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以为怎么回事,原来看不惯她在这里。
“嫉妒我混得比你好?呐~彦司明,我在这里吃早膳是皇上批准的,不信你问皇上。”她一个扭头看向皇腾少谦,精致的侧脸让她觉得无比赏心悦目,“皇上你说是不是啊?”
皇腾少谦看了眼自己专用的盘子,江黎半块糕点冠压群雄,将他下面的几块紫晶糕已经压得不成样子。而江黎自己的盘子,却好端端的放在跟前,一动未动。
皇帝不说话,其余人也不敢吱声,江黎瞄了眼皇腾少谦的动作,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手快将吃剩的糕点扔进小皇帝的盘子了。黑线满布,却又干笑着打哈哈,“那啥,皇上,微臣以为这是微臣的盘子。”
你那盘子就在眼前的说,你是怎么不小心才会放到朕的盘子上……皇腾少谦严重怀疑江黎是故意的,而且之后还耍赖。不由得抚额叹息:他起什么兴致,让江黎坐下吃早膳。
“朕让你垫肚子,没让你大肆剁块。你这吃相如此糟糕,如何有西枫国臣子的样。在太师府你也如此?江太师如何教导的你!”
“微臣从不和太师一同吃饭,顶多那么几次碰上一起吃个早膳,那也是太师,就是我爹他老人家睡过头了!不过皇上觉得这事概率有多少?所以嘛……”她就是一个人随便,怎么欢快怎么来。
和皇腾少谦相处不过几回,但是江黎却摸出了这个小正态的脾气,虽然不知道他骨子里怎么样,是不是阴毒又腹黑狡诈?但是就明面上来说,只要他感兴趣的事情或人,只要不触及底线都是可以随意的。正巧,如今她就是他感兴趣的人。
虽然猜测多半因为她爹江权,不过她乐得配合,该享受就享受,绝不亏待自己。
顺便气气彦司明,多好!
江黎一副享受的模样让在座两人都处于无语状态,皇腾少谦想不到江黎会如此直率,心里想什么说什么,似乎并不像外界传的的那般。而且,极为圆滑懂人情。
至于彦司明,纯属被江黎挑起了内心的那根弦,他一向认定的君臣礼仪在江黎这里形同摆设,简直是当着他的面给了一巴掌。一番议事下来,江黎几次打断,那喝粥的声音伴着嘬嘴省,该死的不和谐!
“皇上,臣认为此事还是容后再议,您看如何?”
皇腾少谦笑,望着亭子外明媚的阳光,轻叩扇面,“左相认为,容后商议还能把握主动权?等明日早朝这件事恐怕就会被太师提上来,到时候木已成舟。”
叮——
江黎喝粥的动作一停,两只趴着的耳朵蹭的竖起,将碗挡在眼前,放低了声音。
她刚才听到什么来着,好像和她老爹有关?
彦司明面色为难,看了看江黎那装模作样的动作,很不屑。没见过偷听还如此光明正大的,偏偏拿个碗挡住脸,掩耳盗铃的典型。
“皇上说的是,不过如此在这里谈,恐怕?”说着看向江黎。皇腾少谦点头,也转过头看过去。
她的碗早就见底了,只是没事挡住自己脸而已。但是等了许久没有任何动静,这就让她奇怪了。江黎将碗放下想偷瞄两眼,结果就这样大咧咧的对上两人的目光,一个兴味,一个蹙眉。
额……被抓包的感觉。
“呵呵,你们继续,继续。”
“江黎,这样!这件事你也参与讨论,上一次殿试你的才华就展现出来与众不同,如此灵活的头脑分析和辩解,想必这件事你也不在话下。”
这才是目的吧,你个小皇帝!喝粥为由,让她参与什么事情才是真的。
可是……老爹出门说不让她参与宫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难道他老早就知道小皇帝让她进宫就是打这主意?
爹,真是神了!
“微臣什么也不懂,岂敢和左相大人一起参与论事。再者,微臣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侍郎,不敢干预朝堂政事。”
“噢?那昨日你在紫宸殿帮朕看奏折批阅,又如何说?”
“皇上!”彦司明大惊,满是不敢置信的看向江黎,皇上昨日让他进了紫宸殿,还在看奏折?奏折……居然是在看奏折!
这奏折除了江太师和他会稍加过目,还有谁敢看。即便是江太师,也是不敢一本本看下来再批阅的,江黎怎么敢!难怪他觉得今日奏折上面的字甚为奇怪,语气也颇不对劲。现在想来,可不就是江黎的说话语气。
彦司明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内心一番汹潮暗涌,看着江黎的眸色深了一层。江太师会同意江黎进宫,想来是早有预谋。
“皇上,臣也认为江公子才华精绝,尤其是一颗为国的赤子之心,天地可鉴,如此人才皇上定当重用。”
江黎带笑的脸一寸寸垮下来,一簇火苗在眼底慢慢燃烧起来,她刚才听到什么!彦司明居然敢如此口是心非,什么赤子之心天地可鉴,赤裸裸的就是想拉她下水的举动。
让她站在他们的立场做事,回头可以和她爹意见不合?打的倒是好主意!
