说,继续陪着我用早膳,我也懒得理会,为了气夏灵,也不赶周俊走了。
最后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人动起手来了,然周俊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一旁,拿了折子翻看。
我推开了窗子,对着荷花莲叶招呼道:“拿些瓜子来,咱们嗑着瞧热闹!”
周俊轻笑,抬头看了我一眼,低头继续看折子。
我在窗边嗑了半盘子瓜子,外面还打得热闹。突然几个宫中内侍从远处匆匆跑来,见到门口围着这么多人,只得高声喊道:“太子有旨,宣周丞相觐见!”
周俊放了折子,这才出了门去。我趴在窗前看见宣旨的太监与他低语了几句,夏灵则站在他身旁,有意无意地抬头望向坐在窗旁的我。
我对若若招了招手,道:“去,拿个弹弓来!”
若若不解气地提议道:“主子,若若那里还有弓箭!”
待到弓箭和弹弓都拿了过来,周俊居然上楼来了,见我正拿了弹弓比划,忍了几分笑意说:“宫里收到奏报,说是你爹斩杀了叶家父子,还擒住了四皇子,兵乱已经快平息了。”
我嘲讽道:“不是你挑起来的吗?什么时候平息,还不是你说了算?”
“我控制不了一切。”
“是啊,所以我娘亲死了。”
话赶话地说到了李娇的死,我和周俊都陷入了沉默,谁的心情都不好。
“我进宫去了,许会回来的晚些,你好生歇着。”
周俊走了,夏灵也不再意图进来,大约是随着他一起入宫去了。
只是到了晚上周俊都没有回来,临睡前郑戈才传了消息来,说是太子那边似乎不大好,周俊留宿皇宫了。郑戈还特意交代夏灵住宫里的公主别苑,而周俊留宿的是东宫偏殿。
第二天一早,夏灵就回了府,片刻不到就遣人送了书信来。我连看都没看,直接让莲叶烧了。对夏灵的挑衅,我实在生不出半分的兴趣。
到了中午,周俊才回来,我早吃完了午饭,躺在床上发呆了。周俊又让人做了些吃食,自己在外屋用膳。
不多时管家来报,说是八皇子来了。周俊轻应一声,继续动作优雅地吃饭。管家出去没多久,又跑了回来,说六部的几位尚书大人来了。周俊点了点头,还是专心在饭食上。这次管家还没来得及走,荷花回来了,说是御史台和宗室有人来了。
我在里屋烦得够呛,怒道:“夏昇死了不成?都跑来找你作甚!”
周俊这才放下碗筷,抱歉地说道:“扰到你了?我这就出去了,你且安心睡吧。”
我窝火道:“你一回来就跑到这里来吃午饭,一刻钟不到的工夫,三拨人来请你,你故意得瑟呢吧你!”
周俊进了里屋来,安抚地说道:“进来天气炎热,你又怀着身孕,脾气多少急躁些。晚上让人给你熬些清热的荷叶粥可好?”
“周俊,你转移话题最是讨人厌了!”
“嗯?那婉瑶是想问他们为何来找我?”周俊在床边坐下,浅笑着问。
我翻了个白眼,不屑地一哼。
“昨天太子突然发了病症,高烧不退,今晨才醒来,只是太医说太子心脉有损,怕是活不长了。”
“那块古怪的石头是你送的?”
周俊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是准备下毒的。”
“真诚实!”我没好气地说道,“只怕是夏昇此刻还把你当成最信任的手下呢!”
周俊捋了捋我的头发,我不悦地别过头去。周俊却执着地继续给我顺着头发,徐徐道:“我本不愿你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所以一直瞒着你,可你一点一点地了解,却也一点一点地越发不信任我。婉瑶,你若是再笨一些,把一切交给我处理,也不会如此累心。又或者……你更聪慧一些,也不用这般苦恼地提防我。”
我抬头朝着周俊的手一口咬了过去,周俊却笑的如沐春风。
“婉瑶,今日已经下旨让你爹回北都了。”
我松了口,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