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看那些步骤吧!
取出蟾蜍的眼睛——蟾蜍的眼睛?克莱蒂娜看着桌面上跳来跳去的蟾蜍。
称量箭蛙的心脏——箭蛙的心脏?克莱蒂娜看着案板上血淋淋的杏仁大小的心脏。
再加入蛇的神经……神经……那一团白色透明的纠结在一起的黏糊糊稠腻腻的东西吗……
“克莱蒂娜小姐在做什么?”一道耳语一样的声音在克莱蒂娜旁边响起。
克莱蒂娜颤抖一下,差点弄翻坩埚:“斯、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克莱蒂娜的桌面:“克莱蒂娜小姐难道以为她可以用眼睛制作魔药?或者用思想?”
“我——”克莱蒂娜刚刚说了一个字,就再次被打断了,斯内普当着全班的面嘲弄说,“奇思妙想,奇思妙想,看起来克莱蒂娜小姐有非同一般的志向……但是在那之前,”他的声音突然转低,变得阴沉,“克莱蒂娜小姐,先完成你的课堂作业吧,除非你想得到一个T。”
克莱蒂娜涨红了脸,她觉得整个教室里的学生都在看着她,愤怒从她心头升起,她想做一点什么,一点……
“斯内普先生!”又是一道愤怒的声音。
克莱蒂娜惊醒过来,她感觉到奇怪,并看见斯内普站在距离她两个桌子的地方,似乎十分生气,连面孔都有点扭曲了。他嘶嘶做声:
“斯内普先生是不是不识字呢?”
克莱蒂娜再一次感觉到奇怪,她发现斯内普面对的是阿尔——一刹那间,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了。
斯内普在叫斯内普,斯内普在责骂斯内普……
克莱蒂娜神情古怪,心头的愤怒被不知名的风猛力一吹,一下子消失无踪了。
“呃,不,我想我认识的。”对于这样的情况,阿尔明显习惯了,他一点儿也不惊慌失措,镇定地放下搅拌棒说。
“那你告诉我黑板上第五条写了什么。”斯内普冷笑着说。
“将两寸的蛇的神经放入坩埚,同时向右搅拌两圈。”阿尔看着黑板重复。
“那你能告诉我你干了什么吗?”斯内普问。
阿尔回想一下,顿时理直气壮了:“教授,我确实放了蛇的神经,并且向右搅拌两圈了!”
“是的,是的,你放了蛇的神经并且向右搅拌了,但是能告诉我你究竟放进去多少蛇的神经了?”
“呃,这个……”阿尔卡一下壳,他动手捞了捞坩埚,透明状物体被捞出来了,一寸、两寸……十寸……十五……
“二十寸!”斯内普脸色都发青了,“斯内普先生是不识数还是连脑子都有问题了?我得说我真没有想到——”
阿尔沮丧地耷拉下脑袋,实则隐秘地给了自己的搭档菲洛特一个痛苦的眼色。
菲洛特也假装受教地垂下脑袋,回给对方一个同情的眼色。
五分钟,斯内普整整挖苦阿尔挖苦了五分钟的时间。但这还不算,在嘲讽结束之后,斯内普又用清理一新消失了阿尔坩埚里的魔药,并告诉阿尔他必须再熬制一锅出来,否则这堂课他就只有一个T……
克莱蒂娜仗着地理优势,一边鼓捣自己的魔药一边悄悄观察事态发展——并且事态确实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对于自己的孩子,斯内普至少会温和一些的,但是事实上……好吧,对比可怜的看起来要吐血的阿尔,克莱蒂娜觉得斯内普对她其实还是挺温柔的。
“斯内普先生,你还在等什么?期待我把魔药材料送到你面前吗?”斯内普的声音又传来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阿尔经过自己身旁,克莱蒂娜怜悯心发作,悄悄地给了阿尔一个同情的眼神,但还没等她收回目光,走到她旁边的阿尔不知道怎么地用力摆动一下胳膊,手肘撞到她的坩埚,一刹那,坩埚里的绿色药水全洒到克莱蒂娜手上了。
两秒钟的静默。
克莱蒂娜看着自己顷刻间鼓出无数水泡的双手,连尖叫都忘记了。
“你们,两个,白痴……”斯内普的声音似乎都变得艰难了,他慢慢说着,声音由低到高,最终变成愤怒的咆哮,“给我去医疗翼!马上!立刻!”
