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关系,我猜晚上会去吃饭当庆祝。”
“那也好。饭后有什么安排?适逢小周末,应该拉他们出去狂欢一下。”
“姐姐说今晚要值班。”
“太可惜了。”
“不可惜呀,有这个就好。”笑笑举了举手里的礼物,“是什么来的?”她摇了摇,有轻微的声响。
飞哥腼腆的挠挠头,“我随便挑的,那个店员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能拆么?”她侧着头问。
“你喜欢。”
笑笑乐滋滋地拆开精美的包装,揭开盒子,是一个水晶天鹅音乐盒。
“好漂亮呀。”她脸露惊喜,小心翼翼地把音乐盒拿出来,捧于手上。轻轻转了几下,清脆的音乐声悠悠响起,透明的小天鹅张着美丽的翅膀姿态优美地旋转。
这么熟悉的礼物,代表了珍贵的友谊,小天鹅的纯净无睱,曾经是她的最爱。可惜它的下场,最终被某个盛怒的人砸烂。现在再次拥有,有得失而复得的感觉。笑笑捧着它按于胸口,心里一阵激荡。
“你喜欢就好了。”看得出她对这份礼物的喜爱,飞哥很欣慰,花多点钱也值得。
“是很喜欢,谢谢你!”笑笑继续拔弄着音乐盒,飞哥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还没下班?”
“快了。”
“你不是说你的自行车被偷了?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坐车也很方面。”笑笑摆摆手,把东西收回盒子里。
“那你早点回家吧,别太晚。”飞哥拍拍她的肩膀。
笑笑点了点头,跟他说了再见,飞哥挥了挥手,转动车把手加油呼啸而去。
如果这辈子要说谁让她觉得该好好珍惜的话,那要算飞哥莫属了。跟他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因为他天性耿直,憨厚,对笑笑的感情很真,使她对他有着大哥哥般的依恋。
曾经以为跟他的友情会是天长地久,那时大家都那么真诚,没有算计,没有猜忌,只有默默的付出。然而后来因为顾逸的事,导致他们的关系最终走向疏远,甚至不再联络。每每当笑笑觉得孤立无助的
时候,总觉得这是她人生中的一大遗憾。
飞哥的车越走越远,直到变成了一个点,笑笑才转身。
突来一阵汽车喇叭长鸣声,吸引了她的注意。顺着声音望去,原来顾逸的车就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透过挡风玻璃窗,隐约可见坐在驾驶座上的他面部表情高深莫测。
笑笑皱了皱眉,不予理会,径自走回工地,顾逸见状立马下车追了过去。
在到临时办公室的必经之路上,一架大型吊臂正在把货车上的钢筋卸下来,一扎扎长长的黑色物体被吊得老高,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笑笑急着要避开顾逸,完全没有留意。跟在后边的人,看到她头顶上的那堆东西时,只感到头壳发麻。
顾逸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拉起她往外拖。
被突然抱住,笑笑吓了一大跳。当看清来人时,她抵死挣扎。
顾逸指了指她身后的半空。“你看看。”
笑笑往后一看,心里顿时打个寒颤。在工地作业走动时刻得小心,这里处处是陷井,稍有不慎,就会头破血流。她竟然这么大意,万一那东西掉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你在这里工作,真的险象横生。有没有考虑换工作?”
笑笑白了他一眼,他道每个人都像他这么好命?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这里环境是恶劣了点,不过胜在有东西学。
见她不理自己,顾逸无趣地摸摸鼻子。
工地里的人都可自由出入,何况那家伙还穿着电信的制服,挂着电信的胸章。笑笑没权利阻止他跟在自己屁股后,只好抱着飞哥送的礼物,加紧了脚步。
“那个贺飞送了什么给你?这么紧张?”无论怎么小心地控制住情绪,当说完这话时,连他自己都嗅到一股酸味。
笑笑把头一偏,直接把他当成空气。
“你回去拿东西,我载你去吃饭。”他依然不死心的说着。
她即时停住脚步,他刹掣不住撞了上去。手上的东西差点被摔落,笑笑揽紧了点,在松了一口气后,转过头冷冷地对他说:“我不会跟你出去吃饭,你回去吧。”
他把一切看在眼里,眉头皱了皱。“你如果不喜欢吃饭,我们可以到别的地方去?海滩?山顶?”
说完他弯下腰,与她对望,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只想跟你庆祝生日。”
笑笑双眉颦蹙,为何他总是这么无赖?都看不懂别人在拒绝吗?
“我晚上要跟家人吃饭。”说完,她继续向前行。
入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出来时,他站在门口看室外板报。
“这些东西是你做的吗?”他指了指黑板。
笑笑木着脸不去回应他的问题。
林杰接着出来,见到顾逸时打了声招呼。“你来了?”
