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张定远就觉得大快人心!
得罪他们黑衣军,伤了汉王,刘福通也别想高枕无忧!
“让人去把常黑子找回来,说我们已经回来了。现在,我们先回营地。夫君和干爹都受了重伤,必须尽快医治。”
“汉王受伤了?”
看夫人身后躺在担架上昏迷着的汉王,张氏兄弟一惊,连忙招呼士兵过来接过汉王,迅速往黑衣军的营地赶。
徐佩瑶吐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因为赶路而冒出来的汗。
她现在精力大不如前,之前又消耗内力为夫君疗伤,现在早已疲倦不堪。
所幸,她们总算平安了。
汉王妃 第二十二章 夫妻
让罗衣小心端着她亲自熬好的药,徐佩瑶转身准备回大帐。
行军打仗,条件自然艰苦。之前夫君受了不少牢狱之苦,身上更是有着满身狰狞的鞭痕,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现在外伤虽然开始慢慢结疤,但被打断了骨头的腿却是没有一点起色。
想到夫君这些天愈发暴躁阴鸷的脾气,她不由叹了一口气。
那个男人对她是真的好,便是因为断腿而性情阴晴不定,面对她的时候也收敛了内心的浮躁。只是,整个营地弥漫的紧张气氛,张氏兄弟的愁眉不展,照顾夫君的侍女战战兢兢的恐惧,她又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任何一个健康的人突然变成了不良于行的残废,脾气都好不到哪里去。便是温文尔雅的人,恐怕也会性情大变。何况,她的夫君还是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男人。
“夫人!”
“夫人!”
……
对着沿途警戒的士兵微微颔首,徐佩瑶刚走到主帅的营帐,正准备走进去,就听见主帐内突然响起“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被推倒的声音。
然后,她听到一个不算熟悉但也不陌生的声音。
“三弟,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就要这样自暴自弃下去?”
“不然呢?我现在断了一条腿,再也不可能站起来。在你的眼中,我是不是已经成了一个废物,所以现在连你也可以教训我?”
“三弟,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是主帅,是黑衣军的领袖,即使你断了一条腿,也依然可以坐镇指挥。”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是啊,三弟,我们都等着你带领黑衣军走下去,建功立业,你可不能再一蹶不振了。毫州已经被野先的军队打了进去,刘福通带着三万残兵败将狼狈逃窜而去,现在正是我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时候。三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难道要眼睁睁放过这大好机会?”
“刘福通跑了?哈哈,他想得倒美。大哥二哥,你们去召集军队,我要夺占毫州城,毁了刘福通的根基!”
听到三弟总算恢复了斗志,陈家两个兄长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营地的低气压可不好受。三弟那阴鸷的脾气他们也知道,别看他平时能够跟你笑得温文儒雅,一派祥和,等真惹了他,他背后能记恨你一辈子。
“那三弟,我们先去准备。在这个大峡谷,将士们呆得都手痒了。”
“嗯。”
掀开大帐,陈家大公子和二公子看到站在帐前的美丽女子,眼睛不由闪了闪。
“弟妹,你来了。”
“大哥,二哥,你们来看夫君啊。”
“嗯。我们还有事,弟妹,三弟就交给你了。”两个男人脸色有些不自然,扔下一句话就匆匆的走了。
“小姐,我们要进攻毫州城吗?那刘福通真真是可恨,居然让他给跑了,他怎么就没有死在野先的手里?”
徐佩瑶凝眉,沉思。
“刘福通恐怕是去找寻藏宝图的下落了。娘和金童前辈在断魂谷住了十几年,我怕娘会跟刘福通正面碰上。”
那天救回夫君,娘担心宝藏真的落入刘福通之手,不顾她的劝解执意要回断魂谷去守着。她劝服不了娘亲,夫君这边受伤又是走不开,只能眼睁睁看娘跟金童前辈离开。
其实,娘回不回去守着根本不重要。
她跟金童前辈在断魂谷的山洞住了那么多年,如果真有宝藏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仔细的问过娘,那洞里机关倒是不少,可连宝藏的影子都没有见过。十有八九,那什么宝藏图根本就是假的。
现在,她倒是开始担心起娘和金童前辈的安全来。
还有,干爹的伤势……
当时没有发现,刘福通那一掌居然下了暗手,破了干爹的丹田。为了防止她们发现,他更是封了干爹的哑穴,让干爹说不了话。直到回到黑衣军的营地,绿芜检查了他的伤势,这才察觉。
想到这些时日脸色愈发灰败的干爹,徐佩瑶不由恨得咬牙。
便是她用自己空间里这些年积累下来的灵露为干爹修补身体,也弥补不了一个内力深厚之人骤然失去内力后身体的空虚。
干爹的身体是彻底的伤了。再加上他的年纪也不年轻了,壮年时期又一度疲于奔波逃亡,身上的暗伤一下子爆发了出来。要不是灵露维持着身体的机能,她无法想象,干爹临到老来还要受这样的折磨。
刘、福、通!
