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瞪了他一眼,谢浩远叹道:“这可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一甩手跑去和夏侯砚相会,把京中的这些烦恼的事情全部甩给我,于心何忍?”
“你如今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不找你,我应该找谁?”
第十五章 锋芒
唐诗来到夏侯夫人的寝居,禀报道:“娘,最近府中没有什么事,我想离京一趟!”
“去哪里?”夏侯夫人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问道。
“想去乾国一趟,也顺道看看倩然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是否适应?”唐诗的回答天衣无缝!
夏侯夫人之前漫不经心的神色忽然一凝,沉吟片刻道:“也好,我准备些礼物,你带去给倩然和龙崎家族,还有叫她多给我来信,免得我r夜牵挂!”
“是,我定会转达娘的意思!”因为唐诗的妥协,两人的关系不再如以前一样剑拔弩张,但仍是关系淡淡,两人都有说不出的疏离!
夏侯夫人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又叮嘱道:“你一个人前往即可,卿儿和骥儿都留在府中!”
唐诗从来也没想过要把孩子带走,外面风云多变,留在夏侯府才能保证安全,“是,我知道了!”
夏侯夫人吩咐嬷嬷们给倩然备了许多大夏国的东西,才放下心来,淡淡道:“好了,你下去吧!”
唐诗正准备转身,一个温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唐诗停下脚步,笑道:“如今府中无事,我爷爷年事已高,想去乾国看看爷爷!”
长宁公主恍然道:“原来是这样!”眸间有机芒之色一掠而过,“我才住进来没多久,姐姐就要走?卿儿和骥儿也一起去吗?”
唐诗无声而笑,“你想多了,正是因为府中有你陪着娘,我才能放心离开,又不是不回来?孩子们还小,自然要留在府中,以后还要烦劳你多照顾!”
长宁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姐姐太客气了,一路舟车劳顿,孩子们怕也是禁不起折腾,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如此有劳,娘,我先退下了!”唐诗转身,把母女慈孝留给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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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真的要走?”云姨不舍道。
唐诗颔首,并没有多做解释,只道:“云姨,你要记得我说的话,平日在府中,有大批侍卫保护,自是安枕无忧,可是…如果娘要出门的话,你一定要说两个孩子不舒服,尽量想办法阻止她们带孩子出去!”
云姨道:“是,那…要是奴婢阻止不了呢?”她毕竟只是一个下人,不要说她了,就是小姐,也无法阻止夫人的决定!
唐诗垂下眼帘,从袖中拿出一个黑金厚重的令牌,“这块令牌在宫中可以畅通无阻,没人可以阻拦,只要她们一出门,你就立刻拿着这块令牌去找靖江王爷,告诉他夫人出门了,其他的他自有安排!”
云姨接过令牌,眼底一时酸涩,小姐用心良苦,可夫人完全不听,始终一意孤行。
唐诗一边摇着骥儿的小摇篮,一边轻声道:“去帮我把夏侯府侍卫长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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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暖阳格外温柔,这日,长宁来找夏侯夫人,夫人正用完早膳,提议道:“夫人,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出去逛逛?”
夏侯夫人温声道:“好啊,你想去哪里?”
长宁公主闭眼想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不如我们上街逛逛?”
夏侯夫人轻轻摇头,“那种嘈乱的地方我们是不能随意去的,闲杂人等太多,你也要注意身份!”
长宁公主不满,恳求道:“我从小在深宫长大,基本上就没有出过宫,连外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虽然贵为公主,可是想来也觉得可怜,常听宫人说外面好热闹,我一直都很想去,再说,终日闷在府里也对身体不好,太医也说我要常出去走走,才会好得更快!”
夏侯夫人还是不想去,她有她的顾虑,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她这样的贵妇岂能随意去?安慰道:“你要是觉得无聊了,我多命些人陪陪你,万一出去有个什么闪失可就不好了!”
长宁公主不以为然,“太平盛世能有什么事啊?再说,多派些侍卫暗中保护不就行了?”
夏侯夫人耐不住长宁公主的软磨硬泡,终于点头了,“这样吧,你想去就去吧,我派人保护你!”
长宁公主不干了,嗔道:“夫人要是不去,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啊?我就是看元帅不在,少将军也不在,姐姐也不在,怕你闷得无聊,所以才想陪你出去走走,就是想陪你散散心,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府中?”
这般懂事贴心的话语让夏侯夫人想起了久远的往事,一时神色恍惚,许久无语!