“克莱蒂娜小姐,为什么又是你?”五分钟之后,医疗翼的庞弗雷夫人不高兴地看着阿尔和克莱蒂娜,“我记得一周之前你才进来过,我得说你们必须注意自己的安全!不然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克莱蒂娜僵着脸不说话。
其实阿尔也不想说话,不过他觉得自己并无选择了:“其实……夫人,这是我的过错。”
我听见了什么?克莱蒂娜怀疑地看一眼阿尔。
阿尔注意到了,他心头聚起怒气,可是愧疚立刻将这点怒气一针戳破,他有点气闷地低下头:“是我弄翻了她的坩埚,让药水全都洒出来了。”
庞弗雷夫人的怒气转移了,她白了阿尔一眼,将一瓶魔药倒在克莱蒂娜手上。
“嘶!”疼痛和麻痒一同传来,克莱蒂娜倒抽一口冷气,眼睛里立刻冒出泪光。
阿尔有点不安地看着克莱蒂娜冒烟的双手:“夫人,她的手不会留下伤疤吧?”
“当然不会。”庞弗雷夫人没好气地说。
“那什么时候能好?”阿尔又问。
“五分钟。”庞弗雷夫人说,“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阿尔松了一口气。他去看克莱蒂娜,克莱蒂娜已经板着脸站起来,向外走去,正准备用手打开医疗翼的门……
阿尔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帮着克莱蒂娜开门。
克莱蒂娜目不斜视地走向走廊,阿尔快步跟着。
克莱蒂娜目不斜视地走过转角,阿尔快步跟着。
克莱蒂娜再目不斜视地走上楼梯,阿尔再快步跟着。
克莱蒂娜……
“你干什么?”克莱蒂娜突然停下来了。
阿尔:“……我没干什么。”
克莱蒂娜皱眉看了一眼阿尔,也再没问“你跟着我干什么”,只继续向格兰芬多休息室走去。
“等等!”阿尔连忙叫住克莱蒂娜。
克莱蒂娜再一次停下来,她感觉到了不耐烦,但这回没等她开口,阿尔就深吸一口气说:“我很抱歉!”
克莱蒂娜呆住了。
阿尔用力握一握拳头:“我不是故意打翻你的坩埚的,我确实讨厌你,”他很诚实地说道——无意的,“但我并没有想过要用这种卑鄙的方法,也许你不相信,不过——”
“我相信。”克莱蒂娜突然说。
“不过——嗯?”阿尔还没反应过来。
“我相信,”克莱蒂娜又说,她也很诚实——故意的,“我觉得你不像是有那种智商的人。”
阿尔:“……你在骂我?”
克莱蒂娜:“或许吧。”
两人对视一眼,又一起挪开,不约而同地在心底确定到:他/她真不讨人喜欢!
当天晚上,哈利听说了魔药课上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阿尔正在哈利的办公室里做作业,当看见哈利沉着脸推门进来,颇有自觉的阿尔主动交代:“我跟克莱蒂娜道歉了,我不是故意打翻坩埚的。”
“我想确认一下,”哈利说,“你没有骗我?”
“当然没有!”阿尔怒了。
“那克莱蒂娜呢?”哈利突然问。
“什么?”阿尔没有转过来。
“你觉得克莱蒂娜会撒谎吗?”哈利说,“比如在你飞到身边的时候突然掉下扫帚,又或者在你经过的时候打翻坩埚。”
阿尔犹豫了。
哈利并不催促,他坐到沙发上等着阿尔。
“我想……”好一会时间,阿尔犹犹豫豫地说,“应该不会吧……我觉得,嗯……”他突然想起下午克莱蒂娜对他说的话,立刻毫不犹豫地用上了,“——她没有那样的智商!”
哈利:“……阿尔?”
“嗯?”阿尔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没什么,我想我明白了。”哈利决定不深究了,“你的作业做完了吗?做完了就回去吧。你父亲那里我会跟他说的。”
“哦爸爸!”阿尔一个激灵,叫起来,“你千万别再说我没有魔药天赋了!”
哈利挑挑眉。
阿尔哭丧着脸:“真的,别再这么说了,每次你一说完父亲就给我翻倍的作业量,我觉得他完全打定主意要培养出我的魔药天赋了。”
“那真是个灾难。”哈利回想阿尔的魔药制作过程,这样评价。
阿尔认同地点点头,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哈利站在门口看着阿尔离去后,回身正打算关门,就听见有一个忐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那个,斯内普教授……”
又一天结束了。
晚上十一点半,阿尔在寝室里翻来覆去,没能睡着。距离熄灯的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曼尼——他隔壁床的一年级格兰芬多——正发出有节奏的呼噜声,这让阿尔更加难以入眠了。他双手交叠搁在脑袋后面,睁着眼睛看床幔上方……不知道怎么的,他想起了克莱蒂娜。
几天前他信誓旦旦地说克莱蒂娜在说谎。
可是克莱蒂娜真的有说谎吗?如果是她说谎的话,她为什么敢在礼堂里拿叉子指着他——当然她的指责是荒谬的,他不喜欢她,但他从来没有做出任何除语言之外的攻击行为——她看上去就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但他今天不小心撞翻了坩埚,确实有点对不起克莱蒂娜,不过还好克莱蒂娜没有像别的女生那样动不动就掉眼泪,那真的太可怕了……
阿尔突然有点烦躁,他从床上坐起来,一会之后又去推开寝室的窗户透气。
夜晚的凉风吹进寝室,卷去白天残留下来的最后一丝燥热。
阿尔深吸一口气,他心情转好,干脆双手撑在窗户上看塔楼外的景色:黯蓝色的天空挂着一轮圆月,圆月下的森林连绵看不见边际,森林前是他熟悉的魁地奇球场,现在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在飞来飞去……飞来飞去的小黑影?
