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带着丝丝的颤抖,轻轻抚上那妖冶的朱砂,温润的泪,从眼中划过,落在那莹润如玉的肌肤上,在几人的心底顿时泛起那涟漪片片。
她没有和别人在一起,纵然没有了镯子的束缚她还是没有和别人在一起。她还是他的蝶依,是他的蝶依!
蝶依看着手上那温润的泪滴,瞬时惊了个哑口无言,难道他真的是墨心邪?他那样看着自己的守宫砂?他……
以那眼泪为中心,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向四周漾了开去,蝶依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绪,只忽然手一缩便要往回抽,岂知墨心邪人小力气大,眼疾手快便将她一拉,拥进了怀里。
蝶依一个不稳朝他倒去,撞进他怀里,力道自不会轻,加上他遍体鳞伤,这一撞,也撞得他生生物了一口气,然而他却笑了,开心的笑了,几个月来,第一次,他再展欢颜!
“你,你真的是墨心邪?”君弄月看着这眼前的一幕黑线了,怎么会这样呢,这个墨心邪和自己算出来的那个一点也不像啊!当初他掐指一算算出了自己的妻子,连带着也知道了自己会有8个兄弟,一时激愤,便将其中的正夫墨心邪也给算了一遍,他看到的结果,墨心邪是墨家主系的少主,明明比自己大的啊!
“我是!你是谁?”放开了已经傻掉的蝶依,墨心邪看着君弄月,眼中打量不断。明明墨家的批命没有传出来,他却知道自己的蝶依的正夫,要么他从别处听说了,要么,他也是墨家人!
“怎么会,怎么会,墨心邪明明大我两岁,怎么会这么小?”君弄月抓狂了,莫非他频繁算天命所以出了差错?不会啊,明明算完之后自己历劫了,算一次便小一岁,要不如今怎么会是这13岁的身子。可是历劫了,算出的卦却不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你是墨家的人!”墨心邪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了。除了墨家主系,旁人根本不知自己,可他不但知道自己穿红衣,还知道自己的年龄,这只能说明,他是自己算出来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被晾在一旁的蝶依终于忍不住插话了,此刻,她迫切的需要知道墨心邪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也迫切想知道,什么叫正夫!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不该将正主晾在一边。相对一眼,各自找了凳子坐下,讲起了自己知道的故事。
君弄月明了自己和墨心邪将共侍一妻,自然而然的将他当成自己人,讲起话来便也随意多了。真相也就之前说的那样,他在几个月前,忽然春心荡漾,于是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算出了自己的妻子是蝶依,他们的相遇会在阳城。而同时,他也看到,蝶依竟然有9个丈夫!
当下他顿感无语,自己怎么可以和人共侍一妻呢,而且自己还不是正夫,这不是笑话么?从古至今还没出现过这情况呢!可是,身为墨家的人,他却也知道什么叫天命不可违,于是对那个正夫便又生出渴望来,他倒想看看,什么样的男子,将他都比了下去!
于是再次掐指一算,这一算,君弄月立马歇菜了。丫的,对方竟然是墨家主系的少主?果然是天命贵女啊!
当时他虽还带着些不情不愿,却终究挪步向阳城而去。那途中,他也打听了些关于蝶依的消息,据说她目前的身份是准三皇子妃,在普渡山学艺,如今正在回京途中。而走着走着,他忽然看见布告栏中贴着通缉她的画像,当下,君弄月更是郁闷起来,这女人,真的很能惹事啊,瞧瞧,这通缉令,是二皇子下的!
三皇子妃被二皇子通缉,这实在是件有趣的事情。而更有趣的是,几天之后这通缉又让人给撕了,言明画上的人是三皇子的朋友,让二皇子帮忙寻常,如今已寻到!若非他明确的知道蝶依将在阳城和他相遇,他没准还真信,可知道了之后,就只觉得这女人不简单了。
走到阳城的时候,因为算天命的关系,他已经成了13岁模样。见那大街之上,很多人围城一团,神情激动,他便也凑了过去。十五年来,他处处漂泊,四海为家,便就养成一副哪里热闹往哪里飘的性子,那人多的地方,自然少不得他的踪影。
走近了才知道,原来是太傅在哪里和阳城的文人们吟诗,准备在这里收一个关门弟子。对这些荣华富贵、虚名浮利他是不在意的,混在人群之中也完全没有向前的意思,只是在那里看看而已。
却不知忽然一男子出现了,问自己想不想当太傅的关门弟子。
君弄月一回头便认出了蝶依,竟然还女扮男装?果然是够有趣的。
想。他当时这么回答,想看看蝶依卖的什么关子。
当时,文人们正在对“画”题诗,蝶依眼眸转了转,又看了看他,想必是在搜寻符合他年龄的诗句,一阵打量之后,便在他耳边吟出了四句诗。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
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一诗压全场。不是最惊才放滟,却是最朗朗上口的。连街边摆摊的小贩也能明白诗中意境。太傅说,这样的诗,才是最能流传甚广的诗!太傅激动的目光看向君弄月,而君弄月意味不明的眼光却看向了蝶依,这个妻子,看来还是很有本事的!
