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皇甫余一一直是她的心头刺,而今他暴露锋芒,自然更成了太子的敌手,非死不可。而左相一直是她伸手朝堂最大的阻碍,有机会除掉他们,她自然全力配合。
她甚至派出了棕狼,就为一击必杀。而我在这个时间里,也是全力配合,却只有一个要求,不能伤害蝶依。
事情的发展远超出了我的意料。原本我们是想以蝶依为饵,引皇甫余一和北辰入林子,派人追杀。不想他们虽然入了林子,却带了很多人一起,那时候,我第一次见识了皇甫余一的强大,他竟然一直在藏拙,一藏就是十几年!
我们的人无法一击必杀,只得退而求其次,跟着他们,引棕狼出现。他们虽然武艺高强,但棕狼成百上千,是人就会疲倦,总是那么倒下的一刻。
而让我想不到的事,蝶依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竟在林子里留下记号,而皇甫余一、云鹤群乃至花想容都和他们汇聚到了一起。
如果放棕狼,杀的就是他们全部!
引子已经下了,如今端看棕狼的那个入口开不开,我犹豫许久。想着花想容对她的势在必得,想着北辰对她的心心念念,终于选择了默认!
就算在万狼丛中,我一样可以保她无虞,因为那些狼是我养的。可是其他人,便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也许会死,会残……
这个时候我竟然没有想过无忧宫能给我带来的巨大利益,也忘了花想容身后的无限财富,唯一的念头,便是将那些觊觎她的目光都熄灭掉。
我在林中设了阵法,任何人马,只要是不懂阵法的,无论怎么绕都绕不到他们身边救援。而我也将手下人分成三波,任由他们在林子里转悠。自己带了一队人马,也是瞎转乱转,却是算准了时机的。
我了解他们几人,知道他们大概能撑多久,准备在他们都伤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去救人,届时让花想容和北辰都落下个不大不小的病根,这样他们便无力与我角逐,而皇甫余一和云鹤群,自然是杀无赦了!
然而碰上蝶依,总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她一片叶子成功的让棕狼们互相厮杀,纵然那几个男人重伤,却没有一人丧命。而面对我的出现,我的救援,她非但不屑一顾,还出手伤人,那眼睛里写满的,全是防备。
非得等到路寻欢到了,她才卸下满身的刺满身的防备,任由自己倒进了他怀里。我在身后气得牙痒,所有的算计付诸东流不说,竟又多出一个陌生的男人,实在可恶!
然而更可恶的却是蝶依。她对我的不信任,直接导致了太后对我的调查,纵然她什么也不可能查到,但我还是伤了心。这是一种被自己最亲的人背叛的感觉,很苦涩。当然,也许在她心里,我早就不是那个最亲的人了。
她甚至还为了救他们几人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内力被毁,筋脉尽断。对一个习武之人而言,她已然成了废人。如此还不够,她甚至伤了肺腑,落了个终身不孕!
那几个人就对她如此重要,让她如此舍命相护?我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竟然在最后一刻也要强撑?
同是习武之人,我自然懂,若是真的内力被毁,筋脉尽断,在之前是会有诸多预兆的。比如体内会出现尖锐的疼痛,比如冷汗会如雨而下,比如喉中会一波又一波涌上腥甜,比如她会越发站立不稳,头重脚轻!
可是我没发现,遥遥相对的时候,我连一点点异样都没发现。我以为她是内力强大如斯可以轻松承受那曲子里的创伤,都不曾想,她竟是强撑!强撑着不让我发现,怕我趁虚而入!
心,血淋漓的疼。呼吸都带上了无力。我的蝶依,真的不在了。
我发了狠想要不理她,晾着她。于是几日不曾问津,却发现她的生活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说到底,是我一厢情愿了,我还在过去徘徊,守着过往的情意,以为双方都是曾经的自己,却不想,她早已离开了原地,销声匿迹。
这件事情之后,我决定把儿女私情暂且放下。上次的刺杀一事失去了大批的棕狼不说,也已经打草惊蛇,引起了父皇的不满。为了不让他失望,我必须做另一件大事来弥补。而那时候最大的事,莫过于路寻欢写的兵法!
我将远远近近要发生的事情都过了一遍,找到了一个绝好的契机,便是太子大婚之时,声东击西。
先派一批人刺杀皇上,引皇宫禁卫军出宫护驾。而后再派一批人入宫抢兵法,皇后的寝宫里布置了阵法,刺客抢到之后直接入她的宫殿,断没有失手之礼。
当然,刺杀皇上是不可能成功的,他身边有暗卫相互不说,他如今死了对我也没有好处。所以刺杀皇上是假,刺杀萧仁贵却是真。而萧仁贵戎马一生,武艺非凡,又哪里是那些刺客轻易伤得到的。要伤他,只有一个办法,便是蝶依!
