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败而归!
我被阿黎压在身下,两手也被他攥住动弹不得。他却恣意万分地单手把玩着我的头发,还笑嘻嘻地说道:“瑶瑶别急,欠我的债可以慢慢还,嗯……这样吧,先给我绣个香囊如何?一个香囊我可以算你一百两。”
我磨牙霍霍,他却笑的越发欢畅,还单手点了点我的鼻尖。我仰头去咬他的手指,他却突然俯身下来,恶作剧似的吻了我一下。
“你抽疯啊你!”我恼羞成怒地喊了一声。
阿黎邪笑道:“谁让瑶瑶对我说谎了?总该惩罚你一下!”说着,阿黎拿走我手上的扳指,颇为嘲讽地说道:“这么个破玩意也值得你骗我?”
“哼,这说明你比破烂儿还破!”
阿黎毫不在意地笑着把扳指再次套到了我的手上,“我知道你不忍心骗我,要不然也不会对我露出那种愧疚的神情。所以啊……你给我绣个香囊,我就此原谅你了!”
我正要反驳,却听见外面莲叶轻声唤着:“小姐?小姐你可是醒了?”
“什么事?”我等了阿黎一眼,他却依旧笑着把我压在身下。
“刚刚好像听见小姐的声音了,可是小姐做梦魇着了?”
“可不就是!”我恨恨地说道,“梦到被只疯狗咬了一口,疯狗还要香囊……唔……”
阿黎俯身再次堵住我的双唇,惩罚似的在上面咬了一口。我大怒,不管不顾地去咬他的下巴,他躲闪不及,“嘶”地一声,竟是被我咬破了。我得意地无声大笑,总算是报了仇了。
“小姐?用莲叶陪您睡吗?”
“不用了,你下去吧!我刚刚咬了那疯狗一口,哈哈哈……”
莲叶大约是被我说晕了,再三确认了我没事,这才离开了。阿黎起了身,捂着流血的下巴,我得意地仰头示威,也不顾自己嘴唇疼的厉害,毕竟输人不能输气势。
阿黎也不气恼,笑着弹了我一个脑瓜镚儿,又嘱咐了一声:“记得香囊!”
我冲他吐舌头做鬼脸,他这才笑着翻窗离开了。我晃了晃脑袋,郁闷地去洗了伤口,这才再次躺回床上。只是经过这一番折腾,竟然一时无法入睡。武师父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让我颇为心烦。
我虽然与阿黎相交了近十年,对他的性格摸了个透彻,可对他的身世却全然不知。然而我却知道的,自从遇到了心尘大师,他便摆脱了以往只靠我而活的状态,他现在有着超绝的武功,却依旧留在烟波馆,便是我再迟钝,也知道他是不一般的人,然而他想做什么,我却从未探究过。就像是他的真名,问了也不见得就能得到答案,所以与其让他用沉默或谎言应对我,倒不如我假装不好奇。
不知何时才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都是小时候的场景。直到荷花叫我,我才困恹恹地起了身,居然一觉睡到了快午时。莲叶絮絮叨叨地说着昨晚我大约是做了噩梦的事情,荷花熬了安神汤早就给我备下了。我困得厉害,便不愿再喝什么安神的东西,只随意洗漱了一番。
“小姐,您的嘴唇怎么破了?”莲叶惊讶地问道。
“还真是!”荷花正在帮我梳头,俯身过来看了看伤口。
我颇有些不悦,揉了揉已经结痂的伤口,“晚上做梦咬疯狗,不小心把自己咬着了!”
荷花和莲叶瞪着眼睛望着我,见我不高兴,便也不好再提。倒是荷花说道:“梦见被狗咬大约是朋友什么的要出事情,我听算命的先生说过的。”
“朋友?我那群狐朋狗友那一天不出问题的?”我笑着摇头,有问道:“若若呢?怎么一直没见她?”
“噢,她一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院子里练剑。咱们院子里的杂草都被她削光了,那棵榕树的枝桠也削了个整齐呢!”
我想了想昨晚的事情,隐约也能猜到若若大约是被刺激到了,“莲叶,你去把若若叫来吧!”
不一会儿,若若就跟着莲叶进来了,往日里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今日更是添了几分阴晦。
莲叶递了个名帖给我,说道:“奴婢刚刚去找若若,门房送来了名帖,说是珍宝阁的萧公子。”
我有几分惊讶,昨天才见过萧彧己,今日怎么又送帖子来了?打开来看,只是约我这几日有时间去一趟珍宝阁,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情,却之言未提。
“小姐,您不是和周公子好上了吗?再去见萧公子不合适吧?”莲叶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神很是八卦。
荷花也在一旁连连点头,应和道:“小姐,您可别像二小姐似的,脚踏好多船。”
我拿着帖子敲了敲两人的脑袋:“我看你们两个就是外貌协会的,萧彧己不过是脸上有道疤而已,你们可好,从一见面就给人家脸色!”
