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这里是老爷做主,要是你犯了事,我也保不了你。……那人的事,就这么过去了,绝不能再提起,往后,你就老实待在府里,不许再出去了。”周氏摆出了当家夫人的架势。
半夜,周揽月越想越心慌,虽然这是没影的事,但是,若被夫君王红山知道,总归是不好的。王剑平这人,平时装得挺老实,可那眼神看着就不正。不管怎么说,这事一定要跟父亲说说,让爹爹他想想办法,化解此节,免得生出祸端来。
飞鸽传信,十五后,周明方收了消息,他很是为女儿担心。知道王红山近日要进京,于是他也连忙起程,赶去京城。
三个月后,王红山在京城‘偶遇’岳父周明方,两人‘无意’间说起,当年尹士初曾在孝云,恒帝慧眼识人,他们周家也在里面推波助澜等等。
周明方将此事说开了,就是防着小人利用。
且说那王剑平长相清秀,身形纤细。只是,他这样的男生女相,却为王红山所不喜,王太守觉得这个儿子太小家子气,做事不细,心思不密,总盯在暗事小节上,成不了大事。哪像长子王赋恒,稳重儒雅,堪当大任,是王家的希望。
王剑平准备了几日,想好说词,就等着王红山回来,他就揭了后娘的短儿,让父亲彻查此事。谁知王太守事忙,连他的面都没见,又赶去了京城。等父亲从京里回来后,他刚开了口,王红山就铁着脸,训戒他不要无中生有,惹事生非,该把心思全放在学业上。
在父亲这里吃了瘪,王剑平又去找过几次小芙,可小芙却不认那事了。王剑平一计不成,又生起别的恶毒心思来。他想着,既然那人长得象尹士初,说不定恒帝会爱乌及屋。那么,若是将此人献了上去,他一定能有好处。
某日。
尹士初跟赵懿徽从外面回来,走到巷口,遇见王闽知,“方公子,有人找你。”
“多谢先生~相告。”尹士初拱手施礼。
“客气了。”王闽知说完就走了,看也不看赵懿徽一眼,心想着,方公子对妻子也太娇惯,成天让自己的夫人,女扮男装出门,这成何体统呀~
等王闽知走后,尹士初和赵懿徽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暗乐,今天要好好收拾这几个家伙,让他们跟踪,哼!
“你可是姓尹。”王剑平站在门边,对尹士初说。他的身后还有两个人,穿着轻浮,象是地痞。
赵懿徽听那人说‘姓尹’,心中一惊,脸上却没有表现,只等着尹士初说话。尹士初淡然笑道:“公子许是认错人了,鄙人方宇,并不识得公子。”说罢,就打开了门。
“哦?!可是,我家丫环小芙说,认得你的。”王剑平眯了眯眼,又道。
“丫环?公子这是何意?难道暗指方宇是行为不端与大户人家婢女私会的浪荡子。”尹士初脸上有了一丝不悦之色。
王剑平听这人否认,倒是意料之中,却不想他会这么说,便笑问:“公子怎知我是大户人家的。”
“鄙人见公子谈吐不俗,举止文雅,便做了这番猜想。可是方宇说错了吗?”尹士初才不管他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先给他一顶高帽子戴戴。
“呵呵~刚才唐突了~请恕王某冒昧。”王剑平没有立即表露自己的身份,只是谈吐真的文绉绉起来。
尹士初见多识广,怎会不知道这类人的德性。这段时日,总有痞子跟着他,虽然她没看到王剑平,但是,看今天的样子,她也能想明白,这人是主谋。
几番客套、言语下来,尹士初将王剑平等人,骗请进了屋,还好茶奉上。
“哦~真的吗?不会吧”尹士初摸着自己的脸,佯装不信。
“真的,公子这面相,十足是尹大人再世啊,若是由我引荐,公子在官场定能混出名堂来。”茶中的药力奏效,王剑平已经开始糊涂了,他晃着脑袋保证道。
“想必王公子很有门路啦!”尹士初笑着说。
“呵呵~哪里哪里~我的父亲乃是东郡太守。嘿嘿~”王剑平说着,已经身子一斜,把脸搁在桌面上了。其它两个地痞,不跟王剑平这般,还装装斯文样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抿,早就狂灌了几杯香茶下肚,此时已是神智不清,东倒西歪。
“原来是太守的公子,失敬失敬!”尹士初说道,心里却是一沉,暗思,这小子并非一般的纨绔子弟,竟然还有背景,看来,不单单是教训一下,这么简单了,怕是这里久居不得,又要离开。
“嘿嘿~要是你豁得出去,便是龙榻凤床也上得,哈哈!!那尹士初可是个风流种子,据说跟那个~嘿嘿~是不清不楚的,不然,你想想,他怎么会拼了命得去替~……挡箭!”王剑平说着说着,就昏了过去。
等了一会儿,确认这三人都没了意识,是真的昏了。赵懿徽还是一脸好笑的瞧着尹士初。
尹士初收起了笑意,提醒道:“他是王红山的儿子。”
赵懿微皱着秀眉,说:“印象中,王红山的儿子不是这个样儿,许是别的儿子吧。不管是不是,要灭口吗?”
