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拒绝跟三叔回杭州的时候,在无琊墓里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松手的时候,在一片漆黑中寻找他的时候,被他挡在身后的时候……
被逼的吗?可是听到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却反而有甘之如饴的感觉……甚至更早更早,早到连记忆都无法完整溯源。那些时候自己想的是什么,就算已经无法深究,但有四个字是不会错的,不想分开。
好不容易才重新得到圆满的玉,不会想要再分开。
于是他释怀地笑了笑,站起来拉住闷油瓶的手,“回去吧,快七点了。”
“……”闷油瓶抬起头的表情很是愕然。
“不就是拜堂么?……走啦我和你拜。”
“……”
两人回到王家老屋门口的时候离七点还有一刻钟,天还是黑的,但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一整片灯火通明。王石心急如焚地站在门口向外张望,见到他们回来,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指指云朵从外面落了把大锁的房门,示意他都办好了。
吴邪透过王石的肩膀往里望去,这一望不要紧,两条腿都不听使唤地软下去。只见整个喜堂静悄悄地挂满了红布,烧着儿臂粗的红蜡烛,原本空旷的前厅摆了好几大桌,上面堆盘摆好了红枣莲子花生等干果,还有旧式用红纸包着的喜饼甜糕,这片红衬着外面昏暗的天色,显得异常阴森。王老爷子坐在上座,一动不动像个没有生命的蜡像,而一旁侧坐的竟然是王盟的寡婶和此时应该躺在后面灵堂里的王妈!吴邪想起闷油瓶说的‘这段时间属于过去’,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喊出声来。
虽然他们都坐着,却硬邦邦地板着张死人脸,让人极不舒服。
“不会被他们发现吗?”吴邪不放心。
“这些都是死灵,只会照程序走。”闷油瓶轻声解释,就像粽子一样,不认人的,不然他们也不会任由王石把云朵锁起来了。
王石朝他们走来,又指指王盟的房间让他们先进去,吴邪还没从眼前的景象中回过神来,不知道是怎么被他家小哥提溜到房里的,而那个房间里多出了一台很大的穿衣镜,床上整齐叠着两套喜服。
闷油瓶看他一眼,没有说话,拿起一套就开始往身上穿戴,吴邪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拿的那套,是男装……众所周知一场婚礼不可能有两套男装喜服。
什么叫手快有手慢没有……吴邪无语问苍天,口头上还是要为自己的福利争取到底的,“为什么我要穿女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当然是不存在的。
王石不厚道地笑了,吴邪始终觉得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能笑得出来真是个迷。
“因为我穿不下。”说话间,闷油瓶已经手脚利落地穿戴完毕,不可否认,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是绝对适用的,他没见过王盟穿这身衣服的样子,但是肯定比不了闷油瓶。
人善被人骑,就不知道答应了拜堂还要答应当新娘的……吴邪认命地抖开女装,一件两件三件,等一下,那块小小的布是要怎么穿?……
吴少爷对镜盛装,喜服加身。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个屁,他分明觉得可悲可泣。
虽说这段时间奔波劳碌是瘦了不少,但面对着一套女性身量的衣服依然是只能远目,所幸婚礼用的喜服为了突出华美大气做得宽松不少,他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在王石的帮忙下总算勉强套上了最外面的那间,喜服的绣工极好,是凤凰朝阳图,可不知道为什么撑在吴邪身上那凤凰变得有点像鸡。
实在挤不下那块布和修长的底衬,光套了间外罩怎么看都不伦不类,何况领口还怎么都拉不拢……不知道那几位“高堂”看见他们家“媳妇儿”穿成这样嫁进门,会不会直接掐死了事?
然后王石又拿出一套老金的颈圈、手镯和戒指,手忙脚乱的往他身上招呼,那个当初阴差阳错打大了一圈的戒指往吴邪指头上一戳竟然刚刚合适,王石看了一阵忍不住说,“怎么感觉就是给你打的?”
“这样可以吗?”吴邪对着镜子别扭。
“这……挺好看,真的……”王石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老子是问你这样穿有没有问题,不是问好不好看?!”
