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阿曼人赶走波斯人那场战争吗?
「抱歉。」
「抱歉什么?」
「提起这件事。」
深黝的黑眸在夜空下闪熠着奇异的光彩,卡布斯深深凝睇她半晌。
「老实说,我从来没碰见过像妳这种女人……」
废话,他要是天天都碰见像她这种做时空旅行的女人,那才恐怖呢!
「……聪明……」
那当然,她是天才嘛!
「……理智……」
还用说!
「……又冷静……」
就说她是个很冷静的女人吧!
「……虽然偶尔会失控……」
呃,那个……咳咳,只是……偶尔……
「……但我想妳应该是这世上唯一适合我的女人。」卡布斯语气认真地做下结论。「我可以肯定这是阿拉的恩赐。」再严肃地补充一句。
是是是,是阿拉要她恰好在那时候到空白之地去散步,顺便救他一命的嘛!
「听说你本来不打算娶老婆?」
卡布斯轻轻吁出一口气,英俊迷人的脸上满布无奈之色。
「阿拉教导男人要善待女人,但就我所认识的女人而言,自私任性又不理智是我对她们仅有的认知,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那种女人,更不愿意成天处在那些女人的争执之中,只好敬而远之。」
「谁教你就像一块甜美多汁的肉一样令人垂涎。」欧阳萱莎咕哝。
浓眉挑高,「甜美多汁的肉?」卡布斯以不赞同的眼神瞅住她。
欧阳萱莎嘻嘻一笑。「总之,既然你不打算娶老婆,只要他耐心一点等待,将来你的财产终究会留给你弟弟的孩子去继承,可惜他缺乏足够的耐心……不,或许他是认为你不可能真的不娶老婆……」
「我父亲一直催促我娶妻,所以我原打算再……」
欧阳萱莎双目一凝。「跟船出去流浪?」
卡布斯颔首,
「也许他担心你会从外地带老婆回去。」欧阳萱莎想了一下。「他几岁?」
「跟我同年,小我两个月。」
「娶老婆,生孩子了吗?」
「三个妻子,两个儿子,三个女儿。」
闻言,欧阳萱莎不由吹出一声惊叹的口哨。「这样他还不能够满足吗?有妻妾又有子女,而且无论你父亲有多么富有,财产都必须公平分配给每一个子女,你不会多他一分,他也不会少你一分,如此一来,男人所渴望的一切他都拥有了,这样还不够吗?他真的那么贪心非得再侵占你的那一份不可吗?」
「不是他太贪心,而是……」卡布斯轻轻叹气。「我父亲的财产无法公平的分配给所有子女。」
「咦?无法公平的分配?怎会……」顿了一顿。「矮~我知道了,你父亲是部落酋长吗?这就难怪了,但即使如此,你们还是亲兄弟啊!虽然不同母亲,但同一个父亲,血脉相连,为什么他不能珍惜这份亲情呢?」
她虽然是天才,但这点她始终无法理解。
记得前两年,她曾经到阿曼的继父家度过三个月的假,那一回她便深深体会到无论她有多么疼爱那几位异父弟妹,他们还是无法接纳她,为什么?
虽然不同父亲,但他们拥有共同的母亲,一半的血缘还不够连系他们吗?
卡布斯瞟她一眼。「也许是因为他母亲一直是我父亲最宠爱的女人吧!」
「喂喂喂,请不要男人自己出问题就推到女人身上来好不好?虽然这样是很方便没错啦!但对女人来讲,真的超恶劣耶!莫名其妙就承担了一身罪恶!」
欧阳萱莎像个小女孩似的噘高了红唇,不满地戳戳他。
「不管是受到母亲、妻子或姊妹的影响,最后做决定的还是男人自己,如果男人因此做错了决定,那也只能怪他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或太愚蠢,请你们男人先自我反省一下可不可以?」
卡布斯若有所悟地思索片刻,而后点点头。
「妳说得很有道理。」
「废话,从多少历史教训中归纳出来的结论怎会没有道理。」
「妳说什么?」
「呃?碍…」欧阳萱莎打个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要多久才能到你的家,呃,部落?」
「尽快赶路的话,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碍…」恰好满朝限。唉!这时代的人可真会「浪费」峙简啊8啧,有汽车就好了。」这样顶多两个小时就到了。
「什么?」
「没、没,我们还是赶路吧!」
算了,既然已经来不及了,就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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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喀特苏丹国,二十一世纪的阿曼,也就是那个流传着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以及辛巴达航海故事的国家,位于阿拉伯半岛东南部,三分之二的国土是沙漠,首都却是个临海城市,三面环山,山势峭拔多姿,与海水相映,蔚为壮观。
