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见了气得要命,心道这死丫头真是个麻烦,那四头猪倒是好睡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吧?倒害得他们倒霉!
“哪里?是什么东西?”两人没法,为了早点耳根子清净,只得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
“就在那里啊!黑魆魆的,还会动……”陆小暑随手一指旁边黑暗的角落。
“哪儿?”那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伸着脖子全神贯注。
猛然,沉睡的薛恒和阿三抬起头来,疾步上前,手中绳索同时抛出,活套牢牢的套在了那两人的脖子上,手腕一抖一收,猛的向内一顿。
那两人猝不及防大吃一惊,等回过神来想要叫“救命”的时候喉咙里进的气出的气都少了,呼和呼和拉风箱般的响着。
两人下意识张大了嘴伸着舌头,眼睛白眼直翻,双手拼命的往套在脖子上的套子扯去,拼命的想要松开!
陆小暑见了他们这副样儿不由“啧啧”两声,嫌弃的扭开了头不忍去看。
薛恒和阿三岂能让他们有机会逃脱,两人全力拉扯,“嘭”的一声,那两人的脑袋重重击在牢房铁栅栏上,身子一软,顺着软了下去。其余两人早在旁边等着,迫不及待便将那两人制服住……
很快,几个人便走出了地牢。
重新站在天际下,呼吸着冷清的带着潮润的空气,感受着吹拂过脸颊的凉凉的风,几个人情不自禁精神一松,大口的呼吸着,仿佛再世为人。
抬头望天,此时,月色偏西,亮度也变得很淡,而东方天际高高悬挂的启明星格外的明亮。
看样子要不了多久,东方就会泛起鱼肚白,然后,天色就会渐渐的大亮了。
“此处不宜久留,咱们快走!”薛恒低声说道。
几人答应,便一路小心翼翼的借着茂盛的花木和假山建筑的遮挡左躲右闪的离开。
也许是料不到会有人逃脱,加上眼看就要天亮了,巡逻之人正是觉得一夜就要过去、最松懈疲惫的时候,一路有惊无险,并未遇到什么麻烦。
好在薛恒他们先前曾经潜入,对于大致的方位道路还算熟悉,也节约了许多宝贵的时间。如果光是陆小暑一个人,跟个没头苍蝇似的,那就只有呵呵了!
胜利就在眼前,所有的人都舒了口气的时候,不想,一阵嚣张警告的狗叫声徒然响起划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陆小暑、薛恒等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来:真那娘的见鬼了!
没被人发现,却功亏一篑败在畜生的手里。
“什么人!”
“站住!”
“在那边,快!”
凌乱的灯光照射过来,循着狗叫声,四面八方脚步踏踏,无数的声音呼啸着朝陆小暑他们冲了过来。
“咱们分开,杀出去一个是一个!”陆小暑说道。只要能够出去一个,就能够搬来救兵。
“不!”薛恒却是面色一凛,盯着陆小暑冷冷道:“你快走,从这儿往右,前方假山石左拐,很快就能离开这儿!你快走,我们断后拦住他们!”
不光陆小暑,阿三等几个人一下子都傻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二爷不是一直看这陆姑娘不顺眼,对她爱答不理的吗?怎么竟——
陆小暑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眼睛统统出现了问题:她是在做梦吗?
“快走啊!”薛恒恼怒低喝。
“好!那我先走,我一定会叫人来救你们的!”陆小暑回过神来也不矫情,连忙点头答应,灵巧的身体很快消失了。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个人情她记住了。大不了以后看他顺眼一点便是……
陆小暑没有想到,这座庄园并不大,但可以说是步步为营,处处机关,薛恒以为她能够顺利逃脱,结果,她逃是逃脱了,前提是周释之恰好赶到,恰恰接应了她。
否则,再落到姓田的老东西手中,老东西肯定会剁了她的双脚。
“幸好你来了!幸好!”安全了的陆小暑轻轻拍着胸口,大大的顺着气。
“你也知道幸好啊!”周释之悻悻然,见她的狼狈样既心疼又想狠狠的在她脑袋上敲几下子,说道:“怎么哪儿都有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小暑呆了呆,满心的依赖、感激、娇羞、欢喜、甜蜜瞬间“嗖”的一下统统被人给抽空了。
她有点傻眼,睁大眼睛瞪着周释之,因少女芳心受的打击太惨烈而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你、你不是特意、来救我的?”
周释之苦笑:“我接到薛大哥的信,是来救他们的。我并不知你又失踪了!”
“……”陆小暑心中悲愤得有种吐血都没地儿吐的感觉。好啊,她明明就是为了想帮他才着了那老东西的道儿,还当他是她命中注定的英雄,总在她最紧张、最危险的时候从天而降专门就是为了拯救她,原来——呵呵!