“咳咳,佩瑶妹妹,你回来了。”听到外面传来佩瑶妹妹的声音,帐内的陈友谅有些慌乱。
看到地上狼藉一片,摔碎的茶壶碎片飞得到处都是,怕伤到妻子,男人连忙命人进来收拾。
这时,徐佩瑶已经带着罗衣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地上,什么都没有说,向着神情有些心虚的男人走去。
“佩瑶妹妹,小心,你别过来,地上太乱。”说着,他手撑着完全使不上力的腿,挣扎着就想去扶女人。不想,身体一个倾斜,男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倒向地下,却无能为力。
“夫君!”
徐佩瑶一惊,反应很快,上前扶住了男人。
“夫君,没事吧,先坐下。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小心些!”
紧紧抱住妻子的腰,男人的声音低沉中透着黯哑:“佩瑶妹妹,我现在是不是很没用?”
徐佩瑶一怔,继而用手理着男人的长发。
“别妄自菲薄,你有才能,也不缺智谋。在我眼中,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真丈夫,是我和孩子后半生的依靠。所以,夫君,不要消沉气馁,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不管她一个女人能不能在这个乱世活得出彩,此刻眼前的男人需要的是一个理由。
一个站起来的理由!
“孩子?”陈友谅一愣,原本用力抱住佩瑶妹妹腰身的力道松了下来。他空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妻子有两分凸起的腹部,神情温柔下来。
“是啊,我们的孩子!佩瑶妹妹,我定会让你和我们的孩子过上别人钦羡的好日子!”
他的孩子,注定是人上人!
“夫君,我相信你!”
女人笑了。她知道男人说话的时候必定是认真的,有一种难言的魅力。
所以……
“夫君,你的腿会好起来的。”
陈友谅苦笑:“佩瑶妹妹,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的腿已断,已经是个瘸腿的废人了,又怎么可能会好?”
“夫君,我没有安慰你。听说,西域有一种黑玉断续膏,可以让人断裂的骨头愈合如初。”
“当真?”
“自然是真的。听说武当派当年被人暗算瘫痪在床十几年的俞三侠如今都站起来了,夫君你不过新伤,能够恢复如初自然希望更大。所以,夫君,别放弃!”
听到这个好消息,不管他的腿最终能不能够好起来,陈友谅无疑都是激动的。
心潮澎湃之下,男人就更想让他深爱的女人分享他的喜悦。
他挣扎着站起来,把比之他的体魄尤显娇媚柔软的女人抱进自己的怀里。
“佩瑶妹妹,谢谢你!”
“谢我什么?”徐佩瑶不解,静静依偎在男人胸口疑惑的问道。
“谢你没有因为我变成了一个废人而离开我,谢你还陪在我身边,关心我的身体。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离开你,我们现在是夫妻啊!”徐佩瑶拧了男人腰一把。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陈友谅连忙讨饶:“都是我不会说话,该打,该打,佩瑶妹妹你别生气,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徐佩瑶也不是真的生气。看男人放下身段讨好自己,她不由笑了。
“好了,这次就原谅你。下次,你可不许再这样了。”
“没有下次,我保证!”
“……嗯。”听着男人稳健的心跳,她淡淡应了一声,心里却格外平静。
久久,男人抱着怀里纤柔的娇躯,深深吸了一口独属于佩瑶妹妹身上特有的清淡莲花的芬芳,只觉之前的暴躁和不甘都随风淡了下去,再也无法影响他的心情。
一室静好。
看小姐和汉王之间气氛温馨,她站在一旁甚是煞风景,罗衣放轻了脚步,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走出大帐,罗衣就看见不知何时站在营帐前的张定远。
“定远将军,你来见汉王?”看了一眼帐内,罗衣考虑该怎么把这个人打发走,免得打扰了小姐和汉王温存。
张定远本在踟蹰着该不该让人通报,就看见夫人跟前说得上话的大丫鬟,他只好停下来。
“嗯,汉王现在方便吗?”
罗衣翻了翻白眼:“不方便!”这话不是白问吗?