本来我不会利用她,因为利用会把她至于险境之下,但过往那些事情却让我心里极度的不爽,我想吓吓她,让她知道漠视我的代价。然而出手的前一天我还是改变主意了,把杀萧仁贵,改成了弄残他。要是萧仁贵真的死了,蝶依会恨我的吧?毕竟,萧仁贵如今对她是不错的。同时我也千叮咛万嘱咐,让那些刺客无论如何不能伤了蝶依,我只是想吓吓她,仅此而已!
第二日,我的一声吼让她成了刺客的焦点。一切就如我预料的那般进行着,兵法被盗,萧仁贵半身不遂。唯一有出处的便是我算漏了蝶依的聪慧。
她又怀疑我了!
“你是故意的!”蝶依的声音清冷、锐利。
“你故意让我暴露,故意引父亲来救我,故意让他受伤不能上战场,你为什么这么做?”如果她站在我这边,该会是多好的帮手,我的目的,她一眼看穿。可惜她不是,她站在我的对立面。
我不能让她知道我的心思,不能让她知道那些是我做的,我怕她恨我,怕她对我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好感会荡然无存,于是,我装弱,我伏低扮小。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就因为我不是萧家人,就因为我来历不明,就因为我的家人全死了连渣都不剩?外人带着鄙夷看我,我忍;朝廷不信任我,我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也不信任我?11年的朝夕相处,那11年的感情,就值了你对我一次又一次的怀疑么?”
我没有看她的目光,直接转身离去。因为我害怕,害怕看到她眼底的,依然是怀疑。
我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面貌去面对她了。
在挣扎愧疚与不甘之中,我惶惶然度过几日,忽然收到她上朝提出退婚的消息。死寂的心顿时又活络起来。她还是想着退婚,她没有爱上皇甫余一!
这个时候我已然不奢求她心底藏着的是我,却很庆幸她的冷心无情。因为只要她没有爱上别人,那我便是有机会的!
在这样的心绪之下,我开始策划着怎么再度获得她的好感。是不是该将从前的事情说一说?然而她忘记从前了,甚至如今对我极为排斥,再说当初是不是不恰当?
也对,逝者已矣,不说过去,我们只说当下便是。我想着女孩子家总是喜欢胭脂水粉香料衣物的,便出去给她置办了一些,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然而那夜,在她房中左等右等却总不见人回来。外面的滂沱的大雨,这样的夜里,她能去哪里?
第二天便是云鹤群出征的日子了,莫非她是去了云鹤群那?
满腔的愤怒又升腾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欣喜变成阴郁,那些胭脂水粉被我从窗户中丢了出去,毫不怜惜的。没有了皇甫余一,她还有云鹤群,没有了云鹤群,她还有北辰还有花想容。她该死的从来就不缺男人!
“昨夜,你去了哪里?”我知道,当时我的声音定是极为冰冷的。
“我去哪里,与你何干?这是我的房间,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快出去吧!”
男女授受不亲?呵呵,真是好笑,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眉来眼去同床共枕那是家常便饭,到了我这里,竟然成了授受不亲?
“萧蝶依!你该死的为什么移情别恋?”我愤怒了,真的愤怒了,愤怒得咬牙切齿。
“以前的你哪去了?为什么你会忘了我,为什么你眼里容得下云鹤群,容得下北辰、花想容,容得下皇甫余一、玉无情,却偏偏容不下我?”
这句话说出口,我才悲哀的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想要的已然变了。不是当初的唯一,而是只求成为她心中的几分之一。
“你不仅心里没有我,还处处针对我怀疑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变成这样?”我死死的盯着蝶依,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我想要一个答案,谁能告诉我答案?如果当初她没有上普度山,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以前的萧蝶依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打从普渡山上下来,就对你避而远之,从未招惹的我。过去的事情,早已经在我离开将军府的那一刻随风而去,我忘记了,你也别再抓住不放了。”
避而远之,从未招惹!从不曾想过原来有一天,她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绝情,不带一丝温度。
我气得一拳打在后墙之上,手上的疼痛让我内心苦涩,挫败,从未有过的挫败。可这挫败从何而来?我竟已然分不清如今的愤怒,是气她还是气自己!
