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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卖糕的，良嫔入宫多年就跟寡居在挂露轩没两样，也太悲催了吧。就算有淑妃的排挤，她自己的不上心也占了很大因素。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复选的最后一天，上午依然检阅最后两组人选。景妃推举的苏雅也在倒数第二个登场。
果然是将门虎女，英气逼人，纤柔的秀女服在她身上穿出了另一种味道，与一众娇弱女子站在一起显得鹤立鸡群。她的才艺也十分独特，是一段英姿飒爽的剑舞，把一殿弱质女流看得瞠目结舌，我却在心里赞了句好。不过这位大姐，你是来选秀的还是来选武状元的？
中午和皇后用饭后，就开始商讨通过复选的人选，其实前几天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该划进来的早就划进来了，就是敲定一些模棱两可的人。我秉持一贯“好好好”、“是是是”、“姐姐们拿主意吧”的原则，在淑妃的鄙视下兀自岿然不动。
最后选定24人参加下一阶段的殿选，录取比例将近一半。这24人就算有着落了，不是被纳为妃嫔，就是被许给皇室子弟，人人得奖没有落空，而这奖是什么就要看后天的殿选了。
景妃和淑妃举荐的人选自是在内，而那个不起眼的柴莹玉也在内，我希望跟我没有关系。
下午就是公布名单，殿内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祸福相倚，谁又知道被选中就一定是好事呢？
转天我狠狠地休息了一下，下午被通知明天殿选的地点居然是宁寿宫的养颐殿。养颐殿是太后居住的正殿，此次的选秀太后之前并没有参与，却把最重要的殿选安排在自己的地盘，看来太后对后宫事还是有把持之心呐。
☆、第二十二章 殿选
所谓殿选，和科举的殿试差不多，由皇上亲自出席审核。太后对于把地点选在养颐殿，官方解释是这次选秀更多的是为皇室子弟择选淑女，既然是为他们选媳妇，就要把他们召进宫来旁观。这些年轻男子大批涌入后宫，最好的落脚点当然是太后宫里喽。切，我想说若是因为这样，皇上的龙章宫不是更适合？起码宁寿宫里还有风韵犹存的太妃们呢。
殿选当日，早上又是一番折腾，收拾停当便忙着向宁寿宫赶。其实出席的人也不算多，我们四个复选主考嫔妃，皇上、皇后，再加上太后和淑贵太妃，萨淑仪和汪修媛也被恩准列席旁观。我估计是茉儿要凑热闹，求着皇上来的，只准她一人不合适，才又准位分不低的汪修媛同来。
后妃与皇室子弟的坐席之前隔了一层薄纱帘，以示避嫌。那些人大多是年轻人，也有几个上点岁数的中年人，人数也不多，当然我一个也不认识。
过程和复选差不多，也是走两步，说几句话。当然这回就没我们四妃啥事了，主要是太后和皇上品鉴提问。我看还是太后对这事比较感兴趣，逮着感兴趣的问个没完，还与淑贵太妃咬咬耳朵，窃窃私语一番，不时还能听到她老人家轻笑数声。唉，宁寿宫的生活是有多无聊，瞧把老太太憋的。
才艺展示却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只允许五个人作为代表展演。分别是大热门的纪云裳、杨乐芙、洛珈彤、凌锦瑟和苏雅。
不出所料，纪云裳表演的是自己的拿手舞蹈霓裳舞。她换了淡粉的云锦霓裳，下摆处颜色转深，形成渐变色，并缀亮片，旋转时犹如孔雀翎羽，令人炫目神迷。长长的纯白披帛，抖动时如银蛇舞动，仿佛被技艺高超的舞者注入了生命。舞蹈时的纪云裳褪去了青涩，舞姿翩迁，当真如月里嫦娥。一曲终了，众人半天才回过神，纵然矜持又见多识广如皇室，也不由爆发出衷心的、热烈的掌声。而刚刚经过剧烈活动的纪云裳，气息尚未平稳，不知是劳累还是羞涩，一抹红晕浮上脸颊，更为那娇美的姿容平添几许亮色。我不禁看向皇上，果然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美人。哼，还说不在意，美色当前，果然是把持不住吧。
似有察觉，皇上突然略偏头望向我这边，我坐的离他稍远些，所以偏头幅度不用太大就能看到我。他用眼神点点殿中央，又假惺惺严肃地冲我点点头，表示我之前跟他闲聊时做的秀女汇报，对纪云裳的评价很中肯，朕心甚慰云云，气得我扭头不看他。
凌锦瑟的是一曲琵琶，听说琵琶在乐器中算是很难练的，要弹好甚为不易。凌锦瑟弹得应是极好的吧，看到弹奏中很多人摇头晃脑的，似极为享受，我也便应景地在结束时点头鼓掌。
轮到杨乐芙时我很诧异，在复选时她没做任何才艺展示，连敷衍的书画刺绣等现成品都懒得拿出来，我以为她就是那种胸大无脑的草包，没想到今天居然献上一段响铃舞。