“什么叫外貌协会啊?”
“就是看人只看脸的一个组织!”
荷花和莲叶对视一眼,居然点了点头,应了外貌协会的这个称号。我无奈地摇头,对她们不能把个人情操上升一个层次很是失望。
本来我昨夜没睡好,因为阿黎的事情有些心烦,今日不想出门的。可是荷花和莲叶不知吃了什么药,居然不顾我的不悦,一直在一旁说着萧彧己的坏话,让我越发听不过去了。她们俩跟在我身边好多年了,我一直颇为宽待她们,所以才养成了她们对我说话不经大脑的性子。如今说了我不爱听的,我也不好训斥,终究是我宠坏的!
最后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便拉着若若出了府。想着自己心情烦乱,去萧彧己那里溜达一遭散散心也好。所以也没顾着正晌午的时间,就往珍宝阁去了。
这几日天气晴好,阳光刺眼,颇有了几分夏日的炎热。这时候正晌午,街上行人极少,若若帮我撑着伞,我还是热的够呛。
“若若,昨夜阿黎是何时过来的?”
“大约听了主子和武师父说了两句话便进去了。”
我蹙眉点了点头,若只有两句话的工夫,应该正是武师父压低声音与我说话的时候。不过阿黎却是聪明,竟然猜到那扳指不是周俊送的。
“这扳指你可见过?”我伸手道。
“见武师父用过,但只知道可以使唤一些人,却不知道哪些人可以使唤。”
“点翠楼的嫣红你可知道?”
“若若不知。从若若跟着武师父开始,今次是第一次来北都,北都的人事都不知晓,武师父也未曾说起过。”
我沉默地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心思翻涌。如今我过的颇为轻松恣意,倒是用不着动用这个扳指。只是想着武师父特意选在这个时候给了我这个东西,或许我也该有些行动,不求先发制人,起码可以有所准备。看来要找个机会去点翠楼见见那位嫣红姑娘了。
不多时,我们两个便到了珍宝阁。珍宝阁在官宦贵族云集的南市,离着将军府也不算远。这珍宝阁据说也算是老字号,然而真正的风光却是在这几年。不仅店面扩张,里面的珍宝更多是独一无二的无价之宝。当初我对珍宝阁的了解全来自夏梦,这位二公主平日大大咧咧的,然而却极喜欢宝石。时常会对我感叹珍宝阁新进的碧玺如何如何炫目,又或是什么水晶把件多么多么精致,夏梦砸了不少钱这里。
我和萧彧己能碰上,也算是缘分。他母亲萧老夫人一直为他的婚事着急,四处托人找合适的女子。正巧李娇托了我舅舅李焘帮我相人,而舅舅李焘与珍宝阁也有些生意往来,我们便这么有了第一次的相亲经历。难得我们聊得很开,我倒也把他当成了一个朋友。
“你们老板可在?”我见店里就四个值班的伙计,冷冷清清的,想着自己来的时候居然没看时间,怕是要扑空了。
谁知道伙计还没应声,就见内堂里有个妇人匆匆跑了出来,见到我眼睛都亮了,“哎呀,张家小姐来了!”
“陆妈,好久不见了。”我礼貌地打招呼,任由她揽着我的手臂往楼上走。
陆妈是萧彧己的奶娘,也是萧老夫人的贴身人,在萧家的地位是极高的。萧彧己这位北都有名的大商人,基本上黑白两道都有人,可惟独怕的就是他母亲和他这位奶娘。
“上午的时候门房收了帖子,说是萧公子想约我见面。我正好这会儿没事,没注意时辰不对就过来了。怕是打扰陆妈午休了吧?”
“不妨事,不妨事!”陆妈笑的嘴都翘了起来,“我们家少爷一直等着呢!张家小姐什么时候来都不碍的!”
珍宝阁的一层和二层都是店铺,三楼才是萧彧己平日住宿办公的地方。陆妈半搀着我到了三楼,见大厅里没人,颇有几分不悦。急忙松了手去隔壁书房找人。我隐约陆妈怒喝了两声,这才听见了书房门开的声音。
萧彧己身形狼狈地被陆妈揪了出来,一身孔雀蓝的华服随意搭着,头发也散着没有绾起,便连脚上的鞋都是踏着没有提上的。眼神还有几分迷蒙与不悦,大约是他刚刚在午休,就这么突然地被陆妈拎出来了。
我瞧他那模样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萧彧己被我笑的也有几分尴尬,急忙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眼神也瞬间恢复了清明。
“你们慢慢聊,我去给你们准备茶点去!”陆妈说着便拉过若若,亲和地问道:“这个小姑娘是第一次来吧,以后没事和你家小姐多过来玩啊!叫我陆妈就可以了,我们家少爷啊……”
两人边说边下了楼,我也随意找了个地方坐。见萧彧己还在系衣带,我不厚道地继续笑着。
“还笑!”萧彧己提了提鞋,嗔道:“我上午才送了帖子,你怎么未时不到就过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嬉笑道,“若不是突然过来,还看不到你萧大公子这般放荡不羁的模样呢!”
