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就是说,老子又输了!?”桓池高声质问,他的眼睛要着火了一般。
和量子再次抚摸他的长胡子,一脸真诚:“嗯,这是你第一千八百七十五次输给小简了。”
“啊??!我不服气!我们再比!”桓池大叫起来,令人震耳欲聋,他盯着訾简凶道,“老子就不信没有一次能赢你!只要赢了你,师父就不会让老子整日东奔西走、累得像条死狗一样地搜罗药材了!”
时非深这样听着,听到这里他似乎可以明白桓池的那番回答是什么意思了。
訾简笑了笑,说:“小池,师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可你竟然辜负了师父的一番苦心,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啊呸!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你叫师父把咱俩换换,你四处搜药材,老子在家里好吃好喝!”桓池愤怒地吼道。
和量子喜欢新鲜的药材,所以桓池就必须每每得了药材就送到和量子指定的地方。但这指定的地方往往天南地北,还和桓池犯冲,比如桓池在鹿麒国最北部采冰泉雪莲,和量子就要他送到歆迢国的最南部;桓池在歆迢国的最东部采集海贝草,和量子就要他送到虢洱国的最西部。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被逼疯的。
至于为何桓池这么听和量子的话,看看和量子的脸就知道了。和量子手上有桓池想要的永葆青春年老不衰的秘方,如果桓池不老实,那么和量子不仅不提供秘方,而且还会逮住桓池毁他的容,用药让他变得奇丑无比还很衰老!
相信和量子,他绝对做得到且狠得下心下得了手。
桓池自认为面子重要,于是只能败在淫威之下被凄惨的奴役。
而訾简为什么不会被奴役的原因,其实不是因为桓池是最小的师弟受欺负,也不是因为訾简长得好看被和量子待见,真正的原因是,那一千多场的对决。
和量子门下弟子虽然只有五人,但却有个令人吐血规定,那就是帮师父天南地北的采药送药。
天南采回的药,要往地北送,真的是会令人抓狂且癫狂的!
和量子起初只有一个弟子的时候,那个弟子只能认命,没有付出怎么会有收获?采就采吧,不采会被师父毁容!等三年后有了第二个弟子,大弟子要和二弟子在医术上决一胜负,赢的人可以解放,输的人只好采药。
以此类推,到了訾简,他天赋过人又聪颖好学,他的三个师兄里唯独三师兄在放水的情况下略输他一筹,于是这个三师兄继续他的采药生涯。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三师兄在刚进门的时候也以同样的水准输给了前两个师兄,这下又输给了师弟,不说有古怪是不可能,这倒引起了和量子的密切注意,而且这样的人竟然无人知晓,十分神秘。
这些是后话了。总之,自从桓池进门,和量子只允许他和訾简比赛,而且无论多少场,只要有一场能赢就都算他完胜。只可惜,訾简比桓池的天赋高了一截,以至于桓池成为了和量子的奴役对象。
桓池之所以会遍访四国,不是因为他想要多学四国的不同医术或者是打响自己的名声,用桓池自己的话说,其实是因为他的师父,是个变态!
会这般对待自己弟子的师父,都是变态!
“老子不服!所以到处找机会翻盘,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就在这。”桓池冲时非深说道,“老子的腿都要跑断了!老子想方设法要赢訾简!老子要重获自由!訾简不是要帮你么,反正他是封陌人,那好,老子就站在虢洱的角度上和你们对着干,只要封陌垮台你玩完儿,那老子就赢了!老子的新生指日可待!”
时非深凝神静气地听桓池抱怨咆哮,待得他说完这句才睁开眼来沉声:“你根本没有估量到歆迢国的新帝、那个无痕公子澹台东流的能力?”
“他是个奇人,这一点老子心服口服。”听起澹台东流,桓池倒真是没有半分作假,“他在应澜?那里不仅不惹人怀疑,而且如鱼得水,最后竟然和你狼狈为奸,老子想也没想到,他做的事从来都不透风,老子就算想查,也不知从何下手。”
“澹台东流成了歆迢国的新帝,封陌必然如虎添翼,虢洱沦陷只是时间的问题。”桓池看向訾简,叹气,“唉,老子又输了!你押对了宝赚了个盆满钵满,可老子……”
对于桓池的措辞时非深反应不大,但是有一点让他惊讶的是,桓池作为这次动荡的始作俑者,其目的竟然这么简单?但是既然和量子都亲自来了,又有澹台东流在后推波助澜,桓池的这个原因也算合情合理。
“你们说的澹台东流无痕公子,莫非就是来找老夫的那位姓澹台的公子?”和量子终于发问。
见时非深和訾简点头,和量子目光忽然深远起来,伴随着目光的变化,他的笑容也高深了起来。“那位澹台公子,果真有出息,难怪他能轻易地找到我。”
“师父认识澹台公子?”訾简轻声问道。
和量子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茶水:“不认识,认识的话还用问你们么?”