「那儿就是吗?」伸直手臂指住前方,欧阳萱莎兴奋地问:「那儿就是马斯喀特吗?」
谁也想不到在这连绵荒凉,没有半丛单的高山山谷间,居然会隐藏着那样一片茂密的树海,还有一条清冽的小河流涓涓而流,河岸边长满青葱的椰枣树、芭蕉树、芒果树与其它植物,许多角羚在河边喝水,更远处是一片翠绿的草原以及放牧的羊群,难以想象就在层层山脉另一边竟是黄沙滚滚的浩瀚沙漠。
「不,还要再过一个山头。」这里竟然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
他们的马正走在半山腰上,隔着那丛树海其实非常近,但由于两边之间还隔着一道陡峭的山沟,除非他们的马会飞,否则势必要乖乖绕过另一边的栈道才能到达对面。
「还要再过一个山头?」欧阳萱莎泄气地低喃。「说得真简单,那起码还要再半天以上耶!我还以为终于可以用两只脚走路了说!」
「那儿只是猎区,」卡布斯说,并用垂在左耳后的头巾巾角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妳没注意到都没有住屋或帐篷吗?」
天气更热了,幸好自海那边吹来阵阵清凉的风,稍微纡解了一点燥热感。
「猎区?你是说打猎的地方?」欧阳萱莎再度振奋起来。「阿拉威部落的男人几乎都有猎鹰,你没有吗?」
卡布斯淡淡瞟她一眼。「有。」
「有?那么……」眨着乌溜溜的眼,欧阳萱莎渴望地瞅着他,纯稚粉嫩的脸上一片期待之色。「你会带我去看看猎鹰是如何打猎的?」
「等妳学会骑马再说。」卡布斯轻轻说道,顺手替她蒙上头纱。
欧阳萱莎不禁皱了皱鼻子。「干嘛?」
「很快就会碰上人了。」
「哦!」唉!这下子不知道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重见天日。「咦?那是什么?」
「什么?」
「那边啊!看,好象有两个人在吵架……不,打架!」
一听是有人在打架,卡布斯立刻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在树海靠山壁这边有一块称不上空地,只是树木比较稀疏的地方,确有两个人正在打架,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容貌,只隐约可分辨出是一个年岁不到三十的年轻男人,和一个头发班白的老年人,后者还披着一件金线镶红蓝黄边的白色豪华披风。
虽然头发斑白的老人相当壮硕,但年轻男人更有体力,头发斑白的男人逐渐败退,而年轻男人的意图相当明显--他打算把头发斑白的老人推下山崖。
「父亲!」卡布斯惊呼,旋即跳下马去。
父亲?
「耶?」欧阳萱莎错愕地看着卡布斯从绑在马后的包袱里拿出一把手枪,两眼更惊讶地连眨了好几下。
那是左轮手枪出现之前最流行的转管手枪,通常是在一个金属块上依圆周挖出数个枪膛,每个枪膛内可以装一发子弹,使用时还要用手把枪管转到击发机件的位置上,既不方便又沉重,击锤抬起时又会影响瞄准,更糟糕的是……
喀!喀!喀!
见状,欧阳萱莎连忙将挂在马屁股上的背包拿来抱在怀里,下一刻,卡布斯果然如她所料想般愤怒地丢下手枪,粗鲁地将她抓下马,然后自己跳上马狂奔而去,欧阳萱莎望着被弃置于地上的转管手枪,耸耸肩。
这种博物馆级的手枪底火装置防水性超差,而且一旦点火装置受到污染也不能可靠地发火--就像刚刚那样。
不过就算真的射击出去了也没用,她敢用背包里那把最新型的贝瑞塔手枪打赌,转管手枪射出去的弹丸绝对够不上目标。
慢条斯理地,欧阳萱莎掏出背包里的手枪,开保险,双手持枪,让视线与枪管保持同一直线,仔细瞄准……
很好,就是现在,头发斑白的老人被一拳揍倒在地上喘气,半个身子惊险万状地吊在山崖边,年轻男人正准备要一脚把对方踢下山崖,但在那之前,他好象有什么废话非说不可,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愤怒地说个不停,两人分得很开,不至于误伤……
砰!
尖锐的枪声响彻整片山谷,激起林间一片飞鸟亡命飞奔,年轻男人颠踬了一下,然后倒下。
这是在两年前那一回度假里,继父唯一教会她的事--用枪,她学得很快,也很精,以为这样会让弟妹们因佩服而接受她,结果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当时还想说自己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到底在干嘛?
没想到现在却因此而救了卡布斯的父亲。
栈道那头,正在狂奔的马被枪声惊吓人立而起,卡布斯急忙勒住马缰让马镇定下来,同时往这边望过来,欧阳萱莎举起手枪挥两下,再指指山崖那边,又比出一根大拇指。
不晓得他懂了没有?