闷油瓶从镜子里看了看他,点点头“恩”了一声。
吴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恩什么恩?!老子喜服都穿了你敢嫌一个看看?……
“啊,时辰快到了!”王石像是突然想起来,“张先生,我们先去外面,等鞭炮响过我再把吴先生背出去。”吴邪现在扮演的是云朵的角色。
“现在还是上午啊,你不是说婚礼是在晚上么?”吴邪下意识地能拖就拖。
“你看表。”不意外地看见吴邪一幅见了鬼的表情,闷油瓶解释,“亡魂作祟没有多少时间,只能通过不断的扭曲。”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也可以拉伸为它们的一天。
“你们有话快说。”看闷油瓶没有往外走的意思,王石只好先出去。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吴邪看看闷油瓶一身的红,又看看自己,心里突然有点发慌。闷油瓶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镜子前,轻轻地抱了抱他,“别怕,相信我,不过是骗几个死灵罢了。”
吴邪转过头去,“我……”镜子里身披喜服的两个人,和谐得一塌糊涂。
冷不丁被他在额头上亲了一下,再不过,也就是一起死罢了。
门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响起……和王石说的一样,主婚人空洞嘶哑地喊了一声‘吉时到’。
作者有话要说:拜个堂还能分上下集 。。。 又是3千字啊啊啊 = =
狐狸你赢了你无敌了!!!!
写完拜堂我能摊手求长评么。。。。 人家好久没收过长评了 ' 含泪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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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刹那》古装部分COS 。。。 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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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
等吴邪从王石背上爬下来真正站在喜堂中央时,才发现原本空旷的大厅此时竟悄无声息地挤满了人,穿着喜庆却面无表情的‘人’,他甚至看到了王石说的那些互相追逐的幼童,一个撞在另一个身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脸上是千篇一律的僵硬笑容,如果可以,吴邪倒是宁愿他们不要笑……还有上座的那几位‘高堂’,能不能也不要这样全都用一张阴阳怪气的脸对着他……
还有,难道他们没有一个人听见,云朵房间里面一直都在传出一种极端凄厉尖哑的哭声,甚至盖过了门口劈里啪啦的炮仗,却没有人理会。
接着手就被另一只手拉住了,闷油瓶站在他对面,望着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手上用力握了握。吴邪意识到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掉链子,他不能连累了这个人也出不去。
他觉得自己像个被推着走上一个完全陌生的舞台的小丑,对接下来的一切都无从预料,却还是得装着胸有成竹。
门口的鞭炮响完了,四下变得死寂,空气如同被定住了,连一丝火药味都飘散不开。闷油瓶拉住了他的手就没有再放开,不知道是因为吴邪不自觉地把手指扣得死紧,还是他自己本身,也并不想放呢?
“一拜天地……”婚礼开始了。
吴邪还没想好天地是在哪边,已经被闷油瓶拉着朝向门外那片阒黑的天地,匆匆忙忙拜了下去,他琢磨着这闷油瓶怎么像是上赶着要拜堂……
拜完起来两人又面对面站着,就只等着一令一动,等到吴邪的手心都握出汗来,才听见主婚人扯着嗓子喊“二拜高堂……”
两人又对着上座的几位拜了下去,王妈伸出一只干枯的手要来摸吴邪脑袋,想着这都是当时发生过的,吴邪才能忍着没躲。本来进行到这里,这场婚礼就该被一场大火中断了,可是此时火并没有烧起来——王石早在锁住云朵后留了个心眼,把几箱松油都藏到吴邪他们的房里,反正都偷龙转凤了,他不在乎把历史再篡改得彻底一点。可以说王石很聪明,但有一点他没想到,这不是历史重演,只是一些枉死的人的记忆……这些,迟些再说。
一瞬间整个喜堂安静下来,他们现在已经偏离了轨迹,主婚人当然也不可能把接下来不存在的婚礼主持下去,满厅的人都像突然断了电的人型玩具,空气再一次凝固了。没有人知道这些被扰乱的亡魂会不会突然发怒,把他们撕碎在这个空间里,吴邪看到有些村民□的皮肤上已经开始出现焦烂腐败的纹路,再抬头一看,坐在上面的王妈凹陷的眼眶下赫然两道深红到近乎于黑的血泪,吴邪意识到,莫非这就是她躺在棺材里的样子……而此刻王妈看着他的目光,让他觉得她是来向自己索命的。
有一个声音救了他……
王石急中生智喊了一句“夫妻对拜”,他也自动地代替主婚人,融入到这场戏里来了。
闷油瓶带着感激意味地对他点点头,一点没有犹豫和吴邪头碰头拜在一起……
那一瞬间也分不清这一碰是碰在了头上还是碰在了心上,吴邪甚至恍恍惚惚地想,他们这算是,结了阴亲了?