时非深看向方尹,只见他的手也停了下来,时非深便道:“有劳方尹公子代笔了。”
方尹将手中写好的纸张吹了吹,等干了墨汁再递给时非深,他笑道:“将军何须客气。”
大略一览,确实文采出众一字不落地将事情都写了清楚。时非深满意地将纸张收好,然后对齐娘和满颜严肃下令:“满颜意图谋反,虽说不是我封陌子民却妄想作乱,本将代皇上圣意,处满颜腰斩之刑,悬其尸首于荆日西城门,曝尸五日,以示天谴!”
满颜是歆迢人,在西城门悬挂他二人的尸首是为了以儆效尤杀鸡儆猴。
“至于齐娘,本将已飞鸽告知上陟镖局,请他们派人来亲自处理门户,本将绝不插手。”时非深继而说道,这样的判决引得众人疑惑,唯独和量子了然于心。
上陟镖局在南疆虎踞龙盘,江湖威望甚高,不仅是在封陌,甚至其他四国也很有说话的分量。虽说闫铃已和上陟镖局断绝了关系,但怎么说也断不了血缘,时非深这样卖上陟镖局一个面子,上陟镖局断然欠时非深一个人情,而闫铃败坏镖局名声,纵使回去了也难逃一死,不过留些脸面罢了。
一举两得的好事,时非深怎么会放过?
“你想怎么处置老子?”桓池问道。
和量子这时候站起了身,他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递给訾简:“看在你是老夫弟子的份上,老夫便向时将军讨你一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把它吃了吧。”
第九十八章 峰回之余 '本章字数:3644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04 14:43:54。0'
桓池神色大变,不仅满脸的惊恐,还想拼命地往帐外挪动。
那颗药丸,不是别的,就是那个会毁容会衰老却不会令人死亡的“岁月丹”,他已经是个废人了,还要他变老变丑变得长生不老!?那他宁愿现在就去死!
吃了岁月丹的人,除了被岁月丹的主人亲自杀死以外,不论你挖心还是挖脑都不会死,因为你的皮肉会变得刀枪不破,任何利器都刺不进去。
能够长生不老却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世间果然没有便宜事。
訾简一扣桓池的下颚很快地就令他吃下了岁月丹,没一会,岁月丹的功效就显现出来,桓池失去了他黑色的头发干净俊朗的外貌,高大的身躯,变得又老又丑还佝偻,简直就像个即将进棺的老人。
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桓池几乎呈现出一种呆滞的状态,然后被訾简扶着,和量子又拿出一粒药来给桓池吃下,那粒药能够消除一个人的记忆,让他变得如同三两岁的孩童一般。
聪明又个性张狂、桀骜不羁的桓池,那个被世人称为“医绝”的桓池,从此时此刻起,已经不存在于人世了。
“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和量子对时非深说道。
时非深回道:“先生请有话直说,时某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脱。”
“请将军允许老夫带着小池离开,他无父无母又已是个废人,如今变得这般模样,老夫自知教徒无妨,所以想带着他回药谷,令他永不再出谷。”
和量子的药谷在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也只有他的五个徒弟知道在哪,绝对十分隐秘。
“先生请自便,时某绝不会说一个不字。”时非深倒是很大方。
“老夫欠了将军三个人情,日后将军若有需要老夫帮忙之时尽管开口,老子自当尽力而为。”和量子向来一诺千金,绝不出尔反尔。
让和量子亲自处置桓池,一次;放过桓池一命,两次;让和量子带走桓池,三次。一共三次,和量子自然不会让时非深吃亏,毕竟他知道,时非深因为自己的徒儿而失去了挚爱,而如今却能如此宽容大量,他也于心不忍啊。
就在这时,大帐外响起了时兼急切的声音:“将军不好了!有人要对夫人动手!”
时兼的声音够大够响,所以还没等时兼进帐,时非深就已经结束了同和量子的对话,冲出了帐子。“你说什么?”
“前不久有人闯进东厢房,还打伤了锦言柳萱,时管家见势便令时兼前来通知将军。”
时非深眼神一冷,立马牵过帐前的行冽,飞身上马:“坤和震不是守在那里么?”
