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吴邪嗖地一声没了踪影,那速度堪称凌波微步。司徒把手收进白袍的大口袋,“我们要是早能这样,就好了……”
吴邪胆战心惊上气不接下气一头撞进病房,那闷油瓶子好端端坐在床边用他的笔记本玩扫雷,他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觉。那个安静的虽然是固态但始终给人以游离态错觉的身影像一根刺,梗得他胸口又酸又疼。就好像自己的心脏旁边也埋着一件异物,时不时地用痛觉来提醒它的存在,可是不管怎么样都舍不得拔掉,因为更怕那种空了一块的感觉。
吴邪喉咙里涌出一声近乎兽类的悲鸣,看准了那个人扑过去。
“张起灵!你不准走……”闷油瓶低头,黑黑的稍微带点毛刺的发,像有一只小猫钻在怀里,委屈又无辜的猫。
他在心里说张起灵你疼吗你疼吗?对不起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你有多疼……
有多爱,就有多疼。
闷油瓶叹了口气,“吴邪。”
“恩。”头依然是埋着的,只有闷闷哑哑的声音冒出来。
“胖子把该我的钱全打给你了,我还能走去哪?”无奈的语气怎么听都带着点宠溺。
感觉那双快把自己勒断气的手臂终于松开一点,脸还是紧紧贴在左胸上不肯起来。闷油瓶缓慢而生涩的,把自己的手轻轻环上去,怎么办?不想放开了……
“由衷感谢胖子……”吴邪不知怎么做梦似的又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一说完就悔不迭地把头埋得更低,说这种话……好煞风景……
闷油瓶饶有兴趣地看着作鸵鸟状的吴邪,突然发现伪装有BUG,想也没想,凑下去在红得发烫的耳壁上啄了一下。
耳朵倏地打了个颤,吴邪石化了几百个世纪那么长的半分钟,炸了毛地跳起来捂着耳朵往后退,一边退一边“你你你……你你……”
那边始作俑者抱着肩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吴邪,你不要这么可爱。”
他这一笑总算按下了卡壳录音机的暂停键,吴邪愣在当场都开始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出现了冰裂纹……世界清静了。
来不及收起的笑意明晃晃刺着吴邪的眼,原来让他快乐,这么容易。这个对着别人永远看不出情绪的人,一早把一颗心放在自己手上,割伤它丢弃它,他会悲伤会大吼着叫他滚,可是自己只是轻轻抱了它一下,他就笑得那么快乐……
没有谁能随心所欲地对另一个人做什么,如果你能够轻而易举地伤害谁背弃谁,那只是因为,他把心交给你了,煎炸油烹都任君处置。
吴邪想了想,松开一直紧握的右拳,半截被攥得温热的玉镯被放进闷油瓶的手心,“它是你的。”我也把这个东西,当作是我的心,一并交还给你。
谢谢你,从来没有放下过它。
——“这是信物,茫茫人海,彼此相认。”
“那找不到我怎么办?”
“一直找。”
语言啊……并不是为欺骗和有口无心存在的。答应过要找到,那么这一场追寻不管历经几生几世都不会停止。
阳光下,温润的玉里丝丝缕缕血红凄艳的血丝,让人不敢细看。
吴邪再次把脸贴上他的左胸,很轻、很小心,“张起灵,再笑一个……”
闷油瓶的下巴搁在他发顶,笨蛋,你没看见我一直都在笑吗?
