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初长成!
李怀隔日便去了西北,四爷直把她送到城外,又千叮咛万嘱咐后才放人。
去到西北,战况依然僵持着,但很显然外蒙已经探听到联姻之说,这使沙俄边境骚动不止,李怀问明了形势,当机立断让人佯装沙俄兵偷袭外蒙。
偷袭的人不多,主要是去放消息和证据,李怀来的时候带了封沙俄王写给康熙的信,她让偷袭的人故意被外蒙的人发现,如此一来,外蒙总算意识到威胁,连忙撤离沙俄边境,而这样正中李怀下怀,西路军兵分两路,和西北正军合击。
外蒙没防备,联盟部落被重创,又是死伤无数,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草原。
这一战后,外蒙再无翻身之力,仅剩的残兵慌不择路退入贫瘠的盆底,李怀没赶尽杀绝,毕竟比起那不到一千的老弱病残的外蒙兵,她现在首要的敌人是准葛尔部。
这个部落没跟着外蒙一起中计,李怀很诧异,依她的了解,两个部落既然是联盟抗清,断然不会见外蒙兵败的,可现在这情况……正想着,就听下属来报,星德将军座下的副将带的右队人马刚杀完外蒙就撞见紧跟而上的准葛尔部。
那准葛尔部趁右队人马杀的疲惫捡了个现成,七八千的人马瞬间被灭。而准葛尔的大军隐进了雪山,好一招螳螂在前,黄雀在后,李怀弄明白始末,满脸震怒,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定让准葛尔部为那八千士兵血债血偿。
雪山易守难攻,李怀研究了下地形,终是没能找到好的办法攻下雪山。
准葛尔部也懂自己占了地形优势,死活不出雪山,战况便又这样搁置了下来,李怀按兵不动,本想等他们没食物了自己滚出来,谁知一个月过去依然没见人出来。
李怀便叫星德派人去探听消息,去了三个人,只回来一个,还是剩了一口气的,说了句雪山里有温泉,里面有成群的动物在那里过冬,便咽气了。
星德让人好生安葬了这名探子,便回去和李怀报备。
晚上李怀在大帐里休息,猛然想起前世在什么地方看过一个报道,说有温泉的地方多是有活火山,她眼前顿时一亮,起身就进了空间。
五天后,李怀把望远镜缠在一把形式现代弓上,然后拿出一个类似炸弹的鞭炮,便检查边问星德:“探子探的温泉地址可正确?”
“正北方XX点,不差分毫。”星德跟在李怀身后,“怀格格,你这东西可危险,要不让我来吧?”自从听说李怀手上的东西能爆炸,他就一直担心着。
李怀没回头,继续弄她的“这东西虽然比军中的红衣炮射得远,却是极难控制力道,再说还要找准位置,你弄不来。”
“可是……”
星德正还想说什么,李怀已弄好手中的东西,“大军已经退后,你留一匹快马在这,便也退了,我弄好就赶回。”
星德又想说话,李怀却没给他机会:“这是军令,速度!”
李怀扛着她这今天在空间折腾出来的弓和炸药,选好了位置,便用望远镜寻找爆破点,不是很远,但她有些担心手中这类似炸弹的鞭炮威力够不够。
空间的材料不齐,她只能炼制出这种大型鞭炮,炸弹什么的,原子弹什么的,太高科技,金手指都出不了,真是可惜啊。
好在她搞不成原子弹,不然那真不是退出一百里能解决的事。
其实李怀只是在赌,她在赌雪山有座活火山。
当爆炸声响彻云霄,空气中弥漫着燥热感的时候,李怀拉着马迅速跑开,因为她知道,她赌赢了。
从那座雪山逃出来的不到百人,而且个个伤势不轻,李怀没去看过,她知道她看了心里会难受,其实她知道,战场残酷,也许今日不是准葛尔部死,明日便是她们和那八千士兵相聚的日子,两军交战,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所以,她不需要心软,真的不需要!
叛乱一平,李怀和星德便被召回京城,两人回到京城,已经是深秋。
又过了半月,康熙亲自封李怀为和硕格格,来年初春嫁星德。李怀想了下,明年是康熙五十年,比历史上早嫁了一年。
婚事就算这样定下。
晚上吃过饭,李怀先去了空间看弘晖。说起这事,弘晖好不哀怨的说不能看见她成亲,很失望。李怀笑着揽过他,抱住,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之。
弘晖扑在李怀怀里,依然闷闷不乐,李怀正想在安慰两句,突觉嗓子处又涌出铁锈味,身上抱着弘晖,她不敢跑出去,只得拼命往回咽,咽了几次才将那感觉咽回去。
四十三年,到现在,九年已经过去快满七年,真是不甘心啊。
“晖儿,若有来生,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这话李怀曾经问过那拉氏,“那拉额娘希望你能一世无忧,她说皇家孩子命薄,她原本就只希望你能当个闲散皇室,不必为明争暗斗伤怀。你呢?你想当个什么样的人?”
