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彻底干瞪眼了。
胖子也点点头附和,“有理有理,小哥是什么身手,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家小王子被拖走不成?咱别自己乱了,再走散可就难找了,这乌漆麻黑的,咱找个安全点的地儿,先定好位,再回头慢慢找也不迟!”说的也是,进来了那么久,粽子都碰见一打了,连主墓的影子都没摸着,传出去,摸金校尉的耻辱啊!
吴邪同意了,一来他也不敢和潘子他们在这种地方分开去找人,二来,他也打心里相信有闷油瓶在,王盟轻易出不了什么事。只不过他打死想不到,他吴邪今年不但命犯太岁、出门前忘记拜观世音,还忘了看黄历,出事的居然还是他……
所以当不知道在黑暗中踩上了什么机括,潘子大吼着让他退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离得墙壁太近,他几乎是以特写的角度看着墓墙后面两条带着锋利箭头的铁链干净利落地贯穿自己的双肩,再直直地飞入对面的墓墙,扣住。精准得让人不敢相信这东西在地下已经埋了两千多年……
一到两秒的延时过后,双肩下方“噗”地爆出两蓬血花,接着才感觉到全身都剁碎了一样的疼。忍不住痛呼出来的时候,他在想,前面那整条墓道的暗箭算什么?这两条巧夺天工的链子,才证明了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凶悍,都是……不容小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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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那窝蝙蝠无法再构成危险后,闷油瓶收了刀准备追上他们,却发现前面不远处王盟被两只蝙蝠追得晕头转向,明显跑向了一个不是众人逃跑路线的方向。闷油瓶想了想,掏出两枚硬币击落了蝙蝠,跟着王盟跑去。那一刻他心里一闪而过的,是吴邪说“我不能让他出一点事情”的认真表情。真的很天真无邪,他想。
谁知吓疯了的王盟反过手来冲着身后就是一枪!那把吴邪危急时丢给他的手枪……终于射出了它最后一颗子弹……
闷油瓶迅速地一闪身,堪堪避过那颗奇准的几乎就要透胸而过的子弹,同时大喝一声,“是我!”
捂着被自己大幅度动作扯得又再隐隐作痛的左胸,缓缓走向瘫坐在地上的王盟,“没事了。”
就在闷油瓶扶起王盟的同时,墓道另一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凄惨的声音仿佛像一把利刃,直接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那简直……就是活生生把人心剜出来的声音……
闷油瓶霎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就像是他的心被狠狠扯开了。我竟然愚蠢到了,让他去趟雷……
“糟了!那铁链他娘的还会动!!”胖子眼睛毒,发现两条铁链之间的距离竟然在一点点拉大,吴邪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血流了一地。胖子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这个东西,是用来把人活生生撕开的……而他们根本不知道停止发动机关的开关在哪,又或许,根本就没有!
吴邪无力地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开枪的手势,这个手势,他看见被尸蹩围攻的潘子做过,想不到这次终于轮到自己。
潘子急得额头直爆青筋,一发狠要上去救他,被胖子死死扳住。没人知道那里还有多少这样的机关,在斗里比天还大的事就是永远不做后果未知的举动。潘子看不下去了,默念一声“爷,对不住!”颤颤地托起枪,瞄准吴邪的太阳穴,扣动扳机!然而那枪只是“咔哒”一声,没子弹了。
看吴邪疼得几欲昏厥,胖子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起子弹来,一边哽着声音冲吴邪喊,“再等等,小吴,再忍一阵,胖爷这就送你上路!……”一个大男人,眼泪却在满脸的横肉上流得一塌糊涂。终于拉开了一匣子弹,吴邪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唇无意识地开阖,看嘴型,是在不断地重复一个“快”字。转眼胖子已经瞄准了,别过脸就要放枪。
忽地一样东西飞过来,一下震脱了胖子手上的枪,那东西掉在地上“铮”地一声,黑金古刀。
闷油瓶背着王盟奔来,王盟尚且清醒,见吴邪这般惨状,吓得只来得及喊一声老板,双眼就是一黑。闷油瓶不由分说把王盟往地上一放,飞身上去一脚踏住一条铁链,暗暗发力阻止两条铁链继续拉伸,饶是他再注意放轻动作,但他的脚方往链上一踏,突如其来的剧痛再次逼得吴邪发出更为凄烈的惨呼,却也让他找回了一丝神志。
“你来了……”三个随着微弱气息呼出来的字音,轻得只有他能勉强听见,却不知费了吴邪多大的力气。
这时又听“喀啦”的一阵机括声,众人的心就又跟着沉了几分,是啊,把人逼入死路的机关,两条铁链怎么够?这里的机关如此凶狠,是不是表明他们误打误撞,找到了通往主墓的路?但是没有人有空为这个发现而高兴。
只要再来一条铁链,他们就连那颗子弹也可以省了……
只不过他们似乎忘了,在竭力营救吴邪的人是闷油瓶,让闷油瓶想保护的人死掉,根本还没有过这个先例!