欧阳萱莎暗忖着弯身捡起弹壳,连同手枪一起收回背包里,再拾起卡布斯的转管手枪--好重!然后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往栈道那头走去。
总算可以用两只脚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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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到半途,卡布斯便回头来接她了。
「是妳救了我父亲?」他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事实。
「好象是耶!运气真好,不是吗?」欧阳萱莎神采飞扬地笑开了嘴。
卡布斯深深凝视她一眼,再将她抱上马,自己坐到她背后策马前行。
「妳这次又是使用什么……」他顿了一下。「女人的东西?」
欧阳萱莎哈哈大笑。「的确,那也是女人的东西,贝瑞塔公司最新推出的紧致型手枪,全长只有十八公分,不到零点八公斤,造型非常典雅,采用最新型的枪管旋转式闭锁系统,可以有效抵销后座力,最适合女人使用。」
「……妳在说什么?」
欧阳萱莎咯咯笑得更大声。
「跟你一样的手枪啦!只不过我的手枪比你的要稍微进步了那么一点点。」
「跟我一样的手枪?」卡布斯神色古怪地瞄一下挂在马侧的转管手枪。「可以给我看看吗?」
「可以啊!」
「还有在欧拜莱妳所使用的那个……女人的防身器?」
「也可以啊!」
「……妳那袋子里的东西全给我看看?」
欧阳萱莎顿时笑趴在他胸前。「可、可以碍…」
「妳在笑什么?」卡布斯狐疑地问。
「我、我以为你是个严肃古板的人,没想到你的好奇心并不太古板嘛!」
卡布斯微微皱了一下眉。「阿伊莎,我可以容忍妳私底下的放肆,因为我了解妳可能还不太习惯这里的规矩,而且我是妳的丈夫,仁慈的忍让妻子是我的责任,可是待会儿谒见我父亲时,妳千万不可如此无礼……」
唉~~又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人前人后我会分清楚的啦!」
「……没有允许妳开口,妳就不能开口……」
「是是是,没有男人的允许,女人不能开口!」
「……无论如何绝不能抬头看他……」
「好好好,我会忍住好奇心,可以了吧?」
「……最重要的是,第一回谒见我父亲,妳必须下跪……」
「行行行,下跪就下……欸?下跪?!」干嘛这么隆重大礼,她又不是奴隶,他父亲也不是……咦?等等……不是吧?
「……还有,妳必须……」
「暂停!」
卡布斯立刻噤声,连马也停住了蹄步,他皱眉询问地望住她,马儿也侧过头来竖耳倾听,她拍掉马耳,狐疑地回望他,好半晌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心底的怀疑。
「请问丈夫大人,你的全名是……」
「卡布斯?伊本?阿玛德?伊本?萨伊德。」
「……老天!」
她居然一到这里就改变了历史!
第六章
公元1749年,阿玛德?伊本?萨伊德德领导阿曼各部落赶走波斯人,建立萨伊德王朝,定国名为马斯喀特苏丹国,而他的继任者是苏尔坦?伊本。阿玛德.伊本.萨伊德,也就是说,若是按照正确历史演进,卡布斯本来应该要被弟弟害死,苏尔坦才得以继任苏丹。
但历史纪录上并没有卡布斯的存在,这很可能是因为卡布斯是被苏尔坦害死的,所以他才刻意抹去一切有关卡布斯的纪录,以免在历史上留下恶名。
「妳在看什么?」
欧阳萱莎回眸,目光一触及身后的男人,一份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地浮现于脑海中。
「卡布斯?」
现在,她终于想起来了,她之所以会对卡布斯这个名字感到熟悉,是因为二十一世纪的阿曼苏丹就叫卡布斯,就是他把马斯喀特苏丹国更名为阿曼苏丹国,但由于她只对历史感兴趣,对于现任者向来兴趣缺缺,也就没有留不太深刻的印象。
如果是历史中的人名的话,只要被她记住了就绝不可能会忘记。
「嗯?」
俯下来注视她的眸子宛如星夜般黑黝又闪亮,低应的嗓音沉沉地传进她耳际,潺潺流入胸膛里回荡,再次挑起那股奇妙的悸动温柔地撞击她的心,于是她明白,她绝不后悔因救他而改变了历史。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她漫不经心地问。
卡布斯奇怪的看她一下。「十一月十八日。」
「十一月十八?这可真巧!」居然跟二十一世纪的卡布斯苏丹同一天生日!
「巧?」
「你最喜欢什么动物?」
「……马。」
「哎呀!更巧了!」二十一世纪的卡布斯苏丹也特别偏爱马,尤其是阿拉伯纯种马。
「阿伊莎,妳到底在说什么?」卡布斯又蹙起眉头来了。
「呃?」一愣,欧阳萱莎终于回过神来。「矮~没什么,我是说,你刚刚问我什么?」
卡布斯狐疑地注视她片刻。
「妳在看什么?」
「我在看什么?」欧阳萱莎耸耸肩,「也没看什么,我只是在想……」视线拉回原处。「苏丹王宫好象很大……」
其实她好想自己到处去看看,但没有经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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