尹士初睨了一眼地上的痞子,然后指着王剑平,跟赵懿徽说:“呵~这种人,也配你我亲自动手,那岂不是污了咱们。”
赵懿徽虽然也不少害人,却从没亲手杀过谁。尹士初这么说,他当然觉得好,于是就道:“那你要怎么办?”
“绑了,关起来。”尹士初道。
“要是让他逃了,那我们~”赵懿徽不放心。
“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尹士初说。
“要去哪儿呢~”
“出海!”
三日后,王剑平慢慢睡来,感觉眼前模模糊糊,等他看清,就见自己私下用钱买通的那两个地痞,此时,贴得很近,正不怀好意的瞧着他。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王剑平惊叫。
“王公子,没想到,你细皮白肉的,比姑娘家都鲜嫩。”
“啊!”
尹士初和赵懿徽已在一天前,坐上三桅远洋船出航了。他们跟罗家的人推杯换盏,早将那光着身子,关在城郊破屋里的王剑平和两个痞子,抛到了脑后。
“哈哈~在下真是有福,能遇上尹家的人。”摸着罗氏起家创业时的信物,罗晓杲喜道。
“客气了~因了酒的事,可害得罗爷受苦啦!”尹士初说。
罗晓杲将信物还给了尹士初,摇着手,说道:“哎~公子别这么讲,家父没有保守此事,已是心中有愧了。再说,都过了好几年了。”
尹士初收起信物,只是淡淡一笑,仰头喝下一杯。赵懿徽没有说话,跟着喝了一杯,他怀里的白狐已然喝醉,流着口水,赖成一个‘大’字。
海上明月映涛影,天涯何时得定所。
夜来酒盏荡玉液,夕时船头扬白帆。
破屋里的王剑平,本欲荐人侍龙床,那知自己被糟蹋,也亏得他能忍,一边迎合,一边骗那两人为他松绑,只说自己也喜欢这调调,又道他是太守家的公子,这事要传到父亲耳里,他便是不能活了,求那两个流氓千万别把事情说出去。两个痞子想着捏了他的把柄,还能讹诈,于是就收了灭口的心思,放了王剑平。
王剑平狼狈地回了家,立马就向父亲哭诉,自己前日被城中匪人所劫,是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
王红山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好歹也是亲身肉骨,一边骂他平时不检点,才惹了这种丢脸的事。一边让王赋恒领着一群属下,去抓人。那两个痞子,一看这阵势,垂死挣扎,还想揭王剑平的底,话说了一半,就被立即乱棍打死,连着平时几个跟他俩相熟的,也遭了毒手。王剑平是怕走漏了风声,就让人快下重手。王赋恒也不傻,知道弟弟不仅是愤恨这么简单,怕是还有事瞒着,才要灭口的。
王剑平拖着疲惫之躯,终于回到自己的屋里,他双眸莹泪,他洗着身子,发誓一定要把那个自称方宇的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这梁子是结上了,起因只是小芙那多嘴的丫头。
第42章
大船缓缓而行,碧海无际,玉鲸翻波。蓝天一界,白鸥掠影……
看了数十日的海景,尹士初站在船头,手上抱着白狐,显得有些无聊。她想:自己的人生就形同这大海扬帆,因为没有目的地,所以就沦为了苦闷迷茫的浪迹飘泊。
“想什么呢~”赵懿徽走过来,左手搭在尹士初肩上,半个身子依了过来,脸贴得很近,一双狐儿眼,水滑溜溜的。
“^…^”尹士初不由凤目含笑,她瞧着赵懿徽这副样儿,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虽然旅途漫长,至少这一段路,还有人陪着~不是吗~呵呵!就算暴风雨即将来临,她也无所畏惧。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家伙了,也许是因为迈出了第一步,也许是因为赵懿徽主动,也许是印证那句老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谁知道呢,喜欢就是喜欢了。
海风爽爽,暖日融融之下,尹士初的笑容,让赵懿徽心中一甜,他摸着尹士初的笑眼,又道:“怎么不说话呢~”
尹士初低下头,避开赵懿徽的手,然后挠着怀中狐狸的白毛,并不回答,心想着,自从占过赵懿徽的便宜后,怎么越看他越顺眼了?就算是他油腔滑调的,也不觉着讨厌。
“真是个闷葫芦!”赵懿徽不肯罢休,托起尹士初的下巴。
“嘁!”尹士初白了他一眼,向边上挪了两步,要离赵懿徽远点。
“别逃嘛~”赵懿徽逗着尹士初。
“勾魂的妖精!”尹士初蹙眉,斜眼,从两片软软的唇中蹦出了这么一个词儿来。