“刀!”闷油瓶发出一个简短的指令,余音还没落,潘子早已心领神会地拾起黑金古刀掷了过去。闷油瓶接刀,原本应该穿透吴邪后背的第三根铁链在半路被一道黑光截杀!闷油瓶更是毫不犹豫,手起刀落一举斩断了贯穿吴邪双肩的两条铁链。吴邪只是稍稍皱了皱眉,闷油瓶一早搂定吴邪腰际,使他紧贴自己,尽量减轻了那一斩对伤口的震动。
“我……”吴邪强睁着眼睛要说话。
他低头看着那比纸还白的一张脸,心里说不出地难受,“我来迟了。”见他还欲说话,无奈喉咙嘶哑得发不出声音,闷油瓶下意识收紧了怀抱,好像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这个人就会被阎罗王收走。只是他的声音仍然镇定如初,“我知道了,我知道很疼,你睡一下。”
吴邪闻言果然松了一口气似的沉沉闭上眼睛,闷油瓶回过头,“绷带,止血散,消毒药水。”
见潘子打开背包拿出医药箱,他又看一眼胖子,眼神示意吴邪肩上两条断链,“拔。”
胖子神色紧张,根本就还没从差点要亲手给吴邪一个痛快的阴影里走出来,如今再要他拔出断链,搞不好吴邪两条膀子这一拔就彻底废了!他一双胖手早就汗湿,便推潘子,“你来,胖爷
下不去手。”
第 15 章
潘子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王盟,点点头,沉稳地握住断链两端,低喝一声猛一发力,一阵骨肉再度被撕扯的碜人闷响,断链应声而出。吴邪身子猛地一颤,惨不忍听的呜咽从喉间涌出,却是连惨叫也无法做到了,只好拼命弓起身体,揪住闷油瓶袖子的一只手几乎要把衣料都扯破。
潘子迅速用裹了止血药的绷带紧紧一缠,防止他两只胳膊移位。
闷油瓶看似冷静地调度着这一切,所幸,从未出现过偏差的自己,这次也好运地救下了这个人。他避过吴邪的伤口稳稳地抱起他,示意胖子扛上王盟,“先退回去。”
主墓就在眼前,但他们一伙人伤的伤晕的晕,吴三省那只老狐狸又神出鬼没不见了,依目前这个状况,就是胖子再怎么两眼放光,也别想打自己个儿先摸进去的主意,除非他想闷油瓶一刀劈了他……
潘子二话不说背起王盟跟着闷油瓶退出了这条墓道。
胖子跟上来提议道,“一大早被蝙蝠弄醒也没睡好,我看干脆咱都睡个回笼觉,等小王子清醒过来,小吴也好点了,咱准备好精神夜里再行动!”
闷油瓶赞同的点了点头,胖子于是拣了个墙角把风灯点起来,招呼大家过去。
“休息吧,不用轮了,我来守。”闷油瓶说完,不容回绝地,径直把黑金古刀横在身侧,在一面墙边靠着坐下来,腰杆始终挺得笔直,不见半点疲态。
吴邪在他身边渐渐地也昏睡过去,闷油瓶时不时低头看两眼,胖子的呼噜几分钟后就打得震天响,没有人知道吴邪在做一个多么长又多么莫名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小小的过渡一下……
最新预告:虐的暂时告一段落,下面会是狐狸比较擅长的历史古装情节。。。
第 16 章
那个梦,清晰得就像他看过的每一部古装电影。当然那种厚厚的质感又完全不像老谋子拍出来的那么假……可是情节和画面就散乱得像在地上砸碎过,让他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他梦见一座恢弘的宫殿,画角飞檐琉璃顶,又奢华又庄穆。应该是很冷的冬天,到处都飘着鹅毛大雪,那座宫殿外的湖边站了一群人,仔细看,其实是一个围着雪白狐裘的年轻男子面对湖水站着,身后必恭必敬站着一排人。也许是阳光反射着雪太过耀眼,吴邪看不清任何一张脸,只听见其中一个人说,“这是王吩咐的,请公子无论如何挑一个。”
选妃?不会吧,那一排站的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那人口中的公子没有回头,也不知道那单调的湖水有什么好看,他又看了很久,张口呼出一团雾气,声音倒是温和得紧,“我不和大哥争,好不好?”
