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他罩着的,商拾就得保证几人的安全。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忠心是没错,可也犯了失职之罪,罚他们三个月月钱,再打扫整个将军府一月。”
今日商拾能安静被他制住也是一种退步,惩罚这些下人的事在商清和看来不过小事,他可以不计较。
有才有禄几人有些担忧地看着商拾跟云连:“少爷,少夫人。”
“你们看到拾院即可。”
“是。”两人只能遵命。
“将他们关到柴房内。”处理了有才几人,商清和再吩咐那些侍卫小厮。
商拾跟云连被关起来这事很快在将军府内传开,将军府这些主子反应各不相同。
主院内,王冬雅摸着腿上绿眼波斯猫的脊背,对商拓笑道:“你父亲总算忍不住了。”
“母亲,不过是关柴房,老四他很快就会出来的。”对商拾,商拓既看不起,心底却有隐隐的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害怕。
“拓儿太着急了,你看这么些年来除了他被打断腿的那次,哪一次你父亲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便当年再多的愧疚,这么年来也被他消耗光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你父亲对他彻底没了父子情。”王冬雅目光落在腿上,无人看见的角落里,阴狠毒辣,这让她腿上的波斯猫一个哆嗦。
“可是母亲,老四他已经这样了,应当不会有什么作为了,我们为何要赶尽杀绝?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商拓到底没有他母亲来的狠毒。
“什么亲弟弟!拓儿你要明白,这将军府以后只会是你一个人的,其他的人都不是你亲人,你要记住。”王冬雅皱眉,有些不满自己儿子的妇人之仁。
“可是——”当年的事商拾都有印象,商拓自然也记得,可帮着商拾的话他没法对王冬雅说出口。
王冬雅抬手,阻止商拓再多说,她道:“现在你父亲正是气急的时候,也是你跟你父亲增进父子感情的最佳时机,拓儿,你可别傻等着,到时被另外两个钻了空子可就错失良机了。”
“母亲,儿子明白。”
“明白就好,你先下去吧,晚上的时候你跟你父亲好好聊聊,你父亲对你可是一直很有期望的。”王冬雅嘱咐道。
“我知道。”
在商拓离开后,王冬雅望着柴房的方向出神,她眼中再也隐藏不住那彻骨的恨意,这股浓郁的嫉恨让她失了神,直到身后传来轻声呼唤。
“夫人,夫人。”
王冬雅恍然回神,她收回视线,问:“春嬷嬷,是你啊,怎么了?”
“夫人,您还记着那些事呢?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人也去了这么久,您还是放宽心。”春嬷嬷小心劝道。
接过春嬷嬷送过来的茶,王冬雅笑的有些诡异:“春嬷嬷,你说我怎能甘心?”
正文、29 就是我儿子
春嬷嬷叹了口气,知道这些事还需要自己想明白,她担忧也是于事无补。
不管将军夫人如何不甘,商拾跟云连倒是挺惬意地呆在柴房中,介于商拾在将军府无人敢惹的性子,那些下人也不敢给两人使绊子,有两人对商拾甚至一脸同情,他们特意将柴房收拾的干净,让商拾跟云连呆的舒服些。
眼睁睁看着柴房门关上,商拾问:“小连,你饿了没?我去给你找些吃的吧。”
“好。”云连还真是饿了,她也不矫情,甚至也还未学会如何心疼商拾,饿了自然就要吃。
云连这么直白的应答让商拾心头一暖,他要的就是云连对他好不保留的信任跟不客气,人总是在面对自己亲近的人时才会毫不客气地表达自己的意愿。
摸着云连柔软的发丝,商拾一脸宠溺:“好,你等会儿,我给你找些吃的。”
有才有禄都被罚了,此刻只能自己动手,商拾将云连按坐在柴房内唯一的凳子上,他再往外走,柴房门没有上锁,他很容易打开门,商拾走到门口,拉着看门的小厮走向一边,低低说着什么,片刻后,他又转身回来。
“你跟他说了什么?”这人甘愿冒着被罚的危险也要替商拾做事。
商拾亲昵地搂着云连的双肩,回道:“我只跟他说我一饿就会身体虚,然后头晕眼花,严重的还会晕厥过去,商将军将我们关在这里却没有禁止我们吃饭,我还许诺给他十两银子跑腿费。”
云连眉峰动了动,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用的。
两柱香左右,那守门的小厮提着一个食蓝子进来,他说道:“小少爷,厨房只有这几样小菜了,要新做的话还要很久,小少爷跟少夫人将就着用些吧。”
虽然菜色简单,看着倒是干净,两人都饿了,也没那么多讲究,让那小斯离开,商拾将筷子递给云连:“小连,你先吃点,等天黑了我出去给你再买些好的。”
商清河正在气头上,若是商拾这会儿出去,定会让商清河更加恼怒,商拾只能选择天黑再出去。
“这菜能吃,一晚上也没什么。”云连一边吃,顺口回道。
两人用了饭后,那小斯将碗筷收拾好了,又悄悄出了门,在那小斯刚出门,房内的商拾跟云连听到一阵清脆的碗筷打碎声,以及商清河压抑的怒火咆哮:“未经跟将军允许,你敢私自给那两人送饭,简直翻了天了,来人,将他带下去。”
紧接着外面就是一阵求饶声。
拆房内,云连看向商拾,挑了挑眉,那意思,你这法子还真是低级。
商拾跟无辜地耸肩:“他想赚这钱就得接受风险。”
那语气,怎么听怎么欠揍。
在两人低声交流的时候,门口站着一人,那磅礴的怒气几乎能从地上的影子内爆发出来,商拾跟云连抬头迎上门口的人,商拾语气凉凉的:“怎么?你给我们的惩罚就是要饿死我们?”