一直到整个婚宴结束,吴邪都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但幸运的是他们有惊无险地拜完了堂,直到王石双眼含泪地大喊着‘礼成’把他们送回房间,都没有再发生什么变故。王石显然十分开心,一刻也不愿停留,连夜离开了乌杉村。他们关上门,门外就变得一片死寂,好像这一场喜宴从没发生过。这是不是表示,这个鬼村喜煞已经被破掉了,他们也可以很快就离开?
不知道该说是短暂还是漫长的一天总算结束了,吴邪脱力地坐在床边,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趟下来出了多少虚汗,这会缺水又缺盐……
闷油瓶也靠着墙歇了会,然后很快地动手把喜服脱下来,吴邪才看见他里面的衣服也透了汗了。闷油瓶不知道从哪摸出盒火柴,哧的一声,整件喜服就在手中化为灰飞。
吴邪一看巴不得有赶紧把这身女装换下来,哪知这解衣解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阵大风刮开了本该关好的门,一道鬼影极快地闯进来,苍白的一张脸直钩钩瞪着吴邪,几乎就鼻子对鼻子了。吴邪被唬得往后一挣,直接撞了墙……
云朵!她是怎么出来的……吴邪在看见她的时候有那么点灰心,正牌新娘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喜煞怎么可能已经被化解掉?
云朵就这么僵着也不动,光是眼里的无限怨恨就瞪得吴邪头皮发麻。关键时刻闷油瓶一把久未开戒的黑金古刀往两人中间一挡,“你看够了没有。”
云朵像是什么也听不见,雪白的脸兀自流着血泪,“新娘是我啊……是我啊!!!……”
吴邪一听崩溃,是你是你,要不是你大小姐喜事变丧事我至于把自己往外嫁么我……
云朵又向前靠近几步,根本无视闷油瓶的威胁,甚至极其碜人地对着他笑了一下,“真好啊,这衣裳和身子……不如,换给我吧……啊?……”
衣裳好说,身子免谈。吴邪左右看看,飞快地操了一个花瓶在手上,想着她要是敢抢自己好歹也能挡几下。
闷油瓶却发话了,“你忘了?你已经死了,拜堂的不是你,换不来的,你该走了。”
“不!”闷油瓶的实话显然激怒了云朵,她失控地用三寸多长的指甲去扯吴邪身上的喜服,甚至不断锋利的刀口向自己拦腰割去。
闷油瓶出手没有留情,虽然他也认为这个死在自己大喜之日的女孩无辜,但纵使这样她也不能去动吴邪。吴邪是他的,拜过堂了就是他的了。
云朵反应过来挣扎的时候,腰部已经断开了三分之二,隐约看得见腐坏的内脏,有一些紫黑色的液体溢出来,她倒在桌边,双眼通红,吼叫着撞翻了立在桌边的东西,又扫落了桌上燃着的油灯……
闷油瓶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她撞翻的是王石藏在房里的几桶松油。
油迅速地蔓延到大厅里,很快……这件事又符合了王石天亮前的描述,那些惨叫声和拍打声表明,这些亡魂还在重复着死亡。云朵看着这一切,张大了嘴又哭又笑,血糊了一整张小小的脸。
“怎么会这样?……”吴邪不可置信地低语,他以为他们成功了。
闷油瓶一下明白过来,让吴邪看表,一边拽着他往外跑,“还没到整天,今天根本还没过完!我们还在他们的死亡场景里!”
吴邪呆呆地看着表盘,时间停在了零点差一刻的地方。
该说是棋差一着,还是天意难违?……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呼吸道感染了;咽喉炎水都喝不下了。。。。。 还没带长袖来宿舍了 = =
我赢了。。。。。。。
求抚摸投食和长评 。。。T T
第 115 章
混乱中吴邪跟着闷油瓶正要冲出去,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猛的往后一抓,立刻扑街……不仅扑街,那声布料撕裂的声音更是让他欲哭无泪,很快后颈传来一阵阵的辣痛感,五道爪印想必少不了了……
吴邪虽说堂是拜了,可怎么着也不是当受虐小媳妇儿的材料,当下吼了一声,翻起来,管她是人是鬼,提了裙子照小腿就是一记猛踢,他是瞅着那女鬼断了大半的肚子出腿的,不可谓不毒,遗憾的是这身紧巴巴的喜服碍事。
云彩也扑街,一截胫骨听声音是折了,还是不依不饶地向他爬去,神情动作极为贞子,爬过的地方肠子内脏、乱七八糟的液体流了一地。
闷油瓶转身提了刀要砍,被吴邪一把拉住,他发现,云朵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住了,怎么都爬不动。慢慢的,那‘东西’在空气里清晰起来,一个半透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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