“夫人,夫人!”长宁公主奇怪的声音唤醒了沉思中的夏侯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夏侯夫人回过身来,不忍拂她好意,唐诗和阿砚出去,从来就没有说请她一起出去,只有长宁一直记得她,“我没事,那好吧,我们出去走走!”
“夫人真好!”长宁看了看温暖的阳光,心情大好,又提议道:“下了这么久的雨,今天终于晴了,不如把卿儿和骥儿也一起带出去晒晒太阳吧!”
夏侯夫人想了一会,应允道:“来人,去把孩子们抱过来,我要带出去走走!”
长宁公主眼中掠过一个不易察觉的胜利微笑,今日就是一切的结束!
没一会的功夫,云姨忽然神色匆匆过来,一来就跪倒在地,“夫人,奴婢昨夜睡过头了,导致小公子受了凉,今日怕是不便出去吹风!”
小公子可是夏侯夫人的心头肉,立即神色一冷,呵斥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的?骥儿现在怎么样了?”
云姨忙道:“奴婢该死,请夫人恕罪,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是并无大碍,只是小公子尚幼,不宜出去!”
夏侯夫人也觉得骥儿太小,这天气又冷,便道:“好吧,你们给我好生看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是,夫人!”云姨不敢抬头,额头冷汗渗出!
长宁公主有些失望,问道:“卿儿呢?怎么还没有来?”
云姨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小郡主欢快的声音,“祖母,姑姑,你们要去哪里啊?”
云姨道:“小郡主……”
长宁立即出声打断,弯下腰,神秘兮兮*道:“要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什么?”卿儿兴趣盎然,奶声奶气道:“我也要去!”
夏侯夫人笑道:“好,祖母和姑姑今天带你出去玩!”
卿儿十分开心,急不可待,“那我们赶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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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多杂乱,虽然热闹,但也喧嚣。
夏侯夫人盛装华服,高雅端庄,长宁公主娇俏动人,宫装妖丽,卿儿玉雪可人,天真可爱,身后跟着一众婢女,皆是绸缎锦衣,面容清秀,引人注目!
这样的一群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对象,引得许多百姓围观争睹,夏侯夫人见到那些探寻的目光,十分不悦,这样鱼目混杂的地方,到底不适合她这种名门锦绣的高贵夫人到来,本想回去,可看到长宁非常兴奋,拉着卿儿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卿儿第一次来到这么热闹的地方,白希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眸晶亮清澈,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是卿儿小憩的时辰了,可是她兴奋得看不到一丝倦意,精力好得不得了,夏侯夫人也不忍心抚了她们的兴致,耐着性子陪着她们!
“姑姑,我要那个糖葫芦!”
“姑姑,我要那个小花车!”
“姑姑,我还要那个漂亮的灯!”
………
四周的嘈杂吵得夏侯夫人头晕眼花,只听得到卿儿脆生生的童声一会在这边响起,一会在那边响起,乐不可支!
长宁极有耐心,对卿儿不厌其烦,卿儿玩得忘乎所以,对什么都新鲜好奇!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京城最繁华处,人头攒动,几乎挤得水泄不通,几名婢女保护着夏侯夫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卿儿拿着一个买来的玉坠送给夏侯夫人,邀功似的道:“祖母,这个送给你!”
夏侯夫人微笑,弯腰将卿儿抱起来,“卿儿,我们该回去了!”
“再玩一会吧!”卿儿拉着夏侯夫人的衣袖撒娇起来,粉红的小嘴嘟囔着!
夏侯夫人见长宁还在挑东西,捏了捏卿儿可爱的小鼻子,爱怜道:“已经玩很久了,该回去了,听话!”
“不,卿儿还要挑一个礼物送给娘,娘什么时候能回来?卿儿想娘了!”卿儿不依不饶!
夏侯夫人失笑,“这些东西府里多得是,比这好多了,你想要的话,去府里挑吧!”
话音未落,一派繁华之际,巨变突生,道道黑影忽然从天而降,朝着人群冲杀过来,身形快如闪电,毫无防备的百姓们,立时惊慌失措,四下逃窜,惊叫声,闷哼声,声声入耳,热闹的京华街道立刻成了杀戮之地,那些刺客见人就砍,瞬间血流满地,处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卿儿吓得大叫起来,躲在夏侯夫人的怀里,“祖母,我怕!”
对于刺杀,夏侯夫人已经有了经验,不再陌生,心知这只怕是为她而来,将卿儿抱在怀中,疾步后退,“来人!”