紧身的舞衣将她的骄人身材展露无遗，手腕脚腕都绑上精巧的金铃，动作间金光闪耀，铃声清脆，配合着乐曲的节奏，动感十足，活力四射。傲人的上围不但不显得累赘，反而更添性感。
呵，真是有心计啊，把看家本领在殿选时才拿出来，在我们妃嫔面前不屑展示是吧。本来想提醒皇上把口水擦一擦，虽都是自家人也不要失仪。没想到这厮还算淡定，不止没流口水，还有空冲我挑眉，还用手指悄悄比了个四，意思是，原来这就是四号的大小啊。真是晕死。
洛珈彤的没有新意，还是古筝，只不过找了个吹箫的乐师配合，筝箫合奏，空灵飘渺，闻者如临仙境。
最后是苏雅的表演，上次的舞剑我还意犹未尽，以为还可一饱眼福，没想到观看苏雅的节目要移驾到宁寿宫后的馨草园。
馨草园在皇宫的最北端，主要种植各种树木和观叶植物，郁郁葱葱，绿意盎然，不比琼花园的鲜艳多姿，争奇斗艳，却别具清幽高远的意境。因馨草园地处偏远，又甚少种植艳丽的花朵，年轻的妃嫔们大多不愿意来，这里俨然成了宁寿宫的私家花园，是太后、太妃们青睐的园子。
这也是我第一次来馨草园，空气中嫩叶的清香沁人心脾，满目绿色也让人心旷神怡。来到一处空地，周围只有嫩草和古木，几棵参天的高大乔木上挂着箭靶，难道苏雅要表演射箭？
不久当苏雅一身劲装端着弓箭上场，我不得不感叹句，这位姐姐果然不走寻常路。
有备而来，结果可想而知，箭箭中的，无一虚发，最后一箭还是蒙上眼射的。正中红心后，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呼喝，呼喝的自然是那批王公亲贵。皇上也赞了句巾帼不让须眉的废话，淑妃和汪修媛的嘴角微微扯了扯，不知道有没有被这彪悍的候选者惊吓到。茉儿却很兴奋，要不是我拼命拦着，估计也想上场展示番。
接下来决定这24人命运的时刻终于到来了，皇上、太后、淑贵太妃、淑妃、景妃、慎妃要共同协商，为这24个秀女中的佼佼者定名分。
本来还有我的事儿的，可是关键时刻掉链子，我突然感觉一阵恶心，太后让茉儿陪我在园子中散散心，由汪修媛顶上我的位子。
绿叶的沉静气息舒缓了我的不适，我们随意走着，茉儿还沉浸在刚刚苏雅的英姿勃发中不能自拔。可以理解，茉儿是尚武的西越子民，纵使贵为公主，也不像我和景妃那般娇弱无用，弓马骑射必也是一流的，与苏雅相比应不遑多让。
不知走了多久，绿叶掩映中居然出现一排建筑，古朴肃穆，与周围景致倒是极为相称。走近一看，匾额上书写着“洗华宫”三个大字，有几名侍卫把守着宫门口。我和茉儿对看了一眼，显然都不知道馨草园的深处有这样一座宫殿。茉儿想上前问问，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把她拉回来，也不知出来多久了，还是早点儿回去为妙。我拽着茉儿往回走，走得稍远些，我又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那座并不华丽的宫殿在浓荫的笼罩下，显得凄清苍凉，仿佛炽热的阳光都照射不进去。我打了个寒噤，加快了脚步。
回到宁寿宫，大家似乎商议得差不多了，见我来顺道关怀了几句，我回说无碍。皇上探询地看看我，我冲他眨眨眼，他便露出释然的微笑。不知如今我与皇上的相处模式已然达到老夫老妻的境界，还是我们一同参透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隔空传音秘技，反正今天我们真的是狠狠心有灵犀了一回。
来到大殿，众秀女已垂首恭候多时，看得出来有些人很紧张，垂在两侧的手捏着衣角紧握成拳，对于封建社会的女人来讲，生得好不如嫁得好，从情理上我是能理解的。
选拔结果是以太后懿旨的形式公布，众女后半生的命运就由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缓缓道出：
杨乐芙封为嘉贵嫔，赐居芳菲宫芙蓉苑；洛珈彤封为彤贵嫔，赐居明懿宫璇玑台；纪云裳封为云嫔，赐居悦颜宫眷云居；宁丝语封为美人，赐居霞蔚宫眠雨阁；凌锦瑟封为才人，赐居祺祥宫妙音楼；柴莹玉封为良人，赐居锦绣宫琉璃园；另有阳县功曹乔正心之女乔红樱封为宝林，宁河县令罗知礼之女罗黛儿封为采女，按制居住在琼花园东殿。
苏雅落选了，有些惊讶，又似乎在意料之中。但绝对出乎我意料的是，她被配给了先皇的十一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御乘风同父异母的弟弟安乐王御凌风。这位十一皇弟是在座的年纪最小的一位，只有十四岁，是个清清秀秀的小正太，把柴莹玉这枚萝莉配给他还差不多，苏雅可是比他还大上三岁，难道他们也坚信“女大三，抱金砖”吗？想着苏雅舞剑弯弓的英姿，有着大女人做派的她配给这种小男生做王妃，真的甘心吗？