咏月、叹雪,舒春,写秋,一系列的比试下来,她总能在最短的时间说出最合适的诗。最终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彻底赢得了大家的青睐,被太傅当场收为弟子。而同时,他的心里,也认定了蝶依!
认定之后,自然就是痴缠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妻子,自然要多培养感情不是,否则以自己这本就小了两岁的身子,往后要修成正果,那不是源远流长么?好在蝶依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装装乖卖卖萌的,她便也就举手投降了,这样的妻子,越来越得他心了。
可好景不长,两个人相处才没多久,云鹤群竟然就带着大家找来了。这时候君弄月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缘分不过是自己认为的罢了,她让自己吟那些诗,大出风头,竟然就是为了引人来接她回京!
连质问和郁闷的时间都没有,云鹤群见自己貌似侵犯了她,二话不说将自己提到了师傅面前,让师傅好好管教,丫的,死云鹤群,这个梁子,咱结大了!
听完君弄月的讲述,蝶依更是黑线了。丫的,自己竟然是一女九夫?还在人群中随便一提就提出了自己的小丈夫?天哪,这世界玄幻了吧?随即想起早上出门时皇甫铭志的话,莫非这个事情他也知道?
“虽然我算天命的时候,没算其他几个男人,但但凡有缘分的人都会有夫妻面相,只要见到了人,我从面相上也可以分出哪个是你丈夫,而二皇子,他是。”
“所以你把那一女九夫的谣言告诉了他?”蝶依顿时气得牙痒痒,丫的,难怪皇甫铭志那么看得开,说喜欢自己,却让皇甫余一娶自己,而皇甫余一竟然将自己的王妃送上哥哥的床,敢情他们都是知道真相的?
君弄月点头称是,原因却没讲出来。话说这一个二个的男人都是权大势大,自己若是不机灵点主动向他们靠近,拉拢人心,以后这家有自己地位么,哼!蝶依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天哪,原本想摆脱了他们去逍遥,这怎么就越摆越多了呢?
“墨哥哥呢,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决定接受现实算了。
墨心邪深深看了她一眼,也开始了自己的讲述。从回家的喜悦,到被暗算的迷茫,关在地牢的无奈,逃亡路上的小心翼翼,一字一句,听得蝶依打心里颤抖。
这个男子啊,竟然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这么多。
墨家的势力过于庞大,有干万种方法,可以困住他。当日他从家里逃出来,刚走不久便被父亲抓住了。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父亲放他自由,父亲历来疼他,心中动容,却不直接答应,只说给他一个机会。
他让墨家的人停下一天不追捕他,一天之后再全面追击,若是他被抓回来,便再也不能出墨家。若是他真的到了蝶依身边,他便也再不约束他。为了表示诚意,他甚至将他的毒药、令牌等都还给了他。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为了躲避家人的逮捕,他只得易容、缩骨,将自己弄成如今这副样子,而后更是怕自己无意间显露的武功暴露了自己,毫不犹豫的吃下化功散,散去了一身内力,到京城的路,是他用脚,一步步走着出发的。
收到老头的飞鸽传书,知道蝶依身陷险境,他在千里外的地方选择了暗自哭泣,取下那血龙镯,成全蝶依。明知一取下来便再没有束缚,他却还是这么做了,无怨无悔。所以他听到君弄月说他是正夫的时候才会那么吃惊,他以为蝶依早已是别的男人的人,他便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过来的,可她却还是完整的自己,令他欣喜若狂。
几天前,忽然看到蝶依要嫁给三皇子的消息。一向乞讨的他不再乞讨了,若是让自己这般走下去,没准等自己到京城,蝶依都是孩子他妈了。索性他天生爱美,易容也易了个美男子,平日里脏兮兮的看不清楚,洗净之后却是晃了老鸨的眼,他去了青楼妓院,把自己卖了。
用手中的毒药,他给那些客人们制造了一个又一个幻想,让他们满意离去,给老鸨创造了大笔大笔的财富。而后,终于,他说的上话了,他知道,花满楼是天下第一富花想容的店,这样的店在各国分布着,京城那种地方更是少不了,于是,他提出,要去京城!