“是不是吓坏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周释之见她脸色憋屈得那叫一个——,虽然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可也敏锐的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很不好。他只当她是被吓坏了,忙轻轻揽着她拍着她的背后温柔安慰。
陆小暑近乎赌气的拨开他的手,问道:“薛二叔他们呢?怎么样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谁知被一条不知哪里蹦出来的狗给搅合了!”
“放心,他们应该也没事了。”周释之眸光一敛。
“那就好!”陆小暑彻底的舒了口气。这样,算是没她什么事儿了。
路上,周释之问陆小暑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陆小暑哪里还肯说实话,若说自己是为了帮他才落到这个下场,多丢人呐!便胡乱找几句话搪塞了去。
回到安全的地方,果然看到薛恒、阿三他们已经在了,众人心中各是安定。阿三等见陆小暑和自家少主形容亲密,你对我眨眨眼,我朝你挑挑眉,心中均有几分明白薛恒当时为何会那么做。
陆小暑聪明过人,计谋百出,跟少主还真挺相配的……
☆、292。第292章 被训
此时陆小暑方得知,那姓田的这次进京,借着给武功侯夫人祝寿的幌子,实际上是亲自安排监护,为武功侯运送大批的粮食进京。而那处私人码头,正是暂时囤积粮食之地。
通州是大运河最北端的终点,除了官府经营的公用运河,也有不少有钱人借助河水流势开凿了许多私人码头与大运河相连接。陆小暑他们逃离的那个地方,便是田老爷或者是武功侯开凿的私人码头所连接的山庄。
周释之得到陆小暑从苗楚河那儿听来的提示之后,便一面派人盯着田老爷,一面命人暗中查他与武功侯之间的关系。
谁知他这边才刚刚开始查,便接到了薛恒派人送回来的消息,说发现了一大批粮食悄悄运送进京,东家不知是谁,行踪十分诡秘。薛恒等觉得这里头有问题,便暗暗跟踪查探,不想被田老爷的人发现,逮了个正着……
后来的事情,此时双方将消息相互印证,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原来他也是武功侯的人!”周释之微微冷笑:“武功侯的本事还真是不小!扬州第一富商,呵呵,打着这么个幌子替他在江南敛财倒是很不错!”
“早就知道那混蛋不是什么好东西!心狠手辣、阴险歹毒倒是够了,智商却不怎么样!我就说呢,这样的人都能敛起这么多的财,老天爷真是没眼!原本还以为他的靠山是扬州知府,没想到居然是武功侯,这就难怪了!”陆小暑说道。
周释之略一沉吟,淡淡道:“靠近码头水汽潮湿并不适合储存粮食,况且虽说大隐隐于市,但那地方毕竟风险太大,武功侯不可能将粮食存储在哪儿。我想,那儿顶多是个中转站罢了,他肯定另有藏匿的隐秘地方!今日咱们这么一闹,那地方就保不住了,我想最迟明天晚上,他们肯定会转移粮食。”
薛恒眼睛一亮,忙道:“少主是想派人跟踪?找到他的老巢?”
“不,”周释之淡漠一笑:“我要亲自去这一趟。”他说着,看向陆小暑。
“我先不回去,我跟你一块儿去!”陆小暑心里正憋屈着呢,就这么回府,她可不干!
周释之看了她一眼略一沉吟,便点头笑道:“也好,明晚咱们俩一块儿去!”
“嗯!我一定要教训那个死东西!”陆小暑恼恨不已。
“折腾了一整夜,我看你也累了,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休息?”周释之又笑笑。敢如此欺负他的媳妇,就算媳妇不说,他也定要狠狠教训那死东西。
“好啊!”陆小暑冲他甜甜一笑,慵懒的升了个懒腰,笑道:“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有点累了呢!不过,我好饿啊,在睡觉之前我要吃点东西,还要洗个澡……”
周释之面上顿时露出心疼的表情,无不怜惜的说道:“是我疏忽了,我叫人带你回房间,吃的这就送过去,热水待会也送过去。”
“嗯,那我先走了!”陆小暑点点头,道:“别让我睡过头哈,去报仇一定记得叫上我……”
“放心,怎么敢忘了叫你!”周释之说着,两人相视一笑,陆小暑便出去了。
众人已经看傻了眼,阿三等嘴巴张着,眼睛圆滚滚的睁大着,一副呆若木鸡的傻愣样子,心里头汗哒哒从脑门直往下淌:这真的是少主吗?不是眼花?不是做梦?不是——假冒的?