其她众女也被配给各皇室亲贵，或为正妃，或为填房，或为侧室，反正一锤定音，各安天命。至此，天华朝首届选秀活动圆满地落下帷幕。
☆、第二十三章 梦魇
选秀过后，无事一身轻的我准备报以极大的热情回归猪一样华丽丽的养胎状态。可是天不佑我，刚消停没几天，宫中居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死了！
死的是新晋妃嫔之一——采女罗黛儿！
这位罗采女我对她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她的眉梢有颗美人痣，我听妈妈说过，这种痣的长法叫喜鹊登眉，是极大的福相。可见，俗语不可尽信，这不，刚受册封就翘辫子了，一点儿福没享到。
罗采女是溺毙于琼花园深处的一口水井中，因为这口水井位置较偏，两天后才被发现。捞出来时已被泡得全身肿胀，送歌是去看了现场的，回来时描述的绘声绘色。琼脂、玉露听得小脸煞白，我在现代可是恐怖片的热衷者，这点儿程度自是不算什么，就是处于非常时期，还是涌上一阵恶心。良辰追着拧送歌的耳朵，小丫头才怏怏地住了嘴。
不过话锋一转，小丫头又谈到了破案的进展，说是现场找到了个物件，经证实不是罗采女的，十有八九是凶手留下的。具体是什么，只有负责调查的内部人员才知道。
案情的进展出奇的顺利，没几天就有了结果，现场井边发现的物件是一个镂银镶金手环，主人是与罗采女同住琼花园东殿的乔宝林。
据罗采女带来的贴身侍婢说，册封完毕后，罗采女和乔宝林一同搬往琼花园。东殿有若干空房间，二人为选屋之事起了点儿冲突，此后二人就互看不顺眼，直至案发当天罗采女在琼花园游玩，中途看到桃花娇艳，便差随身的侍女回去取剪刀和竹篮，侍女返回后就遍寻不着罗采女的踪迹了。
据此推断，就是与罗采女相住最近又有嫌隙的乔宝林在游园过程中遇见了落单的罗采女，言语不和上升为肢体接触，最后失手酿成惨剧，随后逃之夭夭，却不慎落下随身物品，成为确凿铁证。
案情推断乏善可陈，毫无新意，且漏洞百出，我问送歌乔宝林那儿怎么说。
这丫头继续发挥狗仔队长的专业素质，喝了口茶，给聚精会神的大伙儿奉送最新播报。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死不认账。说是虽与罗采女与龃龉，但就是见面几句冷嘲热讽而已，连正式的吵架都没有，哪有那么大仇要置对方于死地？还说那天她根本没出屋逛园子，更没在园中遇见过罗采女。”
我拈了颗山楂片，看着良辰，“你觉得呢？”
良辰正在给宝宝绣件肚兜，她用针在头上蹭了蹭，说，“奴婢也觉得乔宝林实在没必要和罗采女起这么大冲突，非要到动手的地步。”
惜墨插嘴道：“也许二人矛盾由来已久，没准儿早在选秀时就有过结，不然册封分处所，采女位分在宝林之下，怎会不分轻重与上位抢房间？”
“嗯，也有道理。”山楂的酸涩溢满口腔，抑住了不时涌上的反胃感觉。我又拈了颗放进嘴里，“反正这件事疑点重重，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良辰把视线又重新投注到肚兜上，“这件事反正与咱们出云宫无关，娘娘您听个热闹就好，别让送歌妮子添油加醋的话扰了心神，动了胎气。”
送歌冲良辰偷偷做了个鬼脸，我笑着打了她头一下，“旁人的事我从不放在心上。”
又过了数天，被看管禁足在自己处所的乔宝林死了，上吊死的，于是舆论顺其自然地发展成乔氏畏罪自杀。
一切的一切太过诡异，指控乔氏的证据明显不足，仅凭一个落在犯罪现场的手环和死者侍婢的片面之词，连慎刑司都没把乔氏关押，只是例行审问。直觉告诉我乔红樱是凶手的概率很低，有心彻查的话，假以时日必能水落石出，但显然有人不想让真相浮出水面，案子结的很是潦草。
我真的不理解整件事有何意义，死了两个位份最低、毫无竞争力的新晋宫嫔，对谁都无利，也对谁都无害。皇上甚至没来得及召幸她们，估计连长的什么样子都没记住，就死在了后宫百花盛开的偏僻一角，作了满园姹紫嫣红的花肥。入宫时日短，又没侍寝，连追封都不可得，仅以生前的采女、宝林礼入葬。
此事我虽然不太上心，但还是不免唏嘘一场，毕竟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她们入宫的经过我也全程参与其中。以不高的出身雀屏中选应是羡煞旁人了吧，没想到一朝命丧，便如清晨的朝露般消散于阳光下，了无痕迹。她们于我不过是陌生人，可让她们的亲人如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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