门外,司徒医生懊恼地抓抓头自言自语,“死小子,知道锁门了,偶尔想尽下职查查房都不行……”
待更新……
索要情人节礼物的亲请移步
抱歉,昨天出去了……今天补上~~ 和《寻》同性质的节日短篇,非番外~
迟来的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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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好意思…… 因为《烟花》出本的关系 这几天狐狸要联系印刷、商量出本具体事项,还要回头修改上部内容……
所以《烟花》下部的更新会暂缓 ……请亲们体谅一下~ 一有空狐狸一定会更的~~ 谢谢谢谢。。。抱歉~
第 91 章
小镇的夜色很重,毕竟和大城市的繁华热闹不同,这里的人不爱闹腾,一过傍晚天一黑,所有的声音都渐渐偃旗息鼓,道上的路灯也是很老旧的样式,大概已经杵了十几二十年,灯泡坏的坏被小孩拿弹弓打的打,只剩下零零星星几盏,亮得有气无力。照明的用处不大,拿来闹鬼倒是绰绰有余。
杂色的野猫贴着墙根喵地一声窜过去,把吴邪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旁边那瘦高的身影挨了挨。那个人犹自一脸云淡风情,总之对他来说,不管窜过去的是猫还是粽子,表情都不会有什么不同……
医院楼上亮着灯的值班室,司徒靠在窗边看着那两个慢慢走远的影子彻底没入小镇青砖瓦房的阴影,笑得有点促狭,“小邪啊,其实我真的很想提醒你们……你们这种行为呢,叫做私奔。”……或者,夜奔?“不过看在你缴清了住院费的份上,我就不说什么了。”……
如此这般,“私奔”的两人一路溜达上了晚上最后一班向北开的列车。早就过来搭乘的高峰时段,车厢里冷冷清清,连卖泡面水果杂志的推车也懒得出现,吴邪把行李包随地一丢,乐得睡三四个小时的囫囵觉。
他们的目的地是列车行程中一个不起眼的小站,似乎在一个比这更小的镇子外面,天不亮的时候就能到,然后,他们也许要徒步走个几十里的山路……去见一个人。
半夜的时候吴邪被耳朵下面铁轨轰隆轰隆的震动吵醒,坐起来再也没有睡意,看着车窗外一片漆黑中偶尔几盏明黄的路灯鬼火一样闪过,飘远。车厢里不知哪扇窗没有关好,山野里的风灌进来让他打了个寒战,肩膀不可名状地疼,像是要被再撕开一次。虽然伤口已经愈合、结痂,长出了新的肌理,但那两条铁链子毕竟伤了肩骨,司徒说这属于后遗症,受不得阴冷,让他就当作得了风湿。
伤筋动骨一百天,果然一舟车劳顿就不行,人老了啊……十来岁的时候总觉得武侠片里大侠拿剑戳来戳去很帅,轮到自己才知道被戳了是会有后遗症的。洒点血当然很凄美,反正摄像头不用拍那些恶心的膏药和绷带。
他僵着身子,越痛就越清醒,越清醒就越痛,冒了一头冷汗,牙齿格格作响的声音含在嘴里吞不下吐不出。直到有一双手轻轻握住他的肩膀,下一秒,背部就靠进了一个不大却很安稳的怀抱,闷油瓶带着他重新倒回窄窄的床位,把被子扯上来裹了个严实,手依然在他肩上不动声色地按揉,从后面靠近的吻蹭过他的脸颊,若有似无地落在唇边,听到那个一直很清冷的声音此刻带着安抚,“不痛了,不去想它就不痛了……”
微凉的手像是带着不可思议的暖意熨平了心脏里某个蜷缩的角落,自己的身体明明永远是低于常人的温度,却愿意一心一意地抱住他凭他向自己索要温暖。——明明自己也没有的东西,因为需要的人是他,才会妄图给予。
不去想,就不痛了……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吴邪翻过身回抱那个凉凉的躯体,耳边安稳的心跳声盖过铁轨的噪音,像最好听的催眠曲。虽然还是很疼,但是因为有你在这里,就都不算什么。仰起头往那微抿的唇凑上去,不意外地感觉那人被他的主动惊了一下,“你……”
吴邪摇摇头,“就算你是粽子,我也当自己被粽子吃了。”不在乎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在乎你现在,是什么。
前尘如梦凭谁问,需知眼下是来生。
…………
到站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小小的站台上空无一人,倒是出站口有两个站警尽职地值着夜班,吴邪走上去问其中一个,“你好,请问一下,乌杉村怎么走?”
站警拿出地图给他指了一条极尽曲折的山路,末了告诉他,等天稍微亮点可以到镇子上雇个车给带一程,但进了山区就得靠自己走了。
两个年轻人道了谢出了站后,另外一个站警才问他的同僚,“我们这哪来的乌山村啊?”