阿尔有点疑惑,他盯着那个黑影认真地看了好一会……
“有人在飞扫帚?”阿尔目瞪口呆,“这样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v=
求撒花~求留言~
来自异域的游客(七)
只有一个人的黑夜总是有些孤单的。
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场里,克莱蒂娜扶着扫帚,在离地不过一米多一点的地方慢慢地飞着,她抓着扫帚的掌心冒出一层细汗,黏在手掌心上,湿冷湿冷的,让她几乎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因为没抓稳而掉到地上去——
“喂,你真的在飞扫帚?”黑夜里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克莱蒂娜吓了一大跳,她蓦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去,但立刻又因为骑着的扫帚的抖动而僵直了身体。
“……你不想飞的话,骑着扫帚干什么?吹冷风吗?”声音再一次传来了。
这次克莱蒂娜听清楚也看清楚了,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整个魁地奇球场黑漆漆的,树木在冷风中发出呜呜的响声,她和一个幽灵……不对,世上没有幽灵……不对,霍格沃茨有……也不对,幽灵是可以看得见的……
“等等,你……呃!”声音突然停了一下。
那个——东西,走了吗?克莱蒂娜只觉得掌心里的汗水要从指缝中流出来了,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声音的方向,然后看见——
一个头颅出现在半空中。
一天之内第二次,克莱蒂娜惊吓得忘记了尖叫。
头颅与克莱蒂娜平静对视。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克莱蒂娜终于看清楚头颅的模样了,她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着,尖叫和怒吼在喉咙里撕扯打架,挣扎着要第一个冲到外边——但最后的最后,克莱蒂娜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她软着身体,用最后的力量控制扫帚飞到地上后,就腿一软坐倒在草地上了。
这时候披着隐形衣的阿尔终于觉得有点不对了,他连忙走到克莱蒂娜身旁,伸出手把人拉起来:“你没事吧?这是隐形衣,你不会没见过吧?”
尼玛我真的没见过啊!尼玛我以为是鬼来找我了啊!尼玛我——我——我……
克莱蒂娜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连吞了好几口唾沫,才将兀自狂跳的心脏安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甩开阿尔的手,僵着脸提起扫帚,向城堡走去。
阿尔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被讨厌了,这让他有一丁点儿的受伤,不过联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就站在原地看着克莱蒂娜离去。
但这时候一缕绿光突然擦亮。这种绿光真是再熟悉不过了,阿尔懵了一下,下意识地抓起隐形衣——
“阿尔?斯内普?”低低的声音在魁地奇球场上响起。
阿尔抬起头——他不得不抬起头,因为说话的人正站在球场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并将闪烁绿光的魔杖递到他眼前,照亮他的脸孔和周围。
“教、教授。”阿尔心虚地叫了一声。
“斯内普先生可以告诉我,”高台上的人用一种懒洋洋的腔调说话,“在这个接近午夜的、霍格沃茨已经熄灯一小时的时候,斯内普先生不在寝室睡觉而出现在操场上因为什么?散步?”他的魔杖移了移,照亮一旁立着的扫帚,“玩扫帚?”
阿尔差点真要说自己是来散步了,好在他及时看见斯内普的动作,连忙抓住直立在地上的扫帚,干笑着说:“呃——是的,我睡不着,所以拿着扫帚跑出来了……”
一边说着,他隐蔽地抽了抽扫帚,可另一股力量阻止了他;他又加重力道抽了抽,那股力量妥协了,从扫帚上消失了。
阿尔连忙将扫帚揽到怀中,忐忑地冲斯内普讨好地笑。
斯内普的目光在阿尔身旁打着转儿,好一会,他的目光再落到阿尔脸上:“斯内普先生是脑袋不正常了还是精力太过旺盛了?也许我应该考虑给你更多的魔药作业……”
阿尔苦逼脸了:“哦,别啊,父亲!”
斯内普不高兴地扭曲嘴角:“我听说你爸爸在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