先前说话的人毫不犹豫地在雪地上跪下去,头碰地有声,“请公子挑一个。”
那公子勾起一抹苦笑,除下手腕上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执在手里看了看,随后玉镯化做一道浅碧色的光沉入湖底,“有人愿意,替我把它捞上来吗?……”
这……吴邪寒了寒,声音那么好听,心怎么就那么狠?这种天气让人下湖里捞东西,一入水还不成冰棍了?
显然那几个人也是这么想的,一时都犹豫不决。只见站在最边上一个黑衣男人却步履平稳地走出来,定定地看了看那公子,纵身一跃扎入幽绿的湖水,激起一阵冰块脆裂的声响。虽然只是一个奇怪的梦,但吴邪居然还是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脚下冒起。
“天……他真的敢跳……”
“一定会冷死吧?……”
——众人窃窃低语。
那公子肩膀也是一震,“救人!快,救他上来,镯子我不要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条黑色的人影浮出水面,睫毛上、眉隙间的水滴立刻结成霜,远远看去,更加冷峻如同冰刻。他的手上,完好无损地执着那只玉镯。
那公子走近他,也不去拿镯子,无奈地看向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人,“其实,我想你们谁都不愿跳,我也就不用选了。”
“……”男人没有说话。
公子继续说,“跟着我,很容易死的。”
“……”
“我……不会是赵国的王。”
“……”男人还是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公子叹了口气,伸手去拿玉镯,“还给我吧。”
接着那个他潜意识里已经认为是哑巴的男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透着一股吴邪很熟悉的清淡,“别戴,冰手。”
最终,公子轻轻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枯涩无比,“你叫什么名字?”
“陵。”
…………
吴邪一阵晕眩,画面一闪不知又到了哪年哪月的夜里。同样的,画面太黑,他还是什么也看不清。
叫做陵的男人持一把青锋长剑,在一落荒芜的别苑里飞快地奔跑,这个别苑,也曾经有过主人的。
剑割裂了风,发出微微刺耳的鸣声,他猛然停下来,弯下腰去,松软的泥土上赫然一抹血迹!他靠近一旁的灌木丛,一边低声道,“公子,你在这里吗?”
他拨开一堆乱草,怔了怔,弃剑,将眼前面色苍白的人紧紧抱在怀里。“我该早点来,赵如樾呢?”
公子轻轻笑了,“我就知道,他们肯定猜不到我会逃到这里,就是弄脏三哥的地方了。”
陵撕下一片衣角替他包扎伤口,“别说话。”
公子睁大了一双眼睛望向天空,“……你知道吗?两年前,三哥就是死在这里,我找到他的时候,手脚都被挑断了,血流得到处都是。我只来得及听他说了两个字,他说,称霸……他要我变强,那样才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想保护的人死在自己身边……”
起风了,一时远灯散乱,树影憧憧,为这片深埋了无数阴谋和血腥的庭院铺了一地苍凉,像长眠地下的魂灵透过土地干涸的罅隙,望穿了从繁华如锦到荒烟蔓草的空洞目光。公子同样灰败的眼里——吴邪以为他要落泪的,他却只是闭上眼笑了笑,也不知是为谁。陵把他裹进衣里,一步一步往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走去,“别勉强自己,我来变得更强就可以了。以后,再也不让你一个人。”
最难是生在帝王家,同父的亲兄弟,哪一个手上不是血债累累,能够活到今天,谁不是踩着满地的尸首,沾着满身的杀业?在遇见他以前,这个善良的人,做过多少让自己痛不欲生的决定?
他低头看着他低垂的长长睫羽,月色下泛着与那个温和内敛的他不相称的纯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却还是有一种残酷的单纯在。“你要称霸,我便杀尽天下阻你称霸的人。你不想,我便杀尽天下逼你称霸的人。”他收紧了怀抱,“就是这么简单。”以后,该你沾的血,我来沾。
赵如樾,你等死!
冷……吴邪迷迷糊糊睁了睁眼,感觉有人细心地在他身上披了件衣服,一只手探上他的额头,恍惚中他不由自主叫出梦里面那个男人的名字,“陵……”
察觉到额上的手几不可查地震了震,也无力去想太多,闭上眼继续沉沉睡去……
淡淡的影子笔直地立在湖边,没什么心绪地笑着,他的笑容一直都那么和气,眼神却总是带着一点寂寞,怎么擦也擦不掉。
在他身后数步的男人看着那个略显孤清的身影看了很久,终于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