037章 愤怒和兴奋并举
“皇上,微臣担不起左相大人如此评价,比起为国之心,西枫国谁比得过左相大人。”
缓和的气氛因为你来我往变得剑拔弩张,皇腾少谦淡淡的扫视站在他眼前的两人,一股硝烟味浓重。撇过头他就朝着全德招手,喊了声,“将东西拿给朕。”
江黎和彦司明双双回神,看着全德从外头一路小跑进来,一本明黄的奏折恭敬的呈递上来。皇腾少谦也不打开,随手就将这奏折扔在桌上,看向彦司明,“这是朕昨日整理出的,左相且看看,如果没有疑议即刻动工。”想了想,他又转向江黎,“等会儿让左相和你讲解,此次事情关系重大,时间紧迫,你们二人需齐心协力,不容有失。”
皇帝离开了,御花园恢复往日的平静。亭子外头只剩下几个值班的侍卫,还有正在盛开的繁花。
彦司明盯着那奏折久久未动,嘴唇抿成紧密的一条线,僵硬无比。
江黎顿时好奇了,好奇这奏折里究竟写了什么会让彦司明如此表情。似乎不怎么愿意,又似乎松了口气像要解脱一般。瞅着对方没行动,她直接身子向前一探,一把抓住那奏折,随后抱着本子跳出去老远。
“放下!”彦司明神色忽闪,厉声喝斥。
但是这话在她耳里就跟蚊子嗡嗡似的丝毫不起作用,现在根本没有人,她想怎样彦司明能耐她何!早就有先见之明,她看了看两人的距离,正好可以随时防备,于是才放心的打开奏折。
“急什么,皇上不是说了要我参与,事情总是让我清楚知道才行。万一你要是将我卖了我岂不是还傻傻的替你数钱!”
彦司明刚迈开的脚步一滞,嘴角轻颤:江黎能值得他卖吗……
但片刻后,江黎笑不出来了,眼神从奏折上移开望着对面的男人,冷声道,“你们倒是打的好主意!”
临洲位于黄河畔下游,每年春秋河水猛涨淹没良田,百姓流离失所,朝廷自三年前开始治水工程,但是三年过去一直未有显著成效。此次朝廷要派下两位特使前去,亲自督促治水工程。
这原本是好事,可是问题就在于这小皇帝要治水的同时查处临洲地方的贪污罪证,并且往上顺藤摸瓜查到上面。治水是幌子,抓贪污才是真的。
“彦司明,这种事情你堂堂左相居然不辞辛劳要亲自前往,真是当真为国!”居然拉上她,想在她这里寻找突破口?还是想以此向她爹示威?
说都知道她爹江权门生遍布天下,从地方官员层层往上,哪一个没有衔接口?小皇帝要抓贪污不就是敲山震虎,想打击她爹么!特么居然还要拉上她!
彦司明听的疑惑,有些不明白江黎的愤怒来自何处。于是往前走近拿起奏折细看,一看脸色突变,猛地抬头望向江黎,“这是?”
“呵!你还想说此事和你无关?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拉我爹下马,在你们眼里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权臣,把持朝政望向一览独大,可是你丫的有必要和那小皇帝串谋将我牵扯进来?让我顶着个屁点的官职去查贪污?你特么讽刺我还是怎么着!”
在京城,谁都知道那些事情,但是谁都不敢提到明面上来。
可是这一次,江黎确实火气很大,因为这样似讽刺似挑衅的事件。
如果不是她的才能展露出来,小皇帝也不会对她感兴趣,这些事情又怎么会轮到她头上。看似光明正大,其实就是挖个坑让她跳,然后看她怎么在这一方小土丘里蹦达。若是干的好了,那就大加赞赏口头表扬一番;若是干不好,直接将她问罪了。她可是指望她老爹的权势混下去的,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拆自己家的台!
怎么说都是她吃亏,而且是个暗亏!难怪老爹要她不要参与宫里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就是不想她掺和其中吧。
可是……江黎内心无奈,小皇帝已经给她戴好高帽子,让她干活了。
“我不知道如此。”半响,彦司明哼出一句,脸色依旧不好看。他盯着江黎的脸色,想从中看出些许愤恨和不满,但是江黎就只是一句冷哼,面上平静的很。如此态度,让他反而有种愧疚感!
