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郁闷,“我以为成龙会留下来的。”
友人笑:“因为连编剧、导演也非常清楚‘无论经过多少的寒冬,我决不放手’只是台词,爱是神话啊。”
他更郁闷:“为什么爱是神话?”
友人回答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是那一句带笑的句子在这时特别响亮地在耳边炸响:
“爱是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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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看眼前一副悠然状品着香茗的优雅男子,后者刚刚以一种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语气告诉他:“我腻了,到此为止。”
他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以这样的神情品茶。交往的日子里,他一直都品茶,没喝过别的饮料。他就像一杯茶,待你好的时候也只不过像红茶一样温柔,而此刻却像龙井,看似清雅,却云淡风清不沾半分情谊。
“原来,爱真的是神话。”他痴痴地说。
然后转身离开,清茶还只喝了一口,他却感到自己像是喝了一桶,苦涩得舌头都麻了,甚至麻到脑子里去了。以至于当他走出店门就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到的时候也没什么痛感,便迎来了黑暗。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感到身体极无力,也无法控制。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张口,发出的却绝对是吓死自己的号哭声。入眼的木质建筑和绝对与他已知时代不符的服装,让他产生了很不好的预感。
这一天,公元2005年10月13日的下午三点四十七分 ,本有着大好前程的Q大学生向拟,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到后脑,当场死亡;公元1005年10月13日的下午三点四十七分(暂未换算为古时记法),逆云堡当家向群喜获麟儿,取名向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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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种很认命的人,在终于意识到自己大约是发生了那种所谓灵魂出窍、移魂附体、穿越时空的戏法后,非常干脆地接受了。幸运的是,我现在的爹给我取的名字跟以前一样,避免了我反应不过来的事情发生。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没人指望一个哇哇哭的婴儿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
作为逆云堡的少主,我在几个奶娘婢女的手中转了将近一个月,拜三个女人一台戏之赐,除了了解到全堡内,上至堡主今天脱发几根,下至马房小厮的表妹被人退婚之外,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逆云堡是与白庄、龙潭齐名的三大武林势力之一的显赫地位。
我满月了,我爹当然宴请了各方他所能请的、该请的、想请的宾客为我的满月酒祝贺。既然是满月,自然少不了抓周。
一张超大的圆桌上,摆满了东西。
各门各派松的奇珍不算,连我爹的配剑“野战”都放在上头了。看来他是非常希望我这个儿子子承父业了。可遗憾的是,我对这个没啥兴趣。
我趴在桌上转了两圈,打定主意后,一手抓去,快、狠、准地捞进怀里。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盯着我抓的东西。准备好的恭维话卡在了喉咙里,一时冷场一片。连我爹都楞在当场,鸦雀无声,真是爽啊。
后来总算有人说了句:“公子力气挺大的。”
三岁以前,我一直在思索这个崭新的人生该如何度过。人不能暴殄天物,既然上天安排我又重新活了一次,就该好好利用,不是吗?
有一句话叫做“三岁看到老”由此可见三岁是个重要的转折点。于是我就挑在三岁生日的当天,进了我爹的书房,和他谈。等到我满意离开时,我爹蹦出一句话:“若不是我看着你出世的,根本不会相信你只有三岁。”
爹啊,你是看着我出生没错,可你没看见我投胎啊。
此后,堡内后山一块划给我,又配给我两名略通武艺、个性稳重的侍童。好歹我曾是一名二十二岁的大男生,即使现在缩水了,也不好意思让几个姑娘料理自己的生活起居。
我要练武,毕竟我是武林世家子弟,怎可无一技傍身?
而且我也一直想实验一下杨小邪的冲瀑布练功法是否有效。可巧,逆云堡的后山上就有一处大瀑布,按现代算法,落差少说也有二、三十米。每天早上,我就扛着抓周抓来的大铁板去冲瀑布,没错,抓周时,我把圆桌上垫着的铁板抓牢了。(表问偶为什么木桌上要铺铁板,大概是为了保护桌子不被某某人印个掌印什么的)
一开始就想抓块大铁板站在瀑布下作举重状对于一个三岁稚儿来说,哪怕他是超人的后代恐怕也不太可能,更何况是我。
第一次我也没痴心妄想扛着铁板上。只是赤手空拳,外加腰上栓根牛皮绳由两个十五岁的侍童拉着。就这样我也感到瀑布的水冲击在身上像是刀子在割,压根儿无法走到瀑布正中,直到太阳落山,我第二百零四十六次被击倒在水潭里告终。
当晚,我躺在床上直发搐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恐怕难以在两年内达到杨小邪的境地。不过不要紧,杨小邪16岁才练,我只有三岁。
后来,大概冲了半年,我总算能站在瀑布下了。一年后,能随意站了。然后,我开始按照逆云堡的内功心法修炼,当然,是举着铁板练。起先是一块小小的木板,渐渐换大的换厚的。8岁开始,我天天抗着那块抓周礼物冲瀑布。10岁时瀑布水已被能被我轻易地用铁板断流了。第一次断流成功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发出的啸声引来了老爹,这是我三岁以后第一次见到他。
他说我的啸声只有绝顶高手才能听见,说明我的内力已经到达他的境界。爹很好奇我是怎么练出来的,搞清楚后,更是目瞪口呆,一把拉开我的衣裳,在看到我满身伤疤后,抱着我大哭起来,说什么就是不想孩子吃苦才把家业搞得这么大,没想到孩子居然会自找苦吃。这让我不禁翻了个白眼,敢情他想养出个败家子啊。
第二天,便有人送来了许多药膏,一看,全是美白去斑护肤品,瞧得我快晕倒,莫非这是老爹各房夫人的贡品?