商清河脸色一僵,他嘴巴动了动,大概气的狠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饿你们一顿你们就活不了了?再看看你们现在,哪里像是受罚的人?你们还有没有将我这长辈放在眼里?”商清河这话是对商拾说的,可眼睛却也时不时从云连身上飘过。
若是他的其他三个儿媳,在面对商清河的指责时,定要羞愧万分,可云连又岂是旁人,她压根就没将商清河放在眼里,对于商清河的眼神,那就跟没感觉到一样。
商拾绝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依旧揽着云连,很无辜地说道:“商将军这话就不对了,人家说砍头也得先让人吃饱,这做饿死鬼可是不得了的事。”
商拾开口闭口就是要命的话,商清河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捂着胸口,脸色涨红,吭哧半晌,吐出两个字:“孽子!”
噗嗤笑出了声,商拾很不给面子地建议道:“商将军,我觉得你该换个词形容我了,这都十几年了,每次骂我都用这俩字,你不烦我也得烦啊。”
“商拾,你,你给我住口!”商清河本来想过来让商拾认个错,可这话还未说呢,人已经被商拾气的差点厥过去,想他堂堂一代将军,却偏偏拿这个小儿子没办法,每每这么想着,商清河心就揪着痛。
身体一个晃荡,亏得身后的长虎扶住了商清河,长虎担忧地问:“将军,您别气。”
长虎再有些不赞同地看向商拾跟云连:“小少爷,小少夫人,你们这三四日没回将军府,将军不过是太担心了,这才生气,将军不过是要你们认个错罢了,还望少爷跟少夫人能理解将军的苦心。”
长虎是离商清河最近的人,他明白商清河的心底的结,可偏偏这小少爷跟将军是一个性子,两人互不相让,这才将矛盾越滚越大,以至到现在的无法解开。
长虎的话还未说完,商清河冷冷一撇,呵道:“住口。”
商拾好笑地看向那对主仆,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嘲讽,这让商清河一张脸越发的难看:“你这是什么样子?”
“一个五岁孩子你都不担心,如今我二十了你才想起来担心,这会不会有些本末倒置?”在遇到云连钱前商拾觉得商清河对他的无视还能让他心有些微的不舒服,可现在商拾心中有了寄托,以往那些占据心底绝大部分的不甘怨恨此刻想起来都有些可笑。
这是商拾第一次用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诉说这件事,商清河浑身颤动的更厉害,他瞠目道:“你,你——”
想到这处,商拾憋了这么多年的气像是突然被一根针戳破了一般,没了装下去的欲——望,他抹了把脸,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认真严肃地看着商清河,说道:“我已经不小了,这么多年也亏得商将军的爱护跟纵容,今日我们不妨敞开了说。”
到了这里,商拾也没有再隐瞒的可能,他说道:“其实在当年那事发生后我已经知道我并非将军的孩子,我这么些年之所以如此嚣张跋扈也不过是想抹平当年我心里的不忿,十几年了,我给将军府带来的恶名也差不多能抵消我代替将军嫡子活下来的这条命了。”
随着商拾的话,商清河已经由震惊到不安,再到最后的惊惧,商清河瞪大了眼问:“你是从何得知这件事的?”
“商将军不必知道我是从何得知的,你只要明白如今我跟将军府是互不相欠就是了。”商拾打断商清河的话。
“商拾,你给我住口!”