弘晖愣了愣,许久才道:“我希望来生有额娘,有阿玛,有姐姐。”
李怀抚平他紧皱的眉,很认真的道:“阿玛来年会有两个儿子,一个日后会日理万机,一个一生富贵闲散……”
话到这儿便止了,弘晖道:“我愿一生富贵闲散,但是姐姐,你必须好好活着!”
李怀怔了下,心想难道被他看出了什么?
“姐姐,十年一株草,食用一株能换多少阳寿?”
“有……几十年吧?”李怀微敛下眼帘,“这东西虽然不比仙丹,却也是能让人死而复生的佳品,少说也有个几十年,人生在世的,其实几十年便是一生了。”
“真的?”弘晖惊喜。
“自然!”李怀只肯定地给了这两个字。
得到保证,弘晖连忙从怀儿掏出一本书,“这本书是在隔壁你空间里找到的,上面有记载,可以把阳寿转嫁给别人,姐姐我想过了,我身上的有食用十年株草的几十年阳寿,减去用掉的七年,应该也还有几十年,等明年我去投胎,我就把阳寿全转给你。”
李怀挑眉,像是比弘晖还欣喜,“哎呀,还真有这种书?我正愁你身上那十年一株草的阳寿没用完可惜呢,快给我瞅瞅。”
她说着,拿过那书一页页翻着,弘晖见她如此,伸手搂住她的腰,轻喃道:“姐姐,好好活着,我们要一起好好活着,好不好?”
李怀那书的手轻微的抖了下,然后她重重嗯了下,没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直接完结,反正什么时候写完,一章更了。
077大结局
转眼便过了年;正月初三的时候内务府选好了日子;正月十八;黄历上说这天宜嫁娶;是今年唯一的大吉日子。
因为间隔时间不长,又是府上唯一的格格出嫁;府上忙得不可开交。李怀身为待嫁娘;自是很忙;可秋秋却告诉她府上还有人比她更忙,那人便是宋氏。
李怀出嫁;虽然不是远嫁,可最告诉的莫过宋氏;这些年她因为李怀插手后院一直不得好日子过;前年又知道自己身边有李怀安插的人;日子过的便越发提心吊胆。如今李怀即将嫁出府,没人成日像老头看着,她自是准备再战后院。
宋氏的第一步就是培养自己的人,不动声色的在粗使丫头里选了个进房,有意无意调走李怀安插在她府里的人,她现在没明目张胆弄走人,不过依她现在的想法,怕是只等李怀嫁出府便要想个由头将人弄走。
宋氏的第二步给自家男人预备小老婆,人选是她堂妹,基于人长着实好看,她便动了这歪心思,当然她这样做的理由,无非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想着就算自己以年岁大了,生不了孩子,她这堂妹终归年岁小,人又长的漂亮,不愁四爷看不上,也不愁自己堂妹得宠后,对她不好。不过进府之事由不得她说算就算,必须得请示福晋,宋氏趁府上喜庆便去问了,可惜的是,被那拉氏以进来府上忙喜事搁置了下来。
李怀想,那拉氏这是不喜宋氏,所以无论宋氏的堂妹多漂亮体己,她都不准备让宋氏的堂妹进府,阴谋算计她也许不擅长,但拦一个想爬她丈夫床的女人,她这个四爷府的福晋还是绰绰有余的。
宋氏是个看不清现状的,只当那拉氏真是为忙喜事,便让自己堂妹留在了京城,准备李怀婚事一过,她就将人带进府。
人高兴的时候,笑意终归是掩饰不住的,李怀无意间瞄了眼宋氏,她觉得这女人急需再调教,不然老毛病又要犯了。
这主意打定没两天,宋氏的院里就传来凄厉的叫声,她大叫有鬼,小桃红的鬼,弘晖的鬼,深更半夜里嚷的人心惶惶,四爷见她如此闹腾,便直接让人打昏扔回房里。-本文首发城
第二天,宋氏醒来又是一闹腾,拉着人就说,弘晖要来找她,小桃红要来找她,这一闹,伺候她的人就看出她精神有些失常,四爷让人请了太医来看,确实有些微精神失常,喜事当头闹出这种事,四爷自然不满,为防止宋氏继续闹腾,四爷便责令宋氏不准出房门,又派人在院里院外守着,名义上是养病,实际上是软禁。
而且,这一养,怕是今后很难翻身,不管她以后有病没病。
李怀知道的时候,正在房里看所谓的女诫,她笑了笑,从抽屉里抽出两副画卷,把其中一副女子的画卷扔进火盆,然后把剩下那张七八岁孩童的画卷轻轻卷起,“秋秋,你找人把这画装裱好,别弄坏了,我要挂在这房里。”
秋秋有些迟疑地接过画,“可若是被宋姨娘发现,昨日不就全功尽弃了么?”