“对呀,来接女朋友下班。”顾逸嘻笑着把手搭到笑笑的肩上,换来她狠狠一瞪,他举起手作投降状。
“母老虎!”他以嘴型跟后边的林杰说了句,林杰“咔咔”的笑了出来。
出到工地外,笑笑往车站走去。顾逸拉住她,往雅阁的方向扬了扬头。“车停那边。”
“我才不要!”
他突然俯下头,邪恶地说:“你可以去坐巴士,不过我还是会在后边追。”
想想他又要疯狂的追在着巴士跑,笑笑头皮都发痛了。“求求你,别再玩了好不好?”
“那让我送你回家?”
笑笑别过头,她好像没得选择。这个人,一旦认定目标,就不会放手。
无可奈何,她转身走向他的车。
顾逸跟林杰抛了个胜利的笑容,拍拍他的肩:“兄弟,坚持就是胜利!”说着风骚地开了雅阁的防盗锁。
笑笑自己拉开副驾座那边车门,钻了进去,顾逸也迅速上了车。
随着一阵轰鸣,白色雅阁喷出一尾废气,扬长而去,只留下漫天尘土,还有傻愣愣站在路边的林杰。
望着远去的车影,他喃喃念道:“如果我有你这样的条件,我不用坚持都可以胜利。”
26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顾逸开了CD,车厢内有轻快的音乐在回旋。
笑笑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马路旁的松树不断地倒退,表示已经出了市区,快到家了。
不喜欢被强迫,不喜欢他的无赖,这两样都犯了她的大忌。她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为何这么难?
车子去到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是昨晚她下车的地方。笑笑迅速解开安全带,要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它被中央门控锁了。
“开门!”她转过头厉声喝道。
顾逸静静地看着她。“你知道吗?只有你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笑笑愣着。是吗?
因为他的背景,无论去到哪,都有一堆人阿臾奉承。在女人堆里,他自是更吃香,别的女生对他从来就只有温言细语。除了他的父亲,这世上会对他大呼小喝的,好像就只剩她了。问题是,他对他父亲的叫呼喝,从来只有嗤之以鼻。
“如果我不是在乎你,我才不会忍受你这样对我。”
他咬着牙说完这番话,笑笑却像突然被人扇了一记耳光,虽然痛,但清醒了。
穿越前,她无数次故意找渣,想撩起吵架,他不是耍无赖,就是沉默不语。那是因为在乎她吗?
十年前跟他认识的时候,她对他千依百顺,后来生活慢慢改变了她的性格,他是否一直在忍受?
笑笑迅速转过身,背着他,内心矛盾交织。
他说在乎她……他说在乎她……
她咬着下唇,用几乎只有自己才听到的音量说了句“对不起。”其实她没权利对他凶,因为他并没有亏欠她。“我不想这样的,但是,我不喜欢被人强迫。”
“笑笑,”他拉了拉她的手臂,柔声说:“我并没有怪你。我只想,你能接受我。”
“对不起。”她颤着声继续道歉,顾逸的心凉了半截。
“还是不行?哈。”顾逸自嘲的笑了一声,倾身从后座拿出来个小纸袋,递到她身边。“送你的生日礼物。”
笑笑偏头看看贴着手臂的东西,那粉红色的纸袋上,有某家珠宝店的标志。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焦急地说:“我不要!”
顾逸皱起眉,盯着她环抱的手臂下,露出的一个纸袋角。“你收他的礼物就行,我送的就不要?”
“那不同!”笑笑回过身,直接对着他黑亮的瞳眸。
他的手还举在半空,嘴唇抿得紧紧的,似是怒了。
“不要就算!”他手一扬,纸袋如抛物线般被扔回后座。接着“咔嚓”一声,车门解锁了。
笑笑还想说话,他已经别过脸。
有两个声音在脑里回响,要哄他?还是放手?
笑笑犹豫的几秒,很决绝的转身下车。
就让他生气吧,气了就不会再来找她麻烦。如此一了百了也好,说不定就真的彻底解脱。
笑笑的心湧过一丝苦涩味,步伐沉重,她极力强迫自己别回头,双手死死握拳。
身后传来一声吱叫,是他急速转弯的声音——他走了。笑笑回身,白色的雅阁已经跑得很远很远。
天色微暗,太阳已经下山了,望向天边飞过的一群小鸟,笑笑的心里像缺了什么似的,显得很失落。
慢步走了几分钟,进入小巷,两边的住户已经亮了灯。她还有家人,不是吗?默默为自己打了气,她开了家门。
室片一片昏暗,很明显,家里没人。笑笑疑惑的开了灯,走了进去。客厅里空荡荡的,东西都收拾得井然有条,不远的饭台上空空如也。顺着方向望进厨房,流理台光洁整齐,没有动用过的痕迹。
人呢?都去哪了?
笑笑迅速冲进房间,整洁的书台上,用笔筒压着一张纸。她拿起来,一路往下看。
笑笑:
你阿姨说,要趁暑假最后这个周末带俊俊回娘家住两天,你知道她家远,回一趟不容易,所以下午我们就出发了。我本想打电话通知你,不过你的手机接不通,大概没电了吧。自己一个人在家要小心,晚上睡觉门窗要锁好。冰箱里我做了些菜,你热热就可以吃了。
乖乖的,爸爸知道你今天生日,我没忘记。礼物我回来补,好吗?
