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也在棺材里而且面朝着下,当然也看不见那个东西,他只是嗅到了很强烈的死气和霸气。
这是不存在于云朵他们死亡场景里的画面,亡灵们木然地看着浑身□的王盟轻快地在柜子里翻翻找找,颈项往下有一条撕裂的血痕。
他找到了一件衣服,穿上,嘴边挂着一抹好整以暇的笑,推开门走了出去。
过了没多久,满屋的尸体被一些看不清的人影一路拖曳出去掩埋,是那群纵火的美国佬,他们是活人,无法在这个空间里显像。其中一个人发现了那具没有皮的尸首,哇哇地怪叫一通,不断地在胸口画十字。
声音慢慢地消停,回到一片死寂的时候,王家已经是一座空宅。
“滴答……”表上的时间总算过了整点。
吴邪脱力地呼出一口气,庆幸那个突然出现的东西没有摸进来,刚想让闷油瓶把棺盖顶开,就听见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灵堂里踏出了扩音的效果,这次是直接往灵堂来的,那声音一下一下像就踩在耳朵边上。
他一下子又绷紧了皮,这次寒毛立马就炸起来了,条件反射地就去箍闷油瓶的手臂。闷油瓶刚想摸刀,被他这死命一箍感觉哭笑不得,掰了两下居然还掰不开……不仅掰不开还有越勒越紧之势……
两人纠缠间那脚步声已然在棺材外面停住,一只手‘叩叩叩’地敲上棺盖,跟着响起那似笑非笑的闲适声音,“我说,你们不会真打算这样合葬了吧?……”
司徒医生你这会儿知道回来了……吴邪刹时感觉憋了一口气吐不出来,都从全身的毛孔里跑光了,一泄气发现身子麻了大半。
闷油瓶顶开棺盖坐起来,一手撑着跳出去,剩吴邪一身凌乱喜服衣襟大开还摊在棺材里被司徒围观。
“哟嗬,僵尸新娘……”司徒使劲打量,发现新娘子让新郎压麻了,忍着笑朝闷油瓶递眼色,“快,把你媳妇儿抱出来……”
吴邪内伤之余丢给他一双白眼,“你才媳妇,老子自己会出来!”
司徒还是忍笑提醒,“衣服拉拉,我定力不太够了。”
闷油瓶没跟他瞎胡闹,抱着肩站在一边等吴邪活动好了胳膊腿,看到吴邪弯腰往外跨的时候胸前衣服开了一大片,不由眯了眯眼。
“看!”吴邪胡乱把衣服拢起来,吼,“叫你他妈扯我扣子!”
闷油瓶木着脸面瘫加失聪。
这回司徒实在没忍住,一回头就喷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画皮了。。。。真是个烂创意。。
悄悄放一枚东西 。。。。
我不告诉你们这是啥 。。。 = =
第 118 章
三人出到厅堂,吴邪才发现整个王家已是空无一人的一片废墟,完全没有了他们来时看到的大方整洁,而是四壁焦黑,房梁上结着蛛网,烧坏的桌椅器皿到处都是,地上蒙着厚厚一层灰,底下还依稀能看见褐色的干涸血迹。——这才是一幢被烧毁了四年的房子应该有的面貌。
“不错啊,喜煞都让你们破了。”司徒倒腾着自己的相机,一边环顾着感慨。
闷油瓶看他,“你知道喜煞?”
“你昨晚去哪了?”吴邪几乎和闷油瓶同一时间问出口。
“啊……我还奇怪呢,走着走着突然晕了,醒过来的时候滚在一棵大松树下,我还以为被山魈拐了,听说它们最喜欢长得帅的男人……后来发现走几步就到镇上了。”
吴邪的耳朵有种口吐白沫的幻觉。
“喜煞嘛,在这一代其实很多地方都有这种说法,我也听别人说过。看见小邪穿了身红的,这房子又打回原形,大概就这么猜了。”
司徒笑眯眯地说完,吴邪这才意识到那件让他生不如死的喜服还套在身上呢,便往房间窜去,他们的行李衣物果然还在里面,只不过是在灰尘和污垢的包围中。吴邪没工夫计较那么多,捡起自己的衣裤使劲拍拍往身上换。裤子穿起来,恩,没问题,衣服套上,咿,背上怎么那么凉快?……
司徒‘噗’的一声,同情地拍肩,“这儿耗子的牙真利,哈……”
吴邪小同志眼含热泪无语问苍天。
苍天没救他,闷油瓶子救了他。吴邪小同学披着那件云姑娘钉过扣子的外套感动得无以复加。
闷油瓶大步走出去,到了门外那口井边,伸手拉了拉井绳,像是在试验绳子够不够牢靠。
司徒不解,问吴邪,“他要干吗?”