薛恒脸色不由又冷了下来,瞅瞅周释之,瞅瞅阿三等,皱着眉头重重咳了两声,阿三等如梦初醒,忙闭嘴吧的闭嘴吧,垂眼皮的垂眼皮,不自在动肩膀的动肩膀、摸鼻子的摸鼻子。
周释之也觉得有点儿失态了,尴尬的笑了笑,脸色一冷,继续向众人问着话。
再说他们逃走之后,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很快,天色便大亮了。
田老爷已经得到了消息,抱着侥幸的心思忙命人去地牢中看,听说果然是他们逃走了、一个不剩,气得跺脚大骂。
骂归骂,人跑了就是跑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根本掩饰不了,咬咬牙,一边命人在附近搜索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一边吩咐套车急急进城赶往武功侯府。
此时,他手臂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大夫说只要养几日便可无事,看着恐怖毒性并不强,其实就是麻醉效果极好而已。他又被那死丫头摆了一道!
田老爷来到武功侯的书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挨了武功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与我府上来往太密切吗?这么一大早你来干什么?生怕别人不怀疑我们的关系吗?我告诉你,若误了老夫的大事,老夫定将你抽筋扒皮!什么事,说吧!”
武功侯瞪了他一眼,这一眼中暗含警告:你最好说出点有分量的事情来,否则的话,你就等着吧!
“侯爷!小人是来请罪的!”田老爷在武功侯面前如同见了猫的老鼠那么弱势,左右开弓给了自己两记耳光,顺势就跪了下去,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武功侯说了。
“你说什么?”武功侯整个人呆愣住了,他面色平平,神情缓缓,望着田老爷淡淡说道:“你是说有人查探码头被你抓住了,结果又给逃走了?”
“侯爷……小人没想到他们那么狡猾……小人该死!”田老爷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武功侯越是反应淡淡、气色平和,越是令他感到胆颤心惊,就好比面对的是一张拉得饱饱满满的弓,看似毫无动静、平和无奇,实则下一秒就能“嗖”的一声射穿人的喉咙。
“饭桶!”如他所想,武功侯圆睁双眸气势徒然一变如同点燃的炸药,抬脚就将田老爷踹得在地上翻滚了几下。
痛得他眼前一黑暗暗抽气,硬是咬着牙硬撑着忙又跪了起来不住求情。
“给老夫闭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武功侯背着手,烦躁的在书房中走来走去,脚步突然顿住,睨着他冷冷道:“来的是什么人?问明白了没有?”
田老爷只得硬着头皮摇摇头,声音心虚得自己都几乎听不到:“……还没有……”
武功侯的脸色又沉了两分。
“侯爷,”田老爷见他半响不出声,屋子里静谧得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他心中发紧,小心翼翼问道:“如今该怎么办?请侯爷示下……”
“哼!”武功侯狠狠瞪了他一眼,若非不是还要靠着通过他掌控那么巨大的财富,他早就一脚踢死他了!明明也是挺会办事的一个人,怎么会出这种纰漏,看来,他是享福享得太久了,得意忘形了!
只是,武功侯深深明白他手里掌控着多少的财富,若除掉了他损失最大的还是自己,少不得敲打一番罢了。
“那处码头上所有碍眼的人和物今天之内统统给本侯撤离,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留!”武功侯吐了口气,冷冷说道:“粮食今天晚上我会派人过去运走,你立刻吩咐你那些尚未到京的船队,原地待命先不要进京,等过一阵子再说!夫人的寿宴你也不必参加了,就说扬州有要紧事要处理,将这边事情处理妥当,明天一早,速速离京!”
“侯爷……”田老爷有些舍不得就这样离开京城。他在扬州外围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进京跟武功侯近距离接触,眼看就可以升级作为他的核心成员,就这么走,他于心不甘啊!
“你还有什么要说?”武功侯冷笑道:“舍不得是吗?哼,你要是想死,那就留下!你已经暴露了,老夫警告你,回了扬州最好深居简出谨慎一点,否则,哼,别怪老夫不念旧情!”
田老爷心头一颤,白着脸忙道:“侯爷放心,那些人肯定不会查到这事儿跟您有半点关系的!顶多就说我姓田的贪财如命,恶意囤积粮食而已!小人就是死也绝不敢透露半点,侯爷您可一定要相信小人!”
武功侯冷笑:“本侯如果不相信你,你以为你今天来了还走得掉吗?想必扬州的日子过得太逍遥了,销金窟啊,是吧?”
“是吧”两个字武功侯将尾调拉得悠悠长长,在田老爷听来如同魔音,牙齿情不自禁咯咯打起架来,白着脸不停的只会应一个“是”字。
“趁着时候还早,赶紧给本侯滚!该处理的,赶紧处理了!”武功侯又冷冷睨了他一眼。
田老爷慌忙答应,磕了个响头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逃着出了书房,站在门口,只觉两条腿发软直抖,背后都湿透了。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