见其形,闻其言,赵懿徽耸耸秀眉,先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然后捂着嘴强忍,终于仰起头,畅快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乐了一阵子,他才弯着腰,双手紧抱胸口,身子一抖一抖地对着尹士初说:“你~你是说我!!哈哈!!我?~我一顶天立地的汉子,你说我是妖精,哇哈哈哈~”
“狐目犹丝~红霞染;冰肤含露~白玉质。”尹士初冷邪的目光,从赵懿徽的眼睛,一直扫到他的喉咙,接着又道:“朗笑一声~天鸿起,蜂腰婉转~百花颤。自识一番男儿志,却怀周身娥妇态……”尹士初把赵懿徽挖苦了一通,还眯着眼,抓起白狐的前爪,向赵懿徽示威的摇了摇。
要说尹士初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调 戏起人来,那可不是盖的。往往暗讥隐讽,词藻丰富,能连着说上半天,都不带重样的。舌灵牙利,嘴上功夫那是一流的。敢说她是闷葫芦!那就让赵懿徽见识一下。
赵懿徽被她损得嘴角痉挛,一时无语,全身都定了型。傻站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大叫着要咬死尹士初。
尹士初抱着白狐,还一脸严肃的左躲右闪,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正当赵懿徽要扑上来时,突然听得一声娇唤,“两位公子~~酒菜备齐了,请移步内舱。”
尹士初侧头看去,见来人是服侍罗晓杲的女婢,于是就温文尔雅地点了点头,朝那边走去,经过她身边时,柔声说:“有劳姑娘了。”
那小丫头含羞低首,紧跟在尹士初身后,却忘了边上还有一个赵懿徽。看来这小姑娘喜欢酷酷的男人。
到了晚上,两人挤在窄榻上,仰面挂脚。赵懿徽把尹士初的一只手,拽到面前,撩起这素色长袖,张嘴就是一口,却不是真咬,只是叼住了,轻轻磨牙。
尹士初由着他耍闹,只顾自己想事。没一会儿,赵懿徽玩得无趣,就坐起身,一边揉搓白狐,一边说:“罗家那丫头象是看中你了。那眼睛盯得~恨不得留在你身上了。”
“嗯~”尹士初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还看着舱室的顶板,在琢磨事儿。
“跟你说话呢!”赵懿徽推了尹士初一把。
“大意了~”尹士初说着,叹了口气。
赵懿徽一愣,脑筋一转,正色起来,靠到尹士初耳朵边,小声问:“怎么了?”
“这回行事匆忙,考虑不周啊~”尹士初自管自说。
“难道说,不该上这船!”赵懿徽也很机灵。
“希望罗晓杲别卖了咱们。”尹士初瘪了一下嘴,转过身,跟赵懿徽面对面。
前些时日还没怎么样,可是,在今日的酒席间,尹士初随意问起罗攸训时,见罗晓杲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来。尹士初越想越不对,暗道:此船要做生意,却为何行程拖沓,别是罗家小子起了异心……这大海茫茫的,若是半路被截,连逃的地方都没有。……偷一条小船开溜吗?且不说风浪危险,就是吃、住,也要受苦。可叹那天,她跟赵懿徽急着出海,没有深虑,爽爽快快的就上了船。现在想来,大半是因为骨子里贪图安逸和方便。
吃过晚饭,尹士初主动搭上罗家那个女婢,让这丫头领着,在船上,边聊边逛。除了探到些细节,还发现小笼里传信的鸽子少了,只剩两只了。这么一来,尹士初就更加不安了。
“你发现什么了?”赵懿徽抱着白狐,轻声问。
“船上报信的鸽子少了,小丫头说开船那天还有六只。她还讲,罗晓杲改了行程。”尹士初说着,伸手挠挠狐狸毛。
“……也许是为了其他的事,才放了信鸽、改了行程。”赵懿徽将尹士初伸的手,一把抓住,安慰道。他知道,到这个地步,急也没用了。
尹士初没有缩回手,暗想着:有什么事,要用掉四只鸽子呢?可她也不想让赵懿徽担心,既然已经晚了,着急也没用,于是她叹道:“但愿吧~”
“别皱着眉啦~讲讲你跟那小丫头,都说了些什么体己话了~”赵懿徽又开始没正经了。……
深夜,一条快船从后面急驶而来。追近后,悄悄靠向了大船。
“父亲~”罗晓杲伸出双手,将罗攸训从轻舟里,拉了上了自己的三桅商船。
罗攸训上了船,先拍拍儿子的肩,然后父子俩一同进了船尾的工舱。
“人呢?”罗悠训问。
“在船头的小舱里。父亲~那些人……来了~”罗晓杲说着,垂下眼帘,出卖别人,毕竟不是光彩的事,他心中有愧。
罗攸训左右看了看,说:“庄大人他们,都在后头的‘岽瑞’号上。”
“什么!派出了第一旗舰!!”罗晓杲不由一惊,睁大了眼。
罗攸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