“就凭她?能发现这其中的关联?”李怀嗤笑,用现代老电影放幕的方式弄出的人影,加上那亦真亦假的声音,那有那么可能被人识破?宋氏真要是那么聪明,中国的电影业怕是得提前到来了。
秋秋想想也是,便没在怀疑,出去找人去裱画,回来的时候,李怀已经换了本书在看,见她回来,合上书,抿嘴略沉思了会,才道:“秋秋…你喜欢星德吗?!”
“没!”秋秋答的很快,眼里有些微慌张“奴婢没喜欢星德大人!”
李怀轻笑,“你不用如此,星德确实是个值得喜欢的好男人。”
她的了然看的秋秋更慌张了,有心解释,可话还没开口就又听李怀道:“大婚过后,我可能会和星德再去西北,如果没意外的话,很可能以后就要镇守西北,若如此,你可愿意同我和星德去那荒凉之地?”
秋秋先是震惊,后跪在李怀面前道:“自然愿意,奴婢从来没想过离开主子的。”
李怀把她拉起来,“以后你也许会为我受委屈……只希望你莫要记恨我!”
“主子,奴婢在你身边十几年,虽然说面上是主仆,可奴婢知道你从来没拿奴婢当过下人,如此情分,莫说受委屈,即便以后奴婢为你死,也是甘愿的。”
秋秋的保证没让李怀松口气,反倒让心里倍加难受起来,她拉着秋秋的手,握在手心,久久没松开。许久才小声道了句,“终是要委屈你们,记恨我也是应该的。”
因为李怀的声音沉重,又小声,秋秋没听清楚,却也没问,只是反握住李怀的手,以示她的不离不弃。
元宵节那日,李怀手下一个暗卫来报,巧云死了,是在偷跑回来的时候病死的,临时之前让李怀带了句话给假李氏。巧云至死都还想着假李氏,这其实是李怀意料中的,巧云的假李氏本身就该是场悲剧。
李怀不同情巧云,因为照成如今这局面人就是她,若她能早日认下假李氏,若她不是为让假李氏有实体故意不救人,李怀可能就不会这么狠,可惜的是,她一错再错。
打发了暗卫,李怀去了假李氏的院里,名义上的两母女因为这些年的事并没话说,各自端着茶喝着,习惯了李怀拿主导权,假李氏没准备开话头。
一盏茶后,李怀放下杯子,“有人让我给你带个话,千千结系三生,不负真心!”
假李氏的杯子瞬间掉在地上,茶水溅了满地,“有人……是谁?”
李怀把目光从杯子上移到她震惊,又带点欣喜的脸上,嘲讽地道:“不是阿玛。你的爱明明坚定了快一千年,却硬生生把人认错了这么多年,那人…真是可悲呢!”
假李氏身型剧晃,险些倒在地上,“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李怀冷笑,转身就走。
假李氏连忙追上去,挡住李怀的去路,声带哭腔的问“不是爷,那人是谁?”
李怀停步,看着假李氏期待,又茫然的眼睛,不觉笑了,她说:“你安分在府上待着,也许那天我心情好了,便会告诉你了。若是你以为我嫁了就想在府上为非作歹,我不光不告诉你那人是谁,我还会直接结果那人。”
“你!!!”假李氏大怒。
李怀不以为意,绕开她便走边道:“我说到做到,你好自为之。”
元宵节后,很快便到了吉日,李怀早早穿好嫁衣,坐在梳妆台让人上妆,等上好妆,嬷嬷便去请身为母亲的假李氏来为李怀梳头。
古代女子出嫁母亲都会给其梳头,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满满全是母亲的祝福,可惜的是给她梳头的并不是她母亲,李怀叹了口气,微微闭上眼睛,镜子里能看见人,现在她不想看见假李氏那怨恨的脸。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这个声音,不是假李氏的。李怀觉得眼睛有些涩,她睁开眼,看着镜子里,四爷拿着梳子,轻轻为她梳着头,母亲该说的祝福,他一句没说错,“阿玛……”
“她曾经和我说过,要是生了女儿,她会在女儿出嫁的时候亲自为女儿梳头……若她不在,便由我来梳。”
李怀僵住。
四爷继续道:“以前常常做梦,梦中总有一尾流泪的红鲤鱼,她看着我的眼睛留着泪,却始终带着欣喜,看着她,我能忘却所有烦恼和痛处,那梦让人很安宁……可自从你送我的那个瓷螺碎后,我再也没再做过那样的梦。”
眼泪悄无声息地从李怀脸上滑落,滴在手背上,心口很疼。
四爷问:“她还好吗?”
李怀垂着头,哭的更凶了,她不知道如何说,她甚至怕看见镜子里四爷的眼睛,她很怕看见那双希冀眼,怕急了,“阿玛,你这一生可有深爱过谁吗?”
“有的!”
“是……谁?”
“……李媚己!”
……
李怀没在说话,四爷缓缓蹲下身,伸手想抬她头,却先摸到满手的泪水。他意识到什么,手僵在那里,没敢再言语。
不知沉默了多久,外面喜悦响起,喜娘冲了进来,嚷着吉时到了。
李怀被人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