夏侯府的暗卫和刺客们立即混战在一起,可是因为百姓惊慌,四处奔命,暗卫被如织的人群冲得乱七八糟,一时近不了身,夏侯夫人在侍女的保护下,抱着卿儿后退!
“夫人,快跟我来!”长宁公主奋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不顾危险,不顾刀光,冲到了夏侯夫人的身边!
夏侯夫人不假思索地跟着长宁公主拐入一条幽静的巷道,正在逃亡之际,忽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夏侯夫人以为是刺客,抱着卿儿连连后退,“三舅舅!”卿儿蓦然惊喜出声!
夏侯夫人镇住心神,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浩远身上沾染了猩红血迹,手中长剑上面还有血珠滴下,阻拦道:“情势危急,夫人不可去往未知之地,侍卫马上就赶过来了,我在这里保护夫人!”
长宁公主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多事的人,忙按捺下来,急道:“刺客太多了,夫人身份尊贵,我们快走,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即可!”
谢浩远还没有来得及出声阻拦,一支箭矢从后面破空而来,谢浩远侧身躲过,已经擦伤了肩头,后面更多的箭矢如雨,谢浩远一边抵挡箭矢,一边道:“夫人不可进去,那里面才是真正的陷阱,长宁……”
有好几个婢女倒了下去,长宁公主抓住夏侯夫人的手腕,急道:“夫人不要听他的,晚了就来不及了,我们快走!”
事情来得太过紧急,夏侯夫人还没有来得及分析形势,正在犹豫,谢浩远避过致命的一剑,忽然飞身一把夺过卿儿,挟在腋下,长宁公主见卿儿被夺走,急道:“卿儿,快跟姑姑走,姑姑保护你!”
卿儿因为害怕大哭起来,谢浩远一边抵挡箭矢,一边一剑挥过,长宁公主急忙收回双手,若不是收得及时,她的一双玉臂已经被砍断,夏侯夫人怒道:“谢浩远,你要干什么?”
谢浩远抱着卿儿,顾不了太多,只得左右躲避,百姓太多,援军行动受阻,又有刺客杀了过来,他只得全力抵挡,忙碌之中点了卿儿的睡穴,一番厮杀之后,忽然听到铁靴阵阵,大批皇城侍卫已经赶来,回首看去,早已经不见了夏侯夫人和长宁公主的影子!
夏侯夫人跟着长宁一路后撤,忽然觉得不对,这路越走越狭窄,已经没有听到后面的喊杀声了,脚步顿住,“停下,我看援兵应该到了,我们不用跑了!”
还没等长宁公主回答,夏侯夫人就脖子一阵剧痛,眼前一黑,立时晕了过去!
一刻之后,京城戒严,靖江王爷急急赶来,见到谢浩远抱着睡着的卿儿,问道:“夏侯夫人呢?”
谢浩远道:“不见了!”
靖江王爷手指捏得咔咔响,“还是来迟一步!”
谢浩远道:“王爷不必自责,微臣看是夏侯夫人太过信任长宁公主!”
靖江王爷脸色阴沉,寒声道:“传本王的命令,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务必救出夏侯夫人,务必抓住长宁公主!”
“是!”左右铿锵应道!
“照他们行动的速度,微臣担心现在应该已经出城了!”谢浩远看着那条深不见底的长长巷道,这是早已经设计好的退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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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夏侯夫人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四周一片黑暗,不知道身处何方,嗓子干哑涩然,“来人!”
外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快去禀报主子,她醒了!”
大概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双手双脚都被捆住,夏侯夫人长这么大,生于豪门,嫁与豪门,还从来没有遭受过这种非人的待遇,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楚这是一间狭小的囚室,心知被人掳了来,四处看了看,居然没有看到长宁的影子,那长宁在哪里?
衣裳上面尚有未干涸血迹,夏侯夫人只觉阴冷恐惧,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回想起这一切,此刻已经骗不了自己,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好的,长宁先是骗她出门,带上卿儿和骥儿,可是偏偏不巧,骥儿不舒服,所以只带上了卿儿,然后挑在人多的地方下手,她的侍卫虽多,可是百姓更多,行动不便,而刺客们却是见人就砍,没有顾虑,然后长宁把她骗到这个地方,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此刻,她的心无比悲凉,曾经不是没有人和她说过长宁公主恐是别有用心,劝她多留个心,不要全心信任,却被她斥为一派胡言,有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但没有怀疑长宁,还因谏言之人妖言惑众,将其重罚,发话再有此番言论者,严惩不贷!
她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直到现在才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元帅不喜欢长宁,阿砚也不喜欢长宁,唐诗更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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