爸爸留字。
明知我今天生日,你还走?笑笑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字纸篓里。
生日,充满期待的生日,哈!笑笑抬起头,使劲的眨眼睛。
戚笑笑,你不小了,为何还要为这种事伤心?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她抹了抹眼,走进浴室打开了莲蓬头,衣服也没脱,站在下边,任水哇啦哇啦地淋在头上。
从俊俊出生以后,她就觉得自己被遗弃了,她根本不属于这个家。因为跟阿姨的不合,导致有家庭活动,也不可能有她的一份。她是这个家里多出来的人,在这里,她很孤独。十年前如是,十年后重头再来也如是。
脑里不停的回忆着跟父亲相处的点滴,是什么时候,俩父女的距离越走越远?是他的疏忽,还是她的成长?
笑笑不明白,此刻,她只感到无比难受。
冷水冲了快半小时,心情还没平复。随便清洗干净,出来时头发还滴着水,但她没理会。
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才发现它处于关机状态,原来真的没电了。插了电池,开机,“当当”的几声单调铃声,在寂静的房里显得格开刺耳。
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真正了解她的,只有飞哥。匆匆拔了他的电话,忙音。隔了三十秒,重拔,还是忙音。
为什么打不通?为什么?笑笑恨恨地扔开手机,心下一片凄凉。无缘无故穿越回来,原本她拥有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她本来有属于自己的家,有老公,有孩子。顾逸即使再忙,也会在她生日的时候跟她和喜喜洋洋出去吃饭。那时候虽然觉得很平淡,但总比现在孤孤单单一个人好。
想到这,她的鼻子一酸,眼泪滑下。
心里闷得发慌,打开电脑,上网,登陆OICQ。好友栏里想找的人都不在,只是丑小鸭和老恭。
她点开他俩的对话框,一人发了一句:'在干什么?'
片刻,丑小鸭回复:'游戏PK中,你今天这么早?'
正在玩!笑笑马上把他的对话框打了交叉。
老恭迟迟没有回应,笑笑又给他发了一次信息。
他走开了吗?笑笑双眼一热,竟然连他也不在。
小魔怪1号:'你不在?'
小魔怪1号:'我很伤心。今天我生日,家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小魔怪1号:'我爸爸跟我继母和弟弟出处玩,把我丢下了。'
小魔怪1号:'被人遗弃的感觉真难受。'
小魔怪1号:'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还是没有回复,笑笑咬着唇,大粒大粒的眼泪滴到键盘上。她只想找个人说说话,她真的很寂寞。朋友本来就不多,能倾诉的只这么两三个,可是为什么谁也不在?她被全世界遗忘了吗?
用力地直接把主机的电源键按掉,她把身体抛向床上。眼定定的望着天花顶,脑袋里一片空白。
四周很静,窗外隐约传来隔壁邻居的电视声,还有吵闹声。家家户户都在共享天伦,就独独只有她一人。
泪水并没有停止过,即使不停地抹,还是有新的湧出来。
时间过了很久,笑笑并没有概念,被扔在床上的手机猝不及防的发出铃音。她不想接,心想就随它响到自然挂线算了。可是打电话来的人相当坚持,电话响个没停。
笑笑撑着身拿起它,在看到来电时犹豫了一下,最终按了通话键。
“出来!”清冷的男声没有一丝温度,冷硬得近乎命令。
笑笑不禁悲从中来,你凭什么?好不容易止住的水滴又再掉下来。她二话不说就捻掉通话键,结果他的来电迅速又来。
笑笑气极地把电话挂了一次又一次。他比她更狠更有耐性,她每挂一次,他就再打一次。直到笑笑烦燥了,抓狂地接听了来电,呜咽着大喊:“我才不要出去?”说完唏喱哇啦的大哭起来。
她大抵这辈子都没那么失态,即使在跟他相处的十年时间里,她都没在他面前这么痛哭过。
年轻时,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烦,她一直很乖巧的活着。
婆婆说,顾家的媳妇不需要工作,他笑着说也是,她就只好乖乖的待在家里带孩子;他说我有应酬,很忙,你跟孩子去玩,她就自己带着两个小家伙,东奔西走。
十年间,他没说过爱她,他只把她当小孩般哄着,以为喂她吃饱饭,给她糖吃,她就会很满足。而事实上,她时刻都觉得自己像只被供养着的宠物,他有空兴致来的时候,就扒一扒逗一逗。他永远不会知道,当他转过身去时,她是多么的惶恐不安。每次受了委屈,她就只能偷偷躲着流泪。
随着岁数的增长,她终于慢慢意识到,自己应该要坚强。哭代表了示弱,她要收起眼泪。不认输,不解释,她必需要以强悍来武装自己。
抽泣声间间断断的持续了很久,顾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