而老鸨为了立功,答应了。
他一来,便成了这里的头牌,他依然用之前的方法应付着那些前来寻欢作乐的人,顺便也打听着蝶依的消息。不想竟然有人想要买下他。若是他被人买走,以后逃跑不易不说,连清白都真可能失去,不在自己地盘,如何能保证下药成功?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逃跑,而很庆幸的是,他选对了,从而在路上遇到了蝶依!
“墨哥哥……”语未毕,泪先流。蝶依隐忍着内心的疼痛,抚上他千疮百孔的身子,悲伤逆流成河。
这是第一个爱上她的人啊。在她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在她还是块石头的时候,他便爱上了她,守护着她。而今,这个男人为了自己,更是违背家族的意愿,离家出走,历尽千辛。
看着那裹身的白纱,想着纱布下那纵横的伤口:看着那狰狞的双脚,想着那脚下万里的迷途:看着那炙热的双眸,感受眸子里满含的温暖:看着那上下起伏的胸膛,听着那胸腔之中心的跳动……
墨哥哥,我的墨哥哥!
“蝶依……”看到这般的蝶依,这般紧紧盯着他,视线与他胶着的蝶依,墨心邪心中狂喜,激动之余,却不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了,只动情的拉过她,用自己如今并不宽大的胸膛狠狠的包围着她。此后,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了,他到了他身边,爹不会食言,他成功了!
这次,蝶依没有闪躲,没有不情愿,她说过,下一个出现带她远离苦海的人,她许他一世真情。而墨心邪,原本给她的感动就太多太多。
枕在他怀里,用自己的双手,环住他纤细的腰肢,蝶依轻轻啜泣,为这份爱情,这份感动。有人说,在爱情里没有合不合适,只有珍不珍惜,蝶依相信。而蝶依更相信,若是这样一个为自己付出的人都不珍惜,那真的该天打雷劈。
“墨哥哥,我会好好爱你的!”说不出我爱你,因为这感情还没有做好准备,但将来,她知道,她会爱上他,会好好爱他。
墨心邪没有说话,搂着他的手却更紧了几分,嘴角轻轻上扬,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她如玉的脖颈之上,看着蝶依一阵轻颤,更是满意的唇角一勾,心花怒放。
一旁的君弄月看着这一幕,垂下眼眸,眼中一闪而过的苦涩,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看见,又怎能不伤心,爱总是自私的呀!
“墨哥哥,你这身体什么时候能恢复?”一阵拥抱之后,蝶依实在觉得磕得慌,如今这小孩,身子还不如自己硬朗呢,没一点安全感了。
“怎么?蝶儿迫不及待?”墨心邪眼眸轮转,笑靥如狐。
蝶依看他那样也知道他指的什么,连一旁的君弄月也忍不住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丫丫的,这人开放起来,还真是伤不起啊,竟然当着第三个人的面就开始调情?
这两人尴尬,墨心邪却是丝毫不觉,自家人面前,有什么好遮掩的,反正自己就是这么想的,等恢复过来,就把蝶依拆骨入腹,据为己有,谁抢谁遭殃!美美的憧憬了一下未来的幸福生活,某人开口道:“化功散的功效是八十一天,九九归一之后,我恢复功力,便可以变回来。那天也就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
蝶依满脸黑线,这个死色胚,满脑子就想这事,哼!
“弄弄,你刚刚说你也是我的丈夫?”蝶依不理墨心邪,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君弄月身上。
君弄月见自己被忽略怎么久,终于被记起,心中狂喜,连连点头,可那高兴还没到眼底,便被蝶依杀了个措手不及。
“可是姐姐没有恋童癖啊……”蝶依颇为苦恼,要她接受个比自己小一大截的男生,还真是感觉……有点辣手摧花有木有啊?
“我不是童,我是男人,十五岁的男人!”事情总是这样,女人怕人说老,男人怕人说小……
“十五岁也比我小。”蝶依弱弱辩驳,自己可走出高龄,十五岁才初中生而已啊,受不了,这样的天命肯定是假的!
“好了,你们别闹了。蝶儿,这都是天命,天命不可违,你这辈子是不用嫁人了,明日我就进宫,和华国皇上说出你的批命,你和三皇子的婚事自然解除,到时候便是青山绿水,任我们游了!”
是夜,太傅府。
君弄月自打来了京城,便一直住在太傅家中。皇甫铭志也是偶然有一次来偷书,才发现了他,而当时他一看见皇甫铭志便脱口而出“兄弟”二字。彼时,皇甫铭志也是无聊,他对这个太傅的关门弟子也是听说了一二的,便问了他缘由,却不想问出了个一女九夫的批命。
当时他还有些不信,但他说的笃定,而后在慢慢的接触观察之中,蝶依越来越有那趋势,他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