不过,换了任何人看见像我这样可爱的孩子却有一身像是月球表面般的皮肤,大抵都会受不了的吧。事实上,老爹的药还挺管用,一个月不到,我就又有了一身白嫩光滑的皮肤,不可不谓:白里透红,晶莹无瑕。于是,我开始拿这东西当护肤品天天擦、日日抹。直到很久以后,我偶尔问起才知道那种药是用了数十种奇珍药材添加了万年雪山冰水而成的。虽说还不至于有起死回生之效,生肌换肤却不是难事,乃是外伤圣品。别说是买不到,连每年好不容易配制成的那点儿,也在我这个少堡主的无知和老堡主的纵容下,给浪费掉了。
有了足够深厚的内力做根底,练起其他的功夫真可谓事半功倍。十三岁时,面对我索要武功秘籍的手,老爹摊摊双手,回了我一句“没了。”
好吧,没了就没了,学别的。
别以为我有多好学。武侠小说看了不少,我对于许多大侠竟会栽在小小的药物上深以为戒。另外,万一哪天,我掉进某个地宫之类的出不来怎么办?所以,机关术数总也该了解一点儿。别以为作为一个现代大学生的我什么都没学过,只是计算机系的人再怎么能编程,在这个时代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就这样,我东学一点,西学一些,机关术数还可以,药物却是越学越糊涂,看来是没啥天分了。啊?你问我为什么不学文?哼,我又不考状元,识字就行了,而且还能背两首李杜来唬唬人呢。
此外,爹也曾问我想用什么兵刃,说这话的时候,他捧着“野战”恨不得塞进我手里。我才不要咧,镶金嵌玉的,重死人。
在发现儿子对自己的爱剑嗤之以鼻后,逆云堡主作失意状。
我想要的兵刃啊,如果看过《死神BLEACH》的同好们一定记得:浦原喜助桑的“红姬”。当初我就眼谗那把“红姬”,现在既然要机会,自然要把梦想变为现实。
画出“红姬”的草图后,爹请来据说是当代最高明的铸剑师——宇文暮大师。这个五十左右总捧着酒葫芦不放的家伙听完我的要求又看过草图后,眼睛骤然发亮,把葫芦一抛,任凭美酒浇灌大地,把自己关在铸造室里整整三个月。直到某一天,我被他叫进铸造室,里面根本就是个大火炉,而火炉里最亮的,是宇文暮的一双眼睛,带着急迫和无比的渴求。
“我要用你的血为刀开刃。”
我拉开袖子伸出手,他用钳子从熊熊火炉中抽出一样黑呼呼的长棒,一下子划过我的手腕。刺痛夹杂着火烧灼的痛楚,但这痛楚抵不上我对即将诞生的“红姬”的渴望。
一串红珠沿着长棒滑缀,渐渐一道红光莹莹,包住了刀身,当红色化为隐隐光影时,一把银黑色的长刀出现在我面前。
美艳啊,属于我的“红姬”。
宇文大师告诉我,以血开刃的刀会认主。以后我每次用刀时只需要喂一点自己的血,它便只为我一人开刃,其他人只能把“红姬”当作一把普通的刀来使用。
我在堡里吃吃、喝喝、学学、玩玩,挥挥“红姬”,一直呆到16岁。然后我那个老爹就又一副舍不得的模样通知我:年满16岁的子弟,必须到江湖中磨砺四年不得回堡,也不得泄露自己的身份,更不得动用堡内的势力。弱冠时方可回堡评估业绩。通知完毕后,我的一大票叔伯婶姨向我叮咛了一大堆废话,归根结底两句话:白庄龙潭不要轻易惹;其他门派可以随便玩。
带着一包银票,我就这样被亲爹一脚踢出家门。
提着“红姬”,我兴冲冲,江湖,我来了!