“哦。”
出乎意料的,张定远居然没有什么反应。而且,她看这人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由好奇了。
“你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有些担心汉王。对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我们走走吧,我有些事想问你。”
罗衣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正好,我也有些事想问你。”
“你想问我什么?”虽说想知道汉王现在心情如何了,身体有没有好一些,但也不急于一时。
罗衣也不客气,看着身边的青年将军,直接问了出来:“我想问问,张将军,你之前回来跟小姐说汉王在毫州城出事的时候,你不是差点被刘福通抓住吗,后来怎么识破刘福通的陷阱的?你那个时候说,多亏了我家小姐?小姐她那个时候又没有去毫州!”
她家小姐当时要在毫州,汉王早就找来了,还有刘福通什么事。
张定远笑了笑,也不觉得被人冒犯。
他看着身边睁着一双清澈干净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姑娘,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之所以说感谢夫人,是因为我们这些汉王身边的人都清楚汉王对夫人的看重。而那前来想诱我们上当的参将却不知道,言谈间居然说刘福通设宴正宴请汉王,汉王正是在酒楼左拥右抱乐不思蜀所以才没有通知我们。当时我们一听,心下就知道不好,汉王可能出事了。”
别说汉王还没有娶夫人前的那些年在滁州,他们兄弟帮慢慢发展起来的时候就一直洁身自好,从来不碰外面的女人,现在汉王终于得偿所愿,更是疼惜夫人的时候,又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
一听就有问题!
罗衣惊讶了。
“啊?”没想到陈三公子从小时候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对她家小姐却从无二心。
再想想之前在滁州朱重八找上门来时身边跟着的那个黏黏糊糊的女人,顿时高下立见。
还是她家小姐有远见!
汉王妃 第二十三章 黑玉断续膏
张氏兄弟常遇春等人带兵攻打毫州,乘野先放松警惕一时不查之际,把还没有坐热地方的元兵再次赶了出去,当了这捡便宜的黄雀。
陈友谅徐佩瑶都没有亲临。
一个腿伤未愈,一个身怀六甲。
等毫州城墙上竖起了黑衣军的大旗,张氏兄弟带兵回来迎接他们的时候,也不过才过了一天的时间。
想来,野先此刻也郁闷得吐血。
他好不容易拼出来的功绩,转瞬间就变成了他人生的污点。这要是被王保保那货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他呢。
短短几天时间,毫州城的主权就跟走马灯似的变换。毫州城的百姓还没来得及从朝廷军队打来了的恐慌中回过神来,毫州城中的地主和豪绅也没来得及撤离,黑衣军的军队就开进了毫州。
战战兢兢的毫州城民小心的打量街上全军黑衣的军队,躲在家中不敢出来。直到,看到那些士兵没有冲进来烧杀抢掠的意思,全军肃穆威武,军纪严明,他们这才陆陆续续三三两两的上街,围观他们新一任的城主。
黑衣军占领了原先的明王宫,作为他们主帅和夫人的行宫。
从马车下被夫君小心的搀扶下来,徐佩瑶看着眼前的明王宫宫门,心里一时感叹起世事无常起来。
她上次过来,还是为了营救夫君出险境。这次回来,就已经是主人的身份。就是不知道,夫君看到这害他被困断腿之地,心里是怎样的复杂难言。
她握着男人的手,抬头看过去。
男人笑意盈然的注视着她,似乎对眼前的明王宫并无多少感触。
“佩瑶妹妹,累不累?”
“还好。夫君,你……”
“嗯?”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既然夫君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出来,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她没有问明王宫原先住在这里属于刘福通的眷属怎么样了,或许早就在之前野先带兵冲进来的时候就被抓住了,又或许被刘福通安排好后路逃走了?不管哪一样,她都没有丝毫过问。
男人的战场,本就是鲜血铸就的。至于亲眷,如果有一日她的男人败了,她们这些家眷同样是别人砧板上的肉。差别只在于,她不会束手就擒罢了。
一路进城,她有些精神不济,勉强喝了点燕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寝宫里没有人,甚是安静。她揉了揉额头坐起来,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小姐,你醒了?中午就没有怎么吃饭,先吃点东西吧。’
“袖衣,夫君呢?”
“黑衣军刚刚接管毫州城,汉王此时恐怕在忙着,早先我看见张氏兄弟一直在书房,想来汉王有什么部署吧。小姐,要不要派人去请汉王回来?”
“算了。”徐佩瑶掀开搭在腰上的被子,双脚放进床下的鞋子,站起来走到桌边坐下。
“黑玉断续膏有着落没有?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