吴邪这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那边闷油瓶就拽着井绳往下一跳,猝地就没影了。
司徒估计这辈子除了在电视上,就没见过这么玩的人,“就算后悔把你娶进门,也犯不着自尽呀,对吧?”
对……对你个头啊对!吴邪在心里默念,一声也不吱。他已经很清楚了,宁惹阎王和他那群小鬼,别惹司徒和他那张破嘴……
可他不惹人家不代表人家也不惹他,司徒大帅哥狐狸眼一眯嘴角一翘,“要不改嫁吧?我扛得住。”
“……”
说话间闷油瓶一脸冷然地从井里冒了出来,背上扛了个人。
司徒嘴里接着跑火车,“你看,他都去扛别人了。”
闷油瓶把人放下,两人这才看清这是一具尸体,在矿物质含量丰富的井水里保存完好的湿尸,那张浮肿的脸还能看出来是王石。
吴邪经过之前闷油瓶对王石已死的解释,早已经料到井里的尸体是他,再一想,这一口井供给整个王家的食水,那这几天他们喝的岂不是…… 呕……
司徒倒是胆大,对‘王石四年前已经死在井里’这个事实没有怎么挣扎就接受了,也不想想在王家两夜跟他躺一张床的都是谁。
闷油瓶把王石扛上来,这尸体是万万不能埋土里了,吴邪也帮着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干脆抬到灵堂里,把他放进了那具空置的石棺。
走到村口的时候乌云散了,突然艳阳高照,吴邪一看表才发现,距离他们进入乌杉村的死亡场景,一共才过了不到五个小时,现在正是中午,就连闷油瓶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阳光下也是越看越柔和。
那些枉死的冤魂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山下的人已经渐渐遗忘了这个古村,再过几年,这里的荒草越长越高,掩盖住一切的时候,也不会再有人找得到了。
现在重见天日般地站在这里,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倒也不失为一段奇妙的经历,悬崖滚过了,堂拜过了,鬼见过了,棺材也躺过了,真不知道是该哭他们命苦还是赞他们命大。但吴邪想到自己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过了两天,那吃的喝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特别是云朵熬的那锅很可疑的看不出原料的浓汤,胃还是止不住抽搐。
三人走出去没多久,吴邪看着前方一声惊呼,“那……那是什么?!”
“那是车。”这话是闷油瓶说的,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司徒。
他当然知道那是车,那几天前还是把他们载到山下的阿贵家的车,问题是司徒是怎么把它开上来的……
司徒插在裤兜里的手抻出来,一条钥匙在手指上转啊转,“我昨晚不是不知怎么的到山下去了吗,想着再进来一趟又要好几小时,把你们丢下吧又于心不忍,干脆就到镇上找人打听有没有路能开车上来的。”
“可是……”吴邪想不通了,“镇上的人都说没路了啊。”
“啧,”司徒笑了,“老人忌讳比较多,有些事他不告诉你,我找个年轻的,给他点钱,他这不就告诉我了?”
吴邪愣了,就这样?“你给他多少钱?”
司徒伸出五个手指晃了晃。
“五十?不能够啊……”他不也掏了五十么?