可是明明是查处贪污,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怎么到了江黎这里就好像他在搞阴谋。
阴谋……彦司明想起皇腾少谦,他们的帝王,心思不简单啊!前几日和他讨论的是修缮皇陵事情,不想江太师插手,转眼扔给他的却是临洲贪污的查处。连他,都被瞒住了。
这一份奏折让他措手不及,却已经无力回天。圣上下的旨,岂敢违抗!
他就这样无缘无故的和江黎绑在一起,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得罪江太师的只会是他彦司明,当今圣上丝毫没有瓜葛。
宫门口。
江黎和彦司明两两站立,相互看着,都察觉到气氛不和谐。
“此事明日一早就会在早朝提出,即刻便要启程前往临洲,你……”彦司明望向江黎,不确定他会不会去。
谁都知道江黎做事凭的是心情,心情不好管你天王老子一样不干!
若是之前的江黎脾性,也许她已经拒绝了,但是殿试之后她的一方面性情已经展露,再如此率性估计落人话柄尤是可笑。
将彦司明上下打量一遍,她直接扭头离开,没有给他答案。
她现在心肝开始都在发抖了,不知是怒的还是兴奋的。按照常理来说她应该觉得难办愤怒,可是偏偏心底深处却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感,是那种可以窥探秘密的刺激。
想想也是啊,西枫第一权臣,他的底细谁弄得清楚。她可是江权之“子”,儿子查老子,开天辟地第一遭!
……
太师府。
“爹,我好像卷进去了。”
江黎瞅着江权软下来,有些心虚自己的反应,要是告诉老爹她其实挺兴奋去查自己老子的底细,她爹会不会一巴掌拍死她?
038章 拉驴的马车
江权沉默不语,坐在院子内的石凳上,看着桌面的一弯浅浅水渍,有点出神的状态。
这样静谧的气氛让她感觉到压抑,她最怕江权不说话,亦或者突然发笑。事实告诉她,这样的前兆总是没有好事的。果然这一次也一样。
“皇上让你和左相一同前往临洲?”
“是,刚看的奏折,上面写的很清楚。说是要治理水患,估计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她其实想说查不出来贪污罪证,估计一年半载都有可能,但是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彦司明是左相,离开一两个月已经是极限,怎么可能离开京城一年半载,其他臣子会起疑。
“治水?”江权忽地笑出声,手指划着水渍慢慢悠悠,“这临洲治水三年,几百万两银子下去毫无结果,我看不是治水是查这几百万两银子去哪里吧!更甚着,是想顺藤摸瓜往上,看看这银子是不是你爹我贪污了。黎儿你说爹说的是不是?”
江黎咧着嘴角干笑,能如此大庭广众说皇帝查的就是自己贪污,这胆魄真真是无可匹敌。老爹威猛!
“嘻嘻,爹哪能啊!爹您老一心为国天地可鉴……”阿拉巴拉,开始一大串的赞美。
江权脸色越听越扭曲,最后厉声喝住,脸部几块肌肉跟着颤抖,“你这是夸你爹还是骂你爹,什么赤诚之心死而后已,文不对题。说的天花乱坠,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爹不知道。”
江黎舌尖微吐,赶紧闭嘴,貌似刚才是说的有些过头了,难怪老爹脸色都变了。明摆着是权臣,她却说的跟史上最忠心的忠臣一样,暗讽一样。
“要是别人敢在你爹面前说这些,爹直接将人带进刑部大牢,也就是你才敢如此随意。”
暗讽?
笑话,谁敢对江权如此!
“此事是皇上的决定,既然交给你,那就去做。你这才华一露估计想留在府里再胡闹已是不可能。爹正愁着想给你安排个什么职位,既然已经让你有事可做,那就去吧。至于议程,明日早朝皇上便会提出。”
啊哈?
江黎有些呆住了,老爹让她去做?放手去查贪污案?那可是要动她爹的脚跟啊!虽然她很兴奋,但还是有些不敢地说。
“爹,要是我真的查到什么算到您头上,怎么办?”
江权一记白眼过去,不屑道,“就你这点水平,你认为你能查到什么!”
额……被鄙视了!
“可是还有彦司明。”她是刚做官不久,但是彦司明不同,那家伙已经在朝为官八载,八年混迹深谙里面的门道。嗅着蛛丝马迹层层剥开,那就是他的拿手好戏。左相,仅凭自己一人努力爬到这样的高位,可想城府之深,做事之手段,为人之圆滑。
“彦司明?”江权稍稍正色,却已经漫不经心,“无碍,你且好好跟着看,看看他如何做。这次贪污案原本爹就想提出,没想到皇上已经早一步,小小年纪心思倒是不小,八年过去倒是长大了不少。”
江权似安慰的感叹,似乎很满意自己教导的成果。江黎却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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