秘密和麻烦一个不能少
萧彧己随意把头发绾了起来,脸上那道伤疤便显露了出来。
“啧,多可惜啊,原本你也应该是个人见人爱的英俊美男子,若不是这一道疤,怕是你此刻早已妻妾成群了吧!”
“你还不知道我?哪里是这道疤的缘故……”萧彧己嘴角轻扬,颇有几分嘲讽。
“到真不是那道疤的缘故,是你萧大老板太过财迷,总觉得别人是为了你这份钱财才接近你的呢!”
萧彧己冷淡地笑了笑,那一身凛冽的气势显露无疑,一点也不像刚刚被陆妈揪出来时的邻家少爷。我见过他几次,也算是对他有所了解。在外人面前他就是气势骇人精明能干的萧老板,在他母亲和陆妈面前,他就是个孝顺又有些沉闷木讷的孩子。
“你给我送帖子有事?可是陆妈和萧老夫人又逼亲,让我过来陪你演戏的?”
萧彧己笑着摇了摇头,“这次可是正经事。”
他语气说的颇为严肃,可脸上那一抹笑容却看着实在不太正经。而且那一身商人独有的奸诈狡黠的气势,让我实在无法忽略。
“怎么着?你和我能有什么正经事,难不成还要与我做生意吗?你可别打趣儿我了。”
“应该是婉瑶别打趣儿我了才是。”萧彧己翘着腿说:“我可是才知道仲梦组的事情。”
我微怔,“我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和你说过吗,我本就是仲梦组的一员。”
萧彧己邪性地一笑:“你可没说是不可或缺且重要的一员。”
我但笑不语,心里却沉了下来,到底是哪里泄露了消息,又或是萧彧己在诈我。
人人都知晓仲梦组是夏梦组建的,若说起仲梦组的头目,除了夏梦便是叶秋红和沈宁儿两人。而我一向行事低调,除了组里的姐妹们,没有人知道我才是仲梦组幕后的领导者。可萧彧己一个珍宝阁的老板,和我们仲梦组并无任何瓜葛,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萧老板玩笑了,我不过是组里很普通的一个小丫头罢了,‘不可或缺’这四个字太过抬举我。”
萧彧己不以为然,徐徐道:“别人打听到的张家三小姐,胆小羞怯,木讷且不善言辞。可我第一次见你,你就与传闻不同,所以为了回馈你用真实的本性面对我,我也颇为配合。正是如此,我们才算是成了朋友,不是吗?”
我嘲讽道:“朋友也分好多种的。”
萧彧己笑的越发邪气,“可是被我拆穿了真面目恼羞成怒了?”
“噢?那可用我对萧老夫人拆穿一下你的真面目?”
“呵呵,北都的苏杭绣楼,钱塘布庄,丽人首饰都是你名下的产业,我倒是挺欣赏你的这三个店铺。”
我面上还笑着,心里早就沉了底。仲梦楼的五处产业,他居然点到了三处,而且居然知道署名是我的产业,如此他真的不是在诈我,而是从哪里知道了什么。
我们正沉默地对峙着,陆妈此刻却端着茶点上来了。
我笑着道谢,萧彧己扬了扬嘴角,那一身逼人的凛冽气势还未收起。陆妈见我们两人沉默不语,而我表情也不是很好,萧彧己更是不言语。陆妈突然抬腿狠狠地踩了萧彧己一脚,萧彧己一个哆嗦,颇有几分无奈,扭头对着陆妈讪笑了一下。
陆妈狠瞪了萧彧己一眼,转而笑着对我说:“张家小姐莫怪,我家少爷性格木讷了些,不善言谈,不过他的心地却是极好的!老实人嘛,总是不善言辞的!呵呵……”
我也跟着笑了笑,却忍不住挑眉。他还不善言辞?短短几句话就揭了我的底,而我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我是仲梦组的幕后掌权者,若是此事被别人知晓,怕是我的麻烦就多了。
我们两个依旧各怀心思的沉默着,陆妈看着有些着急,偷偷地掐了萧彧己一把,萧彧己龇牙咧嘴地躲开了,见陆妈对他使眼色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倒了杯茶递给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婉瑶喝茶吧!”
“多谢!”
陆妈见状不好再多留,她威胁地看了萧彧己一眼,直到萧彧己被逼无奈地点头之后,她才满意地下了楼去。
我心里虽然极为不舒服,可面上的笑容却一直没停过。陆妈的小动作我看的一清二楚,萧彧己的反应我也知道。他是个顶级的奸商不错,可他的弱点太明显了,或许事情没我想的那般糟糕。
萧彧己担了担衣袖,又是一副奸商的模样,笑容带着几分胁迫,道:“三日后,我约婉瑶去点翠楼一游,不知婉瑶可有兴致?”
点翠楼?我冷笑着握住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