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我勉强压下心头的思绪,用最柔和的言语和她表白,我告诉她,我不介意她和别人的纠缠,只要她往后和我在一起,江南也好,漠北也罢,我能成全她,许她一个自由的未来。
我原以为她会感动。她要的就是自由不是么?她一直都想逃婚,不是因为没有爱,而是因为不喜欢皇宫,不喜欢狗泥。那我成全她!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柔和换来的竟是怀疑!她质疑我,质疑我为何有能力说这样的话!
这样的女人,理智的让人恨不得杀了她!
胸中的怒气一触即发,在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然狠狠将她丢了出去,砸碎了一地的桌椅。当那凄惨的叫唤之声传来,我心中一惊,才知道自己过了,她已然是废人,没有内力了,这一下该是伤得很重吧?
想要上前看看,却终究压不下面子,只强迫自己冷冷的给了一句话:“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滚!你他娘的不得好死!”蝶依愤怒之余,一个凳子腿朝我砸来,竟是那样的快准狠,还好,我闪得快!
不可理喻!
一怒之下,我愤愤转身,不理她了,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我再也不理她了!
然而,不得不说,遇到她,所有的誓言都是屁话!
当那滚热的汤眼看着就要朝她泼去,我鬼使神差的就挡在了她面前。这是本能,我根本想都没想,便这么做了。后背那火辣辣的疼痛让我止不住一阵阵的抽气,而前面,蝶依四年之余第一次钻进了我的怀里。
“招哥哥,吓死蝶依了,还好有你,吓死我了!”看着她受惊,看着她小兔般惊慌失措,我身子一僵竟忘了反应。后背的痛在那一瞬反而就停顿下来。明明看到了她眼中对萧初柔的挑衅,明明知道她是假装的受惊,但我还是乐此不疲的拍了拍她的肩,柔声安慰:不要怕,没事了。
当时我在想,如果有一天这一幕成为现实而不是演戏,如果有一天她受惊了真的会在我的怀里寻求温暖,那该有多好!
然而冲击还没结束,蝶依便晕倒在了我怀里,我摸着她滚烫的额头,心中一阵疼痛。她发烧了!
昨夜那般的大雨她在外面晃荡,今日又被我打了一顿,尔后又被萧初柔那贱人拦着没吃成饭,铁打的人也倒下了!
皇甫铭志抱着蝶依去梨雪园,我则差人去请了个大夫,自己匆匆回去换衣服上药。好在,大夫说她只是受寒,并无大碍,那悬着的心才下去了几分。
本来想着她定然不想见我,加上她如今这般严重,也有些我的因素在里面,我愧疚着不想留在她房里,只想逃开,却不曾想被她抓住了衣袖,牢牢的!
“唔,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不要走……”
那时的她小脸苍白,额头冒着汗珠,手不断的挥着,像是想抓住救命的稻草。打从重遇之后,我便从不曾见过这般无助这般柔弱的她,一时间心中狠狠一沉,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似乎自打她的手放在我掌心便平稳许多。她也牢牢的反握住我的手,让我心中一柔。也许在她内心深处,还是记得当年的相濡以沫的吧。人只有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才会看到最想看到或最不想看到的。往往当我们无法正常思考了,本质便悄然浮现了。
一如现在的她。在病中,在梦里,握着我的手,嘴角会泛出柔和的笑意。
“对不起。”抚上她的发梢,我轻声言语。对不起四年前送你离开;对不起四年里对你不闻不问;对不起害了义父利用了你;对不起对你出手对你凶;对不起害你忘记了我;对不起……
我在她房中足足呆了两个多时辰,我在自己编织的梦里,总觉得那是一个好兆头,觉得蝶依早晚会回来我身边。到离开的时候,嘴角还是弯着的,那弧度完美的无懈可击。
然而事后我才知道,那竟是蝶依的计谋,是她为了报仇,报复我打了她,所以不惜用美人计,拖住我,对我下毒!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什么叫残忍。果真是给人以希望又一步步生生砸碎别人的希望。就在我以为转角遇到爱的时候,一年后毒发,我才明白,那原来是传说中的自作多情!当然,这是后话了。
那件事情之后,我便忙着处理萧初柔的事情了。这时候的蝶依肯定是不会介意的,我也没必要怕她伤心去避嫌什么的。反正萧初柔只是一颗棋子一块跳板,总是会弃的。在婚礼的时候,墨心邪已经来了,蝶依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儿便带着墨心邪走了,看着她们的背影,我心中一阵感慨,将来有一天,我定要让这新娘变成她。那个时候,我便是真正的有家了。
出征之前,她没有来送我。我去收拾义父的战衣时却发现护心镜不见了。想必就是云鹤群走之前,被蝶依送给他了吧?云鹤群走的时候她亲自去陪了一夜,到自己走的时候,竟是这般的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