商清河真的怒了,他捂着胸口吼叫道。
“将军!”长虎有些担心。
挥开长虎的手,商清河脚步不稳地走向商拾,在离商拾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他突然高扬起手,眼看着一巴掌就要甩向商拾的脸上,手却在还未碰触到商拾时便被阻止。
商拾眨了眨眼,有些高兴,却又有些不满,他一把捞过云连的手,商拾一脸怨气:“小连,我不准你跟别的男子相碰触,即便他是老头子也不行。”
云连嘴角一抽,她抽出自己的手。
商拾这不找边际的话让本来严肃紧绷的气愤突然间消失无踪,就连商清河的怒火也消散不少,商清河压制住体内的火气,他后退几步,沉声问:“拾儿,你告诉为父,是从哪里听到这传言的?”
“怎么?难道商将军还会找那人报复不可?”商拾满目讥嘲。
商拾这么一个反问让商清河心中闪过一个可能,他眼神闪了闪,终究没说出什么话来。
就知道会是这样,十几年来商拾已经接受了商清河这显而易见的偏颇,他还真没什么伤心了。
许是知道这么做对商拾不公平,商清河说道:“拾儿,这件事你定是听岔了,你是不是我商清河的儿子难道我不知道吗?”
言下之意,商拾就是将军府货真价实的四少爷,这事千真万确。
商清河一脸真诚,就差指天发誓了,若不是确定自己的身份,商拾还真要相信他的话了。
“将军何必如此,你少个儿子对将军府可没坏处,我早说过这事还是敞开了说的好,今日说开,明日我跟将军府不再有瓜葛。”这种事拖拉久了也不好,商拾还想将时间用来跟云连相处上呢。
“商拾,你他妈给我住口,你是我商清河的儿子,这事不会有假,若是不相信,我们大可滴血认亲!”商清河总算明白为何商拾这么些年的异常了,本以为是五岁那件事的影响,却没想到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商拾跟云连相视一眼,突然,两人齐齐笑了出来,商拾更是遏制不住一般大笑出声:“商将军真是会开玩笑,这种滴血验亲的事可不准呢,若我愿意,不仅是我,就连小连都可能跟你血脉相容,商将军可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商清河没想到当初一时之言竟造成商拾今日之变,他不止一次的后悔,这次却是十几年来最让他酸涩的一次。
正文、30 云连想开了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口的酸苦跟不安,商清和轻声解释道:“当年那件事的确是为父的错,着实不该用你的命换拓儿的,因为这件事,我也内疚的十多年,拾儿难道就真的不能原谅为父吗?”
商拾不言语,意思却也再清楚不过。
闭了闭眼,商清和再道:“为父承认当初曾怀疑过你的身世,可后来为父也知道你就是我儿子,是我嫡亲的骨肉。”
商清和不屑说谎,这一点商拾明白,他敛下的眼眉动了动,掩饰住心底的惊涛骇浪,商拾面上却丝毫不显,就在这心思转换间,商拾觉着手上一暖,却是云连在无声安慰,商拾心思突然晴朗开来,是啊,不管他是谁的孩子,他身旁只要有一个人就行。
甩开心头的复杂,商拾状似经受不住打击地对商清和说道:“商将军,若说我不是你儿子,当年你用我换回商拓这事我尚可以理解,现在你说我是你亲生的,那么这件事我不会原谅你,还请商将军离开,我想静一静。”
商拾并未一口回绝,这让商清和以为此事还有转换的余地,他点头,说道:“那好,我这就离开,你们也别在这里呆着了,回院子去吧,我让厨房给你们再做些吃的送去。”
本打算关着这两人,给他们个教训,却没想到事情有个转变,商清和很清楚他跟商拾中间的隔阂总有一日要直面解决的,既然今日已经说到这里,索性一次性将此事解决了也好,他们父子已经浪费了十几年父子相亲相爱的时间了。
可以离开商拾也不会矫情,他起身,牵着云连往外走:“那就多谢商将军了。”
商清和啦眼中尽是伤痛,十多年了,商拾一直叫他将军,那一声爹他做梦也想听到啊!
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想不到商拾跟云连在柴房不过是走了过场又出来,他们也暗自庆幸,没有在四少爷落难时落井下石。
又回了拾院,此刻青叶跟小茜已经早一步回来,两人打好热水,商拾跟云连简单洗了澡后,再出来时,丰富的晚膳已经呈了上来。
先前用过,两人这次只简单吃了点便将饭菜赏给了有才四人。
商拾跟云连回了房间,商拾脸色未有异常,越是这样,云连倒是觉得古怪来,她看看商拾,再看看手中的茶,又看看商拾,一时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小连怎么了?”商拾好笑地问。
云连哪里安慰过人,她想了半天,只问:“你没事吧?”
“小连在关心我啊。”商拾突然开心了很多,他放下杯子,往对面的云连走去,在她身旁坐下,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