“五百。”司徒一副只花了五块的表情。
“五……百,你就……这么……给他啦?……”吴邪震惊了。
“那可不,你们在这有危险嘛。”司徒笑。
“谢谢……”吴邪感动了。
“不客气,你们谁来报销?”司徒不管怎么笑,都只有两个字——狐狸。
闷油瓶看他们一眼,似乎也挺有兴致,指指吴邪,“我的钱,都在他那。”
吴邪小同志眼含热泪无语问天。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放一枚东西 。。。。
我不告诉你们这是啥 。。。 = =
第 119 章
于是司徒开车,闷油瓶坐在副驾闭着眼睛养神,后座上放着行李和吴邪,头磕着前座靠椅一点一点小鸡啄米,晃得厉害了就神情恍惚地瞄一眼司徒摆弄方向盘的手。
然而,他们这一上车,就开了将近整整一天。车轮底下明显在很久远以前修葺过的路被草丛隐一半现一半,但也没有断过。司徒沿着这条路开上来时不过花了一个多小时,按理说,他们早该出去了。
可事实证明,吴邪这一伙都是为了颠覆常理而存在的。
又开了近半个小时,眼前还是葱郁一片,丝毫没有到达边界的迹象。司徒一开始还有说有笑,这会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死前面破败的砖石路,好像能盯出花来。闷油瓶也早睁开眼,这时开口对司徒说,“停车吧。”
司徒几乎是一令一动地踩下了刹车,直直地靠在椅背上,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反正轻松不了,手心都被汗湿了一层,顺手在手刹上蹭掉。
吴邪也知道他们肯定遇上事了,却有不想就这么停下不走,这好像是他们自己决定不再出去似的。“司徒你看看,还有别的路没有?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向……”
司徒苦笑,有没有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他们可一条岔道都没看见过。
“难道又是什么空间磁场的把戏,这条路其实就是个绕着山的闭合圆?”吴邪想到上山时那片能引着人绕圈的林子,不由猜测。
“不是。”闷油瓶在前面说,“你看油量。”
吴邪这才去注意那个方向盘上面的油表,这一看吓得面无人色……如果不是油表坏了,那就是他们开了这半天都是幻觉——油量指示逼近顶格,就像刚刚才加满的一样。
所以闷油瓶才会让司徒停车,因为他知道再怎么开,肯定也没有办法顺利开出去。就在他刚要叫两人下车的时候,吴邪从后面抓住他的肩膀,“小哥……小哥,车在动!”
闷油瓶倏地看向司徒,司徒也正疑惑地望向窗外,他两手张开示意自己没有控制车子,脚也不在油门上。车子却越‘开’越快,已经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它在缓慢无声地前行,像有生命一样。
司徒和闷油瓶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一个使劲踩上了刹车一个用力扳下了手刹,可是没用,车子像嘲笑他们一样连顿都没顿一下。连司徒气急败坏地转动方向盘也没有对它造成任何影响,这辆破车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自己往前开着,没有噪音,也不颠簸……
吴邪不想添乱只好装镇定,到目前为止情况也只能说是诡异,这车看似也没有拿他们玩命的意思。他咽了咽口水,“它好像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说完试着去拉车门,很显然拉不动。
闷油瓶反问他,“你想去?”
司徒也一副‘不用你说摆明就是这样一种倒霉情况’的表情瞥他,吴邪只能默了。
“那怎么办?”司徒问闷油瓶,他知道关键时候这个闷声不响的哑巴张完全可以当百GOOGLE度使。
闷油瓶说“砸窗”,然后屈起手臂直接一拐子撞窗玻璃上,没坏,不过车倒是震了一震。
司徒听那‘梆’的一声忍不住抽气,从座位底下摸出来个大扳手,把那铁疙瘩往窗上擂,一边擂一边说,“我这是正常人类的身子,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百害不忌的?”
两人这样连着破坏了好几下,窗上还是一丝裂缝也不见长,司徒骂了句娘,“比防弹玻璃还结实……”
吴邪已经坐不住了,前面两人砸车造成的震动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这车做的不是匀速运动,是他娘的匀变速运动,还是正方向的!他上前拉住两个人让他们别砸了,看看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它停不,这车跑得越来越快了,所幸它不但知道加速,还知道拐弯,才没有被时不时挡道的大树撞稀烂。
闷油瓶也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你有再大的力气也使不上,第一你被困了,第二你连问题出在哪都没弄清楚。第三,有司徒这猪一样的队友,破罐子破摔照着油门就是一脚……
这下车儿听话了,‘嗖’的一下,那是怎么形容的?像支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
小破车的配置摆在那,直逼一百六的速度足以让它失控,眼看着朝一面山壁蹭过去也不知道躲了。吴邪一看要刮上的是闷油瓶那边,照现在的重力加速度来看,这一刮擦十有八九得起火,他忙扯着闷油瓶往后面拖,闷油瓶也不含糊,一个翻身就到了后座。
同一时间车刮上了巨大的山石,马上就推翻了吴邪之前的力学和能学估算,车猛烈地震了一下,翻了。才感觉五脏六腑颠得都裂开了,司徒在前面吼了一声,“趴下!”
他从后视镜看到那块巨石砸了下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抱头前俯。
后座的两人被硬生生卡在挤坏的坐椅间,吴邪想都没想,就着拉扯闷油瓶的动作把他拉到身边整个抱住才算完,闷油瓶在车顶传来巨响并凹下一大块的同时压着吴邪覆下去,跟在棺材里差不多的动作,这一次把吴邪吓得心惊胆战,话都说不利索,“我把你拉过来不是为了当肉盾的……”我是为了……我怕你有危险。
闷油瓶呼出一口气,摸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开俩坑的好处是。。。一处没灵感了可以一边写另一处一边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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