时兼回忆道:“他们没拦住。”
没拦住?难道是相熟的人?时非深心中揣摩着双腿一夹马腹飞奔除了天策营,乾一路轻功相随也跟了出去。
时非深和乾走后,连斐岸和席全也准备上马去将军府,却被和量子拦住了。
“敢问,将军夫人是因何而死?可是小池下的毒?”
这事莫过于方尹知道的最清楚,听和量子这么问,他只当是一个师父在为闯祸的弟子做些收拾残局的事,他便说道:“夫人是因为吃了双华醉相思之一的明华而逝,先生想来听过双华醉相思吧,本在这之前夫人已经被迫吃过了暗华,但女子食暗华本就合理,夫人吃了男子吃的明华,才因此丧了命。”
“老夫自然知道双华醉相思。”和量子朝訾简扶着的桓池那里看了看,“小孽畜竟然偷了老夫的双华醉相思!”
众人听罢,都愣了。还是方尹最快反应过来:“先生方才说什么?双华醉相思是桓池从您那偷的?”
和量子点头:“老夫一个不查,竟让他窃了去!这双华醉相思老夫也就只有几对,没想到全让这孽畜偷了!”
“双华醉相思是您造出来的!?”众人惊讶。
“正是老夫。”和量子自觉骄傲地颔首,之后他便疑惑道,“你们说,将军夫人在吃过了暗华之后还吃过明华?”
“先生没有听错,不过之间前后相隔数月,致命的还是后来吃的明华。”方尹回道。
和量子略微一思,随之问道:“夫人已逝几日?”
“自吃下明华那日起,已有八日了。”方尹据实回答,后又觉得奇怪,“先生为何这般发问?”
和量子一听方尹的回答,顿时眼睛一亮,他对众人招了招手,神情有些急切:“快,快带老夫去将军府!”
“先生这是……”连斐岸奇怪道。
“夫人还有救!快带老夫去,夫人还有救啊!”和量子道出原因,他拉过离他最近的方尹的手,急忙说道,“夫人此时可是脉息全无,面色灰白带薄紫,且如死人一般?”
和量子的话一出,几人纷纷惊讶外带激动,都问“先生说的可是真的!?”唯独席全冷静下来先回答了和量子的话:“如先生所说,夫人确实是这副模样。”他缓了缓又问,“先生说夫人还有救?”
“有救有救!快带老夫去,晚了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和量子催促着众人,然后又对訾简交代,“小简你先带小池回百方药堂,然后立马带着性寒的补血药材和寒冰针到将军府去。”
訾简应声后即刻带着因为岁月丹而暂时昏迷的桓池离开天策营往百方药堂方向赶去。
和量子交代完回头看见几人正呆呆地看着自己,他便提高了声音:“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找马来?”
这下连斐岸和席全方尹才急忙去马厩牵马,一行四人随着时非深前脚出营的方向,后脚也赶了过去。心中血液翻涌不可压抑的激动,如果真能救活花不语,就算要他们把脑袋剁下来送给和量子他们都不会吭一声!
时非深一路快马,未到半路就碰见了抱着花不语想赶去天策营的时黎。
“将军!”时黎将花不语往时非深的马上一递,叫道。
时非深轻柔地接过花不语的身子,从头倒下细看了一番,然后抱在怀里,他问向时黎:“何人?”
问话的声音冷意十足,足见时非深的怒气。时黎如实回答:“‘潜’里的小兑姑娘,打伤锦言柳萱冲进了东厢房里屋,砸了冰,还将夫人丢下了床。”
时非深眉头一紧,难怪坤和震都拦不住,这个兑被众人宠出了娇蛮的性子,他平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下竟敢妄想对他的小女人出手,扰她的清静,他一定要给她给刻骨铭心的教训!
“回府!”寒气三尺,时非深极冷地吐出两字,时黎心知他是真动怒了。
乾在心里一顿惊讶,没想到会是小妹。难道坤没有告诉小妹花不语在将军心中的分量么?这下将军动怒,小妹可要惨了!
将军府内,锦言和柳萱分别受了伤中了毒,亏有牡丹和震帮她们排毒疗伤,这会子正想送她二人回房休息,却不料她二人心性坚强,硬是要带伤守在东厢房,在里头打扫收拾。
兑怒气未消地坐在廊下,指着东厢房一顿胡言乱语撒气,锦言柳萱也不理她,自顾做着自己的本分,他们只等大将军回来,到时候看这个撒泼的女人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那样子的女人,肯定是凭着妖媚的手段迷惑了将军,不然将军怎么会看得上她?真是不要脸!”兑口中振振有词,声音大得倒也不怕任何人听见。
“她死了最好,死不足惜!”“她不配睡东厢房,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