“那是你分配过来早两年前的事了,那个乌杉村在老山里,我们也没去过,听说是一个世代居住的宗族,人很少的,大概只有十来户人,这几年也没见有村民来镇上屯货了。”
“这么说村子已经……不在了,你怎么没给他们说?”害人白走几小时的山路不是玩的。深山老林里,一个只有十余户人家的村子要消亡实在是太容易了,天灾、人祸,抑或是自然的后代人丁单薄。
“或许他们真有什么事吧,最近不是很时兴那个什么……探寻古村落遗址?很多年轻人喜欢玩。”年长些的站警也不敢肯定。
“吃饱了撑的才会想到去那种鬼气森森的地方玩……”年轻的站警无法理解地打了个呵欠,望着黑黢黢的铁轨。
下一班列车,要天亮才会开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狐狸明天开学~~
第 92 章
到达这个三面环山的小镇时刚过四点,天还没亮,浓密的乌云层层叠叠堆在头顶那片雾蒙蒙的天空上,不见星月。
这种狗睡了鸡没起的时候最是安静,偶尔秋风扯落几片枯叶的声音被数倍地放大。镇卫生所外面的大梧桐树下面的长椅上两个人一躺一坐,吴邪身上盖着件外套看来跟周公聊得正好,闷油瓶坐在旁边,眼睛转也不转地望着远处一片漆黑的某个地方。黑暗之中那里当然什么也没有,但是对于一个夜视能力很好的人来说,他能够看见一座山。
中原地区的山脉很少高险,大都是蛇行一样的纵横绵延,所以风水上也常说中原多有龙脉,不够大福大贵至少也是福泽绵长,世世代代的灵山宝水滋养,无怪地杰人灵,多有王侯将相。而眼前这掩在黑色雾岚后面的山体并不算太高,但确实也显得鹤立鸡群。
这山生得端端正正,远远看去黑黢黢的一片,想必草木繁茂,也没什么嶙峋怪角,但看在闷油瓶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怪异。无奈实在是太远也太黑,视力再怎么好也说不出个子丑来。
只能说,过于敏锐的“职业嗅觉”让他隐隐地不安,可是不安的对象倒也未必是那座山就对了。他收回视线,伸手在鼻梁上捏了捏,靠上背后的树干打算也稍微再眯会,下一秒吴邪冷不丁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就扯着他叫“着火了!……”
闷油瓶稳住他,瞳孔猛地一收缩,扭头就往那山的方向看。吴邪喘着粗气,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发现闷油瓶一手拦着自己,双眼却凌厉地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眼里闪过的一丝精光是不容错认的杀气。
“小哥……你在看什么?”……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没什么。”闷油瓶转回来,“你刚才说什么着火了?”
他不问还好,一提起这件事吴邪就心有余悸不想多说,冲他摇摇头,“我没睡好,做噩梦了。”
“可是你一直睡得很沉。”自躺下以后就没有再动过,呼吸也很平缓。闷油瓶以为他睡得很好。
吴邪白着一张脸,“我应该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听见?……”他确实睡得不好,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边缘,不断地听见有人在说话,男男女女叠在一起,忽高忽低地又像笑又像哭。他意识到可能被魇住了,拼命想弄出点动静让闷油瓶把他叫醒,突然四周就涌起劈啪作响的火光……
闷油瓶眉头皱起来,“到底怎么了?”
吴邪搓搓脸想让自己有点温度,苦笑了下,“我梦见自己被火烧了好久。”重点不是被烧,是好久……无论如何也跑不开一步,叫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人回应,只能感觉自己的皮肉、骨头一点一点分崩离析,他回想起那画面胃就难受得想吐。
“怎么样的火?”闷油瓶想了想又问。
“什么怎么样的火?不就是……”原本觉得这个问题无谓的吴邪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是有人纵火!!窗子和门都关了,有很多人在拍门……到处都是松油的味道……”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细节达到了视听嗅觉的精确程度对于一个梦来说,高得有点匪夷所思。
果然还是有问题,闷油瓶不动声色地望向在微明的天色里渐渐显出模糊轮廓的山体,呈现淡淡的青黛色,竟十分祥和。但闷油瓶知道,在吴邪叫着“着火了”醒过来的那一瞬,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半山腰突然熊熊烧起,几乎在同一时间又消失无迹的烈火……不是错觉。
冲天的火焰下面,似乎还能够闻到恶心的焦臭,听见怨毒的吼叫。
好好的一块福地,这又是什么脏东西?他再次皱着眉捏了捏鼻梁,倒不是害怕,无非只是觉得……麻烦。
扭头看看旁边顶着两个黑眼圈,团着背挨在他边上的人,眉头渐渐松开了,麻烦就麻烦吧。伸出手去扒扒那人睡乱的头发,“吴邪,跟着我别乱跑。”
仿佛也只是刹那间的事,天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烟花》同人本发售忙碌中…… 更新不定时,亲们见谅~~~
第 93 章
小镇好像也是一瞬间热闹起来的,不知道是哪家大嗓门的大娘把一句“包子咧~新鲜肉包子~!”吊得比隔壁老头收音机里唱花腔的闺门旦还多出了几个弯儿,死气沉沉的空气立刻活了过来。
包子铺小小的店面里两个生面孔的小伙子坐在矮凳上,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啃肉包子,两人都背着包,一身风尘仆仆的打扮。大概是镇上难得看见外地人,走过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往里瞅个两眼,大娘的包子生意好了不说,搭话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后生家,哪克来喽?”叼着土烟的老汉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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