2
一个月前,我兴奋,我期待,我满怀憧憬。
一个月后,我无聊,我失望,我无所事事。
刚入江湖,我踌躇满志,我雄心万丈,寻思如何能让天下人尽快知我名,老爹说天下只知道逆云堡有个少堡主,不知道少堡主名叫向拟。
方法一:参见《圆月弯刀》,找武功高、地位高、声名高的“三高”比武。遗憾,这招未出家门,便告失败。逆云堡的门卫告诉我:每天向我爹投战书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一律把挑战书当柴火烧,没一封入得了我爹的眼。想来别家也是如此,我只好遗弃此法。55,我很崇拜丁鹏的说。
方法二:参见《大唐双龙传》,大丈夫应当建大功、立大业,治乱世之不平,安万民之福。可我出门不到三天就意识到现在这个时代还挺国泰民安的,虽说不至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如果某人大喊“我要造反”,估计下场是会被闻声而来的广大群众拍砖淹死的。哎~~寇仲是我的偶像的说。
方法三:参见《云海玉弓缘》,到处挑衅各大门派,引来群起而攻之,然后大败群雄……哈哈,一定很有趣,前提是逆云堡不会把这个作孽多端的少堡主除名的话。嘻,金世遗果然不是谁都当得了的说。
到头来发现武侠小说里的大侠都是属于被插的那棵柳,很被动,主动型还挺难成名的。就像某人说过,武林也是要论资排辈的。
一个月来,我所见的这个长那个主的,比赛似的,胡子一个比一个长,头发一个比一个白,腔调更是一个比一个沉闷。
天啊,这就是江湖?
我要被闷死了。
不只一次,我想上人家白庄龙潭大门闹闹事,可惜老爹命令言犹在耳,江湖上又少有人清楚两派究竟把大门开在哪里,因而几次起了念头,还是作罢。所以,碰上他俩完全是意外,意外中的意外。
我是被衡山派的严无竹缠着定要到盘石镇去给平风镖局的平老爷子祝寿。严无竹是三天前偶然在酒楼里认识的,这小子主动送上门,眼中闪的狼光惟恐别人不知道似的贼亮。他打什么主意我当然清楚。决定不易容就是不想一路太平,有人主动上门解闷岂不省事?
一路上使几个小绊瞧他出洋相还不知是谁干的,倒也有趣。只是逗玩了三天也有些腻了,该是时候给个大教训作为分别礼物了。
正想着怎么便个法儿比较有新意,就听这小子指着一处茶楼惊诧道:“香茗公子?”
注意到他语气中的不自然,我以眼神询问。严无竹立刻开始汇报,“那位坐在茶楼二楼雅座的就是名满江湖,与狂少齐名的香茗公子。他武功奇高,罕逢敌手,一手流云飞袖的功夫真叫绝了。且他出道四年来,更是惹下风流债无数。”说到这里,严无竹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而更为神秘的是,这样一个高手,却无人知晓他师承何处。”
我并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往那个雅座瞟了一眼,只这一眼,已让我再无法把目光移开,耳畔严无竹仍喋喋不休地罗嗦着。
“香茗公子之所以称为香茗公子,是因为他向来只喝差,从不碰茶以外的任何酒水……”
“我知道”我轻声道,是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曾为他,舍弃了最爱的咖啡,陪着喝了两年的茶呀。不远处坐在茶楼上浅品香茗的,睨看众生的人不正是他吗?即便转换了时光,改变了空间,也不会认错的。那是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魂,铭刻着这个男人的无心、冷情。
午夜梦回,我总会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前一世的最后那刻,透过玻璃窗,他波澜不兴的眼。
再见到他的这一刻,那个在前一世闭眼时仍强烈激荡的情感又苏醒过来,是怨恨吗?是不甘吗?而最浓重的是深深沁浸到头脑里的那股冰冷的刺痛,冻得麻木地抽搐的痛。
我痛得几乎想缩起身子。如果我还是前一世的向拟,也许会照着感觉做。可我已脱胎换骨,我不要再做那个只能默默离去的向拟,负我的人,岂能不以百倍报之?
我登上了茶楼。
他仍端坐在那儿,手中的是他最常品的龙井。瞧得清清楚楚,千年的时光更迭,他眼中睥睨万物的无心没有半分改变啊。
我痛意愈沉。
我向他直直走了过去,唤他的名“秦鸣”,如愿地在他眸彩间发现一分惊讶,即刻消失,快得险些捕捉不到。
在一千年后的初见日也是如此,我打探到从不在公开场合表露身份的神秘,天才程式设计师秦鸣有在##茶馆喝茶的习惯,便冒冒失失地冲上去,喊他的名时,他也曾流露出这样的惊讶。
惊诧过后就是煞气,同样一闪而过的杀机令我有些开怀,秦鸣,你的耐心变差了饿嘛。眼前的俊颜曾是那么熟悉,深爱过的人,此刻见来,除了痛已没有丝毫思念。我有些想笑,果真,爱是神话呢。
“尊驾是?”秦鸣以玩转茶杯来掩饰自己突然产生的郁闷,这个断然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